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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婷不再管孟深，自己大步走进已经被封锁的房子，孟深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跟上钟婷的脚步。
在腐尸现场的屋子门口站着一堆警察，也包括张芸，她脸色惨白，嘴唇有些发红，钟婷想也不用想是因为什么了，因为在走廊里她就已经闻到了那股子腐烂的味道，这现场，怕是只能用糟糕来形容了。
这个味道，钟婷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就像是动物的身体被砸烂了，然后在炎热的天气放到了腐烂的那种腥臭味儿，而这个，是人的尸体。
总之这个味道让人闻着很恶心，不，是非常恶心，吃饱了饭的人闻到很有可能会直接吐出来，是那种把酸水都吐出来的恶心，想必张芸也是刚刚去吐过回来的。
说实话，钟婷闻到这个闻到这个味道，也已经没有那么敏感了，以前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案子，所以她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可以忍受。
走到门口，张芸立即抓住了钟婷的胳膊：“钟婷你可算是来了，我让、我让他们去车上拿口罩了，你等一下戴着口罩再进去吧，要不实在是不行，真的是太受不了这个味道了。”
“不用了。”钟婷轻轻拍拍张芸的胳膊：“你们在这儿等口罩，我先进去看看。”
钟婷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一声“哇”，孟深跑到墙角去吐了，还没等进屋呢，这就已经受不了吐上了。
“哎钟婷，还是等口罩吧，我们刚刚已经进去过了，实在是受不了了，大家都吐了。”张芸说道。
“你们到底是嫌弃味道太重，还是不敢看里面的腐尸啊？”钟婷这一句话就真相了：“当警察就不能有怕的东西。”钟婷推开门走进去，看到地上躺着一具腐尸，脸上已经烂得看不出长什么样子了，上身腐烂得最严重，腰部以下稍微会好一些。
不过进到屋子里面，味道就更严重了一些，也能看到满屋子飞着的苍蝇，和几条蛆虫。
钟婷手在鼻子前晃了晃，除了微微皱眉，竟然没有丝毫闻着这个味道想吐的表现，张芸站在门口瞪大了眼睛，好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这个时候口罩取过来了，大家戴上口罩才敢往屋子里进，张芸走到钟婷身边，把口罩递给钟婷，钟婷摇了摇头，然后蹲到腐尸旁边：“每一个线索都需要记录，任何一个证据都不能落下，大家开始搜查吧。”
说完，钟婷抬起头看向张芸：“张芸，这个房子的主人查出来了吗？死者的身份可以确定吗？”
“这个房子的主人叫徐聪慧，三十七岁，房子就在她的名下，不过她不在本地，这个房子也是常年出租，我们现在正在联系徐聪慧回来一趟，死者的身份，目前还不能确定。”
“嗯。”钟婷点点头，然后朝身后已经被当做放东西的架子的孟深伸手：“孟深，过来，给我拿副手套。”
“啊？我？我……”孟深站在门口，不太敢看这边的腐尸，不只是恶心，还有恐惧，现在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死人在那里，而且是一具腐烂的尸体。
“你在那里杵着干什么？赶紧过来，我要手套，就这样还想当刑警，想破案？”钟婷蹙眉，然后看着孟深一步一步挪过来，从他颤抖的手里拿过一副皮手套，又问张芸道：“通知法医过来了吗？什么时候到？”
“通知过了，不过还要将近半个小时才能到。”张芸回答道。
“虽然腐烂严重，但是还是能看得出来，死者是个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的女人，体型偏瘦，致命伤是心脏处的那一刀，根据伤口的宽窄来判断，应该是一把水果刀，但是现在刀进入的深度我还不能够确定，这应该是一次泄愤杀人，因为在人死了之后，凶手有在其脸上和身上划了大概有二十几刀，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死者脸上和上身腐烂得比较快，因为有伤口，但是腰部以下没有被划伤的部位腐烂程度较轻，对了，凶器有没有找到？”
“在这里。”一个警员跑过来，手里捏着一把匕首。
“在哪里发现的？”
“厨房的水池子里，已经洗干净了。”
“还有另外一个凶器，这个只是迷惑别人用的，这个先留证，继续找。”
“哦，好的。”
小警员走了之后，张芸问钟婷道：“你怎么知道这个不是凶器？你不是说，凶器就是一个类似水果刀的刃器吗？”
“第一，目测这把刀不是什么好材质的刀，凶手作案之后跑还来不及呢，为什么要用水去清洗凶器呢。第二，这把匕首的把手上面有花纹，凶手刺中被害人的心脏，血会喷出来，匕首如果真的是凶器的话，不会不沾上血的，而凶手在匆忙之下，是不会那么仔细，把花纹里面的血都清洗干净的，这个匕首这么干净，排除凶器的可能。第三，我说过了，这个匕首不是什么好材质，凶手把匕首扔在水池子里，假设他洗完匕首，把匕首擦干，但是不会无聊到把水池子里的水擦干，如果水池子是干的，匕首也是干的，但是匕首却没有锈，那么说明当时的水池子里根本就没有水，这个匕首也没有被洗过，所以它不是杀人凶器。”
听完钟婷的话，张芸恍然大悟：“的确是这样，钟婷，你的反应真的好快，你也真的太聪明，的确比我强。”
“这不存在什么强不强的，就是经验多罢了，也别奉承我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们是同事而已，不用那么客套。”钟婷朝张芸笑了笑，然后回头继续查看尸体，在房间里搜证。
张芸则是根本没想到钟婷会这么说，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但是还是有点直接了吧。
第20章 单元一绑架命案20（）
钟婷和人相处不喜欢拐弯抹角，诚实一点，对彼此双方都有好处。
“报案的人去了哪里？在这儿吗？”钟婷检查了一圈房间，刚刚在窗台上看到了一些烟灰和烟头，示意旁边的警察取证，然后回头又向张芸问道。
“报案人受到了惊吓，现在安排来另一个屋子里，咱们的人正在安抚。”张芸回答。
“哪间屋子？带我去看看。”
张芸带着钟婷出了房间，在门口钟婷看到了出来就没敢再进来的孟深，钟婷瞪了他一会儿，然后说道：“今天你要是能在里面和腐尸呆上半个小时，回去我就把你要到重案组里去，要是你不敢，以后还是别说自己想当刑侦警察了，胆子小的，没一个能当刑侦警察的。”
作为曾经的优秀刑侦警察，钟婷知道会面对什么，也知道需要经历什么样的恐惧，要把自己变得多强大，多冷血，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刑侦重案警察。
他们不能怕，他们怕了，被他们保护的人会更害怕。
不再管孟深，钟婷随着张芸到了走廊另一头的房子里，这是一个类似于出租公寓的房子，一层都是这个房主的，住着十几个人，报案的人叫张琳琳，是个十九岁的女孩，她已经被吓懵了，神情有点呆滞，眼角还挂着眼泪，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正在旁边陪着张琳琳的小警察看到钟婷和张芸来了，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出房间，站在门口对她们说道：“这孩子被吓坏了，现在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我问了几个问题，也没有怎么回答，就是一直哭，不说话。”
“她交给我吧，你们继续去搜证。”钟婷坐到女孩身边，张芸和警员离开之后，她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刚出碰到女孩肩膀的时候，女孩下意识地躲了躲，看样子是害怕极了。
这种情况钟婷见多了，很多人遇到这种命案都会害怕，更何况，小姑娘年纪小，看到的还是一具腐尸，能够报了案已经是很厉害了。
“别怕，姐姐是警察，你现在很安全。”钟婷摸着张琳琳的头，尽量给她一点安全感，可是不管钟婷怎么安慰，张琳琳还是吓得瑟瑟发抖，过了五六分钟，她才颤抖着声音问钟婷：“姐姐……你说……是不是那个算命的说得比较准啊？我……是不是被诅咒了……”
张琳琳几句话把钟婷弄得有点懵：“你说什么呢？什么算命的？”
“我前两天逛街看到一个算命的，他拉着我要给我算命，我说不用了，他就跟我要钱，我没给，他说我不给他钱，是会有血光之灾的……警察姐姐，你说我会不会是被他诅咒了呀？”
张琳琳问得认真，钟婷却是有点无奈：“小姑娘，你这是封建迷信知道吗？那种一直追着屁股要钱的算命师都是骗子，你怎么能信他说的话呢？你告诉我他在哪个地方，我明天就把他抓起来，这不是坑蒙拐骗嘛。”
“噗……”张琳琳听了钟婷的话，似乎是有些放松了，不自觉地笑了起来：“那警察姐姐，我算不算是良好公民，算不算是警察的小助手呀。”
“现在好点了？”钟婷抚了两下张琳琳的后背：“你也是住在这里的租客？”
“嗯嗯。”张琳琳点点头：“我就住在这间屋子，我和那个死了人的房间是离得最远的，我在最这边，她在最那边，我和死去的那个姐姐经常出门的时候会碰到，她每天上班和我出门的时间是一样的，所以我几乎常常能看到她，虽然没有说过话，但是我知道她也是住在这里的，这些日子一直没见到她，我以为她不在家，今天帮着房东收房租的阿姨给我打电话，说这个姐姐到了该交房租的日子却没有交房租，给她打电话、发微信都不回，那个阿姨这几天还有事儿来不了，就托我去找一下这个姐姐，告诉她一声该交房租了，结果我到了她房门外，就觉得味道怪怪的，我给她打电话，电话也已经关机了，我还以为她家是招贼了，就报警了。”
接下来的事情钟婷差不多也猜到了，刚开始来的不是他们，是普通的处理盗窃案的片警，片警开了门，却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张琳琳也是看到了这个杀人现场，所以才吓成这个样子的。
“你知道死者的名字和身份吗？”
“我不知道她的身份，我只知道她叫张小黎，还是阿姨今天早上告诉我的。”张琳琳如实回答。
看来想知道张小黎的信息，还是得找到这个代收房租的阿姨还有房东，现在房东在国外，正在往回赶，这个收房租的阿姨也有事儿不在，得赶紧联系她们，尽快来提供消息了。
“既然这样，就不打扰你了，你也吓坏了，好好休息。”钟婷起身要走，就听到张琳琳也起身：“休息什么，我得赶紧收拾东西，这个地方都死过人了，太吓人了，我是不敢住了，我得收拾收拾东西回家住。”
“回家住？”钟婷回过头：“你在这里有家，为什么还要搬出来租房子住？”
“还不是我上班的地方离家太远，天天早晚高峰受不了，我就自己在这儿租了房子为了上班方便，早知道出来住会遇到这种事情，打死我也离开家出来住呢。”张琳琳一边数落一边收拾东西，钟婷这才点点头：“那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知道了，谢谢警察姐姐，哦对了警察姐姐……”张琳琳转身叫住钟婷：“你们一时半会儿是不是不会走呀？”
“怎么了？”
“你们在这儿我才不害怕，我得在你们都在的时候收拾完东西走，不然我自己在这儿收拾，心里慌。”张琳琳算是被吓怕了，从小到大，她还真的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呢。
“放心吧，我们还得取证搬尸体，没那么快走，你快点收拾吧。”钟婷无奈地转身回到案发现场：“来，抓紧时间搜证，这会儿法医应该快到了吧？”
第21章 单元一绑架命案21（）
“催催催，催什么催？整个警局现在就我一个法医，全世界都在死人，我来来去去忙的过来吗？”钟婷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生走进来，没错在钟婷看来这个人就是个男生，白白净净的，个子不高，看起来特别年轻，像个高中生似的。
一进门就闻到这股怪异恶心的气味儿，他轻轻用手在鼻子前晃了晃：“怎么又是一股子臭豆腐味儿？”
“这谁家熊孩子没看好跑出来了？再说了，全世界都死人也都轮不到你去尸检，你就只能在这边溜达溜达。”他说话口气那么大，钟婷怎么可能给他好脸色，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这个时候还是得张芸出来圆场：“那个……我介绍一下吧，这个是晁燃，咱们局里目前唯一的一位资深法医，晁燃，这是钟婷，重案组特聘过来的，主要负责现在这个案子。”
晁燃抬起头仔细打量了钟婷一会儿，侧过头问张芸道：“刘队招来的？我回去得好好问问刘队，他最近是不是眼神儿不高，挑人怎么怎么挑了这么个人。”
“我这个人怎么了？”晁燃不酸这么一句还好，这句话一出来，钟婷的火气就彻底上来了，大步走了两步，一手揪住晁燃白大褂的衣领，手上一使劲，差点就把晁燃给拎了起来：“你倒是说说，我这个人怎么了？”
这一下，整个屋子里的警察们都往这边看过来，全都愣住了，也没人过来拉架，也没人劝说，都等着看钟婷收拾晁燃。
其实这个晁燃虽然看着年轻，但其实也已经29岁了，是法医专业的高材生，这么年轻就已经成为非常优秀并且资深的法医了，但是唯一有一个缺点就是，晁燃比较目中无人，或者用恃才傲物这个词来形容他比较贴切吧，谁他都不会放在眼里，除了在像局长和刘天这样的上司面前他会稍稍收敛那么一点点外，在别的同事面前，他是能有多傲娇就多傲娇。
“你、你、我告诉你啊，你赶紧给我松开哈，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哈！”虽然晁燃是个男人，但是论身手和力气他完全比不过钟婷，这下钟婷可算是把晁燃制住了：“你不客气？你能怎么个不客气法，来，你告诉告诉我，让我知道知道你们怎么不客气，来呀。”
“你、你信不信我把你给解剖了！”
“你信不信在你把我解剖了之前，我就能把你掐死？”
“你……”晁燃抿了抿嘴，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拍了拍钟婷的手：“好啦好啦，算你厉害，哼，松开我，我要工作了。”
“你最好快点。”钟婷一松手，晁燃差点摔在地上，站稳之后瞪了钟婷一眼，这才去到尸体旁边。
钟婷还没回头，就听到晁燃嫌弃的声音：“怕成这样还守着尸体干什么？起来起来，我得初步检查尸体了，这个人怎么这么碍事儿呢。”
听到晁燃的话，钟婷回过头，却看到孟深缩在尸体旁边，不敢看尸体，瑟瑟发抖，却还是咬着牙不肯走。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跟他说过：“今天你要是能在里面和腐尸呆上半个小时，回去我就把你要到重案组里去，要是你不敢，以后还是别说自己想当刑侦警察了，胆子小的，每一个能当刑侦警察的。”
他小小的心里，藏着一个大大的梦想，他想到当一个优秀的刑警，想要深入这个世界上每一个黑暗的角落去把最邪恶的人给绳之以法，他虽然很怕，但是也是咬紧牙关坚持了下来。
“孟深，别打扰法医工作，过来这边。”
听到钟婷叫自己，孟深抬了抬头，赶紧起身跑到钟婷身后，有一丝紧张地盯着钟婷的后背：“我、我还没坚持上半个小时……”
“要的不是时间，要的是你的勇气，你已经过关了，等回去，我就把你要过来，你给我当助手。”
“真的！”孟深眼神有些激动，激动之中，好像还多了一些闪烁，他好像，离自己的梦想更近一些了。
“干嘛干嘛？吵死了。”晁燃朝这边翻了一个白眼，回过头戴上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