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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特意把马车赶到田边的车道上停了下来。
几个孩子见到夜鹊,也是开心地围了上来,顶着烈日,叽叽喳喳地说着这几日又发生了什么新鲜事。不过他们对夜鹊身后的牧洛笛就显得十分疏离和戒备了。
因为在马车上大概听说了流萤的事情,牧洛笛对她现在是充满了好奇心,所以下了马车,也没顾得上那些孩子,只是站在一旁上下打量着流萤。
正如夜鹊所说,流萤的脸上有一块很大的胎记,随着她紧张的低头更为明显。她那两只绞在一起的手很粗糙,就是一个这一辈子干惯了农活的农村妇女。可不知为什么,牧洛笛就觉得那双手和这个人都焕发着一种莫名的美。
虽然牧洛笛生产时用针扎了指尖,不过有夜鹊开的方子,又有十四悉心的照料,那伤也早就好了,如今摊开双手也看不出半点痕迹,依旧嫩白纤细。这是白翳兮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所赋予的。
但流萤那双处处刻写着劳动痕迹的手,那双为那么多原本可能流离失所的孩子撑起一个家的手,那双透漏出曾有过且挺过了无数艰辛与困苦的手,很难不让人产生肃然起敬的心情。
牧洛笛很想问问流萤,那些过往,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却什么也问不出口来。
其实,牧洛笛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个很坚强的人,否则前世的她不会热衷探险,现世的她也不会那么快就能理清自己的想法,重新建立为自己好好活下去的念头。但出了缘儿的事情之后,她才知道她的坚强也是有限度的。
比起确认缘儿出事的消息,牧洛笛更希望缘儿只是失踪了,但依旧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好好活着。就算老天爷当真是有心为难她,只要缘儿还好好活着,哪怕此生再不能相见,她也能够忍受下来的。
正因为有这样的切肤之痛,所以当牧洛笛听到夜鹊介绍流萤的过往时,才知道这世上不是只有她命运坎坷,比她坎坷的也有不少。但对方却找到了新的寄托,比她活得更为坚强。
正如陆芜贞不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如果发生到自己身上自己能撑多久一样,她也不知道若是流萤的这一切发生在她身上,她又能坚强几回呢?
每个孩子对母亲来说都是特别的,牧惜缘的存在对牧洛笛更为特殊,那是因为她本身就特殊。所以她觉得自己足够了解流萤的痛苦,但也做不到流萤能做到的事情。
思及此,牧洛笛认认真真地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牧洛笛,夜鹊说希望我们能认识一下,我也很想见你。”
不料,流萤却被吓了一跳,头垂得更低,双手搅得更紧,慌慌张张地解释道:“我跟夜大夫没什么的,你别介意。只是因为他平时对我和这些孩子都十分照顾,我们也没法还这份恩情,所以只能帮他锄下地,种下田”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流萤和夜鹊什么关系,哪里用得着这么失落地对牧洛笛解释什么呢?可就连牧洛笛都听出这话里头可能产生了误会,偏偏夜鹊却没领会到这些话背后的含义。
不过夜鹊是个有话就说有事就做的人,他喜欢流萤,想一辈子守护她,当然也直接向她提过。可惜换来的却是流萤的各种拒绝,所以他还以为这是流萤换了种方式拒绝罢了。
但牧洛笛却是明白了这些孩子对她如此戒备和疏离的原因。想必是夜鹊从未带别的女人来见过他们,所以她被对方下意识地划定为夜鹊的女人了。
第102章 3 …奋不顾身救孩童()
这种时候,反倒是牧洛笛率先反应过来,夜鹊说流萤因为心病无法开口说话,但刚才流萤却跟她说话了,而且是那么一长段的话。
对于夜鹊这样一个三番四次的救命恩人,牧洛笛是十分感激的。尤其是这一回,他还让她认识了流萤,明白了人生的困局必然存在,被困在原地是毫无意义的事情,打破困局,可能整个人生都会焕发出新的生机。
这种时候,她是想打破困局的,可是偏偏她又不敢去想,那个可爱的还在牙牙学语的缘儿,就这样没了。不论是死亡还是消失,她这一生能再见到他的希望太过渺茫。
所以,她靠自己实在没法走出来。尽管如此,但她内心的动摇却也在无声地表达着希望。
这种时候,她觉得自己应该向当局者迷的夜鹊提醒一二,所以也对流萤解释道:“我是夜大夫的病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除此之外,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你才是不要误会了。不过你愿意开口说话了,我为你感到高兴。”
听了这话,夜鹊才猛然反应过来,流萤刚才竟然开口说话了。他虽然是抱着让牧洛笛的事情也能刺激刺激她的想法带人来的,但实在没想到这个刺激来的那么快,那么有效。
要知道他守了流萤三年了,从没有听到过流萤的声音,要不是自己诊断的她确确实实是因为心病,并不存在其他的问题,他都要以为流萤彻底变成哑巴了。
所以猛然听到她的话语时,已经习惯她沉默的夜鹊都没想到这个。如今被牧洛笛这么一提醒,也是惊喜万分,连忙道:“萤儿,你、你能说话了我真是太高兴了孩子,啊不对,你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再说两句我听听”
他这激动到语无伦次的语气,让流萤的脸更是红了个透。说实在话,她自己也不清楚个中的缘由,以前她觉得自己的话没人会听,所以再也不想开口。但刚才她是想着自己必须要解释的,所以那是下意识的举动。
现在让她回答夜鹊的话,又显得有些艰难了。她张了张嘴,却没听见自己的声音发出来,顿时苦着一张脸,手足无措了起来。
见状,夜鹊也知道这只是偶发的状况,只好安慰道:“没事,萤儿,你别紧张,咱们慢慢来就行。说不出也没关系,你还有我呢。”
他俩温情脉脉,牧洛笛也不好盯着瞧,只好转开了视线,将眸光落在流萤背上背着的那个奶娃娃身上,眸光一闪,接着面带失落地叹道:“这孩子看上去和我的缘儿差不多大,若是我的缘儿也能遇上你这样的人就好了。”
可惜这世上,流萤只有一个,能做到她这样大爱无疆的人实在太少。
听到牧洛笛解释了她和夜鹊的关系,又听到夜鹊这样的告白,流萤的一张脸更是通红,根本不好意思地接夜鹊的话题,只能接过了孩子的话题,给牧洛笛比划起了哑语。
“这孩子天生白头,是被父母丢弃在山里头的。你也有孩子?他怎么了?”
就跟牧洛笛一样,她对孩子的话题也十分敏感。不过因为她是低着头的,又是打的手势,也没注意到牧洛笛看到她的问话,脸色立马刷白,整个人多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缘儿他他”牧洛笛想回答流萤的问题,却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字眼来形容牧惜缘的处境,该说是弄丢了,还是不在了呢?这种时候,她都有些懊恼自己看得懂手语这回事了。
牧洛笛不能接受缘儿不在的现实,所以才龟缩进了自己保护壳里。但当她内心动摇,想要突破困局时,回头来想,十三既然没有传消息给她,应当是没有缘儿的消息才是,否则就算他人被困在京城,也必然会把消息带给她的。
既然没有消息,她也不能擅自就给缘儿判了死刑,虽然他活着的可能性很小,但只要还有希望,她这个做母亲的又怎么能比任何人都早放弃了呢?
听她支支吾吾的,像是不知道如何说明情况,流萤这才有了勇气抬头看看她,一瞧那张俏丽的脸上没有半分血色,想来不会是什么好消息,连忙手忙脚乱地笔划着。
“你如果不想说,就算了,你别紧张,我不问了,不问了就是。”
说着你别紧张的人却表现得比对方还要局促,夜鹊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连忙劝解道:“大家都别紧张,我想让你们相互认识一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就当是认识一个新朋友罢了。放松一点就行。”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我只是没法像你一样勇敢,我很羡慕你。”牧洛笛苦笑着摇了摇头,对流萤解释道,“我的缘儿如今生死未知,是我弄丢了他,却又无法找到他,都是我这个做娘亲的不好。缘儿若是旁人的儿子,或许这一生就没那么多的波折了。”
她的解释,让流萤的心里也有所触动,连忙安慰着:“我以前也和你一样,生下了孩子却没法把孩子好好养大。但这就是个人的命,你看现在我有那么多的孩子,难道还也是上天对我的一种补偿吗?他们对我而言都是顶重要的。”
看着她认认真真地比划着,牧洛笛再回头看看那几个对她仍抱着戒备之心的孩子,大大小小的,把流萤团团围住,他们都有一双纯善的眼睛。他们有的不理解遗弃的意义,有的已经明白。但无论如何,对于他们来说,能遇到流萤,又何尝不是人生一大幸呢?
重要的人吗?这段日子,牧洛笛的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又可曾真正看到了其他人的付出呢?说实话,夜鹊并没有救她治她的义务,不过是因为他秉持着医者仁心以及她与其心爱之人的境遇相似,所以才这样费心地想要医治好她。
可即便夜鹊这样尽心尽力,这段日子,她又是否开口道过一声谢呢?对夜鹊尚且如此,对其他人就更是这样了。
嫂子虽然担心她或十四迁怒于君儿来看她的次数少,但还在向衙门追寻着河边小袄的后续,又拜托了认识的所有人帮忙关注一下河的下游村庄是否有人捡到过类似缘儿的孩子。
君儿十分愧疚,每次来看她都安安静静地陪着她,再也不像以前那样闹她。这段时间她是没哭,君儿替她把眼泪都掉完了。
还有十四,替她各种操心。为了照顾她,甚至没了什么休息的时间,一日到头能睡个安稳觉的时辰都没有。就这样,她还是各种给他添麻烦,但他也从未嫌她烦。
这些人,他们的举动牧洛笛都看在眼里,却又有种在看电视剧的错觉,把自己从整个故事里剥离出去了。所以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但却没法开口说一声谢谢。
如今回想起来,这样的自己当真是糟透了。做母亲,她是不合格的;做家人,她却是不够格的。这种时候她突然想立马见到十四了,于是请求了夜鹊去调转一下马车,准备回家。
还在心里头纳闷十四到底怎么安排的夜鹊应声而去,因为没见到十四的动作,所以还特意磨蹭了一会儿。没想到就在这个当口,突然有一头疯牛跑到了田里。
几个孩子吓得到处乱窜,流萤的第一反应就是抱住了在她身侧的几个孩子。但她一个女人,张开怀抱也就那么大点地方,实在抱不住所有的孩子。
尤其是她的傻娃阿牛,因为害怕就连跑开躲起来都迈不开这个步子,只能呆站在原地。偏儿他今天又穿了一件小红衣,惹得疯牛双眼更红,眼瞧着就要一下子撞上去。
这种时候,牧洛笛也来不及去思考什么了,身体早已经快了一步,直接把阿牛抱进了怀里,等待着疼痛降临。但预期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她就落尽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随着撞击感降临,牧洛笛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哼,显然是疼痛造成的。她松开阿牛,回转过身,想要看看,却被对方抱得更紧,不由唤道:“十四,让我看看你”
“我没事,你别看了。你放心,疯牛已经被夜鹊制止住了。”十四轻咳一声,强作镇定地解释道,但说不严重却也是假话,他的背都被顶出了个窟窿来,幸而勉强避开了他的心肺。
这种安慰人的话,牧洛笛虽然不信,但无奈十四抱得很紧,一手按着她的脑袋不让她抬头。她只好抱抱他,以示安慰了。但没想到这双手一搭上去,竟是黏黏答答的,全是血。
她连忙就要推开十四查看伤势,但十四态度强硬,就是不让看。最后还是他失血过多,没了禁锢她的力气,滑落在地,这才让她得了机会看看他。
可这一看之下,他的一身青衫都被血染得透着黑了,牧洛笛带着哭腔急切地呼唤着正在查看流萤和孩子们安危的夜鹊:“夜鹊,夜鹊,你快来看看十四,流了好多血,你快来啊”
原本以为这一切都是十四的计划,所以夜鹊虽然见他流了血,却也不着急这边,优先选择了查看其他人,等着牧洛笛主动开口叫他。
没想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十四竟然脸色都变黑了,显然除了撞伤之外,还有别的问题。夜鹊也不敢再耽搁,连忙过来查看。这一探脉,得了,这人还搞双重保障吗?让自己先中了毒,然后又被撞?
“糟了,我们得赶紧回去,否则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回他了。”
心里头疑惑再多,这种时候也是救人要紧。夜鹊一边感慨,一边立马将十四背到背上,想要用马车带着回到牧洛笛住的小屋,这些日子他在那里倒腾了不少药物,倒像个小药铺一般。
牧洛笛慌乱地跟在后头,可看着十四那透着血的背影,又是各种恍惚,走了几步都是东倒西歪的。流萤也连忙上前扶住了她,一脸的关怀。
但这种时候,牧洛笛又哪里看得清其他人的表情,眼里就只看得到十四的背,耳朵里就只听得到那句“救不回他了”。
她只觉脑子里一片混沌,她想不透啊,为什么明明她之前还想着要回去向十四道谢,告诉他就算她把自己困住了,但他所付出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可怎么转眼之间,他人就倒在了血泊之中,生死未知了呢?
她不要这样啊,她已经失去了缘儿,怎么还能失去十四呢?难道她就当真是天煞孤星,不容任何人亲近吗?不,她不要十四出事,那么好的十四怎么能有事呢?当初十四可以为她割腕取血,现在她也可以为他这样做。
这种时候,她脑子里什么也不能想,只能祈求老天把十四留下来,只要把他留下来,她什么也愿意做的。她不会再故步自封,十四为她做过的一切,她都愿意一一回报的。
牧洛笛想得倒是挺好的,只可惜慌乱的身子始终不听使唤。虽然有流萤扶着,但她还是走得歪歪扭扭的。人刚到马车前,就直接栽倒了,额头咚地一下撞在马车上,然后本就各种不济的身子再也没能爬起来。
夜鹊把十四放好在马车里,出来一瞧,牧洛笛和流萤都趴在了地上,流萤还在用力地想要扶起牧洛笛。不过失去意识的牧洛笛重,流萤自己也不是个太过身强体壮的人,虽然勉力扶了起来,但到底还是晃晃悠悠的。好在就在马车边上,能扶一把马车。
夜鹊立刻下车,上前扶过了牧洛笛,将人送进马车,这才掀开帘子,用眸光在流萤身上逡巡了一番,见她双手双膝都擦破了皮,立刻心疼地就想下马车给她做下简单的治疗。
但流萤知道这种时候最不能耽搁了,连忙摆摆手,又指了指马车,随后把双手背在了身后,显然是不想让他耽误时间。
“啧,这俩人还真是麻烦。”夜鹊也只能作罢,一边赶着马车迅速回程,一边不满地嘟哝道,“一个病秧子动不动受点刺激就晕,一个做起事来没半点分寸。到头来就只会给我找麻烦,要不是少主的意思,我才懒得管呢!”
显然,对于十四威胁到流萤和孩子们的安危,对于牧洛笛连累得流萤也受伤,夜鹊心里头是有些怨气的。要不是还有顾尘清这一层关系在,他可真想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不过,要刺激牧洛笛,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