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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华彻底放了心,合上记录簿的时候指尖一带,记录簿翻到其他页面上,上头记着一味“舒心散”,下头的领用日期都是最近的,顾昭华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正想细看时张御医已将记录簿合上,顾昭华也没在意,笑眯眯地坐下伸出手来,“正巧来了,张伯伯帮我把把脉,看看我身体如何。”
张御医前段时间才给顾昭华开过三个月的补药,就是为了调理身体以便受孕的,现下也知道她想看什么,自然不会推辞,坐在她对面凝神细听,连用几种手法探听顾昭华的双手脉动,又问过她一些问题,斟酌了一会道:“你小时病过一场,寒气入侵肺腑,虽治得及时,但多少有些病底子留下,以致你气虚体寒,平时察觉不到什么,但受孕要较常人困难一些。我上次给你的开的药都是些温补之物,对你身体虽然有益却仍然未能去根。”
“怎么会!”顾昭华想说上一世她不也一样生下了二郎?话到嘴边才硬生生地拉住,不禁一阵后怕,这话要真说出口,恐怕张御医就不是给她把脉,该看她脑子正不正常了。不过随后她又想起,当年她怀二郎之前还曾有过一胎,孕初时便胎象不稳,当时也是张御医为她安胎,似乎也说了与今日相似的话,而那一胎没有足月便提前早产,最后因难产危及她的性命,赵睿去子保母,这才留她一命,当时她还为赵睿此举深深感动,直至死前才得知真相,知道那不过是赵睿为取信他三位表哥而有意做出的手段,终是让她死不瞑目。想到这里,顾昭华的面色已相当难看,紧紧抿着唇角,一双手更是攥握成拳,难以释放心中憋闷。
凤行瑞和张御医还以为她是因身体不易受孕而心气难平,凤行瑞连忙和声宽慰,张御医也说:“回头我与师兄合议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药适用于你,你放心,不过是有些困难,但终有解决之道。”
凤行瑞和声道:“急什么?咱们还年轻呢。”
顾昭华渐渐放松身体,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因赵睿产生这样猛烈的心情波动,这种感觉很不好,好像她一直都还惦记赵睿似的。事实上顾昭华的确曾想过赵睿将来会怎么不得好死,把他的死法编排得越惨她心里越痛快,不过再想想那句老话,什么“爱之深责之切”的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是我反应过度了。”顾昭华缓下心情,便拜托张御医一定尽早去和迟神医会诊,张御医拗不过她,答应马上告假出宫去找迟神医,这才让顾昭华满意。
因为这件事,顾昭华从出宫到回府一路上都闷闷不乐的,凤行瑞看在眼里,却也知道这并非是劝就能解决的事情,只能在晚上多加劳作,以期待自己的“天赋异禀”能发挥神效。
自他们出宫,除了太后派杜御医过来给凤行瑞请过一次脉,永昌帝和徐家都没有什么动静,杜御医来时隐讳地提点了凤行瑞那天吃的只是普通的补药,又向顾昭华转达了太后的问候,旁的也没有多说。
事后顾昭华跟凤行瑞分析此事,凤行瑞笑道:“锁精丸需现制一事父皇初时没想起来,但后来一定记起了,他没有戳破皇祖母,便是默许了。至于徐家”凤行瑞的神色微微一黯,“徐家这会也该猜到了,不过猜到也没用,父皇已经默许了,他们哪里还敢再提联姻一事?所以我说,我们还是挺幸运的。”
顾昭华“哼哼”地笑了两声,凤行瑞在她面前极为诉说太后和永昌帝是如何暗中相助,无非是不希望她记恨他们,不过算了,她原就是大度的人,只要以后他们不出妖娥子,她也就勉为其难地无视他们好了。
只是不管怎么说,凤行瑞终是和徐家闹掰了,孩子已不再是这次争端的焦点,凤行瑞以自身行动向他们表达了自己的退让之意,徐家二十多年的盘算最终仍是落空,他们岂会甘心?他们不甘心,这股怨火迟早要发泄出来。
把心里的担忧说了,顾昭华垂着头有些丧气,“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你,我记得你说过的,你对那个位置并不是没有想法,可现在失去了徐家的支持,你”
后头的话被凤行瑞以唇堵住,辗转吸吮一番,凤行瑞放开她,“我以前的确说过这样的话,不过,那并非是我的真心话,或者说,我也不知道那个愿望到底是我的愿望,还是我身边人的愿望。从小到大,我承载了太多人的希望,母后去世后,徐家为我争取了不少的朝臣支持,虽然最后我依旧辞去了太子之位,但那些支持我的人却暗中保留了下来,这么多年我待父皇至诚至孝,虽是天经地义,但也不能完全说没有刻意为之,我是父皇最宠信的皇子,只凭这一点,将来就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事实上顾昭华不仅认同这一点,她还知道永昌帝的确有过复立凤行瑞为太子的想法,不过凤行瑞终是被人所害,连个善终都没有落下。
想到这里顾昭华浑身一抖,不由自主地投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凤行瑞摸着她柔顺的发丝,“因为这些外力,我根本无法放下肩上的责任,不为自己,也要为那些一直暗中支持我的人久而久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了,可我却知道,我母后是不赞成我继续当太子的。”说到这里,凤行瑞眼中满布哀伤,“你可知道,我腿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第192章 自己的选择()
他既这么问了顾昭华身上轻轻一抖,不敢去想脑中浮现的猜测。
凤行瑞笑了笑,“我也是前两年才知道,那天我得知母后弥留,是母后身边的小德子出宫来通知我的,我随小德子骑马回宫,快到宫门之时我的坐骑受惊将我抛下马去,我的腿就断了,因此我连母后的最后一眼都没有见到。”说到这里他吸了口气,“后来母后薨逝,小德子以身殉主,人人都道我是因为母后去世过于悲痛才耽误了治伤的时机,实际上当时为我医腿的那位太医是我母后的心腹,两年前他大限将至才将实话与我说了,那日回宫,我的马鞍下插了钢针,刺入马身才让马匹受惊,是小德子动的手脚,随后那位太医替我医治也仅是治标并不治本,这才导致我腿疾难愈,最终成了个瘸子,而这一切,都是出自我母后弥留之时的授意。”
纵然猜到,顾昭华还是大为震惊,“这到底是为什么?而且你那时腿伤久久不愈,难道皇上也没有疑惑?”
“那时父皇和母后的感情非常好,母后去世给父皇的打击很大,那一整年父皇都是痴痴傻傻的,哪里还顾得上管我?当时皇祖母又去寺院为母后祈福,等她赶回来我的腿已然是无法挽回了不明白?”看着顾昭华猛劲儿的点头,凤行瑞摸摸她的头发笑道:“我原也不明白,不过后来明白了。我虽是太子,身后的根基却不够深,一切只源于我嫡出的身份与父皇的喜爱,徐家是商户出身,地位低微,根本不为京中贵族接受,只是碍于母后和父皇感情深厚才没人敢言语。可若母后去世,徐家立刻就会被打回原样,而一个没有生母、外祖家又不够强势的太子,想生存下去只凭父皇的宠爱是不够的,母后是不希望我卷进那些腥风血雨之中,历代但凡有皇子夺嫡之事,参与皇子极少有得到善终的,就算最终胜利,亦是双手染满血腥,我想母后一定不希望我变成那样,所以才出此下策。她宁可我做一个瘸子,做一个富贵闲王,也不愿我发生任何危险因为她已经不能再继续保护我了。”
听完他最后一句话,顾昭华喉头猛然一酸,这就是一个母亲为儿子选择的路,宁可伤害他,也不愿看他身陷泥沼无法自拔。
“那你你怨她吗?”顾昭华小心地问。
凤行瑞唇边的笑容散了些,“你觉得我能不能做一个好太子?”
顾昭华连忙点头,“当然能!”
“是啊,我也有这个信心,可是”他垂了垂眼睫,“我的母亲却不信任我。”
“可是、可是那时候你还小,她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所以才用这样的方法帮你避过危险!你想想,朱贵妃系出名门,身下也有皇子,皇后薨逝,按常理皇上定然要新立皇后,朱贵妃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到时候凤行弘亦是嫡出,你和徐家真有把握斗得过朱家?夺嫡干系重大,一个不慎,不止你,连徐家恐怕都会灰飞烟灭,先皇后高瞻远瞩,所以才做此决定,你、你别怨她!”顾昭华急得不行,逝者已矣,不管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凤行瑞也回不去、他的腿也回不去,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执着此事?难道他们还能去皇陵把先皇后挖出来,对着她的头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吗?
她这番话引得凤行瑞连连失笑,“怎么?你以为我会这么想不开?”话是这么说,心里却也为顾昭华的关怀而动,将她抱进怀中,“我想得明白,只不过知道得太晚,那时徐家和我的支持者们已经在暗中结成连盟,他们也在朝中形成了一股颇有影响力的力量,面对这样的形势,我纵然明白了母后的意思,却也没办法退,我不能对不起徐家的精心安排,所以我只能前进,就算我已经厌倦疲惫了,也不能表现出丝毫不满。”
凤行瑞沉浸在自己诉说的世界里突然有些恍然,顾昭华连忙反手抱紧他,“做太子也没什么好的,你看皇上,每天日理万机,关顾整个天下,上到打仗平乱,下到修堤治河,全都一人操心,要是哪年收成不好了,遇着天灾人祸了,还得开仓赈灾安抚流民,你看看,几乎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就这样有什么事情做不好还要受御史的气,再稍稍放纵一些就说你是昏君误国,我是真不知道那个位置有什么好坐的,比起那些,难道不是富贵闲王更好?不愁吃穿,和心爱的人每天黏在一起,再生几个孩子,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
凤行瑞笑出声来,“嗯,我现在就想这样,不过你不能再说什么你误了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和你并无关系,能有你陪伴,让我人生路上不再孤单困惑,已经是我最大的福气了。”
明明两个人已经在一起很久了,可听着这样情真意挚的话,顾昭华还是忍不住耳根发热,挣开他的怀抱走到窗边去,拧着手指小声说:“你要记住今天的话才好。”
凤行瑞走过去在她身边站定,微微侧过头看着她,窗边的女子明朗而美丽,现在又带着只有他才能发现的温婉与顺服,她的眼底有世上最坚强的色彩,她像一个战士,面对生活不屈不挠,义无反顾地追寻着自己想要的生活,相比之下,他的人生就像一纸写好的棋谱,一眼看去剑拔弩张波澜起伏,可每一子、每一步都是由人精心安排设计好的,凤行瑞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可遇着了她,便被她身上的“义无反顾”所吸引,就像着了魔一样,他渴望着她、渴望着她生活的方世,渴望着有朝一日能像她一样,奇谋百出不择手段,为的不是别人、不是什么他人的期望,只是为了自己!
这样的吸引,就像中了毒、上了瘾一样,凤行瑞挣扎过,可最终以失败告终,于是他顺从心意,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最终抱得美人归。又如现在,他终于挣脱了身上的桎梏枷锁,就算让再多人失望也好,他都想好好地过一段完全属于自己的生活!
“不如我们出京去玩玩?”凤行瑞提议,“联姻一事徐家不会再提,可其他的事则未必,我已完全想通了,不愿再去委屈自己做什么事,所以我躲一躲,等过了风头再回来。”
顾昭华被他的形容逗笑了,“这种事哪有什么‘过风头’一说?只要皇上一天没立太子,徐家想必就不会死心,难道皇上十年八年不立太子,我们就在外头躲上十年八年?”
“哪用那么麻烦?”凤行瑞唇边噙了一抹轻笑,“凤行弘与凤行玉一直明争暗斗,他们想拉拢我无非是看重我身后的势力,如果我公开表示支持一人,甚至为其去父皇身边进言,必定加固那人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到时徐家就算不愿,可大势所驱之下,他若继续支持我无疑是死路一条,徐家数百口性命都关系在徐家的决定之上,外公和舅舅又怎会再感情用事非我不可?”
说白了,凤行瑞就是想拱别人上位,然后他就没什么价值了。
“那你支持凤行弘还是凤行玉?”顾昭华皱了皱眉,凤行玉前科太多,她绝不会答应支持凤行玉,那凤行弘呢?凤行弘系出名门,生母身份尊贵,外公手握兵权,这样的出身这样的背后力量,在凤行瑞中毒而死后竟然跑去给已经重病的永昌帝下药,还被捉个正着,这是有多蠢?是他蠢,还是有些人太精明?顾昭华不由又想到上一世凤行瑞的死,那时候她与凤行瑞毫无瓜葛,对他的死讯只是稍觉意外,并未过多留意,以致于现在完全不知细节,想要防范也不知从何防起。
顾昭华叹了口气,这件事太让她挫败,她只记得大概就是这两年,这么一来他们出去避避也好,远离是非之地,自己也少沾惹点是非。
如此一想,顾昭华对外出一事就热衷起来,“那要不要带二郎去?”
“二郎正是启蒙阶段,况且我们一去还不知多久,还是让他留在京城为好,让岳母进王府陪他,顺便也可以替咱们看着王府。”凤行瑞还有一点私心没说出来,他和顾昭华还从没有单独离京游玩过,带上二郎虽不会有什么不便,但亲密之时总要避讳着点,那多不尽兴?
顾昭华亦是一个行动派,闻言一拍手,“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先想一想去哪里,然后我去找我娘,让她提前进府来住。”
凤行瑞握住顾昭华的手,“不用想,跟着我,我带你走。”
见他这么自信,顾昭华也不想打击他,反正一旦出去了就是天高任鸟飞,凤行瑞选的地方不好他们大可以再去别处。
两个人正兴致勃勃地讨论着,知秋进来禀道:“相国府来人了,说是相爷请主子回去一趟。”
第193章 回府()
顾昭华得了消息后顿了顿,并未说话,凤行瑞问道:“来人在何处?”
知秋道:“已经回去了,并没说什么事。”
凤行瑞看向顾昭华,顾昭华抿了抿唇,“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厨子去做。”
凤行瑞心里叹了一声,顾昭华和顾明堂的关系本来就不好,又没有什么和好的契机,今天顾明堂进宫一句话没说也实在是太伤人心,这会又叫她回去,说不定又是一番横加指责,就算顾昭华想回去,凤行瑞也不愿她回去受气。
“还是让人过去知会一声吧。”凤行瑞示意一下,知秋便去了,再回身看顾昭华,见她眼角有些泛红,心里也跟着她不痛快。本是过来请人的,结果也不留一留等个结果,只通知了一句人就走了,若没有顾明堂的授意,一个下人哪敢这么大胆?
“我有点想我大哥了。”顾昭华本是说借口想以此掩饰自己的失态,不想话说出口心里还真挺想顾成柏的,算一算自她进了极乐王府,兄妹两个也有几个月没见着了,倒是去别院看过几次沈氏,那也是三个月之前的事了。
“那还不简单?明天我让人把他请回来,再把岳母接来,你们一起说说话。”
顾昭华点点头,这事算是定了。
不想到了晚间,相国府的人又来了,还是让顾昭华回去,这会顾昭华都洗漱更衣准备休息了。
凤行瑞微微蹙着眉,“还是回去看看,这么晚兴许真有什么急事。”
知秋也劝道:“是啊,若真有什么急事错过了将来也要后悔。”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