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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就走了。
黑色轮胎在水渍中沉闷的驶过,军车的车尾很快消失在墓地。
风猛地卷来,许觅半边脸都湿了,她脸色煞白,手腕失力一般,伞斜在一侧,肩膀湿透。
那是贺伟兵,傅家老爷子身边的副将,跟了老爷子半生,许觅还记得他的脸。
他怎么会来参加爷爷的葬礼?老爷子受命的?
许觅疑惑,耳边传来声音。
“刚刚那是傅家派人来的?传言是真的?”
“哼,许安国要翻身了。”
“两家不是有仇么?这里面是不是有套?”
“谁知道呢,等着看戏吧,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傅少醒了,许大小姐的流浪生活也该到头了。”
几个亲戚小声议论,嫉妒,不屑,嘲讽,表面的和和气气也懒得修饰。
雨水蒙住了人的眼,没人察觉许觅的存在。
葬礼结束后,许觅将许洋拉到一颗树后,雨水滴滴答答的落下来,砸在雨伞上。
许觅顺了顺气,问他:“上次你跟我说傅家的消息,是因为傅锦鸿醒了?”
贺伟兵的出现,不难猜出各中关节,他点头:“半年前就醒了。”
半年!在车祸中昏迷三年,一度被下病危的傅锦鸿醒了!毫无预兆的消息,卷着清晨的雨幕,揭开了心底的恐慌。
许觅后退一步,脸色凉而白,被雨水浸过的声音,发着凉意:“现在是什么状况?”
许洋蹙眉想了想:“我也不太清楚,你爸爸上个月运往英国的货,在关口被停了七天,损失了五千万,你爸爸已经面临破产,傅家一面施力,一面表示不计前嫌,倒像是双刃剑,看不明白。”
她冷着脸,接着听许洋说:“他没联系你吗?”
许觅一颤:“没。”
“没联系你,或许是好事,上个月我去北京,碰到圈内人,听说傅锦鸿变了很多,阴晴不定。”
许觅全身发凉,看着许洋温润的眼,冷声说:“你们都知道他醒了,我爸知道,爷爷知道,张慧芳知道,所以才会联系我的对吗!想要把我送过去负荆请罪!人人往我身上割一刀!”
“许觅!”
“你别说了!都是虚伪!”
许觅转身,猛地看见张慧芳牵着许骏站在树下,一脸温和友好的看着她。
“姐,跟我们回家吧。”许骏期待的看着许觅,一脸单纯,可许觅却看到了单纯后被人利用的愚蠢!
四十岁的张慧芳保养得当,眼角细纹在寒气中显得格外明显,嘴角执着的挂着笑意。
许觅觉得可笑:“拿儿子当媒介呢?我妈一死就给你腾地了,现在还要踩着我的背重回巅峰么?张慧芳你就不觉得恶心?”
许洋低声皱眉:“许觅!二婶是好意。”
“好意坏意,我还是分的清楚。”许觅细眼含冰。
张慧芳颤抖着唇瓣,许洋还要再说什么,一直与大伯在远处的许安国走了过来。
黑皮鞋踩着草地上,滋滋的水声,许安国年轻的时候,模样不错,或许这些年不好过,脊背微驼,双鬓泛白。
他站在张慧芳身边,远远看去,像和睦同心的一家人,许觅嗓子发疼。
许安国开口:“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
“回哪?许先生,如果您没有老年痴呆症的话,相信您应该记得,我已经在三年前被赶出了许家,那天还是您亲手关的宅门!”
细雨中,她的声音冷的像刀子。
“许觅,你爸。。。。。。。”张慧芳哽咽开口。
许觅冷声打断:“他不是我爸,你也没资格跟我说话。”
“你怎么跟你芳姨说话!”许安国皱纹深重的脸,骤然严厉。
许觅走上前,有些话,在现实面前藏不住。
冷雨浇在她身上,她的声音裹着冷风:“许安国,你有没有对不起我妈你心里清楚,你将我像块破布扔出去,权衡利弊,你算的比谁都清楚。”她冷笑:“可惜啊,千算万算,傅家就盯死了你。”
啪的一声,重重打在许觅青筋迸发的脸颊上,几人一惊。
许安国气吼道:“你还有脸提傅家!要不是你,我一辈子打下来的基业会毁于一旦!你爷爷会积劳成疾!”
许觅瞪着眼:“基业基业!我妈在的时候,你眼里就只有基业,我求你拉我一把的时候,你眼里仍旧只有基业。”她一吼:“许安国!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的错,我会等着傅家找来,但是你!我不欠你!我不欠许家!可你欠我妈!你这辈子都欠!我妈死的时候,你就在这个贱人身边!你现在这幅模样,是活该!”
“你!!!”许安国捂着胸口咳嗽,摇摇欲坠,张慧芳与许洋急忙扶住,许骏哭出来:“姐,你别跟爸吵,爸身体不好。”
雨将她整个人淋湿,像是从冰里捞出来。
天地冷肃,墓地下的亲人,远处的亲人,在雨中,只剩旁观的冷眼。
许觅觉得冷意无孔不入,不管过去多少年,仍旧不会有她的容身之处,铺天盖地的痛苦卷过来。
恍惚间,她看到了血泊中的自己,绝望死寂,那本是她唯一的结局。
她转身奔跑,高跟鞋踩在水湿的草地上,陷进去,拔出来,许洋的呼唤声被雨水掩盖。
世界安宁了,死寂了。
*****
“许觅!许觅!你给我开门!”
夏兰死命拍着酒店房门,脸色铁青,几个客房被拍门声震的出门大骂,没一会引来了酒店经理。
“这位小姐,您再干扰我们的客人,我们只能选择报警了!”
夏兰回头瞪了一眼地中海发型的酒店经理,不理睬他们的警告,拍门声震耳欲聋。
能不生气么!许觅五天没有回她的信息,没接她的电话。
她匆匆从建南赶过来,知道许觅生性懒,一直住的酒店就那么几家,她一路找过来,才找到许觅住的酒店。
问了前台服务员,才知道许觅已经三天没出门。
酒店经理耐心耗竭,用对讲机叫保安。
第34章 我有罪()
夏兰七窍生烟,还没再吼一嗓子,被拍的震天飞的房门从里面开出一条缝。
夏兰手一顿,推开门挤进去,又发泄般的甩上,将走廊外探刺的目光挡在外面。
酒店经理被震的一惊,暗骂一声神经病,就带着刚刚赶来的保安走了。
扑面而来的酒气熏的夏兰皱紧眉头,窗帘遮住了光线,屋内很暗,消糜,颓废。
“你是聋了么!整个酒店都被我吵来了!你现在才给我开门!你是存心的吧!”
夏兰气的拉开窗帘,正午刺眼的阳光猛地照进来,照亮每个角落,阳光明媚,今天是个好天气。
许觅拱在被窝里,被阳光照的眯起了眼,伸出手欲遮挡阳光,被夏兰蛮横的拉了起来。
她还穿着葬礼那天的黑衬衣,黑裤子,裤子上还沾着泥,皱巴巴的,一看就是好几天没更换,凑近一闻,一股发酵的酒精味。
“你怎么成这幅模样了!要是我不来,你是不是就闷死在这里!”夏兰脾气上头。
许觅适应了光线,伸手从枕头下拿出烟盒,抽出一根,还没点燃,就被夏兰夺去。
夏兰咬牙:“吸烟,喝酒,玩失踪,许觅你能耐了!”
许觅终于将懒散的目光放在夏兰咬牙切齿的脸上,她笑了下,脸毫无血气,“就想任性这么几天,夏妈子。”
一听夏妈子,夏兰操了一声,抓着头发呲牙:“任性是吗!我陪你!”
踢一脚满地的空酒瓶,从酒箱里拿出几瓶啤酒,夏兰塞给许觅一瓶,说:“来,接着喝,不喝吐,别喊停。”
咬开酒瓶,咯的夏兰牙一绷。
“牙没事吧。”许觅歪着头打量。
夏兰瞪她一眼,吐掉酒瓶盖,毫不客气的灌了一大口,猛的一喝,太急,呛的夏兰一阵咳嗽。
许觅抿了抿干枯的嘴角,看着她咳成血红的一张脸。
夏兰缓过一口气,接着将一瓶酒灌完了,像是不解恨,又自顾自咬开一瓶。
许觅拦住她:“你别这样。”
“我别这么?”夏兰没压下去的火气再次爆出来:“许觅!是你别这样!你知不知道有人关心你的死活!我。。。。。。。。”
夏兰先红了眼眶,这五天她觉得太难熬了,总怕许觅想不开,重蹈三年前的覆辙,她没勇气再面对一次。
夏兰自己调节了一会,说:“我知道你爷爷去世,你嘴上不说,心里一定很难受,可你不能玩失踪啊。”
许觅看着冷漠,其实比谁都念情,十二岁她母亲去世,她就越来越冷淡,话变的更少,初中跟道上的人飙车,毁了一台兰博基尼,被她爷爷关在老宅子半个月,面壁思过。
她爷爷骂的最凶,夏兰每次去找她,听着她爷爷那些挖心窝子的话,没少替她还嘴。
夏兰一度好奇,为什么许觅天天挨骂,还一死不悔改的样子。
她一直记得,许觅偷偷告诉她:“骂好啊,说明我存在。”
回头一想,许觅的父亲一年到头很少在家,说过的话,只怕不超过十句。
那时,夏兰就不再与许觅的爷爷还嘴了。
空气中的酒味刺激着人的神经,坚韧的盾牌逐步变的脆弱。
许觅慢悠悠的喝一口酒:“我没玩失踪,只是心很乱,想一个人放纵一点,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她忽然嘲讽一笑,这几日不仅心烦,还可笑自己犯贱。
以为父亲主动联系,是为了借爷爷的离去来缓和与她的关系,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可笑,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
到头来,还是残酷的利益。
“觅觅,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许觅怅然一笑,夏兰还真是了解她,她抱着酒瓶,屈着腿,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神放空。
“傅锦鸿醒了。”
一句话蹦出来,夏兰懵了一会,半晌,她牙齿气的打颤,没敢将话问出口,许觅爷爷临终前想见许觅,这些人的主动,都是为了什么?
夏兰看着许觅冰凉的眼神,心中一窒,抓住另外一个讯息,问她:“傅锦鸿找你了?”
许觅一颤,摇头。
夏兰刚刚松下去的神经,又绷起来,“你爸主动联系你,只怕是傅家渐渐传递了什么消息。”
夏兰又冷笑:“傅家不会这么心大吧,傅锦志死了,还想着你跟傅锦鸿?呵,只怕是傅锦鸿半死不活的,想要拉着你,傅家才妥协了。”
夏兰的话很直接也很狠,许觅将头埋在膝盖,夏兰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才听夏兰开口。
“许觅,当年的事情,傅锦鸿也有责任。”
“不,夏兰。”许觅抬头,眼角氲着泪光,她唇瓣颤抖:“我有罪。”
骄阳夏日,大地被烘烤的滚烫如岩,从军区大院一路走来,处处有哨兵值岗,五星红旗迎风飘扬,庄严肃穆。
连许觅这样轻傲懒散的人,都不自禁放轻脚步,不敢乱看。
许觅跟在许安国身后,穿过一个院子,才跟她爸说不进去了,在外面等他。
她刚刚参加高考,随着许安国来到了北京,她爸本来就是专门来军区大院拜访,送她来北京也是顺道。
许安国想了想,也同意,毕竟许觅性子张扬,要是冷不丁冒出一两句讽刺,他还真下不了台。
正值夏天,大树枝繁叶茂,地上青砖铺就,每一处都低调一丝不苟。
许觅无聊,往院子深处走了走,靠在一颗槐树后,耳边兀地传来阵阵短鞭抽在硬物上的声响,伴随着男人的抽气声。
她透过树枝看过去,发出短促的嗤笑。
“谁在那!给我滚出来!”
她没动,那人不依不饶,又嚷嚷了几声。
过了一会,她撩开树枝,走了出来。
她站在高坡处,下面的人需要仰视她,风起,她黑色长裙被撩动,像即将展翅的黑天鹅,精致的小脸没有被抓到的局促,嘴角淡漠的笑,犹如天山上一朵傲人的雪霜,俯瞰讽笑着所有裙下之臣。
这是傅锦志跟傅锦鸿第一次见到许觅。
傅锦志赤裸着上身,没有少年的瘦弱,肌肉结实,脊背被打的皮开肉绽,
许觅没回答他,转身要走。
“臭丫头!你敢笑小爷!你是哪个家属院的?”
傅锦志的话音刚落,前方就传来老人威严的声音。
“鞭声怎么停了!”
第35章 呵,成了他女朋友()
啪的一声,短鞭骤起,丝毫不敢违抗老人的命令,突然的一鞭,打的傅锦志拱着腰身,很快,他又站的笔直,不忘瞪一眼看好戏的许觅。
许觅此时才将目光落在持鞭的人脸上,不由的一愣。
这两个人竟然是双胞胎,虽然许觅第一次见这两个人,可一下子就能分清他们。
被打的人龇牙咧嘴,上翘的眉眼显得桀骜不驯,持鞭子的人,虽然与被打人长的一模一样,可举手投足带着浑然天成的矜贵,自始至终只瞥了一眼许觅,有着超出同年人的沉稳。
“这小姑娘是谁?”
发号施令的老人忽然现身,唐装一丝不苟,浑身不可直视的凛然之气。
许安国跟在老人身后,见到被指明的小姑娘就是自家闺女,几不可闻的蹙起眉尖,说:“傅老将军,是许某的闺女。”
许安国招手:“觅觅,来叫爷爷。”
许觅没敢将不耐烦表现出来,走过去:“傅爷爷。”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南方的水清润灵秀,小姑娘长的俊,看着也乖。”傅老将军用拐杖指着另一头:“不像我这个孙子,不省心,男儿的责任比天齐,锦鸿接着给我打!”
“是,爷爷。”持鞭的男孩回答。
傅锦志倔着脸,不高兴,男儿脸皮不比膝盖轻,在异性面前被抽鞭子,颜面尽失,越发看不顺眼许觅。
许觅勾唇笑,跟在后面,傅锦志趁着空档,冷哼:“别落我手上。”
许觅转头,看他:“放心,你没这机会。”
她长眼一转,冷不丁与傅锦鸿眼神对视,傅锦鸿鼻尖有一颗浅痣,目光聚集时,显得眼神锐利深沉。
许觅收回眼。
雁明山山道,6。2升v8发动机深沉怒吼,压迫着所有人神经,一辆黑色13款奔驰冲向终点,黑压压的人群齐声呐喊。
过了许久,一辆白色保时捷在众人唏嘘的口哨声,缓慢开回,车停下,许觅一脚踹开车门,匡的一声。
她从后备箱拿出一桶汽油,在众人疑惑中,走到胜利而出的奔驰车,猛地将汽油灌上去。
“你他妈干什么!”奔驰车主,二十岁模样,正是这场比赛的胜利者。
许觅冷笑,从紧身皮裤的口袋掏出打火机,咔哒一声,毫不留情的甩向被焦了汽油的奔驰车。
火焰骤然卷起,天空映满血红色,围观的人更兴奋了。
“臭婊子!输不起就别出来混!”男人不知从哪里拿出棒槌,朝着许觅砍过去。
许觅侧身,躲过去一棒,冷笑:“玩不起就不要比,扔钉子?你懂规矩么!”她将轮胎上的黑钉拔出来,甩在男人面前。
有人唏嘘,有人嗤笑。
男人被揭了短,恼羞成怒,“兵家有云,胜利之道就是为上上之策!你懂个屁!烧老子的车,老子弄死你!”
棍棒挥出,并未砸在许觅身上,而是被一双青筋爆出的手接住,可想刚刚那一棒力气有多猛。
许觅转头,看到了傅锦志的脸,他的脸上挂着笑,阴嗖嗖的,他身后还有傅锦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