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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断的是死脉,脉忽快忽慢的也是死脉。这些你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义妁答道。在师父面前,她觉得自己太渺小。
虽然教会了义妁很多医理,但郑无空始终强调的一句话是,如果你没有一颗与病患一起疼痛的心,如果你不能体恤和怜悯病患,即使你懂得再多的医理,也不会成为一个有所作为的好大夫。
郑无空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深邃,脸上有悲天悯人的表情,义妁觉得此时的师父就像自己的父亲许善友,只不过师父的医术比许善友更高一筹。
正说着呢,杨怀三来报,说病舍来了一个重症病人。郑无空二话不说,匆匆走出房间,义妁紧随其后。
原来是一个患有深度脓肿的孩童,十岁左右,陪他来看诊的是表情痛苦的父亲。
第64章 逐出师门(10)()
病患身上的脓血就这样被义妁的嘴一口一口地吸了出来,病患的父亲一边看,一边流泪,杨怀三早已转过身去,不忍再看。一向冷面的郑无空也为之动容,看着义妁专注的模样不禁回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给病患吮吸脓血的情景。心中叹然,真正的医者也许就是义妁现在这个样子吧。
脓血被吸干净后,义妁又开出了让郑无空满意的处方。病患的父亲不住地给义妁磕头。杨怀三也偷偷地向义妁伸出大拇指。而郑无空竟破天荒地露出了笑容,虽然笑容是那么的浅显,但再也没有比师父的笑容让义妁感到愈加欣慰的了。
然而这一切,在蔡之仁的眼中只不过是义妁在师父面前做作罢了,迟早有一天,他要让义妁原形毕露,出尽洋相,嫉妒的火焰让他失去了理智,他开始盘算着毒害义妁的计划
义妁治好重症病人的事情很快就在医馆传开,医馆上上下下都为义妁替病患吮吸脓血感动不已,而那个孩童的父亲也亲自为医馆制作了一块匾额送到了郑无空的手中,义妁顿时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不久,让大伙更加震惊的事情传来,郑无空又提升义妁当医馆的药材看守,而原来的药材看守杨怀三则退居二线,降为副看守。
除了震惊,一大批人感到不满,以追求功利者为甚,比如虎生、龙生之流,他们扬言,义妁的擢升让他们感到耻辱,他们辛苦了十年只不过做到采药夫的位置,义妁来到医馆仅仅只有数月,凭什么一飞冲天,他们觉得师父的决定太失公允。见一个人就大发牢骚,直到郑无空让他们卷铺盖走人,他们才死皮赖脸地向师父求情,说再也不胡说八道了。
更加愤懑的要数蔡之仁了,因为众人议论的焦点已经到了义妁和蔡之仁谁的医术更高明,蔡之仁郑氏医馆第一高徒的位置岌岌可危。只是他太了解师父的脾性了,纵使他有三寸不烂之舌,口吐莲花,师父也不会更改他的决定,于是他把主要精力放在如何搞垮义妁这一点上来。
杨怀三输掉了药材看守的位置,倒也心服口服,但心里却留下一个解不开的疙瘩,这个疙瘩就是,如果没有义妁他就不会有今天了。这个推断很可笑,他自己也觉得可笑。最近这三五天,他没精打采,对义妁也不理不睬,不冷不热。
义妁也觉察到了这一点,也曾劝说师父不要让她当药材看守,至少不要让她当正看守,杨怀三在医馆辛苦了二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突然把他刷下来,这样的打击一下子让他吃不消。但郑无空又岂是朝令夕改之人?义妁的建议只不过是由于她有一颗善良的心和谦卑的态度。义妁没法子,只得又去安慰杨怀三,掏出自己的心里话,说她很敬重杨怀三,虽然她现在正看守,但药材仓库的事情一切由他做主,她也愿意把正看守多出的工钱拿出来给杨怀三。
话已至此,杨怀三还有什么好说的,可小肚鸡肠的他还是转不过弯来,只不过高兴了一阵,睡了一觉起来后,发现自己正看守的职位没了,心里又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似乎只有正看守的职位到了他手上他才踏实,这种有实权却没有实名的事情他还真不适应。
蔡之仁已经观察杨怀三好几天了,杨怀三的表现让他想出一个自以为是的妙计。
蔡之仁利用杨怀三脑子不好使的特性以及爱贪图小便宜的习惯,派龙生、虎生去游说,企图拉拢杨怀三,把他拖下水,好一起图谋不轨。
龙生、虎生把杨怀三拉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四下里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人过来,赶紧拿出一吊钱来,塞入杨怀三的怀中。
杨怀三见龙生、虎生鬼鬼祟祟的,心里估摸着没啥好事。但杨怀三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看到这一吊钱,他完全蒙了,激动有胆怯地问:“你们这是作甚?”
虎生一改往日对杨怀三凶横的模样,笑咪咪地说:“杨师兄,近来可好啊?”
这话戳到了杨怀三的痛处,杨怀三气恼地说:“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啥好,我说呢,料不是你们这两个家伙来看我洋相来了?”
龙生笑道:“哪敢呢,师兄。我们是想替您出气呢。”
第65章 逐出师门(11)()
“出气?出什么气?”
“师兄别装了,你有这一切还不是义妁那个死丫头弄的!难道不是吗?”龙生道。
虎生附和道:“就是,这个卑贱的女子自从到了医馆后,师兄你,我们兄弟俩,还有蔡师弟就没有过上一天安顺的日子!”
“这好像与义妁师妹无关吧。”
“怎么没有关系?我们兄弟俩请道士算了一卦,你猜那道士怎么说?”龙生无中生有,故作神秘。
“他说义妁就是医馆的灾星!只要义妁在医馆迟早有一天会倒闭,只要义妁在,我们就得倒霉,别说你的药材看守了,保不准你的副看守也被她弄没了!”
“真有这回事?”杨怀三有些吃不准了。
这时,虎生又拿出一吊钱,诱惑道:“只要师兄跟我们合作,这两吊钱就是你的了。而且我们保证你的药材看守会物归原主。”
杨怀三知道他们要陷害义妁,心里并不情愿,但那两吊钱的诱惑力太大了,他什么也不做,这两吊钱也够他吃喝两年了。他捧着两吊钱手心发软,看看钱,又看看龙生虎生,犹豫不决。
龙生有些不耐烦了,威胁道:“如果你不合作,我们就会将你在担任药材看守期间所做的见不得人的事全部抖出来!”
虎生补充道:“我们已经查到,你多次以较低价钱收购药材,却以较高的价钱记账。”
杨怀三吓出一身冷汗,全然想不到自己做的亏心事被泄露了,虽然每次他中饱私囊的都是一些蝇头小利,但这事要是被师父知道了,他铁定要被扫地出门。也只有杨怀三自己还蒙在鼓里,明眼人都知道,谁不知道他杨怀三爱贪小便宜呢?这事当然也不会瞒过郑无空雪亮的眼睛,只是他晓得这个药材看守给谁做结果都一样,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姑且不管。这也是郑无空要让义妁担任药材看守的真正原因。
杨怀三没辙了,自作聪明耍了一下小心眼道:“你们要如何?”他是想听听陷害义妁的计划是否过于严重。
“放心好了。我们只是想杀杀义妁师妹的锐气罢了,要她知道别好了伤疤忘了疼,别太嚣张,别太不给蔡师弟的面子。”
“果真如此?不会闹出人命?”
“看师兄说的,你以为我们吃了豹子胆啊!”
见龙生、虎生这么一说,杨怀三扭扭捏捏地答应了,心想,让义妁吃吃苦头也好,也好警告警告她,不要锋芒不露,不要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我要怎么做呢?”杨怀三又问。
龙生凑过去,对杨怀三如此这般地耳语一番。杨怀三听了忍不住傻笑了起来:“哦,就这样啊,这好办!”
一切依计行事。
为账簿忙得焦头烂额的义妁完全没有想到一场祸害又悄然无息地向她靠近。
第二日,杨怀三起了个大早,比义妁先到账房,心怀鬼胎地等待着义妁的到来。
听到义妁的脚步声,杨怀三紧张了起来,按照昨晚冥思苦想的计划,他立马装作很痛苦的表情,嘴里哎哟哎哟地叫着。义妁见杨怀三那副疼痛的模样,忍不住关切地问道:“大叔,您怎么啦?”
“义妁啊,快帮大叔看看吧,大叔的肩膀痛了一个晚上了!”杨怀三夸张地叫唤道:“痛死我了,好痛呀,义妁我莫不是得了漏肩风了?快给大叔看看吧。”
杨怀三在医馆混了二十年,好歹知道一些医理,如果伪装内脏病一定会从面相和脉相看出来,如果是外伤病,尤其是漏肩风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骨头病,只要他一口咬定就是漏肩风,再高明的医生也不能说他没有病,除非自己露陷,不打自招。
义妁想也没想就为杨怀三把脉,脉相正常,并没有可能引起肩膀痛的真心痛发作的迹象。
杨怀三看着义妁那专注的模样有些心虚。
“大叔,昨晚你是否受了风寒?”
第66章 逐出师门(12)()
杨怀三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大叔盖的褥子厚着呢!”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义妁站起来,转过身去。
杨怀三见义妁欲言又止,吓了一跳,心想,难道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偷偷地看了一眼义妁,问道:“什么可能?”
“是由于大叔长期虚劳损伤所致。”义妁的话音刚落,杨怀三也松了一口气,赶紧附和道:“姑娘说得对,大叔十年如一日埋头整理账簿,不得漏肩风才怪呢。”
义妁笑道:“真是辛苦您了!”
杨怀三见义妁已经上当,顺水推舟道:“你还楞在那做什么,赶紧想办法给我治疗啊。”
说着有假装惨叫了两声“痛啊,痛啊,痛死我了”。
义妁犯难了,现在可行的治疗方法除了按摩就是针灸,可男女授受不亲,她一个姑娘怎么可以违背礼法给一个男人按摩呢?但如果针灸更不行了!师父明确规定,在没有取得大夫资格之前,不经师父的允许是绝对不可以私自为病患施针的。
“这小女”义妁迟疑着,情急之下说道:“我去请师父来!”
“站住!”杨怀三叫住了她,“你难道不知道师父已经出远门了吗?要明日才回来。”
“那让蔡师兄”
杨怀三打断义妁的话,故作生气道:“你想害死大叔啊,怎么狠心把病怏怏的我交给一个无情无义的家伙呢?”
“可是,小女没有其他法子了。”
“你的医术有目共睹,难道你就不能替大叔施上几针?”
“不可以,不可以的,师父不允许这么做。”
“你这狠心的丫头,口口声声说要成为心医,面对一个苦苦哀求的病患你竟然为了自己不受到惩罚而无动于衷,太自私了,太让我失望了!”
“大叔,请不要这么说。小女实在”义妁满脸愧疚。
“大叔平日里对你不薄,你却恩将仇报,大叔痛得快要死了,你还在那里犹豫。你说,这是一个大夫所应该做的吗?”
义妁无话可说了,她在挣扎,到底做还是不做?给大叔施针违背师父的规定,不给大叔施针,违背自己的良心。这将如何抉择呢?义妁心如乱麻。哪里想到这是杨怀三设下的圈套呢。
杨怀三见激将不成,又转而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哀求道:“义妁,求求你了,你就给大叔施几针吧!大叔给你下跪了!”
说着,杨怀三还真跪在了义妁的面前。
这一招还真灵,义妁是一个心软的姑娘,又受了杨怀三这么大的礼,再也不忍心拒绝了,于是说道:“请大叔起来,小女这就给大叔施针。”
义妁取来针具,让杨怀三松开衣带,露出肩膀的位置,然后分别在肩井、秉风、天宗、肩贞、曲池、合谷穴针刺,留针一刻钟,以活血化瘀,行气止痛。
一刻钟后,杨怀三装作很享受的样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舒服多了,没有先前那么痛了,又一个劲儿夸赞义妁的医术如何地高明,甚至已经超过了蔡之仁,完全可以自己当大夫了。
义妁笑了笑,又嘱咐他要注意保暖,教他爬墙、甩手的动作,这些动作都可以辅助治疗漏肩风。特别叮嘱杨怀三有事没事要敲打自己的肩部,这对打通肩部的血脉很有帮助。最后,给杨怀三开了药方,药方曰海桐皮汤,只用来外敷,不用内服。
如果不是杨怀三给义妁下的圈套,杨怀三早就热泪盈眶,看着义妁极其认真的模样,杨怀三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值不值。
但心的天枰很快就被那两吊铜钱和药材看守的职位所调整过来,对,绝对不能心软!
第二日,义妁正在药房里仔细核对账目,有一个账目对不上号,等着杨怀三到来好咨询一番,辰时已过却依然不见杨怀三的影子,义妁纳闷了,去哪了呢?难道漏肩风还没有好?
第67章 逐出师门(13)()
正想着,龙生进来了,嬉皮笑脸地说:“义妁小师妹,模样这么俊俏,嫁个富贵人家相夫教子多好!何必煞费苦心和男人们争这碗饭吃呢!”
义妁看也不看他一眼,问道:“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见义妁如此怠慢自己,龙生气不打一处来:“我说小师妹,翅膀长硬了是不是?师兄来了,连句招呼也不打,真是岂有此理!”
“抱歉,师兄,请问有什么事?”
“什么事?!跟我走一趟吧!师父找你!”
义妁有些惊讶,跟在龙生后面,快步来到病舍。
“师父。”义妁行礼道。
郑无空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这时,一个可怜兮兮地声音传来:“义妁啊,你为什么要害我?自从你给我施了针吃了你开的药方以后,今天早上一起来,漏肩风不但没有好,我的脖子也动弹不了了。哎哟,哎哟”
义妁循着声音望去,花容失色,竟然是杨怀三躺在病床上!
“师父,这,这是怎么回事?”义妁怯怯地问。
“你问师父,师父还问你呢!”蔡之仁在一边答道。
杨怀三继续演戏:“义妁,不是你硬要给我施针的吗?我说等师父回来,你却说你一定行,于是我就相信你的话了,结果呢,唉”
义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明明是杨怀三苦苦哀求义妁为她施针,杨怀三却反咬一口硬说是义妁强行要为他治疗,她更想不到的是这个人还是素来与她交好的杨怀三。她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何?杨怀三为何一夜之间变得面目全非?她又做错了什么?杨怀三为何要这样对她?
“你——”义妁用震惊的目光看着杨怀三,说不出话来。
“哎哟,痛死我了。哎哟,痛啊,义妁,你害死大叔了”
杨怀三还在哪里哇哇乱叫。
郑无空让蔡之仁为杨怀三治疗。蔡之仁对杨怀三使了一个眼色,杨怀三心神领会。蔡之仁装腔作势,为杨怀三把脉,又查看他的舌头,最后请求师父让他给杨怀三施针。郑无空点了一下头。义妁看到,蔡之仁施针的穴位和自己一模一样,义妁静观其变,胸脯一起一伏。
“好点了么?”蔡之仁问。
“好多了。就是脖子还是很僵硬。”杨怀三不露声色。
“师兄,你试着坐起来,慢慢转动一下脖子。”蔡之仁配合地十分默契。
郑无空还是第一次见趾高气扬的蔡之仁对杨怀三如此细心体贴。
杨怀三假模假样地转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