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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冉虽能干,但他心疼妹妹,哪啥得让她出头露面吃苦。
李义河这一当兵走,大家也就知道了,李家兄弟不和的事,面对这么大的家业,很多人都虎视耽耽的,恨不得立时能霸占了李家的所有财产。
“娘这是心思太重了,人家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唉,娘她……”他叹了口气,这责备的话却是说不出来。
李小冉也知道,可是劝说的话都说了,可她还是这样,想要走来只能靠她自己。
她抿了抿唇,跟他商量道:“大哥,娘这边没事,有我呢,你就放心吧,你自己的身子也要顾惜着点,看你,这段日子瘦了这么多,我看,还是给叶叔捎个信,把你和淑姐姐的事办了吧,这样家里也有个主事的女人。”
李学峰苦笑道:“捎信过去到他接到信,怕是得半年时间,这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那也得捎,总不能这么拖下去吧。”她嗔怪的道:“娘这种情况,家里有件喜事也让她高兴一下,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去写。”他们写的信一般都是送到县里的锦绣坊,请金掌柜帮忙捎出去,饶是这样,每次通信快则二三个月,慢则半年才能收到。
“李义源这个王八蛋,总有他有报应的那一天。”他想到如今家里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爹这一走生死不知,娘又精神恍忽,身边离不了人,就恨的破口大骂。
“还有那个王枝儿,这二人真是王八看绿豆。对了眼了,这么卑鄙无耻的事都做的出来,当爹的抢儿子的女人,可真让我开了眼了……还有学武。真是个窝囊废,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事发生?李家的名声都被他给毁了。”
李小冉淡淡的道:“那个李家还有什么名声可言。”言下之意是和李家并无关联。
“别人的事咱们管不了,多行不义必自毙,王枝儿以为攀上了高枝,却不知是自己主动跳进了火坑。以她和李义源的为人,她将来要是能有好下场都怪了。”她把大哥往外推,“娘没事了,烧都退了下来,你快回去休息吧,你这样,没多久就得熬垮身体。我可不想大哥成了个需要别人保护的小老头。”
“砰砰砰”突然外面传来猛烈的砸门声,王小树在外面大声喊道:“开门,快开门,学峰少爷。不好了,二少爷在学堂里出事了……”
二人听的清楚,面色一变,李学峰猛地冲了出去,打开大门,揪住王小树的衣领吼道:“你说什么?老二出什么事了?”
李小冉紧随其后往外走,刚走到门外,就听正房内傅氏痛苦的“啊啊”的叫了起来,她忙返了回来,就见傅氏双手挥舞着。她忙上前,小心的拍着母亲,像是拍着婴儿一样,哄着她入睡。慢慢的傅氏平静下来了。
她心里却焦急不安,二哥到底出什么事了?
外面,王小树被勒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他艰难的往后指了指,李学峰这才发现,他身后跟着一个汉子。那汉子年约三十许,一双眼睛不安份的骨碌骨碌乱转,可他正焦急不安中,并没发现这点,只是高声问道:“你是谁?我弟弟出了什么事?是谁让你来报信的?”
他虽急躁,但还是问了清楚。
今晚上的月亮又圆又大,明天就是八月十五,按理说李学坚明天就能赶回来,到镇上接了李学思回了过节才是。
清冷的月光洒在那汉子的身上,照着他看着憨厚的脸上,他脸上是十分焦急关切和愤怒的表情,听到问话忙低头回话:“小人叫赵大,是李少爷同窗赵少爷家的家仆,我家少爷跟李少爷交好,李少爷出了事,我家少爷十分着急,派了我连夜来报信。”
李学峰也顾不上细想他这话是真是假,一连声的问:“我弟弟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汉子露出难以启齿的神色,他看了心里更急,“你快说,到底怎么了?”
那汉子吞吞吐吐的道:“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李少爷和我家少爷被几个同窗叫去喝酒,结果,不知道谁提议去喝花酒,李少爷和我家少爷不肯去,可那些人硬是逼着他们,说是不去就不男人,李少爷心情不好,喝的有些多,冲动之下就跟着去了,我家少爷一看也只好跟去了。”
“可没想到,这些学子喝多了,在那跟一伙外地来的客商,因为一个叫小翠的女人打了起来,李少爷喝多了酒,又年轻气盛,仗着身上有些功夫就冲了上前,结果被人打伤了,当时场面一片混乱,后来,那伙人趁乱跑了,大家才发现,李少爷被打的人事不知了。”
“这些人都是些秀才学子的,怕事情传了出去影响不好,也不敢张扬,只找了个大夫为李少爷诊了诊,大夫说没啥大事,可没想到,李少爷早上醒了以后就头晕迷糊,又找了大夫来看,说是正常的,他头上被砸了个包,脑袋会晕几天,可没想到,这事不知怎么的,被学堂里的夫子知道了,夫子说他们去青楼,品德不好,要把他们开除出县学去,李少爷听了一时激愤,竟然吐了口血,晕了过去。请了大夫来,竟然,竟然说李少爷不好了,我家少爷急了,这才让我来报信。”
赵大抹了把头上的汗一气说完,催促道:“李少爷,我来的时候令弟情况很不好,我看,你还是赶紧跟我去看看吧!”
李学峰听完如遭雷击,他身子一晃差点摔倒,也不顾上别的,连声吩咐王小树:“你去套车,我现在要去县里。”
他说着回身往正房跑,在门外招呼了李小冉出来,把事情快速的说了一遍,“……我要去看看,你在家陪着娘,别让她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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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骂醒()
李小冉听了脑子里“嗡”的一声,“二哥不行了”这话在脑子里一遍遍回放,她脸色苍白,一把抓住要往外跑的李学峰,颤声说:“我跟你去。”
李学峰把她拉着往外走了几步,这才压低声音道:“你不能去,你走了娘怎么办?”
李小冉咬着唇回头往卧室里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坚决的说“我一定要去,二哥现在情况不明,但只要他有一口气,我一定可以想法子救活他。”
对于报信人的话,二人根本顾不上考虑是真是假,这种情况下,哪怕明知道有假,也得过去看看,性命攸关的事,容不得他们大意。
李学峰迟疑了一下,正在这时傅氏又做恶梦了,梦中李义河在战场上被人砍了好几刀,浑身血淋淋的,她啊的一声吓醒了,坐起来朝着外面沙哑着嗓音问:“谁在外面?”
“娘,是我。”她大声回了一句,“我马上进来。”李学峰推了她一下,悄声道:“我先去,你把你那吊命的老山参给我拿一根,明天早上让江棋跟着你去镇上,找小叔陪你一块过去。”
她点了点头,那参是李义河走之前她给带上的,一共催生了五棵,他嫌多,好说歹说带了四棵,这一棵年份足有五百年的,被他放在家里了。
李小冉去拿了参给他,低声嘱咐道:“大哥,路上一定要小心,若二哥情况不好,你让人熬了汤给他吊着口气,再给他含了参片,我明天一早就赶过去。”
看着李学峰出了院子,她才返回屋,傅氏躺在炕上,双眼无神的盯着棚顶,她叹了口气,柔声问:“娘,又做恶梦了?你看你。我跟你说过了,我爹说会托人分到北地的军队里去,那边有叶叔照应着,他会没事的。你别想太多了。”
傅氏喃喃的道:“冉儿,娘刚才做了个好吓人的梦,娘梦到你爹浑身都是血……”
说到这儿,她捂着脸哽咽着道:“冉儿,娘好怕。娘好怕你爹再也回不来了……呜呜呜……我好怕啊……”她先是小声的哭泣,到后来精神有些崩溃,号啕大哭起来,哭的歇斯底里,让人听了心碎。
李小彤被她哭醒了,跟着哇哇大哭起来,抱着李小冉叫姐姐,实在是被她娘那样子给吓到了。
李小冉只觉得被这一大一小哭的头都大了,她哄了这个哄那个,心里又惦记着远在县城的二哥。心里想着那些把他打伤的人,会不会是李义源安排的……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宁,被二人哭的心里更加烦躁,忍不住高声喝斥道:“不要哭了,娘,你看看你,把彤儿吓成什么样子了,你是我们的娘,爹走了,你不坚强起来。要脆弱到什么时候?”
许是之前她一直对傅氏轻言轻语,如今这么大声训斥是前所未有的事,傅氏愣了下,眼泪挂在脸颊上。双眼迷离着看向女儿, 一时怔住不动了。
李小冉心里苦笑,早知道就早朝她喊了,她继续板着脸训道:“娘,你这样子对我们不管不顾的,你对得起我爹和我们吗?哭能把爹哭回来。那我们成天什么也不干,都坐在家里哭好了,这日子也不用过了。”
李小彤也被姐姐吓到了,憋约着嘴不敢再哭,只是紧紧闭着小嘴可怜巴巴的看向傅氏,傅氏被她看的心酸,更加觉得女儿骂的有理,这几个月她真是昏了头了,光是自己伤心去了,全然把几个孩子扔到了一旁,这个娘当的真是不称职。
她一把搂过小女儿,伤心欲绝的喃喃道:“可怜的彤儿,是娘不好,娘对不起你们……”
事隔两个月,李小彤又享受到了母亲温暖的怀抱,哇哇的又哭了起来,不过这回却是欢喜的哭声。
看着抱头痛哭的娘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个家如今已经不像个家了,如果二哥再出事,她不敢想像,娘亲会不会崩溃到疯掉。
想到这,她心底的不安愈发强烈,她霍然站起来,不行,她现在得过去,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安,好像要出大事一样,她这一动,傅氏吓了一跳,忙收了泪喃喃的道:“冉儿,娘,娘不哭了,你别生气……”
李小冉心里苦哭不得,若不是现在时机不对,她都要笑出声来了,她柔声道:“我不是生你的气,刚才有人来报信,说二哥在县上念书被人欺负了,大哥听了生气连夜赶过去了,我不放心,想过去看看。”
或二哥真出了事,是瞒不住的,她先给傅氏打个预防针。
傅氏听了果然脸色变的煞白,“那你二哥要不要紧?什么人这么欺负人?还不是看你爹不在家。” 这么说着,她心里自责起来,若不是女儿骂醒她,她还不知道要浑浑噩噩的到什么时候,连儿子被欺负了都不知道。
李小冉哪敢说实话,只是含糊的道:“报信的也没说太清楚,大哥已经过去了,应该,没什么大事吧!不过,我不放心,明天让我小叔陪我过去看看。”
傅氏连连点头,“让你小叔陪你去看看也好,实在不行,这书咱不念了,免得被人欺负。”
躲回家就能不受欺负了吗,傅氏就是太天真了。
她含糊着应了,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不行,我现在就去镇上,我这心里乱糟糟的,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
傅氏听了害怕的拉住她,“那我也跟你去,你这一说我心里也毛毛的,我得亲眼看到你二哥平安无事才行。”
李小冉略一沉吟,“行,那娘你换身衣服咱们这就走。”
李小彤怯怯的道:“娘,姐姐,你也要去。”
傅氏刚想说带上她吧,就听她断然拒绝,“不行,你跟玉环姐去一起睡,过几天我们就回来了,你在家乖乖的听话,姐姐给你带好吃的。”
此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刚把李小彤安顿好,娘俩和被他们叫醒的江棋刚走出大门,就见远处一个人影连带爬的朝着他们过来了,近了才看清,来人竟然是王小树。
“东家太太,大姑娘,不好了,学峰少爷出事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祸不单行()
“学峰少爷出事了”这句话就跟魔咒一样,让母女二人紧绷着的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
“我大哥到底怎么了?”李小冉扶住瘫软的傅氏,沉声喝道:“先别哭,好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王小树伏在地上痛哭流涕,想到之前的一幕,他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哭道:“是小的,小的没的没照顾好少爷,小的该死啊——”
李小冉不耐烦起来,上前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喝道:“哭什么,快说我大哥怎么了?”
王小树哽咽着说了起来,原来,之前他套了骡车拉着李学峰往村外走,那个叫赵大的汉子也跟着。
李学峰心里着急,吩咐王小树走的快一些,并招呼了赵大,“你也上车,这样走的快些。”
赵大谄媚的道:“是,多谢李少爷体恤小的辛苦。”他小心的侧坐到了车上。
李学峰慢慢的平复了心情,这才想起之前的不合理处。
二弟一直是个稳妥的人,他处事沉稳,自己和他相比都自愧不如,他怎么会被人一激,说不去就是男人,他就跑去喝花酒了?
何况父亲出事,家里人心情一直不好,以二弟的为人,他怕是头悬梁、锥刺股的读书都来不及,想以最快的速度学成考中进士,去做官好为家里人撑起一片天,又怎么会不知轻重的跑去和人喝酒,并为了个妓*女而和人争执呢!
如果是脾气暴躁的李学峰,还有可能一言不合和人打起来,可李学坚素来沉稳,虽然功夫不错,但他向来奉行的是用脑子来解决问题,而不是用拳头,这点哥俩截然相反。
而且这个赵大也很可疑,李学坚回来也提到过县学里的夫子和同窗,是有个姓赵的和他关系不错,但那人好像也是平民。家里根本没有什么奴仆。
另一个姓赵的跟二弟关系一般,如果二弟真出了事,县学恐怕会去通知同在县城的三叔,而不是由一个同窗派出家仆大老远的跑到村子里通知道自己。
心里有了怀疑。之前赵大的表现一点一滴的浮上了他的心头,他的眼神太过灵活,虽然人长的朴实憨厚,但眼珠骨碌乱转,一看就是心思灵活不安份之人。他说话的时候表情太过丰富,好像很是同情他们,说话时却又吞吞吐吐不爽利,好像有着难言之隐。
这个人根本不是二弟同窗派来的。
既然不是二弟同窗派来的,那说不定二弟根本没有出事,而是有人想以这个为借口诳他出村,目的根本就是他。
想到这,他心中一凛,大喝了一声“小树停车!”
说着就去掀车帘,这时候只听得外面有人喝了一声:“动手!”
就听到王小树“啊”的一声响。骡车摇晃着飞速的往前奔去,他弯腰站在骡车里,紧紧的把住车壁,看着骡子已经冲到了悬崖边上,眼到就要掉落下崖,知道今天怕是危险了,心中一横,就往车外跳去。
他纵身一跃,这情势虽然危及,但他自小习武。身子骨结实,身体灵活,纵身跳下的同时,那骡子朝着悬崖就冲了出去。他人在半空中吓出了一身冷汗,那悬崖从来没有人下去过,这要掉下去还不得粉身碎骨啊!
突然几声“嗖嗖嗖,”一阵箭雨向他急射过来,这些人心思歹毒,害人的方式竟然是一环扣着一环。他人在半空无处着力,手臂挥了几个挡了几支箭矢,双手朝箭矢抓去,让那些杀手大为惊讶的是,他双手竟然一下子抓了足有四支箭矢,反手一掷,只听“啊啊”的几声,竟然同时射中了对方的两个人,那二人身上到死都没明白,怎么这么一个乡下的少年,竟然能在如此不利的情势下同时杀死二人。
可惜的是,李学峰虽然勇猛,可面对如此密集的箭矢,他还是无力挣扎,到底有两支箭射中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