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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遥夜深呼吸了一下，气息很粗很沉，分明是要生气却极力压抑着的模样。
“我现在因为你被人追着揍追着打，你高兴了吧？我终于遭报应了！楚遥夜，我恨死你了，一点都不想再看到你！”
第363章 尘埃落定 14（）
楚遥夜定在原地，目光深沉的盯着他，不曾转移过一秒视线。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林叶焕发泄完了，倒回床上掀开被子一个蒙头，把楚遥夜给隔绝在外了。
蒙住头以后，林叶焕冷静了一阵，发现楚遥夜压根没有半点动静，心情不由自主的忐忑起来。
正想揭开被子一角看看情况先，却听到一阵很轻很定的脚步声，几秒钟后，房门被打开，房门又被关上。
走走了？
林叶焕掀开被子，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好不容易熄灭的火又一次蹭蹭蹭的燃了起来！
“楚遥夜，你太过分了！！”他怒不可遏的嚎叫，在床上滚来滚去翻来覆去，难消心头之恨，举起拳头疯狂的砸着床垫，仿佛不这样不足以泄愤，“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姓楚的，你出去这扇门有种就别再回来！”
整间公寓里响彻着林叶焕抓狂的叫声。
此刻的公寓楼下，身穿制服一本正经的保镖第n次回复楚遥夜。
“抱歉，我们小姐不想见你。”
慕叶再也不像起初那样处处配合楚遥夜的调查了，而自从受伤事件后，上头有了专门指示，在没有把握有力证据的情况下，不可再以调查为由去打扰甚至强迫慕叶配合。
想要躲着楚遥夜，太简单了。
即使楚遥夜清楚知道慕叶的动向，也没有用，人家根本就不见你。
楚遥夜自然也想过动用警力去和慕家保镖对抗，如果能将他们都抓进去那自然是最好了。
然而慕叶不但不傻，反而非常聪明。
打人的时候，他们基本都是找的监控死角，把人绑到角落里再动手。
更绝的是，每次动手的都不是同一拨人。
也就是说，现在蹲守在公寓楼下的，是根本没有动过林叶焕的一群人。
楚遥夜根本毫无理由将他们抓起来。
他看着这几个陌生的保镖，语气冷硬道，“如果她不跟我见面，又怎么能说服我放弃调查？”
闻言，保镖们迟疑的彼此对看一眼，向慕叶去了电话请示。
这一次得到的回答果然不同了。
“楚先生，请您跟我们来。”
幽静优雅的咖啡厅里，慕叶却已经悠闲的品了有一段时间的咖啡了。
十多分钟后，楚遥夜在保镖们的指引下走进了咖啡厅，看到神色悠闲的慕叶，他脸色不动声色的往下沉了沉。
“楚队长，你来了。”慕叶放下咖啡杯，“你要喝点什么吗？”
“不必。”楚遥夜神色肃穆，冷肃肃的五官仿佛要把慕叶给冰冻住，四周阴沉的气氛卷着密布的乌云，随时都可能倾泻而下。
他那表情，只能用苦大仇深来形容了。
“你真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抢了你老婆呢。”
“为什么要欺负叶焕？他是无辜的。”
“楚警官，我也很无辜啊。”她不明意味的眨了眨眼，“而且，楚队长未免也太护短了。林少爷做的那些事，你真的觉得他无辜吗？”
“一码归一码，我希望你不要混为一谈。”
“那我便要呢？”
第364章 尘埃落定 15（）
“”楚遥夜没说什么，但那难看的脸色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他的心情已经遭到表情管理彻底失效，慕叶却是很好奇楚遥夜要是被惹毛了会怎么样？
她还没见过谁能让楚队长情绪失控呢，难道自己就要成为这光荣的第一个了吗？
“你有问题。”楚遥夜皱着眉头，下了定论。
这也是他为什么坚持不肯放弃调查的原因，因为他总觉得这件案子有蹊跷。
虽然方薇杀人的证据已经确凿，即使方薇再怎么说自己根本不知情也没有用，因为她提供不出任何她被人威胁的证据，哪怕是蛛丝马迹都没有。
但是楚遥夜的直觉一直都是很精准的，他直觉方薇可能没有说谎。
毕竟从逻辑上讲，她根本就没有必要也没有办法杀人。
试问，一个怀着孕的母亲，是要怀着怎样的铁石心肠，恶毒心念，才会将自己未来的婆家，自己孩子未来的父亲极其家人以如此果断的方式杀害？
即使被检方提出来的杀人动机——方薇被孙天擎qiangjian一案，认真追究起来也是说不通的。
所以他坚定认为，慕叶是此次案件的突破口。
虽然上次医院事件，让楚遥夜对自己此前的猜测产生过怀疑，怀疑方薇是不是真的只是在泄私愤才把慕叶供出。
可是在背地里想清楚，理清了逻辑顺序之后，楚遥夜对慕叶的怀疑不降反升。
方薇动手的时候，情绪极其激动，她为什么这么激动？
在后来的审讯中，方薇回答这一点的时候，对慕叶都还是满腔愤怒。
这不得不让楚遥夜怀疑，是慕叶故意在激怒方薇，诱导她动手。
方薇性情暴烈耿直，被慕叶有心这么一牵引，就自然落入陷阱了。
从这个角度开始猜测之后，思考的越深，楚遥夜就觉得慕叶越可怕，所以对她的怀疑也越来越坚定了。
这么害怕警方调查她，这可不是心虚的表现是什么？
“你有问题。”他几乎可以断定。
闻言，慕叶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微笑道。
“我有问题又如何呢？在林公子无止境的被围攻，和放弃调查之间，楚队长会选什么？”
“”楚遥夜看着她的目光简直就像在看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
“你这样看我，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坏人。”慕叶放下杯子，正了正色。“好吧，其实我也觉得这样对林公子很不公平。”
楚遥夜抬眸，盯住她，眼含警惕和浓浓的不信任。
“可是我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呀，楚队长。你连在这种事情上都无法动摇，更不用说其他事情了。”她叹了口气，“所以只好委屈一下林公子了。”
楚遥夜放在大腿上的拳头握紧了，“我跟他换。”
“什么？”
“我说，我跟他换。或者说，他做的错事，我可以替他承担。”
“噢～”慕叶点了点头，拖长语调。“意思就是，楚队长你愿意替他挨揍是么？”
楚遥夜抿唇不语，表情算是默认了。
“这”
第365章 尘埃落定 16（）
“这可不行呀，楚队长。”慕叶嘴角含笑，目光却是微冷，丝毫没有被楚遥夜动摇。
“楚队你这么聪明，应该也是清楚。我是绝不可能会放过林叶焕的。”
他桌下的拳头攥的更紧了，眉头更是打成了一个深深的结。
看他陷入沉默和纠结的模样，慕叶嘴边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心中微微暗叹了一口气。
她本意也并不是这样做的，原本只是想让林叶焕惧怕她，然后再通过林叶焕去动摇楚遥夜。
眼下这样的暴力又流氓的手段，实属无可奈何。
因为就像慕叶说的，连现在这么惨无人道的手段下，楚遥夜都还没有妥协的意思，更何况其他呢？
林叶焕根本就说不动楚遥夜，一味依靠林叶焕去劝服楚遥夜，也太夜长梦多。
只有这种办法，才是最快速、最有效的抓住了楚遥夜真正的软肋。
慕叶也没有那么狠，那些保镖对林叶焕是相当手下留情了，比林叶焕平时欺负别人的程度轻多了，基本揍一顿，两三天就能好的那一种。
对于林叶焕的皮外伤，显然也不会是动摇楚遥夜的因素，作为一名出色的刑警，哪个不是一路训练伤痕累累过来的？
他反而会觉得这样能够锻炼林叶焕的抗打能力。
对付楚遥夜这种人，必须攻心为上。
这是时景修告诉她的。
现在看楚遥夜这苦大仇深的表情，显然是攻心之计终于起效果了吧？
以林叶焕对楚遥夜的依赖和信任程度，能让他对楚遥夜产生埋怨甚至怨恨的情绪，还真是不容易啊。
林叶焕可能并没有真那么恨楚遥夜，但是架不住他嘴快并且说话不过脑子啊，一时怒上心头，显然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的。
眼前的楚遥夜，肯定是被林叶焕骂了怨恨了吧吧？
慕叶心想，时景修诚不欺我。他给的主意，永远都是那么有效。
“楚队长，其实我看你这么难过，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啊。”她叹了口气，“不如我们各退一步，你呢，就不用管林公子如何了。而我也可以跟你保证，捉弄归捉弄，不会真正伤到他的。”
楚遥夜冰冰凉凉的瞥向慕叶。
不用管林叶焕？说的轻巧，哪有那么容易！
但是为什么没有那么容易？
楚遥夜不明白。
他相信慕叶是不会让人真的伤害林叶焕的，他的安全根本无虞，那么他到底是在心烦和纠结什么？
“这对于你来说，应当是很容易做出的选择才对。”慕叶笑了笑，“还是说楚队长你其实并不是只关心林公子的安危。其实你也很在乎他的心情的。对吗？”
“”他抿紧下唇，一言不发。
“你看着他从一个小太阳一样生动的人儿变得整天闷闷不乐，像个行尸走肉，楚队长，你心里就没有一点触动吗？”
楚遥夜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滞涩。
“他恨你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他永远不会再开心了哦。如果连你都不再管他、理会他、保护他，那他不就变回了一开始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孤儿了？你真的忍心？”
第366章 尘埃落定 17（）
楚遥夜凝视着慕叶，慕叶手托香腮凝视着楚遥夜，彼此之间陷入长久的沉默。
不明真相的外人，恐怕会以为这是一对情侣正在深情对望呢。
事实却是，两人都很烦对方
最后，还是楚遥夜打破沉默。
“我可以答应不再调查，前提是你先诚实的回答我几个问题。”
“可以。”
“你必须如实回答，否则一旦我发现你说谎，那么我有权推翻我们的一切协定，对你追查到底。”
“好。”
她回答得很爽快，但又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这里没有监控吧？你身上也没有录音设备吧？”
楚遥夜摊开手，“你尽管确认。”
于是慕叶就真的喊了外面的保镖在四处确认了一番，店里的监控关闭，楚遥夜也配合的被搜了身。
确认一切没有问题之后，慕**直脊梁，端正的坐着，目不斜视的正视对方，一副小学生准备好接受提问的模样。
“那就开始吧。”
楚遥夜的表情依然那么冷淡而又凌人。
“你对这次案件，知情吗？”
“半知情，半不知情。”
“意思？”他明显对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很不满意。
慕叶只好详细回答，“知情的是，我知道孙家人会死。不知情的是，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死，也不知道他们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死。”
“你参与了这场谋杀？”
“怎么可能？”慕叶被吓了一跳。
“那么，你对孙家人有杀心吗？”楚遥夜丝毫没有被影响，继续语气平淡的发问。
“”慕叶被噎住了，半天，才无奈的道，“楚队长，你真的很精明。”
“回答我。”
“有。”慕叶抬起头，并没有丝毫心虚掩饰的意思，有的只是光明坦荡。
楚遥夜好不容易舒展开的眉头终于又在此刻凝结了起来。
“但是楚队长，你办案经验如此丰富，应该也明白，有杀人动机的，并不能表明就是凶手吧？”
楚遥夜不接茬儿，深深的凝视了她几秒，没有继续纠结在这个问题上，直奔下一个问题。
“你知道凶手是谁？”
“凶手，不就是方薇吗？”
“你我都知道不是，至少并非直接凶手。”
楚遥夜，还真是自信啊
慕叶轻咳了一声，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咖啡已经见底。
面对这个问题，她本能的反应就是否认。可是楚遥夜太犀利了，那个问题都只切要害，而且又突然跳跃性又大，她没有时间斟酌说辞。
他相信，自己刚才的反应一定被楚遥夜看在眼里了，说谎，是没有用的。
“好吧，我有猜测，但我也并不能百分百确定就是他。”慕叶诚实的道。
“多大把握？”
“80％吧。”
“好，最后一个问题。”楚遥夜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般让人心底发虚。
慕叶皱眉，“你不会想问我他是谁吧？楚队长，你觉得下手如此干脆利落不留一点痕迹的凶手会是个善茬儿吗？我如果出卖他，说不定下一场凶杀案的主角就是我了。我想楚队长你这么英明伟大，一定不需要为难我，自己就可以查出来了吧？”
“”楚遥夜把拳头放在桌角边上，身体微微前倾，靠近了她一寸。“你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第367章 尘埃落定 18（）
慕叶差点一口咖啡从嘴里喷出来，一脸无辜的看着对方，“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楚遥夜的眼神却已经很笃定，“我可以相信你并非凶手，也没有主导这场犯罪。但它一定在你的计划当中。”
“”
“所以你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慕叶用手肘撑着玻璃桌，按了按额头，“楚警官，我还能有什么计划？自然是好好演戏，上个好大学，保护我的家人。”
楚遥夜微一皱眉。
“只是如果有人主动要来伤害我的家人，那么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她微微一笑，沉定的目光里，像一湖微风吹起后又逐渐陷入平静的水潭。
楚遥夜不明情绪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所以我们现在算是合作成功了么？”眼底的冷意消融，她微微一笑。
楚遥夜站起身来，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
“我希望你不论任何时候，都不要试探法律的边缘。”
“楚队长，我可是个好公民。”她一脸无害。
达成协定，慕叶遵守承诺的撤走了楚遥夜公寓里的所有保镖，她相信楚遥夜也定不会反悔的。
他这个人，要么就不答应。一答应，那就绝对会做到。
楚遥夜回到家的时候，厨房里放着的一锅面已经凉了。
他双手撑着灶台，本想再煮一碗，想了想，又没有动手，转身穿过餐厅和客厅，走到了卧房门口。
把手一拧，纹丝不动
居然反锁了。
楚遥夜眼眸一抬，勾起食指在门板上“咚咚咚”的敲了敲。
没有动静。
他又敲了两下，依然没有动静。于是没有再试，而是转身在橱柜里搜出了备用钥匙。
房间不大，看起来有些散乱，以蓝灰格子的装修风格为主调，那张一米五的格纹床上，被子被卷的乱七八糟，一个身影正半趴在枕头上，怀里抱着那卷被子，睡衣衣角都翻了出来，露出小麦色的健康小腹。
楚遥夜走上前，轻轻提开他抱着被子的手，认真的帮他整理好了睡姿，将脑袋放置在枕头上。
枕巾却是湿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