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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虹虽是庶出,却很有才学,凤行于思在她那里对诗博弈,畅谈古今,自有另一番与她人不同的感受,加上周清曼的关系,凤行于思对周清虹还是十分厚待的。
凤行于思不轻不重地撂下手中鸳鸯粉彩茶碗,“诏,霞妃周氏,倚仗文采,妄谈国事,褫夺封号,贬为嫔。”
进喜怔了一下,不过是转瞬便已收起眼中讶色,轻轻应下。
进喜实在好奇,宫中大小事务他一手掌握,鲜有他收不到的消息,可霞妃前几日还侍了寝,直到刚刚之前凤行于思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对霞妃的恶感,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想着刚刚离去的凤行瑞,进喜虽觉得凤行瑞不至于和一个宫妃过不去,但此事当真奇怪。
周清虹遭贬一事很快就传到了紫霞宫,周清曼坐立不安,一旁的周夫人啜着茶水,眉间微蹙。
“母亲以为皇上为何下此旨意?”周清曼实在憋不住,“清虹为人识趣又知进退,按理说不可能会惹怒皇上”
“稍安勿躁。”周夫人不赞同地看着她,“你性子总是这么急,你要记住,你是皇后,什么事都要藏在心里,再急的事都要缓办,才不会出错。”
“可是”周清曼咬了咬唇,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可是皇上已很久没有来紫霞宫留宿了,现在又对清虹如此是不是皇上开始厌恶我了?”
周夫人的眉头便又紧了些,周清曼看到的永远只是表面,如果没有自己在后方为她筹划,别说在这深宫之中,就算在诚王府里,她都讨不到什么好去。
周夫人没有在宫中久留,忧心忡忡地准备回府与周进商量与事,还没走出紫霞宫便被人拦住,“夫人留步,周侧妃想见夫人一面。”
周清书虽同住紫霞宫,但她身体还没有养好,平日很少出来,往日周夫人入宫都是要去探她的,今日才进来就听说了这个消息,忧虑之下也顾不得她了。
周夫人还是跟着宫女来到周清书的房前,宫女轻轻一福转身退下,周夫人自行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周清书房中的窗上都蒙着锦帛,室内重重幔帐垂落,大白天的也不得不掌灯取明,由于近来天气转热,这屋子却密不透风,周夫人一进来便觉得十分憋闷,而室内充斥着的汤药味更是令周夫人不太舒服。
“都过了这么久了,开窗透气该是无碍了。”周夫人来一回劝一回,可惜周清书坚持自己身体不好,见不得风。
周清书倚靠在床头,灯光昏暗,也瞧不出她的脸色是好是坏,她闻言一如既往地笑了笑,这事便算过去。
“母亲该已听说了霞妃的事吧?”
周夫人叹了一声,她在周清曼面前从不坦露低落的情绪,因为周清曼心志不坚,会受到她的情绪影响,而周清书不同,周清书从小就有主意,这次落了胎后,更是褪去了以往的天真烂漫,越发显得沉着稳重,倒比周清曼更像姐姐一些。
“霞妃前几日过来还提起皇上待她不错,不过短短几日时间,霞妃又没有侍寝,连得罪皇上的机会都没有,突然遭到贬斥,恐怕只能是因为周家得罪了皇上,皇上不便明面斥责,才借霞妃来警告我们。”
这番猜测与周夫人的想法不谋而合,周夫人面色更沉,又听周清书道:“母亲听我一句劝告,当初父亲贪墨也属无奈,又是为了皇上筹谋,皇上岂能不理解?趁着现在皇上还顾念情份,应该将此事与皇上和盘托出,一来可减少罪责,二来也显得我周家信任皇上,把此事交给皇上去处理,总比将来由外人将这些事捅到皇上面前,到时皇上左右为难,恐无法兼顾周家。”
周夫人有口难言,若只是贪墨那点事,与凤行于思自首倒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凤行于思也不会为了一些银钱而降下重罪,但事实却不尽于此。
周家与凤行于思的关系一向亲厚,以前可谓是唇齿相依,周家为凤行于思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但同时也在凤行于思身上收获了极大的好处,随着凤行于思被确立为皇储,周家一步登天,但周家此前只是一介清流,到了周进这一辈才搞起钻营之事,乍然收获太多,周进被迷花了眼,泥沼一经踏入便再难退出,现在就连周夫人的独子周清晏也牵扯进去,虽然周夫人与两个女儿只提了贪墨一事,可实际上,周家的事情远远不止如此,尤其是周清晏,在凤行于思初登大宝之时受人撺掇竟收贿银卖官,这件事虽然被周夫人发现并制止,但周清晏到底是做过,周夫人现在最担心的是此事被翻出来,这事并非是寻常之罪,哪怕周清晏杀了人,周进都能为其求情,可这是卖官,是违逆皇权、触逆龙鳞之事!若皇帝真的查到这里,周清晏恐怕难以善终!
第413章 试探底细()
“这件事我会与你父亲商量。”周夫人站起身来,“你好好休息”
“母亲。”周清书慢慢地从床上下来,只着中衣,发丝尽数披散,映在昏黄的灯下,让她看起来有些病态。
她明明没有多余的表情,可周夫人却微微错后了半步,而后醒悟过来,周夫人自己也觉得莫名,“何事?”
“母亲有事瞒我。”周清书稳稳地站在那里,目视线凝着在周夫人身上,她并非询问,说得十分笃定。
周夫人因她这样阴郁的态度有些烦躁,“我能瞒你何事?”说罢又要离开。
周清书闪身挡下她的去路,“母亲,明人不说暗话,周家的事必然没有母亲与我说的那样简单,否则母亲现在就不会如此烦扰,母亲为何不说?是觉得我帮不上忙?还是不相信我?我为了周家付出了自己的所有,将来便是为周家而话,现在却连母亲的一句实话都得不到么?”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周夫人错愕之余又添一分恼意,“你在怨我?”
周清书笑了笑,“女儿怎么敢呢?只是偶有体悟罢了,如今我身体渐好,前几日王爷还曾派人来问我何时回去,我示之以弱,王爷果然对我十分怜惜,说回去后会补偿我丧子之痛。”
周夫人眼睛一亮,“真的?太好了!你一定要把握机会,以求早日结胎。”
周清书的唇角又提了提,“那也得母亲助我才行。”
此事无需点明,她们都知道周清书指的是什么,不过周夫人这会倒有些犹豫,“可顾昭华已对你产生了怀疑,当初她还声称要待孩子生下后滴血认亲”
“那就认啊。”瞧着周夫人错愕的神色,周清书脸上的笑容真诚了些,“母亲有所不知,女儿最近从一本古书上得知,只要在水中加入明矾,就算毫无关系,血液也会相融。”
“当真?”
周清书点点头,“女儿已试验过了,就算是女儿与宫女的血,照样可融。”
周夫人大喜,“好,此事容娘仔细安排,如今极乐王回京,贸然行事恐怕被其发现,最好在你承宠前后你寻得机会出府,到时便无阻碍。”
周清书轻抚自己的小腹,“上一次不过几夜女儿便有了身孕,想来女儿是易孕之体,再有孩子指日可待,到时女儿会小心养胎,一定会生下个健健康康的太子来。不过也请母亲在我生产过后,动手除掉那人,以绝后患。”
“这不必你说。”乐于周清书的配合,周夫人心中虽感歉疚,却仍是高兴,“只待你平安生产过后,世间便再无那人,毕竟,只有死人才守得住秘密。”
周清书突然笑了一下,她连连点头,“是啊,只有死人才守得住秘密。”
周夫人在这房中待得喘不过气来,见事已说完,便要再行离开,不料胸前拦出一手,又是周清书。
周清书踱到周夫人身侧,“母亲还没告诉我,到底是何事,令母亲担忧至此?是父亲?还是哥哥?”见周夫人不语,周清书长叹一声,“我为周家做到此等地步,没想到母亲竟仍不信我”
周夫人再三权衡,凤行于思不育,周家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周清书能生下孩子过继给凤行于思,只要这孩子成了太子,到时周家权势再进一步,那周家就再无烦忧了!周夫人不愿在此时与周清书闹得不愉快,又想周清书到底是周家的女儿,是周清晏的亲妹妹,又怎会出卖周清晏?顶多是想攥上周家的把握,用来当做自己的倚仗罢了。
虽然这样想有些伤人心,可周夫人本身就是一个重利之人,又是利用周清书在先,并不觉得周清书有何不对,反而认为她不像周清曼那样急躁无脑。
“罢了,告诉你也无妨。”
周夫人将周清晏伙同他人卖官一事说出,不过并未说得如何详细,甚至有意说错了几个人名。
周清书断没想到周清晏会胆大到这种地步,新帝初登之时,凤行于思任命了不少周家举荐的人才,如今想来,那些人里至少有五六人是拿银买官的草包,恐怕放到哪里都只能为祸一方。
“此事事关重大,如今皇上该是对我周家起了疑心,最糟的是我们不知道皇上知道了多少”
“这件事女儿或许可以帮忙。”周清书收起惊诧心情,胸有成竹地道:“如今周家与王爷也算姻亲,周家出事,王爷不会坐视不理,待我回府后求王爷向皇上探明实情,再给母亲报信。”
周夫人将信将疑,她很难相信上一刻还在以自己之利交换消息的人会凭白帮她。
“母亲放心吧。”周清书似乎看出了周夫人的猜疑,笑着说:“我虽求自保,可也为周家着想,若周家垮了,我就算生下产子,又岂有我立足之地?”
这又与周夫人的想法一致,周夫人终于舒了口气,“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不说周夫人心路如何转变,再说极乐王府。
顾昭华的胎已经快四个月,如今已有些显怀了,与怀长乐整日懒散不同,这一回她除却初期为沈氏之事奔波而劳心劳神外,每日都精神得很,连觉都不多睡一会,比起长乐的可爱懂事,凤行瑞常说这一胎定然是个好动的孩子。
昨天凤行瑞冒夜入宫,算算时辰,这会也该散朝了,可却不见凤行瑞回府,不知又临时接了什么差事。
用过午膳后,顾昭华前往明月小筑陪沈氏散步。经过月余的药物治疗,沈氏的身体好了不少,虽然仍不认人,却已习惯了顾昭华的陪伴,迟语苦练针法,如今已似模似样,不过因施针时患者需承受莫大的痛苦,所以在他完全熟练之前,并没有给沈氏试针。
顾昭华陪着沈氏散步,同时也把迟语和刑奉天二人拉出来感受阳光,要不是她每天强制他们出来,恐怕这两人一个研究针法,一个翻看药典,闭关十天半个月都不会见光。
“我都忘了问你,上回那条虫你给谁吃了?”迟语针不离手,溜达了大半天才冒出一句话。
第414章 分析()
顾昭华假装没听着这话,迟语一边走一边琢磨针法,也没留意她没有回答,刑奉天跟在一旁尽想着那些古药方也没留意,倒是一直不语的沈氏突然问:“什么虫?”
自毒发后,沈氏连人都不认识,稍有生人靠近她就会缩成一团谁都不加理会,唯一她愿意开口交流的人就是顾昭华。
顾昭华对沈氏百般耐心有问必答,她领着沈氏快走几步,远远地丢下迟语和刑奉天,才笑道:“是一种很神奇的虫子,既然娘已开始好转,那么便是有些人该要倒霉的时候了。”
现在的沈氏听不大懂这些,只要顾昭华说话她就高兴,亦步亦趋地跟着顾昭华,牵着她的手,就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
顾昭华陪着沈氏散完步,正要带她回去休息,知春快步上前道:“宫里来了人,说是周侧妃问王爷何时接她回府。”
顾昭华的脚步顿了顿,“回府?”周清书要回府?她怎么不知道?顾昭华不由想到之前凤行瑞所说,周清书这次选择留下并非为了其他,而是为了向周家报复,其实对这一点顾昭华始终抱着怀疑的态度,不管怎么样,周家都是周清书的娘家,周家的人是周清书的血脉至亲,她会有那样的魄力对付周家吗?况且,她要怎样对付?现在又要回府,从此深居内宅,又何谈报复?别是一场反间计吧?
顾昭华原是想亲自入宫去一趟,当面问问周清书,可她低头瞧瞧自己的肚子,又改了主意。
周清曼现在定然恨她入骨,就算周清曼为了皇后之位会谨言慎行,可她总不能拿自己的孩子去冒险,她挥了挥手,“罢了,这事就交给王爷处理,让来人等着吧。”
凤行瑞直到傍晚才回到府中,进门就听说了宫里来人一事,也没与顾昭华见面,转头就入宫去了,再回来,已经入夜了。
“按周徐氏所说,周家已是外强中干,周清晏皆卷入卖官一事,若被查出,便是杀头重罪。”
顾昭华没想到此事竟然峰回路转,更没想到的是周清书居然真的把这样的秘密告诉了凤行瑞,虽然现在只是空口白话,但以凤行瑞的人脉手段,顺藤摸瓜,查出证据是早晚的事,一旦查出证据,那么周清晏必不得善终,周进和整个周家亦会被牵连进去。
“周清书以为她娘是为了她哥哥才让她做这么大的牺牲。”
“难道不是?”顾昭华偏了偏头,看着躺在自己身侧的男人。
凤行瑞感慨地摇摇头,“这只是原因之一,周徐氏此人与普通妇人不同,将出嫁从夫贯彻到底,当年周进与徐家因政见不和,周徐氏回到娘家偷出可让自己父亲获罪的证据交给周进,以致周徐氏的父亲险些与周徐氏断了父女关系,幸而后来周进并没有继续与徐家作对,两家这才和解。”
顾昭华错愕不已,“这是周清书告诉你的?”只为了帮助丈夫就去害自己父亲,做女儿做到这样的地步可实在让人心寒。
凤行瑞点点头,“周徐氏极有主见,岳母一事,以往我们以为周清曼是主谋,实际上周清曼还是在岳母回家后才知道她中了毒,一切都是周徐氏潜心安排,她所做的一切固然是为了丈夫和儿子,可我觉得,周进贪墨一事并非致死之罪,周清晏的事情稍麻烦一些,但若处理得当,顶多不走仕途,保全性命还是不难的,但周徐氏一定要周清书产下孩子,甚至不惜让人奸污自己的女儿,她对太子的执念几近乎病态,与其说她想给周家一个永远的倚仗,不如说她自己的梦想太过宏大,她帮着周进往上爬,其实是帮着自己出人头地,她不知用尽多少心机终于成为皇后之母,可谁又能想到皇上无子,只要一天没确立太子,皇后的位置就一天不稳,如果有朝一日周清曼做不成皇后,那对周徐氏来说才是最致命的打击所以,你说她为何这么急着想要孩子?她是为了谁才想要这个孩子?”
顾昭华听罢怔了半天,许久都没说出话来,当真是人各有志,有人追求深情真爱,有人追求金银财富,自然也有人追求那至高无上的荣耀地位。
“这些你都与周清书说了?”
凤行瑞的目光闪了闪,“没有,我觉得我想的也未必全对,她自然有她自己的判断。”
顾昭华默不作声,心道她自己的判断就是周徐氏更爱儿子,所以才这么痛恨他们,不惜把探听来的消息告诉凤行瑞,让周家无路可退!有时顾昭华很是佩服这个男人,明明最为风流多情,却可在一夜间变成为她守身如玉的翩翩君子,明明有着温和的脾气,却可以在云淡风轻之间,轻易将人置于死地。
如此能说凤行瑞害了周清书么?似乎也不能这么说。
对于周清书,他什么都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