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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掌柜仿佛看到源源不断的银子流入他的口袋，他可是十岁就跟着布庄店里做学徒，直到最后当上大掌柜，他在这一行干了三十年了，那眼光相当毒辣，他很清楚，别看一个头花不值什么钱，可经营得好了，不比那些绣屏、布料一类的生意赚的少。
他眯了眯眼睛。掩饰住眼里的精明，笑呵呵的道：“叶掌柜的说的好哇，合则两利。行。就按小姑娘说的价吧，不过，咱们可得说好了，李家娘子的绣屏可是除了我这店，不能往其它的店卖啊！”
他这样说，对方也只会是以为，他为了拢络住傅氏的绣品。才给的这个高价，接的这个生意。
李小冉笑眯眯的道：“玉林县里肯定只卖给大叔了。大叔放心好了，反正大叔肯定不会让我们赔钱就是了。”
金掌柜的被她说的一窒，心想这个小丫头简直是个小人精，太精明了。跟他那憨厚的爹一点不一样，倒是像极了精明的叶掌柜。
最后金掌柜假意苦着脸跟她谈好价钱，一百五十文一个头花，其实他心里是乐开花了的，那所谓京城而来的三十文五十文一个，都是按着那样子，在县里找人做的，那做工花色照这个差远了，一个却也能翻了好几番卖。
李家小丫头拿来的这些虽然贵些。但真像她说的那样，拿出去卖是能卖个高价的。
何况，自己只要拿了这样子。用店里的布头找了当地的妇人，一个头花给几二文钱的工钱，都会有很多抢着来做工的。这一百五十文，就当买了个样子。
李小冉好像知道他的想法似的，拿了钱笑眯眯的道：“掌柜大叔，你这么大的店怎么也不能只卖这几个头花吧。我娘、我小姑和姐姐他们可是想了很多花样子的。”
画个个大饼给他，若他还想接着要新的花样子。就不能找人定做，只能从她这里进头花。他若真找人按着这些个样子做了，岂不是因小失大。
果然，金掌柜脸上一僵，接着乐呵呵的道：“不管姑娘有多少，我都做主收下了。”
心里却直叹气，被个小丫头算计了，这下子得多花出不少银钱去。
叶长生是精明人，听了二人的对话就笑道：“金掌柜，不如这样，咱们签个供货协议，这头花，我们每十天交一次货，每个给你交……”
他慢悠悠的说着，眼神却看向了李小冉，她双眸一亮，娇憨的道：“小姑姑一天能做四到五个头花，这个好难做的呢。”
“……每十天交五百个头花怎么样？”叶长生心里想着可以把村子里关系好的妇人们组织起来，每个头花给五文工钱，一天做五六个，不耽误家里的活计，轻轻松松赚个三十文，想必很多人都愿意做。
要知道一个爷们出去做工，一天才挣二三十文钱。
五百个有些多了，不过要是运到各地去卖，这数量又有些少。
金掌柜琢磨了一下，知道要想多要样子，那他要的数量就不能少，否则以叶掌柜的精明，必不肯的。于是商量道：“这样吧，这头花每个样子我要二百个，除了这八个样子，你们至少还要拿出十二个样子来，要与这八个一样精致华美。”
她拿来的就有八个样子，李小冉也瞧出来了，这实际上就是一锤子买卖，待到她不能提供新的花样子，这买卖也就到头了。
不过，她的第一桶金到手了，她到不是非要做这个生意不可，这个太容易仿制，只要会做手工活的，照了样子都能研究出来。她朝叶长生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意思是可以弄出这么多的新花样来。
“每个样子最少五百个。”叶长生索性把话说开了道，“金掌柜，这头花手巧些的妇人都能做，就不会的，照着这样子也能做出来，可是这花样子最是难想。要不然，你们收那些个绣屏也不能出那么高的价钱。”
金掌柜见他点破自己的心思，苦笑道：“这么多的量，我可是收不起的，我卖给谁去啊！”
叶长生道：“放在这一个县里自然多，可若卖到各地去，一个这么大的县城也摊不上几朵花，金掌柜就莫要谦虚了，谁不知道锦绣坊在各个府城都有店铺。”
金掌柜的算算这里面的利润，有些踌躇着拿不定主意，这头花他是看好的，就是送进宫，这样子也不比内务府的差。可是这量确实大了些，虽说可以分派到各地去，但一次性支出的银钱太多了，他做不了主。
这可不是布匹，小小的头花支这么多银子，上面未必允许。
“叶掌柜，这头花是不错，可这么大的量价格上能不能稍减一些，否则这生意我也只能忍痛割爱了。”金掌柜的半真半假道，“你看这样如何，我一个头花付你一百文钱，这个价位可真是不低了，我还要出运费运出去，这么一算，我是真没什么赚头。”
李小冉听了这个数字，已经惊愕不已，心想叶叔确实会做生意，要是自己，就得先被这数目吓住了，哪敢提出这么多的量啊！
二人商讨价钱之后，以每个一百一十五文的价钱，签订了一万个头花的供货合同，李小冉在旁边看着，暗暗心惊，以前就听人说过，小生意赚大钱，她深以为意，但没想到，这头花生意在古代竟然这么好做。
不过，一样的物品，放在不同的店里，卖的价钱当然不同。这笔生意除了布料钱和雇人的手工钱，还能余下最少一关的银子。
就是不凭借异能，她也能让家里人过上丰衣食足的好日子，这才是让她非常高兴的一点。
一个年轻的妇人，头上戴着一只金镶玉的蝴蝶簪，穿着件银红色的褙子，在一个小丫头的陪同下袅袅婷婷的走过来。
“金掌柜，可进了什么好料子？”那女人年约双十年华，长相十分讨喜，丰臀细腰，说话声音十分柔和娇美。
金掌柜道：“原来是青姨娘来了，您来的正好，店里刚好新进了几匹好料子，您看一看，正好是做夏裳的料子。”
这么漂亮美好的人，怎么就给人做了姨娘呢，李小冉心里为她惋惜。
叶长生和李义河见来了年轻的妇人，往后退了几步，让出地方来。
大周朝对于男女大防看的并不十分严苛，特别是此地地处大周腹地与北地接壤之处，很多年轻女人并不戴帷帽就出门。
青姨娘挑了两匹妆花缎，接着眸光落到了那几个头花上，眼前一亮，拿起那朵华美的牡丹花问：“这个头花怎么卖的？”
金掌柜的道：“青姨娘好眼力，这头花是刚到的货，您看这面料，用的可都是最好的缎子，还有这做工，这可是京里的贵人们才戴的款式，这一朵头花也不贵，才六百个文一个。”
真黑啊，一百一十五一个收下，卖六百文一个，比之前店里的那些多了好几倍出来。
青姨娘微微摇头道：“六百文太贵了。”
李小冉上前仰头对她笑道：“这位太太好漂亮啊，要是戴上这牡丹花，就更美了。不信你试试，配上您的簪子，真的很华贵噢，一点不比京里的夫人太太们差。”
金掌柜一听，很有眼力见的招呼伙计取了靶镜给她，那青姨娘见一个不大的，长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笑眯眯的看着她，又听她将自己比做京里的太太，心里一动，欢喜的将那朵花戴在头上，接过靶镜照了照。
镜子里的美人比之前凭添了一份华美和贵气。
“是不错。”青姨娘很满意，一口气将这些都试戴了一遍，李小冉小嘴巴巴的，什么清秀，什么文雅，什么华美，什么端庄，绞尽脑汁的想尽了那些词，把个年轻美人喜得合不拢嘴，最后这八朵花全都留下了，一共四两八钱银子。
把个金掌柜看的呆了，刚送走金姨娘，匆匆忙忙跑进来一个伙计，对着金掌柜耳语了几句，金掌柜看着三人的眼神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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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机灵（）
叶长生三人心知是顾六派人来传话了，也不挑破，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二人说话。
等伙计退下后，金掌柜朝着叶长生和李义河拱了拱手，苦笑道：“没想到二位认得我们六爷，怎么也不早说，早知道这头花就按一百五十文钱一个收了。”
话里话外比原先要亲热了几分，“我们六爷说了，以后你们有什么货尽量拿来，我们锦绣坊都高价收下，绝不让兄弟亏了就是。二位兄弟尽管放心，有了我们六爷这句话，这头花生意好说，只要我们卖的好，以后就还是交给你们做了。”
这么一会，称呼上就变了兄弟了，叫的好不亲热。
叶长生闻弦知雅意，大大方方的笑道：“金大哥客气了，这头花只要你以后能多收，这多出的三十五文给老哥你喝茶。”
李小冉听的发呆，这么明晃晃的谈这个问题，也不避讳着人真的好吗？
这吃回扣问题果真是古今同理。
不过，听这意思，不用担心这是一锤子的买卖了，这倒是个好事。
兄弟都称上了，东家又有话，金掌柜乐得大方做好人，把店里最近积下的几袋子布头都给了他们，又付了五百两定金。叶长生让他帮着换了一百两的银子，其余的还是收的银票。
李小冉看了看这三袋子布头，里面还是绸缎居多，但几乎没有大的，都是巴掌大甚至还要小的。而这次跟金掌柜订的的量大，要货的时间紧，虽然说定好了半个月内先交三千个，其余的两个月内交货。但光用布头，肯定是不够的。
她最后决定买几匹需要的布料，金掌柜给他们算的便宜，一匹十二两的妆花缎只收了十一两，一匹二十两的绡花纱只要十九两。
看到这丫姑娘竟挑那好的买，光是买布料的银子就花了一百多两，金掌柜这才觉得。这些头花。真的是值这个价钱。
李小冉手上有了银子，索性又挑了几匹青色和蓝色的细布，这两个颜色。家里的人做衣服都能用到。又挑了几匹白色的棉布，准备回去做中衣，还可以给婴儿做尿布和衣服。另外还有黑色的细布，是做裤子用的。
李义河见她选的布料并没有给自己的。指着那粉色的花布道：“冉儿，这个你做衣裳肯定好看。还有这个黄色的，多扯几尺让你娘多给你做几件新褂子！”
李小冉看了眼角直抽，再看看身上的红花褂子，笑眯眯的道：“爹。我有这个就行了，要是想做新的，就那个青色的绣上花就行了。”
她已经打好谱了。这次回家，大哥也能送到学堂了。让娘亲多给大哥二哥做几件新袍子。
家里有了银钱，不用再穿那粗布衣裳，虽然二哥不说什么，但叶子墨上回让母亲花氏送了李学坚一件细布袍子。李小冉就猜着，二哥在学堂里，肯定没少被人嘲笑。
叶长生拍拍李义河的肩道：“刚才冉儿买的那些缎子有多，到时候让弟妹给她扯了做件新衣裳。”
李义河从没想到，自家孩子可以像有钱人家那样，穿上绸缎的衣服，听了这话脸上一热，心里有些羞愧，手上有了银钱，竟然还想着让女儿穿那种乡下穷人家女娃才穿的褂子，那种衣服，无论是自己妹妹还是大哥家的两个姑娘，都是不穿的。
“长生哥，是我没想到，你说的对，冉儿也可以穿缎子的衣服。”
李小冉心里直摇头，就是穿得起，她也不会穿，在乡下穿那种衣服太打眼了，他们家可不是强势的叶长生家，家里还有个一心想要压榨这个儿子的爷爷呢！
金掌柜让伙计把她们要的布头和布料等一起给送到客栈，三人就去了位于城东的那块地。
城东都是大亩的良田，官道两旁树木成萌，地里都是正在种地的农民，县里地势平坦，三面环山，一面环水，不像三道岭位于山上，天冷风寒，要比这里晚一个节气。
李义河赶着骡车，到了这地附近，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已经在路边等候多时了，看到骡车停下，迎了上来拱手问道：“可是李老爷和叶老爷？”
李义河道：“我是李义河，不过我不是什么老爷。”
管事笑道：“那就对了，是祥爷让我过来的，我来给李老爷介绍一个这块地的情况。”
李义河点点头道：“是吉祥兄弟吗？多谢他费心了，咱们过去看看吧！”
一行人往地里走去，这黑土地土质肥沃，一看就是上好的农田。
那管事自我介绍道：“我姓田，原来是这里的管事，这一百亩地，都是连在一起的，这一大片，从那边算起，都是李老爷的。这道对面，也是顾六爷的，也是一百亩地，以后，李老爷若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开口。”
李义河道了谢问了问他这块地的产量和以前都种的什么。
“这地里去年种了五十亩的小麦，产量不错，今年原本是要六十亩种小麦，二十亩黄豆，二十亩玉米的，种子都已经预备下了，也开始种了。不过，祥爷说了，具体怎么种还得听李老爷的，咱们这地刚种三天，剩下的听李老爷分配。”
他又指了远处的那条河道：“这河是从雁回山上淌下来的，就是旱天也不会干涸，这附近的地都是灌溉这河水，种出来的粮食也比别的地方的好吃。”
李义河之前已经跟叶长生商量过了，这地他们是种不过来的，最好的方法是把地佃出去。
李义河和田管事说起地里之事，李小冉呆着无聊，顺着这地往前溜达，这边的田地离河近，地势较洼，若是改旱为水田，在这些土地种上水稻，那自家不仅可以吃上白米饭，而且大米的销路肯定是不愁的。
前世她有个同事，家就是东北的，家里种大米，经常给她们带新米吃，东北的大米要比南方的大米好吃的多。而且东北的气候和土壤，跟这里很相像。
不过，今年是不可能了，她可以和爹爹商量一下，明年先改一部分水田，试种一下水稻。
她走到前面河边，几个八、九岁的孩子穿着补丁衣服正在田边地头挖野菜，说是挖野菜，其实小筐里没有几棵，都在挖泥巴玩呢，看样子是那些佃农家的子女。
这些孩子看到她穿着干干净净的花布衣服，又是羡慕又是好奇的慢慢的蹭到她跟前。一个看着七八岁，拖着鼻涕虫的娃娃瞪着大眼睛问她，“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他这一问，那五六外孩子都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的道：“你不是俺们村的，俺们村的俺都认识。”
另一个道：“我听我爹说，这地卖了，换东家了，你是伺候新东家的吧！”
李小冉穿着花布衣裳，任谁也无法将她和东家小姐这个字眼联系在一起。
李小冉笑眯眯的跟他们说话，不一会就熟悉了。
二狗子，也就是之前说地卖了的少年，是这群孩子里面最大的一个，今年十岁了，长的黑黪黪，很壮实，上前摸了摸她的小脸，嘿嘿笑道，“你长的真好看，比我妹好看。”
李小冉囧，被个小屁孩调戏了。
一个同样长的皮肤黝黑的小女娃，看着跟她差不多大，撅着嘴道：“我也好看，你说我丑，我告诉娘去。”
二狗子朝她翻了一眼，扬着下巴道：“就会告状，你看看人家，”他示意李小冉，“多随和，哪像你，跟个炸毛的母鸡似的。”
李小冉听了好笑，那小女孩生气了，站起来使劲的拍了他两下，然后生气的跑远了。
叫狗蛋的男娃抹了把额头的汗，一手的泥水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