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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
丁浩然定了定神,看见于谦和满面笑容地站在不远处,便笑问:“你没走?”
“等着给你做司机嘛。你刚做完手术一定累了,疲劳驾驶可要不得。”
丁浩然笑着拍了一下好友的胳膊。又看见他身旁还跟着两个年纪和他相仿的男人,其中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也叫了他一声。
“丁医生,祝贺你。”
丁浩然觉得两个人很眼生,可是看他们的举止既不像同行也不像媒体,疑惑地走到于谦和面前:“你们是?”
雷诺和叶知远一齐出示了警官证。
丁浩然垂下眼睛看了一眼,便问于谦和:“你怎么会和警察在一起?”
于谦和连忙举起双手,澄清道:“不是我带来的。他们来找你,正好碰到我。”又乖觉地让了一步,“我看我还是先不妨碍你们说话了。”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用不着。”丁浩然瞄了他一眼,“我的事情你有哪一件不知道。”
于谦和微微一笑,又站住了。
丁浩然方看向雷诺和叶知远,“有事吗?”
叶知远为他的沉着一怔,望了雷诺一眼。
雷诺看了看丁浩然身后的记者群,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里,便道:“这里不方便说话,可以去你的办公室吗?”
丁浩然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四人就围着他的办公桌而坐。
雷诺开门见山地道:“想必你已经从你父亲那里知道,孙黎死了。”
丁浩然蹙了一下眉尖,反感之情溢于言表:“我父亲?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雷诺:“那丁树海先生是?”
丁浩然暗暗地咬了一下牙:“叔叔。也不是真的叔叔,只不过,”视线飘向了一旁,“是我父亲的一个朋友而已。”
雷诺:“那您的父亲是?”
丁浩然下意识地将脸扬高了一分:“我父亲是韩平,教了一辈子书的好人。”说完,眼睛有意无意地扫过雷诺和叶知远,依稀在说:你们只管去查。
忽然又警惕地望向他们:“你们怎么会以为丁树海是我父亲?”紧接着又浮起了那种反感,“他跟你们说的?”
雷诺不打算和他在这个问题上过分纠缠,只简单地道:“他没有跟我们说,是我们调查出来的。”便又将主题扭转了回去,“我们还是来说说孙黎吧。”
丁浩然不太合作地看向别处:“哪个孙黎,我不认识。”可是面容上还是闪过了一丝动摇。
叶知远心道,她和你可是有血缘联系的,还说不认识。可惜那份dna报告只能参考,不能摆上台面。便道:“她是丁树海的养女,你和丁树海那么熟,怎么会不认识?”
丁浩然又蹙了一下眉尖:“不管你信不信,我和丁树海没有那么熟。”
叶知远忍不住磨了一下牙:是啊,不熟,你不过就是他的私生子嘛!可惜也没有可以摆上台面的证据。
雷诺问:“你从来没有见过孙黎吗?”
丁浩然不假思索:“没有。”
雷诺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他们一下:“那好,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打扰你了。”
叶知远完全没想到雷诺会结束得这么干脆。别说他了,连丁浩然也很意外。但雷诺已然站起身来,叶知远也只好被动地起立。
临走之前,雷诺又朝一直没有出声的于谦和望一眼,点了一下头。
于谦和便也朝他点了点头。
一出办公室,叶知远就急匆匆地追上雷诺。
“哥,我们就这么走啦?”他满心不甘,叭啦叭啦一路直说,“丁浩然肯定认识孙黎,而且知道孙黎已经死了。他听说孙黎死了的时候,一点儿也不惊讶。还有他知道我们是警察的时候,也一点儿也不惊讶。这说明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他知道我们会找他调查孙黎的死。什么人会对警察调查谋杀案早有准备呢?”说到这里,张了张嘴,却又把结论硬吞了回去。
雷诺停下了脚步,笑着看了他一眼:“不说下去啦?”
叶知远抿紧嘴唇憋了一会儿,感觉脖子都给憋粗了,小心翼翼地道:“您的教导我都记着呢,没有证据的时候,仅凭推理毫无意义,更何况这还不算推理,只能算一般观察。妄下结论就更危险。”然后在心里又暗暗地补了一句:就算我不说出来,你不也心知肚明嘛!何苦找批!
雷诺却还是看穿了他的花花肠子,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肚皮道:“光是嘴上记得没用,你得给我记在心里。”
叶知远怕痒,一下子就笑了出来。一边躲一边连声应着。
雷诺便又向前走去,问:“你没发现,把你刚才的那一番逻辑放在另一个人的身上,也是说得通的吗?”
另一个人。叶知远一怔,这才记起来,愕然道:“丁浩然的那个朋友?”
的确,那家伙一下子就看穿了他们是来调查丁浩然的。可是好朋友被警方列为嫌疑人,他竟然一点儿也不惊讶,更谈不上紧张。而且后来他们和丁浩然谈话,他一句话也没插过,俨然一个旁观者。
按照常理来看,他的反应确实不正常。
可是
叶知远三两步跟上雷诺:“可是他跟这件案子又没关系。”
雷诺又停下了脚步,望着他:“案子已经查完了吗?你就知道他一定没关系?我看有关系,至少他是我们头号嫌疑人的好朋友。”停了一停,语重心长道,“因为你心里怀疑丁浩然,所以你就看不到别人了。先入为主和妄下结论一样危险。”
叶知远不吱声儿了,羞赧地低了下头。说起来,这是他第二次犯同样的错。上一回丁树海和方煜文来刑警队的时候也是,他光顾着丁树海,把方煜文都当成空气了。
“那既然两个人都很可疑,我们就这样走了不是更可惜?”
雷诺耐心十足:“那两个人你都看到了,完全不是柳志贤那样的毛头孩子,一个比一个稳如泰山。我们手上又没有确实的证据,仅凭着一些违反常理的怀疑,你能让他们开口吗?光是丁浩然一口咬定他和丁树海不熟,你就没办法反驳他。如果他真是凶手,再纠缠下去,也不过是加重他的警戒心。不如让他以为他只不过是几个嫌疑人中的一个,很普通的问话而已。”
叶知远终于转过了这个弯,连连点头。
见他有点儿蔫儿了,雷诺不禁笑了起来:“不过,我也没说你的观察推理不对。虽然仅凭推理是不够的,但也可以大胆推理,小心求证。”
叶知远也笑了起来。就算明知道这是打三棒给一甜枣儿,但是也值了。
“那咱们现在怎么去小心求证?”他问。
雷诺反问:“你说呢?”
叶知远想了一下:“我们要好好调查一下丁浩然的背景。他都说了他父亲叫韩平,是个老师,应该不难查到。还有他的母亲。孙黎和他的血缘联系,就是来自于母亲那一方面。至于那个于谦和,可以先留意。既然他是丁浩然的好朋友,调查丁浩然,难免会牵扯到他的一些情况,正好做一些初步的了解。”
雷诺满意地扬了一下嘴角:“嗯,不错。”
两个人分秒必争地离开了。却不知道在他们的身后,一直有人看着他们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丁浩然换好了外套,见于谦和还靠在门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不由得嗤地一笑:“很少看到你对某人这么感兴趣。”
于谦和回过神来,笑问道:“你不觉得那两个人挺有意思?”略略一顿,放缓了声音,“尤其是那位雷警官。”
丁浩然甚为无聊地一把关上了办公室门:“我只对手术感兴趣。”
于谦和有点儿受不了地叹了一口气:“又来了。”轻蹙着眉头道,“你知道你这样会被人当成变态吧?”
丁浩然笑了,一半玩笑,一半认真:“我不是吗?”
可是于谦和居然被他反问住了。一时间微微张开了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丁浩然就那么看着他,眼神渐渐变得有点儿冷。气氛一瞬间染上了一层微妙的尴尬。就在这时,背后忽然传来另一个人微嗔的嗓音。
“当然不是。”
第53章 白痴(1)()
路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有点儿气鼓鼓地站在那儿看着丁浩然。
“丁医生对病人又亲切又负责任,医术又棒,”小姑娘噘了噘嘴,好像她受了委屈似的,“丁医生是最好的医生。”
于谦和听完,冲着丁浩然笑了。
路佳却较起了真儿,对着于谦和道:“于大哥你别笑,我是说真的。”
“哦,”于谦和连忙忍住,“好好好,是我不好。”
这下连丁浩然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望着路佳的眼神都不觉柔和起来:“快去换衣服,送你回家。”
路佳登时开心得不得了,粲然一笑:“马上就来。”
于谦和望着小姑娘甩着马尾辫跑开了,有意道:“好女孩儿啊!”
丁浩然哪里会听不懂。要搁以前,他也觉得路佳是不错的。他不讨厌她,其实还挺喜欢她。可是现在他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可是我只是把她当成小妹妹一样喜欢。”
于谦和微微一怔。以往丁浩然都是一种暧昧不清的态度,这是他第一次彻底澄清。想了一想,只有一种可能:“莫非,你心里终于有合适的啦?”
丁浩然自己都还没想到这一步,被他这么一问,脑子里便空了一下,然后隐隐约约地想起了一个人:“也许吧。”
于谦和默然地看着他的脸,轻轻抿起了嘴唇。
“你呢?”丁浩然却又问他,“心里有合适的没有?”
于谦和笑了笑:“这事儿我倒看得开。没有就没有,一个人也会好好过。要是有的话,只要感觉对,搞不好会闪婚呢!”
丁浩然嘁了一声:“胡说八道。”
三个人一起到车库拿车。路佳有东西要放后备厢,于谦和的车厢也没锁,用力一抬就开了。放好东西,便各自进车。丁浩然自然要坐副驾驶座,座位上却放着一只牛皮纸袋。
丁浩然看也没看,拿起来就往于谦和怀里一扔,皱着眉毛道:“车厢不锁,东西乱丢。”
“反正车厢是空的,”于谦和笑呵呵地道,“再说车窗是锁上的,也没什么要紧的东西。”
丁浩然撇了一下嘴:“你不怕丢东西,就不怕多出东西来?”
于谦和更要笑了:“那好啊,送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大家都笑了。
于谦和扬了扬手里的纸袋:“我新拍的照片,今天刚洗出来,要不要看?”
丁浩然兴致缺缺地闭上了眼睛:“三天两头地看到真人,还嫌看不够。”他现在累得要命,只想休息一下。
于谦和也不介意热脸贴了冷屁股,仍是笑笑地收回。从后视镜对路佳开玩笑道:“他睡不要紧,反正我知道他家在哪儿。你可不能睡啊,我还没去过你家呢!”
“知道,”路佳在后面倒把手一伸,“于大哥,我要看。”
于谦和拿纸袋轻轻拍开她的手,故意板起脸:“不许闹,男人的东西,小姑娘不能看。”
路佳吐了吐舌头,又乖乖地坐好了。
于谦和又看了一眼丁浩然完全放松的脸,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好,先送路佳妹妹回家。”和男人做完交易以后,他就拿着那一牛皮纸袋的照片直接赶到医院了。心里忍不住地想:如果丁浩然知道他今天拒绝看的是什么照片,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越想就越想笑,心情也越来越好。
于谦和的车子开得又快又稳,一会儿就到了路佳楼下。丁浩然一路都没出声,好像真的睡着了。路佳便生怕吵醒了他,也不要于谦和帮忙,轻手轻脚地下了车。哪知才从后备厢拿出东西,丁浩然突然睁开了眼睛。
“已经到啦?”他用力眨了眨眼睛。
路佳连忙道:“你接着休息吧,”又对于谦和道,“于大哥,你赶紧送丁医生回去吧。”
“不,”丁浩然摇了摇头,把最后一点儿㩳意也甩掉,“我跟你上去看看,不知道那个女孩儿怎么样了。”
路佳只想让他赶紧回去休息:“应该没事吧。要是有事,小乔姐会打电话给我们的。”
于谦和没听懂:“哪个女孩儿?”他只知道路佳跟一个叫廖小乔的房东住在一起,人似乎还不错。但是他从来没见过。
路佳为难地道:“小乔姐的一个朋友,好像被她男朋友打了。那天来我家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就把丁医生也叫来帮忙了。”又怕于谦和误会她在有意隐瞒,急忙补充,“不是我不想告诉你究竟怎么回事,小乔姐连我也瞒着,是我自己瞎猜的。”
于谦和“哦”了一声:“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她不说也是为朋友着想。”又对丁浩然道,“怪不得你会这么累。我说呢,原来不光是为了手术。”笑望着路佳道,“你面子多大,有这么重要的手术,丁医生还要帮你朋友的朋友。”
路佳却没有高兴。她虽然天真,却还是懂事的,咬了咬嘴唇道:“才不是因为我呢,都说丁医生是最好的医生了。是谁他都会救的。”
丁浩然蓦然抬头望向路佳。心头一阵颤动。一半是因为惊讶,他把路佳当惯了小孩子,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还有一半,似乎是欢欣。
路佳却没发现他的眼神,只又继续对于谦和道:“于大哥也上去坐坐吧?”
于谦和望着楼上沉吟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算了,我看我今天也不大方便上去。下次吧?”
路佳也自知确实不大方便,便也不强求。
丁浩然道一声:“我一会儿就下来。”便和她一起上楼去了。
两个人肩并肩地爬着楼梯。十年前的老建筑,楼道狭窄,动不动就会碰到肩膀。丁浩然看她吃力地拎着箱子,便把手一伸。
“给我。”
小姑娘却莫名其妙地犯起了牛脾气:“不用,我自己能行。”
丁浩然看她走得磕磕绊绊的,索性一把夺过了箱子。路佳气鼓鼓地停下瞪了他一会儿,才跟上来。
“你是白痴吗?”丁浩然陡然发难。
路佳愣了一下,嘴硬地顶回去:“干吗说我是白痴?你才是白痴呢!”
“你不是白痴干吗喜欢我?”
路佳一怔,便两耳齐齐轰地一响,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了大脑。脸上、脖子上全烫得不行。毕竟是个姑娘家,被心上人一下子揭了老底,再牙尖嘴利也蹦不出一个字。憋了半天,脸红得快要滴血了,才憋出一句:“要你管。”说完,恼羞成怒地一把夺过箱子,噔噔噔地把楼梯走得山响。
丁浩然赶上去,又要夺回箱子。这一回路佳使上了吃奶的力气,费了他好大的劲儿才夺回来,弄得丁浩然也有点儿上火。可定睛一看,路佳抿着嘴、眼睛都泛起了湿汽,有点儿要哭的意思,刚点起来的那把无名火便又泄得一干二净。
他叹了一口气,放轻声音道:“别喜欢我了。”
路佳本来还勉强忍着,这下眼泪真掉了出来。泪眼蒙眬地瞪着丁浩然:“为什么?”
被她那么看着,丁浩然心里冷不丁一阵酸涩。他之前不能接受她,是因为他对她不是那种喜欢,可是现在却是因为配不上她了。在沉默里对峙了一会儿,咬了咬牙道:“你是个好女孩儿,可我不是个好人。”
路佳才不要接受这种理由,哭着喊道:“你干吗老把自己说得那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