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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开转头看她,发现她不像是开玩笑,他拉了她的手按在自己腰上,轻声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怕被邻居发现,就悄悄的把鸽子埋了。”叶晓棠说,“直到现在,还没被大爷发现。”
“是个好故事。”陆云开说。
“哪里好?”叶晓棠问。
“好在我知道,我们以后绝不会养鸽子。”陆云开笑说,“你不知道我多讨厌它们。”
叶晓棠好奇,“你也有鸽子的故事?”
“我姥爷玩鸽子,家里养了很多,每天让我喂食喂水,后来看到它们就烦。”陆云开笑说。
“要是不你讨厌鸽子,会不会觉得弄死鸽子的我,还挺坏的?”叶晓棠说。
陆云开侧头,与她脸颊相贴,颇有感触的说道:“应该感谢上天,让我们总是能够站在一边。”
叶晓棠知道他想到了其他的事儿,忽然想问如果没有老陆从中横插一脚,他会怎么对待黄鑫。
但是话要出口,她又改变了主意。这世上没有如果,若有人真能一辈子活得清清白白,那多半也是得了上天眷顾。
“得去公司了。”叶晓棠看外面日色渐强,知道时间已经不早。
陆云开站着没动,过了半晌忽然说道:“你之前不是说想去游长江,不如今天就去?”
“今天?你不用去公司?”叶晓棠惊讶,她还以为陆云开在憋着去找老陆干架。
“不去了。你那边能走开吗?”陆云开问。
叶晓棠从他身后走到身前,看着他说:“你是打算以退为进?”
陆云开面色微变,但不过片刻,又缓和过来,柔声说道:“我本来是想,这么好的天气,我跟你在一起多开心,为什么要去公司,见老陆那张我根本不想看到的脸。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们倒真是可以多去几天,逼老陆自己来找我。”
叶晓棠沉默片刻,这才说道:“你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我势必要跟你合谋了。”
陆云开笑,“要知道解释这么有用,我早该好好练习。”
“其实我也有件事需要解释。”叶晓棠说。
“说来听听。”陆云开心情愉快。
“我后来还是提醒了潘妮,悦动科技的贷款可能会被停掉。”叶晓棠说。
陆云开沉思,“那这样吧,等我们回来,我去问陈思明愿不愿意接受职业经理人,如果能行,景泰可以收购一部分悦动股权,找专业团队帮他们重新调整目前的经营结构。”
叶晓棠意外,“你真的打算这么做?”
陆云开看着她:“你有胆子去威胁老陆,我也不能太怕’那个人’,否则怎么配得上你。”
“你怎么知道我威胁老陆?”
“难不成你不是威胁?是求饶?”
叶晓棠心虚,想着千万不能告诉他,是用他姐的下落去威胁他爸,于是转移话题道:“我不过是吓吓他。跟你比差远了。”
陆云开一听,知道她说的是他把照片放给媒体那件事,自然也是无法解释的。
他将话题转回来:“你觉得咱们去长江玩几天合适?”
“两三天可以了。别让老陆太难做。”叶晓棠说。
两三天起不到以退为进的作用,不过是跟小孩子赌气一样。不过叶晓棠既然这么说了,陆云开也不打算反对。他跟老陆的这场仗打的够久了,他不想打了。
他宁愿花心思去想,要怎么样才能跟叶晓棠有更多的时间待在一起,做更多有趣的事,看更多美丽的景。
叶晓棠和陆云开站在长江游船上,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春日阳光暖烘烘的照着,沿江两岸悬崖高耸,绿树成林,游船在湍急的河流中行进,带出如堆雪般的浪花。
“看,有猴子!”叶晓棠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指着岸边对陆云开说。
陆云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眼,并没有见到猴子影儿,“哪儿呢?”他懒洋洋的问道。
叶晓棠正想再指给他看,不经意间却被他侧脸吸引,她以前没留意过这个角度,只觉他从鬓角伸展出来的曲线特别让人心动。
她没忍住,趁着他不注意,蜻蜓点水似的偷着吻了他一下。
陆云开笑,翻身靠在甲板上,一把将她搂过来说:“这儿没人,你干嘛要偷偷摸摸?”
“有猴子,灵长类动物,通人性。”叶晓棠一本正经说道。
“那你说猴子会接吻吗?”陆云开认真问道,两边嘴角上翘的弧度却收不回来。
“应该不会吧。”叶晓棠笑,“陆总是想示范给它们看看?”
“得有人配合。”陆云开说着靠近叶晓棠,她的整张脸都他眼前,明亮的眼睛,高挺的鼻子,红润的嘴唇,熟悉无比,可因为端详的久了,又有些陌生。
“你看我行吗?”叶晓棠鼻子抵上他的鼻尖,轻轻问道,她发现这是她准备时间最长的一个吻。
“非你莫属。”陆云开说着,终于吻上她的嘴唇。
是一个缓慢而深情的吻,心中有情&欲积攒,但却宁愿保持那种酥痒的感觉,并不着急排解。
毕竟这里是离岸江心,不是热闹都市,可以有大把时间来表达爱意,不用担心被世界打扰。
孙宁陆云凤番外()
2010年6月3号;我在从巴黎去布鲁塞尔的火车上遇到了陆云凤;当时她穿一件红色的丝绸衬衫;戴着遮住大半边脸的墨镜;刚启动的火车摇晃的厉害;她也跟着一摇一晃的向我走来;坐在了我的对面。那一天;我们是那节车厢里唯二的东方面孔。
我一开始就注意到她,当然不是因为她看上去跟我同族,而是因为她的那件红色衬衣;红色是我钟爱的颜色,见到任何红色的物体都会难免多瞟一眼。
我当时试图想象方果儿穿上那件红色衬衣的样子,但是努力了几秒钟;不得不放弃。因为我跟果儿实在太久没见;我几乎已经忘记她长什么样儿了。
方果儿是我的女朋友,必要场合;也会被介绍为孙夫人。我们在一起七年;每次在谈论结婚时;都会因为孩子的问题搁浅。她想要孩子;我不想。
她据此认为我不够爱她;因为她的一个姐妹跟她说:“如果男人说不想要孩子;你一定要明白,他只是不想跟你要孩子。”这句话背后还有个生动的故事,所以令方果儿深信不疑。
尽管我无数次的跟她说;我不想要孩子;是因为我知道自己不会成为一个好父亲。
有很多次,我想过跟方果儿分手。虽然我不想要孩子,但是我得结婚。我的工作要求我得有一个家庭,至少是两个人的家庭,以显示我是一个靠得住的男人,能成为负责人的领导者。
但是最终我们也没有分手,倒不是因为方果儿不肯,我知道她早就不爱我了。我们没有分手的原因说起来很荒唐,是因为没有时间。
我跟果儿虽然没有结婚,但是我们有许多联名产业,如果分手,这些产业势必要做切割,还不能全部交给律师办,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毕竟我任职国企,她是公务员,这里面有太多不能为外人道的东西。
我正想着跟方果儿之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忽然听到对面传来一声意义不明的声音,我抬头,看到坐在我对面的红衣女人在笑。我问她笑什么,我指了指我手里的书说这是我读初中时候看过的小黄书。
我手里拿着的是一本王小波的黄金时代。我第一次看这本书的时候也是初二,专门挑那些描写男女情&事的段落来看,露骨的词汇总是令人亢奋。
不过初中过后,这本书吸引我的是另外的东西,譬如我翻开的这一页上的这句话:“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在红衣女人上车之前,我已经把这句话读了好几遍,如果不是她的出现打断我的思绪,我想这会儿我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我最近总会无端端的难过,有人说这是抑郁症前兆;抑郁症最近几年成为圈里的流行病,很多人自杀的原因被归咎于此。我想如果有一天我自杀,一定会留下完整遗书,让他们知道这跟抑郁症毫无关系。
“请问这趟车去哪儿?”
正当我想着遗书要怎么写的时候,我再次听到了对面女人的声音。
“布鲁塞尔、欧盟总部。”我说着又仔细的看了看她,很明显,她不是体验生活的艺术家,也不是傻到会上错车的无知妇女,到了这个年纪,还能冲动到上一辆不知开往何处的火车,想必是个无所事事的富家女。
“布鲁塞尔。”她重复道,接着问我:“你去工作?”
我摇了摇头,“随便走走。”
“那咱俩差不多。”她说。
我笑,一定是我刚才看她的时候透露出了不屑,她才会这样问,不过她到底厚道,如果换成方果儿或者我的那些女下属,她们一定会想办法反击,让我知道我正在随意评判他人。
“布鲁塞尔不大,但是很有意思。除了撒尿小童、原子塔这些大家都知道的景点以外,街头雕像和某些街区的橱窗也非常有意思。”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偏见,我开始对她释放友好。
“我知道天鹅咖啡馆,马克思写宣言的地方。”她说。
我又笑,因为她的气质、打扮,实在跟马克思和宣言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我很快又意识到,这是偏见。说不定她正是那种最坚定的共产主义者,而我这种人,正是她要革&命的对象。
“所以你是为马克思而来?”我怀疑我的语气可能有些过于小心翼翼。
“我以为你是。”她指了指我的胳膊说道。
我一愣,这才发现我外套的袖子上印着镰刀斧头图案。我早上出门穿的是三件套西装,这件外套是从司机那里借来的,当时匆忙套上,没有留意过图案。
我脱下外套,翻来覆去又看了一通,确认没有不适合出现的图案,于是重新穿在身上。
我衣服还没穿好,对面女人忽然鬼鬼祟祟靠近我,小声说道:“检票的来了。”
我回头一看,是有一个穿着制服的白胡子男人正走进车厢,开始查看乘客车票。
“你没票?”我问红衣女人。
她摇头,“嗯。”
“可以补。”
“我没带护照。”这句话她说的很小声,我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她趴在桌子上,身体前倾,头几乎顶着我的胸口,又轻轻说了一遍,“我没带护照。快,帮我!”
我想如果她是我的下属,我已经开始骂人了,出门不带护照,三岁小孩子都不会这么干。
但鉴于她是个远在异地他乡的国人,我还是压着不耐问道:“怎么帮?”
“坐到我这边来,假装在吻我!”她说完在位置上坐正,取下墨镜,同时轻轻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
我本来觉得这个提议非常的无稽,但是在她摘下墨镜的那一刻,我动摇了。那张脸不施粉黛,也不再年轻,但却意外的好看。妩媚中带着英气,跟我钟爱的红色正好相配。事实上,我从未见过一张跟红色如此相配的脸。
我起身移到她旁边,这个时候检票员离我们还有几排的距离。
“快点!别让他发现我们是在作假!”她说着拽我坐下来,迅速的将头靠在我肩膀上。她有一头蓬松卷曲的长发,柔软发丝触到我的脖子和下巴,像是某种特殊布料的触感。
“你确定这样可以?”虽然说不出拒绝的话,但我心里对这样的胡闹还有些犹疑。
“一定可以!这里是法国,即使世界大战,他们也不会打扰一对正在接吻的情侣。”她说着主动将手搭上我的肩膀,再次提醒催促我快点。
我不得不搂住她的肩膀,低头靠近她,伴随着她温柔体香袭来的,是某种危险的预感。
多年来,我恪守一个好男人的准则,自打跟方果儿在一起后,从未跟其他任何女人有过苟且。
好笑的是,这在方果儿眼里并不算是一个优点。很久以前,在我们还有心思吵架的时候,她说我薄情寡义,引用的例证是我把一位喜欢我的女下属降职调离公司总部。
“就算你不喜欢她,但是她那么喜欢你,只要是一个正常的人,都应该对她留些余地。可是你却为了自己的名声,不惜毁了她的职业生涯,这就是你!”方果儿这样控诉我。
我记得自己当时气炸了,我跟方果儿说,从此以后我来者不拒,你最好不要后悔。她说你有本事做给我看!
然而我最终还是没能做到来者不拒,我是一个洁身自好的有为青年,在这个圈内很少有人能像我这样,年纪轻轻就做到这个位置,我的人生还有无数可能,不能因为管不住下半身而丢掉光明大道。
“再近点!”红衣女人在我耳边说道,是惯于命令的语气,她丝毫没有诱惑我的意思,完全是在利用我。
我将她的头按在我胸前,右手穿过她的长发,捂着她的半年脸颊,同时靠近她,嘴唇贴在我自己的手上。她头发做了很好的遮挡,我相信这是不会被人发现的借位。
“你手放开点,憋死我了。”她抱怨,下巴颏贴着我胸口一上一下。
“别说话!人过来了。”我闭着嘴,嘟囔了几个字。
她终于安静下来,我的嘴唇始终贴着自己的手,同时在心里默算着时间,大概过了五分钟,我放开她。
她扒着座椅靠背往后看一眼,不安的问道:“查完了?”
“查完了。”我说,同时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看吧,我就说有用!”她竟然还得意。
“你是中国人吗?”我问她。
她点头。
“下火车我陪你去大使馆办临时证件。”
“不用了。到站我就返回巴黎。”她说。
“要是再遇到检票呢?再找一个男人跟你假扮情侣?”我有些生气。
“怎么着?怕我丢中国人的脸?”她笑看着我。
我瞬间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生气有些莫名其妙,不得已软下口吻道:“补个证不麻烦,何必给自己找事儿。”
“好吧,听你的。”她犹豫半天,终于答应,接着又笑,眼睛眯起好看的形状,跟我说道:“谢谢你。”
“你叫什么?”我开始忍不住的想要跟她说话。
“阿凤。”她说。
“阿凤是广东人的叫法。你是北方口音。”
“那就按照北京规矩来,叫凤子。凤子疯子。叫我疯子吧。”她临时又给自己起了个名字。
“疯子,你好。我叫猴子。”我饶有兴致的跟她鬼扯,同时伸出手去,算是与她正式认识。
“猴子。你该不会姓孙吧。”她说着与我握手,想当然的猜我的姓。
猴子是我学生时代的外号,我叫孙宁,她猜对了。
我们又聊了些有的没的,我没有打听她为什么会不带护照、不买车票的出现在这趟车上,她也没有问我何以会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出现在这里。
下了火车,我说陪她去大使馆办临时证件,她拒绝了,我也没有坚持。她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灵活,相信即使没有护照,也能平安回家。
萍水相逢,无有所图,未必不是一段美好记忆。
我们在火车站门口告别,我步行去市中心,到达大广场地带大概用了十多分钟。布鲁塞尔对我来说并不陌生,读书的时候来过,过去几年,也经常过来开会。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