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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个合作商跟友漫合作了海南大大小小不下二十个项目,并且在最大的程度让利给友漫,友漫当然不能怠慢了他。原本我想亲自接待,但我提前答应了你,今晚要在天麓陪老头子吃饭,所以我给汤雯雯发了邮件,让她全权负责这一次的接待工作。我早上邮件发得太急,在内容上有些小小的歧义,汤雯雯她不太确定,就跟我确定了一下。”
哟呵,真的不知道这个汤雯雯特么的到底有多牛的工作能力,才让陈图这么毫不迟疑就把友漫这么重要的合作商交给她来接待。
她真的牛到了那种,即使她给我送来的手机上有致癌物,陈图也愿意让她担当大任的地步啊。她到底是个什么鬼!才能让陈图这么死心塌地地一直要用她!
心里面百般滋味,我故作淡然,毫无营养地应上一句:“汤总助挺能干。”
面无表情,陈图的嘴角微微一动:“但愿她今晚能圆满地完成任务吧。”
陈图说话间,我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脸上,他的表情确实没有多大的变化,但他的眼眸里面却像是凭空升起了雾霾,那里似乎有千种万种的情绪叠层,我越看越是迷惘,越迷惘就越想探究,可是不管我怎么用视线扫射,最终都只是得到一无所获的结果。
有些意气阑珊,我收回目光:“走,我们赶紧去买东西吧,我想早点过去,可以去海边溜达溜达。”
晃荡一圈下来,我才深刻地领略到陈图不久前所说的,陈正啥也不缺别让他给意见的精髓。
总之我在这么个大商场看了形形色色的东西,在感觉到不错,想要掏钱买下之际,我总能从记忆库中搜索到,陈正的手上这种东西一抓一大把。
纠结困顿了好一阵,后面还是陈图把我带到了一个奢华牛气到不行的茶庄,买了几盒贵得让我心里滴血的茶叶。
当然,后面是陈图买了单。
回到家里,把躲鱼猫装进笼子里,又各自带了两套换洗衣服,我们总算朝天麓出发了。
陈图开着车,我坐在副驾驶上逗着猫,还不时跟他聊上几句,总之气氛挺不错的。
但是没多久,陈图的电话响了。
我看到车载导航屏幕里面显示,给他打来的人是谢斌,想着应该是有工作的事,于是我主动噤了声,给陈图提供一个良好接听电话的环境。
朝我示意了一下,陈图单手握着方向盘,他把手机贴近耳边,淡淡:“说。”
我不知道谢斌在那头到底说了什么,但陈图接下来的那句话,真的让我像是吞下了一头沉甸甸的大象那么难受。
第332章 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语气虽淡,陈图更像是细心的叮嘱,他冲着话筒说:“今晚多照顾着汤雯雯一点。”
不知道谢斌在那头说了什么好笑的话,总之陈图的嘴角往上扬了扬,他的眉梢有浅浅淡淡的笑意,他又说:“先这样,我开车。”
把手机随手放到自动波档前面的小槽上,陈图的手顺势伸过来,作势就想拍拍我的手臂。
身体僵了僵,我后右边稍稍挪动了一下,避开了陈图的手。
不想让他觉得我小气,我只能把躲鱼猫摆上桌:“这破猫,在笼子里面都蹦蹦跳跳。”
把手收了回去,陈图缓缓说:“伍一,你是不是因为我叮嘱谢斌顾着汤雯雯,心里面有些不舒服?”
被他这么直截了当地戳穿,我原本该有些尴尬,甚至是耳根子发热,但天知道我是不是对着陈图演太多,那些演技已经深入骨髓,所以我才能那么镇定自若地淡笑:“并没有。汤总助是你的下属,是你的得力助手,她大周末的没得休息,还得去应酬客户,她再厉害也是一个女孩子,你让谢斌稍微照顾她,这合情合理,陈图你不必过于敏感,我没有那么小气,也没有那么没事找抽,让你事无巨细,都优先顾着我的感受。”
破天荒的怔滞了几秒,之后陈图的表情看起来更像是释然,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些,他油嘴滑舌:“那就好。伍一你休息着,前面车太多,我得专心点开车。我最重要的人和猫都在车上,我不能有点闪失。”
淡淡的烦躁在胸膛里面汇聚成河,我第一次对陈图的油腔滑调感到索然无味,毫无情绪地扯开嘴笑了笑,我就此沉寂下去。
来到天麓,陈图刚刚把车停下,我也没跟他说话,拎着躲鱼猫和茶叶打开门就此下车,径直朝大厅那里走去。
没想到,陈竞一家居然比我们来得早。
陈正在茶几上摆了个棋局,他的对手是小智,而陈竞在观战。
我没看到林思爱,不知道她到底是去楼上了,还是没来。
不过陈竞能带小智来,我觉得陈正应该也挺满足了,他未必就那么期待着林思爱的来临,所以我算是对这局面喜闻乐见。
真心不想跟陈图这个眼瞎到了极点的人哔哔太多,把躲鱼猫安置好,又给它加了一把猫粮后,我很快加入了观战的队列。
但我看没多久,陈正忽然停住手,冲我说:“伍一啊,晚上我们吃完饭后,要烧烤,老周在厨房里面腌制晚上要吃的肉类,你能不能进去帮忙串一下?”
我正愁着,等陈图把衣服拿到二楼下来,他特么的又要朝我凑过来,我又不能当着陈正的面给他甩脸色,我不知道拿什么借口躲开他这么个傻逼呢,所以陈正一开口,我腾一声站起来:“可以啊。”
真的是醉醉的,我的话音刚刚落下,陈图的声音就咬着话尾音响起来:“伍一,我也去。”
张了张嘴,我正要找个借口让这个蠢货别特么的跟着我,陈正已经接上他的话茬:“小图,等我下完这盘棋,我有事找你。你就在大厅呆着吧。”
舒了一口气,我懒得再给陈图丢哪怕半盏的眼光,疾步朝厨房走去。
来到门口,我才发现林思爱她在厨房里,她穿着洗水牛仔裤,白色T恤,那一头瀑布般的秀发被她简单地扎成了一个马尾辫,站在流里台那里,她的手脚挺麻利的,在她的左手旁,有好几盘已经被串得整整齐齐的金针菇豆角啥的。
这样的她,居然让我晃神了好一阵。
好不容易敛起心神,我主动跟正在切肉丁的老周说:“老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停下手来,老周瞥了我一眼,这一次他少了机械般的恭敬和客气,多了些许自然和柔软:“有,你把那些腌制好的鸡翅串起来。”
我虽然对老周上次想让我端有问题的牛奶给陈正耿耿于怀,但想想他前些天在陈正遭遇车祸时能第一时间挺身而出,而陈正也跟我说,如果不是老周他会伤得更重,我对老周的偏见消弭了很多,虽然我还是感觉到他神秘难测,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无法用冷硬的态度对着他。
我淡笑:“好,我马上弄。”
这个厨房很大,流里台也挺长的,但鸡翅就被放置在林思爱的身侧,不得已,我只得走到她身旁去。
正当我要把鸡翅拿开,离林思爱远一些时,她冷不丁给我递了一把竹签和一个干净的盘子过来,她冷不丁的说:“我每年都有定期做身体检查,我很确定我没有传染病。当然如果你介意我是个还在吃抗抑郁药的神经病,你离我远一点我也能理解。”
板滞了将近十秒,我毫不迟疑地伸出手去,接过林思爱递过来的东西,我淡淡说:“其实我偶尔也挺神经的,我没吃药,是因为药太贵。”
说完,我跟林思爱隔着不过二十厘米的距离,泰然自若,沉默不语,认认真真地开始往竹签上串鸡翅。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老周把切好的一大盘肉丁端过来,他好像是接了个电话,让他去哪里取一些材料,他就这样走了。
原本就沉寂的厨房,因为少了一些切肉发出来的轻微声响后,显得更是沉闷。
但是林思爱,她挺快打破了这梏桎:“昨晚,小智知道今天能见到你,他很兴奋,一直不愿意睡觉,在床上不断地蹦高,陈竞急性子,说再不睡就把他丢出去,他才肯睡。”
在这之前,我做梦都想不到,我和林思爱会有用最平淡最直白的语言,拉扯着家常话的这一天。
而当这一刻到来,我出乎意料的没觉得多别扭,更没有觉得有啥不适,我很自然而然地接上林思爱的话茬:“挺好玩的。”
把弄好的土豆片放到一旁去,林思爱又说:“我不是为了跟你套近乎。”
我不自觉地轻轻一笑:“我知道,你没有这个必要。”
换了个一次性手套,林思爱又麻利地串起肉丁,她保持着一贯的表情,却跳跃到百万八千里:“对不起。”
我怔住:“嗯?”
身体朝我这边侧了侧,林思爱将脸转过来,与我的目光保持平视:“我说的是,在梅沙环山G6路段那一次,我…我知道道歉无法挽回什么。我也不是为了获得原谅,我也不辩解什么,但是…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你怀孕了。”
记忆的碎片在大脑里面翻腾,我当初悬在山崖捂着腹部的绝望化成一股寒风,从我的身后倾泻过来,凉意浸透骨骼的缝隙,我用连我自己都弄不懂情绪的语气说:“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林思爱垂在大腿侧的手,稍稍捏成了一个半拳:“我不是为了获得原谅。如果我当初知道你怀孕了,或者我会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的手上沾满了各种各样的烧烤调味料,但我浑然不觉的,将它平放在我的腹间,我咧开嘴散漫笑笑:“或者你会?或者你会努力去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事实上,你并没有控制在你的情绪,你开的车确实狠狠地撞上了我,我确实在那一场车祸里面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也从那一场磨难中,彻底丧失了当母亲的权利。”
我越往后说,情绪越是激昂,但为了不惊扰到大厅的人,我拼命地控制着自己的语调,压抑着说:“林思爱,就算你是为了获得谅解而说这番话,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永远也无法原谅你当初对我人生犯下的错。我对小智好,那仅仅是因为我觉得这孩子还不错,我愿意对他好,跟你没有关系,你犯不着拿小智绕着弯弯来跟我说这番话。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它带来的毁灭覆水难收。你可以对我保有愧疚,你可以觉得你对不起我,但你无法还我一个孩子,也无法帮我恢复生育能力,你说得再多,都只会惹来我更多的心烦和无奈,我觉得你最应该做的,就是闭嘴!”
被我这么一呛,林思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的声音放低了不少:“我很抱歉。”
我冷笑:“你很抱歉?哪天我不小心开个轰炸机,把你炸得七荤八素,拿针都缝不起来,我跟你说一句我很抱歉,你真的能释然,你再来跟我说这话。或者我刚刚真的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搭上你的话,跟你扯了几句家常。怪我给你造了这假象,让你以为我们之间还能心平气和地谈天说地。林思爱,你别天真了。你蠢过,暴走过,崩溃过,你做过很多错事,但你看看你现在,你有家庭,有自己的孩子,你们一家纵享天伦之乐,而我呢,我确实有家庭,但我再也无法去做一个母亲,我再也没有办法拥有自己的孩子,我没对你的人生造成多大的伤害吧,但你却成了剥夺我孩子的其中一名凶手!就是因为你的一时控制不住啊,我再也没办法拥有自己的孩子!你他妈的现在来跟我轻描淡写说一句你很抱歉,你抱歉有个屁用!”
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林思爱有些无措地搓了搓手,她的嘴角嗫嚅抽动了好几次,她伸手进裤兜里面摸索了好一阵,掏出了一张卡片,迟疑着,她慢腾腾地递给我:“我在哥斯达黎那段时间,认识了一个英籍的女医生,她对不孕不育这一块有很高的建树,有很多求子未遂的人找她调养后,基本上后面都能怀上。不过她的性格古怪,这些年一直在世界各地浮游,一般的病患她不愿接待。这是她的卡片,你打给她,说你是从小智妈妈这边取得她的联系方式,她会为你做复健治疗。你可以怨恨我,但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怨恨我,而错失一个可能会逆转的机会。”
林思爱在说这番话时,她的目光焦点一直没从我的眼眸上挪开,她的眼眸里面全是诚挚的歉意和愧疚的坦荡,她捏着卡片的手,有些发抖,但却一直没有缩回去。
对峙了将近三分钟,我敛眉:“你觉得我凭什么信你?”
脸上浮起淡淡的焦躁,林思爱突兀的把手伸得更过来,直接把卡片往我的手上塞,她把脸埋下一些,语速放得很慢,她用那种迟疑与笃定交替着的语气:“我也是一个母亲。”
神使鬼差,我忽然用力把那张卡片捏住,灵光乍现间,我的嘴里面冒出:“当初小智花生酱过敏这件事,你有没有份?”
拳头握起,再松开,林思爱转而睥睨着我:“你认为我有,我就有。你认为我没有,或者我就真的没有。”
眉头蹙起来,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但一个脆生生稚嫩的声音,横空打破我和林思爱这相持,传入耳际:“伍一阿姨好。”
注意力难以自控的被牵引过去,我把目光投向门口,露出笑脸:“小智好。”
用肉肉的小手抓了一下耳朵,小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伍一阿姨,我们等等再聊,我要找我妈妈。”
说话间,小智迈着小小的步子,朝林思爱奔去。
至于林思爱,她没有杵在原地,她而是很快转过身去拧开水龙头把手冲干净,又在围裙上擦了擦,她蹲下来,把双臂张开,将小智半环在怀里,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是换了一个人:“小智找我有什么事呢?”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小智开始举起手,绘声绘色地说:“妈妈,老周爷爷带了这么一小只很可爱的小狗狗回来,他看我好像很喜欢小狗,他就说要送给我,我之前答应爸爸说以后再也不闹着养小动物,所以我不敢一下子答应的,我就问爸爸我能不能收下老周爷爷这个礼物,爸爸他说我们家你是第一,你当家作主,爸爸让我过来问你。妈妈,我能不能养这只小狗狗?”
眉头轻轻往上一挑,林思爱温和依旧:“在确实要收下这只小狗之前,你要知道,它是一个生命,不是一个随便玩玩几个月腻了就不要的玩具。如果你确定你能把这只小狗当成你的朋友,而不是你的玩具,那妈妈就同意让你养它。如果你还没有想好,那你就出去对老周爷爷表示感谢,好不好?”
小智略郁闷:“我确实想把小狗狗当朋友的,但是我不知道小狗狗后面要不要跟我当朋友,这是互相的。妈妈你太为难我了,我好难选择。妈妈要不然你和小狗狗当朋友,我跟它玩好不好?”
伸手细致地给小智理了理因为跑动而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头发,林思爱特有耐心地坚持:“只要小智真的把小狗当成自己的朋友去对待,那小狗它也会成为小智最忠实的朋友。不然这样,小智先出去想一想小智能不能做到,如果能,我们再接受老周爷爷的礼物好不好?”
果真像大人模样的摆出一副思索的模样,小智乖巧地点头:“我知道了。那我出去想想。”
挣脱林思爱的怀抱,小智蹦蹦跳跳的走出去了。
站起来,林思爱洗了一把手,又接着串起肉丁来。
把捏着卡片的手蜷缩起来,我的眉头再一次蹙起来:“小智对你来说,是个什么存在?你别是因为陈竞,才假装对他好。”
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