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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抹了把脸,让精神清醒了些,伸出手推开了门。
西边的屋子一直都暗,不采光,原先只有一张大床,一个大衣柜,现在不大的房间,新添置了不少东西。
窗边有金桔盆栽,还有几盆草,随处能见的野草,衣柜边多了一个小书架,看着旧,不知是从哪里淘来的。
许觅的忽然出现,让忙碌的陆浮生惊了一瞬。
他很快反应过来,拾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看了一眼许觅,格外局促。
许觅起的急,里面穿着浅紫色丝绸睡衣,面料光滑,像她的皮肤,刚睡醒的她,黑发凌乱,表情无害。
她的脚趾头涂着粉色指甲油,脚娇小圆润,踩在深色木地板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切无害,只是表面。
“大早上,在搬什么?”
陆浮生回神,歉意道:“我不知道你在家,对不起,许小姐,吵醒你了。”
他后退一步,看了一圈,唯一的板凳放着他换洗的衣服,他指了指床,说:“要坐的话,坐床上吧,刚换的床单,干净的。”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许觅猛地倒吸一口气,她一直没来过他的屋子,现在细看,手指不可抑制的发抖。
床单是蓝色格子纹理,单身男性常用的样式,不起眼,却干净,她依稀能闻到洗衣粉的味道,还有记忆中的血腥味。
那夜,他躺在蓝色格子床单上,手腕划开,血流了一地,透明塑料袋封死脑袋,剥去活命的空气。。
她顺着路线,看到他一直搬动的桌子,不知是从哪个旧货市场买来的,格外旧,又窄又小,咋一眼看,像小学生的书桌。
上面摆着一堆专业书,几张画图用的白纸。
一直压制的记忆被掀开,幻觉中,她几次上来,他就坐在这张桌子前,隐在黑暗中。
死亡,幻境,现实,正在不知不觉中重叠。
“许小姐,你怎么了?”
她脸色苍白,表情怪异。
许觅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询问,摸了几下衣服口袋,往里一按,有烟。
这种频临失控的时刻,烟,无异于雪中送炭。
她也没询问陆浮生,是否能在他屋内抽烟,她的动作慌乱紧张,像个毒瘾的人,急需毒品来缓解痛楚。
口袋里还有打火机,她很庆幸,烟点燃,她急促的吸了几口,口腔鼻息瞬间被薄荷烟草味填满,整个人都通畅起来。
屋里谁也没说话,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响起。
陆浮生就这么看着她抽了一根烟,煞白的脸渐渐缓和,然后,她接着又抽出一根点燃。
干巴巴站着,气氛诡异。
许觅也察觉到自己的异样给陆浮生带来了困扰,她的腿也隐隐发麻。
她走到床边坐下来,细白的手抚着格子面,不是纯棉,劣质,却不冷。
“你忙你的。”许觅咬着烟头,目光涣散的盯着旧书桌,像是透过去,看着很远的地方。
陆浮生愣了会,点头,也不再探究她的怪异,从卫生间拿来拖把开始拖地,搬着书桌上来,地面留下了脏污。
许觅看着他忙碌的身影,问:“书桌很旧,从哪里买来的?”
陆浮生手没停下,回她:“从老家寄来的,这是我小时候用的书桌。”
许觅手指一顿:“小时候的?从苏州寄来的?邮费都能再买一个新的了。”
“还能用。”
跟他的旧书包一个回答,许觅眯眼:“你倒是个念旧的人。”
两根烟抽下来,并没有让她冷静多少,反而一直压制的烦躁一股脑都冒了出来。
“陆浮生。”她蹙眉,“你就没别的颜色的衣服吗?天天穿着白衣黑裤,也不嫌单调?”
陆浮生杵着拖把站直身子,一双深沉的眼睛,疑惑的注视她,“许小姐,这是我的自由。”
许觅冷嗤一声,胸腔的一把火烧的她头疼,她赤脚踩在地面上,走到他面前,抬头看他。
她的眼细长,无形中透着清冷的魅惑,此刻却冷怒的凝视他。
“陆浮生,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执着在这里?你的目的是什么?”
他面色一颤,少有的情绪,薄唇僵成一条直线,漆黑的眼宛如旋涡,直迎她的逼问。
“许小姐,我不会伤害你。”
许觅冷声:“不会伤害我?当我将你引进这间公寓时,我就不会怕,我说过,我要寻找真相,你出现在这里的真相!”
烟骤然掉落,嗤嗤的响。
他的眼太黑,藏匿了许多情绪。
许觅深吸一口气,又觉得好笑,她的幻境,陆浮生无从得知,她将这股闷气撒到他身上了。
幻境里,他会自杀,为什么她会看到这一切?
她已经分不清,将他迎进来,是对还是错,想要追寻真相的心,到底是为了她自己,还是其他?
分不清了,又或许这一切只是个巧合,就像庄生晓梦,只是一个迷离的梦境,不是现实。
陆浮生还沉着脸,忽觉手腕一热,女人柔若无骨的手紧紧攥着他手腕,指腹摩挲着他的皮肤。
这个动作太过轻柔,空气从凝固化为了温水。
陆浮生一颤,猛地退后一步。
“别动。”
许觅不放手,不知在想着什么,喃喃细语:“陆浮生,人是群居动物,别总是一个人,黑夜不适合你,人憋久了,会疯的。”
许觅说完,收回手,不看他,径直往外走。
“许小姐。”
她听到一丝隐藏的颤音,转过头,他的唇瓣动了动,许觅觉得他有话说,等了一会,他终究什么也没说。
“不想说就别说,这也是你的自由,没有人逼你,我只是想保护我自己,与你无关。”
许觅离开公寓时,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行李昨夜就整理好,一个小箱子,东西并不多。
她急切的希望呼吸新空气,远离窒息,让混乱的思绪重新清晰起来。
第12章 不咸不淡的相思()
俄罗斯百分之八十的天气都是冷冬,苏士达小镇位于莫斯科东北面,宗教文明聚集之地。
许觅来的时候,俄罗斯冷风如刀,能将人的皮肤切割开来。
她提前在华人区暂时租了一间房子,离卡缅卡河不远,一推开窗,就能看见薄薄的冰层,河道两边的绿化做的很美。
俄罗斯路况不好走,辗转到达这里,已经耗费了3天时间。
许觅第二天没有多休息,在楼下咖啡店吃了点蛋糕,就赶往了克罗夫斯修道院,中国十一旅游旺季,俄罗斯不少中国旅客,她在其中穿梭,并没引起多大注意。
住所的房东每天负责她的晚餐,是个六十岁的老太太,就住在楼下。
“美丽的女士,你的晚餐。”丽莎太太敲门。
丽莎太太话音刚落,许觅就开了门,她接过餐盘,道了声谢,就关门了。
土豆泥,俄罗斯百年不变的食物,许觅没胃口,放在桌子上没吃。
屋内壁炉的火烧的很旺,她只穿了件黑色青花睡衣,坐在落地窗边,修长的白腿,大咧咧的晃在一侧。
她住在二楼,楼下行人总会不经意的抬头打量,俄罗斯男人大多混血,轮廓鲜明,白而英俊。
几声口哨声在行人中发出,许觅隔着迷离的烟雾望过去,不经意的调情,无可厚非。
朦胧之中,那一张张混血的脸庞,被映入了那张清冷木讷的脸。
许觅嘲讽嗤一声,“阴魂不散。”
掐灭烟头,蒙头大睡。
十月的津南下了几场连绵细雨,空气湿冷,吸一口气都要哆嗦一下。
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从教学楼鱼贯而出。
陆浮生单肩挎着书包,下台阶,肩膀被同学拍了下。
“陆浮生,这几天天气放晴了,系里准备了活动,与隔壁外语学院的去爬凤凰山,你报名了没。”
王鹏自认与陆浮生还算熟悉,一个公司实习,又一起去过度假村合作,虽然陆浮生永远淡漠,却不影响他的热情。
陆浮生不着痕迹的退开,王鹏的手也只能收了回去。
他摇头:“我不去。”
“别啊,多好的机会,外语学院耶。。。。。。。”
王鹏话还没说完,几个下课的同学也挤了过来,“去吧,去吧,多个人热闹,外语学院都是美女呢,名为爬山,实为联谊。”
王鹏趁热打铁:“别天天看书了,小心看傻了。”
“你才傻呢,人家年年拿奖学金,门门评优,又得了市里建筑赛冠军,明明是学霸。”一女生小声嘀咕。
王鹏横眼。
这时陆浮生说:“你们去玩吧,我先回宿舍了,再见。”
众人见他走远了些,一个人小声问:“陆浮生是不是有人群恐惧症跟社交障碍?就从没见他跟人多说几句话,一副高傲的样子。”
“我看,他是脑袋有毛病,他的传闻你们难道没听说过?”
几人兴奋:“什么传闻?”
“是他以前的初中同学说的。。。。。。。”
其中一女生冷斥:“专在背后说人是非,也不觉得幼稚?明明自己没几斤几两,就喜欢挑别人的刺,来满足自己的变态。”抬脚正要走。
王鹏拦住她:“方沐云,别说我没告诉你们,你们也甭一颗骚心乱动,人家未必看的上你们,人家可是有女朋友的,比你们成熟,那叫熟女的味道。”
“你才骚,你全家都骚!”
方沐云推开王鹏,踩了他一脚就朝着陆浮生的方向跑了,几个女生也对着在场男生阴阳怪气冷哼,一甩辫子也走了。
“陆浮生。”
陆浮生专心致志的在走路,听到唤声,转过身,就看到一个女生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看样子是跑了很远。
方沐云喘好了气,走过来,“陆浮生你走的可真快。”
“你好,有事?”陆浮生礼貌问她。
方沐云蓦地荡起笑意,陆浮生不管何时,总是一副谦谦君子,老干部模样,其实还蛮可爱的。
“我没别的事,就是问你,你明天真不去吗?天天待在寝室也不健康,多出去吸收新空气,还可以多交朋友。”
陆浮生低头走路。
方沐云走在他旁边,偷偷看他刀削的清俊侧脸,试探问道:“难道是你女朋友不让你去?毕竟是联谊嘛。”
见他疑惑蹙眉,方沐云解惑:“就是上次我在家常菜馆里见的那个女生,长的可真漂亮。”
陆浮生闻言,浓密睫毛动了动,垂目看地面,摇了摇头。
“她不是你女朋友啊?”方沐云笑颜更欢,“那是你什么人啊?看着挺成熟的,不会是你姐姐吧?不对,你们长的也不像。。。。。。。”
“对不起。”陆浮生打断,“我到了,再见。”
直到陆浮生的背影消失在男生宿舍楼下,方沐云才反应过来,她刚刚是不是太呱噪了?陆浮生全程只说了两句话!
陆浮生回到宿舍,洗了把脸,手指无意识的抚在手腕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女人指腹的触感。
温暖,滚烫。
陆浮生思绪不受控制的放空,她有多久没回来了?整整十六天八小时,为什么会记的这么清楚?
11月初的俄罗斯大部分地区银装素裹,路人全副武装,带着口罩,打照面也不会笑着寒暄。
据说,会冻掉牙齿。
许觅上月接到chester的电话,又去了趟贝加尔湖,世界第一深湖,景致叹为观止。
再次回到苏士达小镇,已是11月了。
七点钟,商店大多开始打烊,太冷,又没客人,没必要死熬。
高跟鞋踩在鹅卵石地上,清脆的响,道路边是小镇精雕细刻的房子,许觅停在一间商店门口。
商店是卖毛织品,品种繁多,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带着尖帽子,很有当地特色。
老板用俄罗斯语询问一番,又用英文问了一遍。
许觅来过几次俄罗斯,粗略的懂几句,“эto。”中文是:这个。
老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目光落在一条羊毛蓝格子围巾上,经典的男士款。
老板取下来,惯例的自卖自夸几下,“在冬天,为心爱的男士买一条温暖的围巾,是件多么浪漫的事。”
许觅一愣,撇了撇嘴,摸了摸羊毛面,就把把围巾还给了老板,老板一脸纳闷。
她走了几步,又走回来:“帮我包起来吧。”
只是一条围巾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津南城黑云压城,阴雨绵绵,空气冷的让人直哆嗦。
许觅下飞机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冬季机票特别难定,挤破头皮才抢到了晚上到的机票。
第13章 我去接你()
机场大巴还在揽人,一时走不了,车内空气也闷,许觅站在车外夹着烟头,一声咒骂。
“许觅,你这脾气是越来越大了,调整几天,准备西藏行。”
chester在那头不要命的安排。
杂志媒体社,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牲口使,而她就是行使中的工具,连牲口都不是。
“chester,行了,大晚上的,够闹心了。”许觅疲惫。
“你以为我清闲啊,等你坐到我这个位置,你就知道了,我是心神交瘁的活着,你是我的人,我不会亏待你的,开年了,会给你准长假,怎么样?”
“不愧是女魔头chester,压榨我,知道让我开年喘口气,明年一年好榨干我。”
chester你、你了半天,就被许觅打断:“从俄罗斯回来,冷劲还没缓过来,不跟你说了,挂了。”
刚挂了电话,电话铃声又响起,许觅心情糟透,天空忽闪雷鸣,雨势渐大。
映着雷鸣灯光,许觅看清了电话屏幕上的名字,陆浮生。
她愣了一会,电话还在响,像风铃。
“喂?”她接通,没忍住,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
那头静了一会,等她连串的喷嚏打完,才问:“许小姐,你感冒了?”
“没,就是忽然受冷。”她吸了吸鼻子,觉得他那头有风声,跟那晚一样,“在宿舍走廊外?”
那头大概没想到她能一下子猜到,嗯了一声。
“怎么了?有事?”
与他认识几个月,这还是第二次给她打电话,因工作天气带来的烦躁,奇迹般的消失了。
等了一会,也没听那头出声,许觅晃了晃声手机,“难道坏了?”
还在郁闷中,男人清澈低缓的声音传来,“我在,许小姐。”
他给她打电话,倒是一个字也挤不出来,许觅撇嘴。
耐心即将耗竭,陆浮生应该是有所感应,慢悠悠开口:“许小姐,最近是有什么事吗?如果需要帮忙,还请告诉我。”
“。。。。。。。”
许觅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耳边是男人清浅的呼吸声,前面是烈风大雨。
原来距离那天他们暗流涌动的早上,已过去一个多月了,陆浮生不会是以为她出事了吧?也是,同住屋檐下的人消失一个多月,确实让人胡猜乱想。
她笑了一声:“担心我?”
那头没说话,倒是大巴司机客满,开始嚷嚷许觅:“这位小姐,环安路还走不走的啊,上车再讲电话吧,要走了。”
“你在哪?”那头问,环安路离颐景小区不远。
许觅将烟头扔进垃圾箱,回他:“在机场,刚回津南。”
“外面下了很大的雨,你没带伞吧?”
“没带,一条街的距离,下大巴后打车回去。”
许觅用手挡在额前遮雨,快要上巴士时,就听他说:“下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