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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舞黛眉轻蹙,锦囊似乎常常被人摩挲把玩,显得有些陈旧了,不过却洗得很干净,还能闻到淡淡的清香。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个锦囊都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啊?
“对不起,那是我的东西!能麻烦你还给我吗?”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响起,初舞微微一愣,耳边传来一个急切而又显得格外熟悉的磁性男声。她猝不及防地抬起头来,四目相对,看进了一双深邃黑亮,宛如星辰般熠熠生辉的眸子。
剑眉星目,俊朗出众的温润少年,再次相见,却是恍如隔世。可是,那种初见的悸动与心慌,爱恋与痛楚,此时此刻,又是那么的明显而强烈!慕祈风,慕祈风,她的心里一遍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却只能愣愣地看着她,相对无言。
“是你?”
慕祈风也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再次见到她,居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况。看着她手上的锦囊,便不好意思继续开口索要了。瓷白色的面容,顿时也浮现出点点红晕。
“公子,你认识我吗?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我的锦囊吧?”
听到慕祈风的话,初舞的心中在这一刻是狂喜的,他还记得她!甚至,还保留了她的锦囊!这样的认知让她心中的慌乱慢慢地平静下来,她必须把握住今天的机会,给他留下更深的印象。于是,她的表情也变得平静下来,微微低下头来,露出了纤细的脖颈和优美动人的侧面。浓密卷翘的睫毛,宛如展翅的蝶翼,看得人心中一动。
“这我”
慕祈风有些尴尬,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总不能说是自己花了十两银子从那个小乞丐手上买来的吧?第一次慕祈风觉得自己词穷了,一向口若悬河的他,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眼前的少女。
初舞自然看出了对方的尴尬,其实她的心情此刻也格外紧张,于是故作镇定地开口道:“这锦囊是我前段时间不小心遗失的,没有想到原来是公子捡到了它,想来这锦囊注定是我的,多亏了公子,让它最终还是回到了我的手上,初舞不甚感激。”
“是、是啊!没想到是姑娘的东西,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找到了台阶下,慕祈风顿时也显得沉稳了许多。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就在这时,啪嗒一声,从他的袖口里面掉出了一件东西落在了地上,两人的视线顿时一起落了下去。
“、”
掉在地上的是一个同色系的荷包,淡淡的紫色,用上好的绸线绣了一朵兰花。正是那天初舞救他的时候,特意留下来的荷包。
空气里顿时有一瞬间的沉默。就在这时,慕祈风迅速地蹲下身子捡了起来,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把荷包藏进了怀里。一脸的尴尬之色,慌乱地开口道:“这,这是我妹妹送给我的,不是你的!”
初舞捂嘴偷笑,她第一次发现慕祈风其实也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这分明是不打自招嘛!好不容易才压抑住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的欲望,初舞柔声开口道:“是吗?这荷包看着挺熟悉的,我还以为是我丢失的那一个呢!没想到是公子妹妹的手艺,看样子是我眼花了。”
“是啊,是你眼花了吧!”慕祈风有些语无伦次地开口,忽然眼前一亮,大声道:“你也是来参加韩府大小姐的及笄之礼的吧?快要开宴了,姑娘还不快去吗?”
“实不相瞒,小女子第一次来韩府,因为寻找走失的姐姐,这才迷了路。如果可以的话,不知道能不能麻烦公子,带我去正殿?要是公子觉得不方便,能否帮我叫一个丫鬟过来?”
“没有不方便,姑娘跟我来吧!”慕祈风摆了摆手,急忙开口道。
第51章 小姐有请()
“那就谢谢公子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韩府的长廊上,彼此的心情都不太平静。想起自己刚刚的反应,慕祈风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实在是太丢脸了,他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这位姑娘会怎么看他?会不会认为他很笨,看起来跟一个傻瓜一样?
懊恼地想着,慕祈风皱起了一张脸,在佳人面前表现成这样,要是被青牧那小子知道了,恐怕不知道会怎么嘲笑他!
“我姓慕,慕祈风,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墨,今天的事情,多谢慕公子了!”
“原来是墨小姐!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慕祈风眼中浮现出一抹笑意,刚刚听这位小姐自称初舞,现在又知道了她的姓氏,只要回去之后查一查,就会知道她是哪家的姑娘了。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起来,一边走,一边和初舞小声交谈起来。
“墨小姐是韩嫣妹妹的闺蜜吗?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
“我和韩小姐只有两面之缘,虽然一见如故,不过应该还算不上闺蜜。不过,我倒很希望能够和韩小姐做朋友。”初舞柔声开口,听出慕祈风语气里面的亲密,顿时颇有些好奇地问道:“慕公子和韩小姐很熟悉吗?”
“我们家与韩府是世交,嫣儿就像是我的亲妹妹一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说熟悉不熟悉呢?”慕祈风微微一笑,语气中有着淡淡的宠溺。
听到这话,初舞的神色顿时有些黯然起来,不由自主地张嘴说了一句酸话:“你们青梅竹马,看样子感情很好了?我听说世家之见通常都会联姻,想比慕公子和韩小姐的好事也要将近了吧?”
说完这句话,初舞心中顿时一阵懊恼,对于可以算得上是第一次正式见面的男子,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慕祈风会不会以为她是个很无礼的女人,进而对她产生厌恶啊?早知道她就不要那么冲动了,怎么办怎么办?
“墨姑娘说笑了,这怎么可能呢?我只把嫣儿当成妹妹,更何况,嫣儿也已经有了未婚夫了。”慕祈风摇了摇头,有些急切地开口辩解。
“是吗?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希望你不要见怪!”
“没事的,我不怪你。”
初舞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老实说她挺喜欢韩嫣的,要是和她做不成朋友反而做了情敌,肯定会让她很苦恼的。既然两个人之间没有暧昧关系,她就可以彻底放心了。看样子,慕祈风对她的第一印象很好,不再是前世那样,只是听了邱雪珊母女的故意抹黑和外面的传言,就认为她是一个骄横跋扈,傲慢无知的女人。
能够在他心中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是她这么久以来一直想要实现的目标。慕祈风,你可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为了得到你的一个回眸,一个笑脸,一句问候,我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等待?这一次,你可不可以看到我的好?再也不会像前世那样,用冷漠无情的话语来让我对你绝望?
久久没有听到少女的声音,慕祈风顿时好奇地回过头来。却对上了一双含着眼泪,似有千般话语的水润双眸。那是怎样复杂的眼神啊,爱恋,忧伤,甜蜜,痛楚而又绝望,看到他的怔楞,少女忽然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个天地为之失色的甜美笑容。所有的悲伤似乎都被那个微笑冲走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仿佛刚刚的那个眼神,只是他的幻觉。
“正厅到了,谢谢慕公子送我一程,我先告辞了。”
眼看着来往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初舞知道,为了不引起闲话,自己必须与他远远地隔开了。或许以后更难相见,但是这样的一个开始,对她来说也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慕祈风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少女身形,眼前却一直浮现出她刚刚的眼神。心中顿时涌上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惆怅和失落,他为什么会觉得,那个神情如此熟悉呢?仿佛刻在最深处的烙印,在这一刻,所有的封存都已经被打开,是如此的,似曾相识。
“喂!”
肩膀上面传来一股强劲的力道,慕祈风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发现好友韩青牧仿佛看傻子一般的眼神。
“祈风,别告诉我你一直在这里看风景?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的脸色有点奇怪。”韩青牧有些好奇地开口,慕祈风摇了摇头,对着他扬起了一个笑脸。
“没什么,宴会快要开始了吧?我们走吧,别让大家久等了。”说着,慕祈风径直朝前走去,韩青牧皱起眉头看了看他的背影,嘴里低低地嘟啷道。
“绝对有古怪!”
初舞回到待客的花园,宴席正好刚刚开始,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处低着头傻笑的墨初云,这才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有丫鬟走了进来,恭敬地对着众人开口道:“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各位小姐们随我到客厅用膳。”
跟着丫鬟陆续进了宴客的大厅,这才发现里面竟然到处都是人影。里面的主屋是主人和重要宾客能坐的,外面宽广的大厅则是用来招待其他客人,并且因为男女有别,都是单独在一旁准备的。按照地位尊卑,身份越是低微的客人,就越是靠后。初舞她们被分到了最角落处的圆桌,一个桌子上面竟然只有寥寥几人。
“什么嘛!这样子怎么可能和那些权贵人家的小姐夫人接触啊!”墨初云不满地咕噜,想到刚刚那群小姐们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以及对自己的轻视和嘲笑,顿时也明白想要和这些千金小姐们交好,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哼,看看吧,一张请帖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一样不受待见。”看着初舞平静似水的表情,墨初云忍不住嘲讽道。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宣泄此时此刻她心中的不满。
初舞冷冷一笑,对她的冷嘲热讽置若罔闻。她以为她是谁,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要围着她墨初云转吗?这些权贵人家的小姐,心性都是极高的,要想和她们做朋友,就必须拿出真本事来让她们信服。而不是像她这样以为随随便便说几句好话,就会让人对她以诚相待。
眼看着初舞对她视若无睹,墨初云抱怨了几句,也就不再自讨没趣。很快的,丫鬟们开始上酒菜,宴席正式开始了。
其实最重要的不是宴席,而是散席之后到韩嫣闺房的一次会客,那个时候韩嫣才会正式介绍这次邀请的女眷们,而能不能被举荐到这些小姐们面前,被她们所接受。就得看主人的想法,以及你自己的交际手腕了。
初舞愿意来参加韩嫣的生辰宴,所说没有一点心思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就算不能和那些小姐们打好关系,至少也要留下一个好的印象,不枉费这次难得的机会。她以后要进入海棠女馆,那么必然就会和这些权贵之女们打交道,而为了不被轻视排挤,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这次的寿宴上,能够得到韩嫣的一臂之力,以后,才会有更多的机会。
她要提升自己的地位,更重要的,是有资格,与那个人并肩站在一起。只有变得强大,才不会被邱雪珊母女毁掉自己的人生,她再也不会做那个与世无争的商户小姐了。
韩府的饭菜味道都不错,也很精致奢华,不过对于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初舞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她一边秀气优雅地用膳,一边观察着四周的客人们。根据她们的交谈,暗暗记下那些小姐们的面貌,以及门第姓氏。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得体的美貌丫鬟朝着她们的座位走了过来。她走到初舞的面前停下,脸上扬起甜甜的笑容:“请问是墨初舞墨小姐吗?”
“是的。”放下手上的筷子,初舞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淡笑着开口。
“我们大小姐有请,请您跟奴婢来。”
初舞微微挑起秀眉,眼中露出一丝淡淡的惊讶,随即微笑着点了点头,慢慢起身。
第52章 水云斋社()
“好,那就麻烦你了。”
那美貌丫鬟一直注意着她的言行,眼睛里面也露出一丝笑意,欠了欠身,就在前面引路了。墨初云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却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够说些什么。只能咽下心中那一口恶气,狠狠地低下了头。
该死的墨初舞,凭什么你就可以被韩大小姐请去主席,而我却只能在这里无人理睬?
此时此刻的墨初云,竟然忘记了她根本就没有收到请帖,不过是用了手段混进了韩府。主人家都不知道还有她这么一号人物,她却只知道抱怨别人的不好不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旁人对她礼遇。
初舞跟着那丫鬟移步到了里面的主屋,里面只摆了一张巨大的圆桌,坐了大概七八个少女。韩嫣坐在正中央,此时此刻正与那些少女们笑闹成一团。作为今天的主角,韩嫣穿了一身大红的浅淡长袭纱裙纬地,外套玫红锦缎小袄,边角缝制雪白色的兔子绒毛。一头锦缎般的长发用一支红玉珊瑚簪子挽成了坠月簪,在发箕下插着一排挂坠琉璃帘,显得雍容妩媚。在一群少女中间,她的容颜虽然不算最美,但却是最让人注目的一个。
“大小姐,墨姑娘来了!”
“快快进来!”听到了女婢的禀告,韩嫣顿时回过头来,看着门口的初舞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
“舞儿妹妹,到我这里来!”
韩嫣对着她招了招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初舞心中微微一愣,犹豫了一下,主人身边的位置,再怎么也是身份地位相当并且是闺蜜的人才能坐的吧?她坐过去,会不会有点不合适?
周围的女孩子们也都纷纷抬起头来看着她,尤其是韩嫣对她的亲密,顿时让这些千金小姐们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起来。
“快点啊,我可是等了你很久了呢!舞儿妹妹,来,坐下!”
韩嫣拉着初舞的手,硬是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这才对着身边的少女们开口说道:“这就是我新交的朋友墨初舞,她才十三岁,以后你们叫她舞儿就行了。”
“嫣儿妹妹这是有了新人忘旧人了吧?现在只记认得这个舞儿妹妹,就不记得你其他的姐妹了!”坐在韩嫣左边的绿衣少女调笑着开口,只见她十五六岁的年纪,粉面朱唇,眼角旁的一颗小痣,让她清秀的面容多了一丝娇媚。
“绿芜姐姐可别这么说,嫣儿对各位姐妹可都是一样的真心。这位舞儿妹妹因为帮了我的忙,并且我们两人一见如故,这才邀请了她来参加我的及笄之礼。你们啊都是姐姐,可别都别欺负她才行啊!”韩嫣抿嘴一笑,眼神却显得很认真。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这可不是开玩笑了,而是说的真的。
“舞儿妹妹,你第一次来,我来为你介绍一下。刚刚这位说着酸话的,名字叫做程绿芜,她啊,嘴巴最是坏,得理不饶人。不过啊,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可别当真。”
“绿芜姐姐好!”初舞微笑着对她点头示意,那位名叫绿芜的少女也朝着她淡淡一笑。
“这位是莫双儿,她可是我们姐妹中性子最软最温柔的人了,也是我的表妹。”韩嫣又指着在她旁边的粉衣少女开口,紧接着,她又介绍了其他的人,其中就有她在花园里面见到的那位众星拱月的赵晴儿大小姐。
初舞一一点头微笑致意,并且把她们的姓名都记在心里,轮到那位赵晴儿的时候,她似乎很有一些不满,扬声道:“嫣儿姐姐这个朋友是哪里来的?怎么我都没有听说过?三品以上的大员里,有姓墨的吗?”
她这话一出口,紧挨着她身旁的几位少女也都赞同地点了点头。韩嫣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轻蔑,她抬头看了看初舞,并没有要帮她开口的意思。很显然,是想让她自己解决。
“家父只是一介平民商人,赵小姐没有听说过那也是情理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