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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路小柯小朋友就喊道:“许许老师,我喝完啦”
许幸一脸姨母笑,去接他的空瓶子,可拿到手里,她挂在脸上的笑突然一僵。
路小柯小朋友见她这样子,笑得在床上乱颤,额头上的退烧贴都笑掉了,“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喝完啦?里面有药!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被骗到!笨蛋!”
?
你真的不是小妖怪吗?!
许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个三岁半的小朋友骗到了,她坐在床边,一脸痴傻。
康沉很快进来,手里还端一杯略微冒着热气的感冒冲剂。
他也不废话,直接将感冒冲剂放在床头柜上,温和地吐出两个字:“喝了。”
他神色淡然,也没有威胁的意思。可许幸就眼睁睁看着刚刚还笑得打滚的小妖怪瞬间变成蔫了吧唧的小白菜,还朝自己发出求救的讯息。
见状,康沉又揉了揉他的脑袋,声音依旧温和,“马上喝。”
小妖怪彻底放弃挣扎,委委屈屈地端起小杯子,一脸慷慨就义——
喝下去了!
许幸看了看小妖怪,又看了看康沉,觉得这个世界有点玄幻。
我是谁,我在哪,我干嘛要来?
说好的不肯吃药哭爹喊娘呢?
毕业照()
许幸浑浑噩噩起身;跟着康沉去吃饭。
晚上;小妖怪在他叔的视线范围内也表现得很乖。
等到做饭阿姨来收拾厨房;康沉让人看着小妖怪;然后又开车送她回家。
许幸身为老师的自信心被康沉打击得七零八落;一路都很沉默。
直到车开到小区门口;许幸才出声;“停在这里就好了,我要去拿个快递。”
康沉依言停下。
许幸解安全带的时候,康沉突然问:“你打算讲的那个笑话是什么?”
“向日葵那个?”
“嗯。”
“就是你知道向日葵是跟着太阳转东升西落对吧?”许幸停顿一下;想来康沉还是不会和小妖怪一样没文化,又继续道:“那向日葵第二天是怎么转回东边的呢?”
康沉认真倾听。
许幸绘声绘色,“它就是一个猛转头;你想象下;晚上那个向日葵花海里啊,成千上万株向日葵都突然一个猛转头!画面是不是很美?”
“”康沉沉默半晌;“你回去吧。”
“哦。”
见康沉完全没有被戳到笑点;许幸心情恹恹地解了安全带;默默下车。
康沉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小区门口;突然握拳掩唇;轻咳一声。
透过薄薄镜片;眼底依稀可见笑意浮动。
***
夜晚小区里亮了灯,初春的风仍然有些清冷,微微掠过;树叶沙沙作响。
许幸拖着步子走向快递柜;心情略丧,边扫码开箱还边想:最近穷得叮当响的,什么都没买,谁寄的快递啊。
柜门“啪嗒”打开,她就着朦胧灯光仔细打量。
收件人姓名电话地址都很齐全,可寄件人那里只留了一串不熟悉的手机号码,再也没有别的信息。
她掂了掂,东西好像不重。
回到家,许幸找了把工具刀拆快递。
快递盒打开,许幸有点意外。
盒子里面只有一个木质相框,相框框住一张集体照,而集体照上是一群穿硕士服的男男女女。
许幸很快就在那群男男女女中找到了自己。
照片上,她显得比现在年轻一些,眉眼清澈,笑容灿烂。
她看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这好像是她的研究生毕业照。
谁寄的啊?
许幸满心疑惑,一手拿着相框,另一只手将快递盒翻转往下倒。
——没有其他东西。
她又回过头去打量照片,照片里其他人看着眼熟,但让她叫名字,却一个都叫不上来。不对有一个她还是能叫出名字的,那就是站在她旁边,和她形容亲密的方萝。
照片上方萝有些腼腆,笑容略显羞涩,看上去干干净净。
许幸听说过,方萝是她研究生时期的室友,两人很要好。
是的,听说。
她本身对方萝是没有印象的。
记住这张脸是因为,出狱后她一度想要找回记忆,看了不少自己研究生期间发的朋友圈。
李缘君也说,读研的时候,她最常提及的就是和她同寝那个叫方萝的女生。
许幸盯着照片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于是试着拨了下寄件人的手机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thenumber”
许幸挂断,返回通话记录界面。看到界面上的号码归属地标注为雍城,她心念一动,又上网查了下快递单号。
单号物流显示,快递是从雍城发来的,揽件地点为雍城老城区的某家小超市,括号里还写着,这家小超市是该快递公司的代收发点。
许幸一头雾水,低头,又看了看手里的毕业照。
她正是在研三毕业那一个学期、拍完毕业照后出的事。毕业前夕入狱,导致她并没有拿到硕士学位证和结业证。
这张毕业照寄给她,莫不是来羞辱她研究生没毕业的吧?
这么一想,许幸有点郁闷。
她顺手截图了物流信息,将相框扔到一边。
李缘君还没回,许幸检查完明天的备课,打算码码字。可那张突然寄来的毕业照,又让她有些心神不宁,怎么也静不下来。
***
李缘君回来的时候,许幸窝在沙发上,码了三百个字,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李缘君凑近,随意瞥了眼,调侃,“哟,您老又打算挖新坑了啊。”
许幸一边打哈欠,一边往旁边挪,给李缘君腾位置,顺便将电脑放到李缘君腿上。
“你看看,这个开头怎么样。”
李缘君避之不及,“别别别,我现在不看小甜文,你别给我看,省得给你带歪了,你多看看金榜上那些人都写的什么题材是个什么节奏就行了。”
“金榜上不都是大神么,人家写什么题材都一呼百应,我一个小透明有什么可参考的。”
李缘君嗤笑,“拜托,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作收一千才叫小透明好吗?你看看你自己作收。”
许幸傻乎乎问:“什么是作收?”
“作者收藏!点开你专栏,你自己看看,自己看看。”李缘君指着她的屏幕。
“我有三十四个欸。”
李缘君无语凝噎,“三十四个,那你充其量就是个小尸体,好吗?”
小尸体?
许幸狐疑地看向李缘君,见李缘君隐隐露出一副“快来问我我是什么等级”的表情,许幸决定了,就是不问,憋死她:)
李缘君期待了半晌,见许幸没反应,撇了撇嘴,有点兴致缺缺。
百无聊赖地扫了圈茶几,见茶几桌子上放了个相框,她好奇拿起,边打量边问:“这你毕业照啊?照得挺人模狗样的啊,不过这些男生怎么都这么丑。”
“我怎么知道?”许幸将电脑搁置到一旁,“这东西也不知道是谁寄来的,我查了下单号,寄件地点是雍城。”
李缘君这一刻的思维和许幸达到了神同步,“哟,知道你没拿到毕业证还给你寄毕业照,这人不会是跟你有仇,故意羞辱你吧?”
“我也这么觉得。”
“那你和谁说过你现在住我这?”
问到这,许幸摇头,“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不是你接我出来的吗?除了和牢里那个砍了老公小三的阿姨说过朋友会来接我回家,我谁都没说呢。而且那个阿姨的刑期可得到今年五月份。”
李缘君写科幻的,不是很懂推理,听她这么说,又看了半晌照片,毫无头绪。
突然,她指着照片上许幸旁边的方萝说:“这妹子是你读研究生时候的室友吧,你出来这么久了,她还没有联系过你?”
许幸老实巴交地继续摇头。
“这就奇怪了,你出事之后,我还去你们学校找过她,想了解了解情况,但她也不是很清楚,只说听到你出事的时候特别惊讶。
“和我说话那会儿,她还挺伤心的,说是想去看你,但警察不让。
“哦对了,她还说自己马上要去帝都工作,拜托我多照顾你,等你出来了,一定会来看你什么的。”
说到这儿,李缘君皱起眉,有点想不通。
许幸是被保研了隔壁雍大,而她大学毕业后,去国外念了研究生。
本来两年就可以毕业,可她是春季入学,再加上学渣本性难移,拖拖拉拉也到了许幸研三毕业那个夏天才打算回国。
回国前她还联系了许幸,可许幸那时已经出事。
等她回到雍城,许幸的案子早就走完程序,人也被移交到了雍城女子监狱。
她不相信许幸那怂包能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也没有办法详细了解案情,只能到许幸就读的雍大研究生院碰碰运气。
好在运气还可以,她在研究生院找到了许幸朋友圈里常出现的女生,方萝。
得知她是许幸的大学好友,方萝卸下防备,和她吐露心声。
方萝那个女孩子,看上去干干净净的,胆子有点小,和许幸的关系应该不错。
可许幸都出来这么久了,怎么不见联系联系?
如果能联系上的话,对许幸恢复记忆肯定是有帮助的。
李缘君不太清楚,摸着后颈想了半天,突然想到什么,她拍了拍许幸胳膊,“对了对了,你不是说,你有可能在那三年里见过你那个青梅竹马吗,你怎么不问问他?”
问康沉?
许幸神情一滞,而后不假思索地摇头。
问他岂不是就要主动告诉他自己失了忆还坐过牢?
绝对不行啊,不蒸馒头争口气,她才不要告诉那个逼王自己混得这么惨!
“不行不行,我绝对不能问他!”
***
绿岛别墅区。
康沉洗完澡,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悠闲地往楼下走。
今晚月色很好,路小柯也早早入睡,他觉得,是写点东西的好时候。
要知道路小柯被扔到他家这么久,他连文档都没有打开过。
不得不承认,小孩子是干扰力极强的物种。
他穿青黑色浴袍,腰间松垮地系着带子,随下楼步子晃动,领口也微微敞露出精壮胸膛。
坐到落地窗前,打开笔记本,他又戴上那副淡金色细边眼镜,薄唇紧抿。
写作的时候,他很不喜欢被人打扰,只是今天他还没来得及关机,许幸的电话就拨了进来。
看到来电显示,他眸光微闪,不过片刻,还是按下了接听。
电话那头的女声略带试探意味,“喂,康沉?”
他“嗯”一声。
“那个,跟你说件事你不要太惊讶啊,我也没疯”
“”
“那个我失忆了qaq”
同学会()
电话那头迎来长久的沉默。
许幸窝在被子里;有点紧张。见康沉久未回应;她又问:“你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
就这样?
这哥们反应是不是有点平淡啊。
她揪着被子;犹豫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主动开口;“那;那我继续?”
“嗯。”
好想打爆他冷漠的狗头是怎么回事!
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
许幸敛了心神;又清清嗓子,“那我继续了啊,事情是这样子的”
康沉随手点了外放;将手机搁置在方桌上。
电话里许幸blabla说个不停,康沉也不知道在没在听,摘下刚刚戴上的眼镜;按着块黑色镜布来回擦拭。
“所以我想问一下;我读研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见过面呀?”斟酌着解释一通;许幸小心翼翼地问。
电话变得很静;静得能听到低低的呼吸声。
“你问我;不怕我和你的案件有关系?”
许幸那颗活蹦乱跳的小心脏倏地收紧;她翻身;对着向窗的一面。
有夜晚航班在城市上空划过;航灯闪烁明灭,夹杂着破云而来的隆隆呼啸,由远及近;又消失在天际。
她好半晌没回话。
康沉这人吧;她真的不太好下定义。幼儿园三年,初中三年,到高中又短暂同班一年,认识的时间可以说是很长了。但她实在没什么把握说很了解他,也没把握说他肯定和自己的案子没关系。
只是目前,她关于过往三年唯一的突破口就在康沉身上,识时务者为俊杰,偶尔昧个良心也没什么的嘛。
她想了想,说:“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你人这么好,怎么可能做伤天害理的事,对吧。”
“我人这么好?”
这几个字,康沉咬得很重。
许幸心里发虚。
康沉又说:“你什么时候,这么会拍马屁了。”
你是马吗?
什么马?
种马?
爱拍马屁又有什么错?
这不是生活艰辛呢吗?
许幸心里有个小人画着圈圈不停吐槽,可她深吸一口气,还是要昧着良心继续说:“呵呵,我哪有拍马屁,我说的都是事实啊,你明明就是外冷内热嘛,我还记得念幼儿园的时候你把向日葵老师送的小兔子都给我了呢。”
前提是我帮你吃了那么多胡萝卜:)
康沉大概没想到许幸会突然翻出幼儿园的陈年往事,顿了顿,他又应:“原来我的美好品德,已经要追溯到幼儿园才能发现了。”
语气中还带着淡淡的属于逼王的自嘲:)
mmp!还有完没完?到底说不说?!
许幸感觉自己是送了个把柄上门,以后怕是只能被他按在地上摩擦羞辱了。
就在这时,康沉突然正经,“你研三的时候,参加了afi短期进修,我刚好也在洛杉矶,你来找过我。”
?
研三时候去过美国李缘君告诉过她,但,“我去找你干什么?”
“玩。”
这翻译下就是去找他蹭吃蹭喝吧?
“还,还有呢?”
“住在我家。”
靠,还蹭上住了?二十四岁的自己这么没脸没皮吗?!
那在健身房重逢时,她还打肿脸充胖子在他面前说什么自己从事教育行业、偶尔写作、嫌弃那间健身房不够高端大气上档次她那逼装得可是十分到位啊。康沉那会儿是不是以为自己得失心疯啦?
还有就是,她的贫穷竟然如此的从一而终,读研的时候竟然就已经穷到要去蹭住了!难怪出狱之后,她的银/行卡都因为没交养卡费被冻结回收了。
巨大的信息量洗刷着许幸对自己的认知,她好半天都没吱声。
倒是康沉停顿一会儿又继续道:“你在洛杉矶呆了三个月就回国了,这之后我们没再联系,直到上次在健身房”
别说了!
换作是她,莫名其妙来个自称青梅竹马的骗子蹭吃蹭喝三个月,她也不想再跟对方联系了好吗?!
许幸从没想过,自己对康沉也会涌上一种“无颜面对青梅竹马”的羞愧。
她沉痛地说了声:“难为你了啊,康沉。”
而后默默挂断电话,一个人把头埋进被子里,瑟瑟发抖。
***
这之后几天,许幸都有些魂不守舍。
周一例行开会的时候,她还在想七想八,却不料偷偷摸鱼会突然被老板点名,“那好,就许幸吧。许幸?”
身边小周老师在桌底下碰了碰她的脚。
她回神,忙答一声:“在!”
“嗯,你没有什么问题吧?”
?
什么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