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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我们吃菜吃菜。”程主任似乎在帮教授转移掉这个话题。
这难道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吗?杨木木心想。
随后院长一直聊杨宇和关律师的话题,杨木木也听出来了,大致就是劳烦harvey教授在爸爸和关叔叔面前说好话,为这个香樟山精神病院投点钱什么的。
午餐结束后,黄寅便不见了身影,教授与杨木木能聊的话题也聊完了,在美国时,她只有几次与关叔叔一起参加聚会时,见过harvey教授,他是关叔叔很好的朋友,但是与杨木木并不是太熟。他们分开后,杨木木找到程主任,拐弯抹角半天,终于把想问的问题吐出来。
“程主任,harvey教授为什么与黄寅那么熟呢?”
“这个啊,刚刚黄寅在,并不方便说。教授是他的主治医师。”
“黄寅是病人?他不是这里的清洁工吗?”
“是的,他其实是病人,但他自己不知道。”
这是杨木木完全没有想到的。
“他是harvey教授带来的,大概几年之前,四年还是五年。来到这里后,他的病情慢慢趋于稳定,教授也回去了美国。他有很严重的洁癖,在他病情稳定后,经常会强迫性地去打扫清洁。后来慢慢地,在他的意识里,他不是这里的病人,而是清洁工,我们把这情况反映给教授,教授建议我们将计就计,就把他当做清洁工,这对他的病情稳定有好处。所以,现在他每个月还会来问自己的工资,并把钱汇给家人。”
“他还有家人?”
“他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黄寅以为自己的弟弟妹妹还在上学,他之所以要求我们把工资汇给家里,就是要供他们上学。当然,这些都是他臆想的。他的弟弟和妹妹早就毕业成家了。至于工资的钱,当然也是没有的,只是一个假的打款凭证。我们与他的弟弟商量好了,每个月初打电话到他家,弟弟会告诉黄寅,钱已经收到,以便使他安心。”
“这样瞒着他好吗?”
“对于许多病人来说,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开开心心地活下去。”
“那他的弟弟妹妹从来也不来这里看望他吗?”
“如果会来看他,就不会把他一个人放在这里了,更不会是教授把他带来。香樟山的病人都是被家人放弃的。”
杨木木叹气,默默点头。
“另外,希望杨小姐与黄寅接触的时候,千万不要告诉他真相。这会刺激到他,一旦发病的话,再恢复稳定会花上很长的时间。”
“好的,我一定不会的。”杨木木想起那个夜晚,在8号楼的病房,黄寅的样子,倒不像是病人也不像今天见到的那么冷漠。如果自己不是做梦的话,那么,晚上的黄寅不一样?那是他发病后不小心闯到8号楼?
杨木木想不通。“程主任,你有黄寅的档案或者资料什么的吗?”
“有,当然有,但是”程主任偏头问,“杨小姐怎么对黄寅的事情这么上心?”
“我我觉得他是我的初中同学,但是又不太确定。”这话半真半假,杨木木确实有个叫黄寅的初中同学,但是他肯定他的同学不长这样,虽然也是位帅哥,但是没有黄寅这么帅到没天理。
“那真是缘分啊。资料都在档案室里,杨小姐你跟我来吧。”说着在抽屉里找出一把钥匙,程主任走在前面带路,“不过,黄寅的家在一个小镇上,家境贫困,怎么可能与杨小姐在一所中学上学呢?”
听程主任这样一说,杨木木反倒觉着这个黄寅说不定还真是初中那个黄寅,他们就是在一个贫困的小镇上,沙溪镇。“程主任你不知道,小时候我们家很穷的,就住在一个小镇上,叫沙溪镇。黄寅的家是那个小镇吗?”
“沙溪镇?”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档案室门外。“我不知道,呵呵我也记不清了。”
门打开,一股灰尘扑鼻,程主任咳嗽两声,“杨小姐你就别进来了,里面儿脏,我找出来给你吧。”
杨木木点头,她瞥见里面几架子的档案都堆了厚厚的灰,看来没有任何人关心香樟山里病人的过去。
过了好一会,程主任才拿着一份泛黄的东西走出来,他的大肚子处,还有袖子,头发都粘上了灰尘。“杨小姐,这就是黄寅的资料了。”他吹吹灰,又拍拍,才递给杨木木。“你什么时候看完了,什么时候再还给我便是。”
杨木木道了谢,准备把资料拿回房间看。
第13章()
杨木木回到房间,将那份档案袋放在桌上,这是一份很普通的黄色纸袋,一根绳索缠绕将档案封了口。封面写着很大的黄寅两个字,名字右下方还有一个括号,括号内是中文写的哈维教授。
杨木木将那根白色绳索一圈一圈解开,抽出资料。
第一页是基本信息,第一行:“姓名:黄寅”,第二行:“主治医师:harvey教授”,第三行:“户籍地址:姜堰市沙溪镇黄龙村九队”。
“沙溪镇黄龙村九队”杨木木在口中喃喃,“沙溪镇黄龙村!”这是大部分初中同学的地址,杨木木老家是沙溪镇黄龙村五队。
“咚咚咚”敲门声,杨木木完全没有听到,而此时,她的房门大敞开。“咚咚咚”又使劲敲了几声,敲门人直接走到杨木木身后,拍她的肩膀。
“啊!”杨木木大惊失色,转过身,“黄寅?”她赶紧把资料塞档案袋,把档案袋翻面,将信息朝下。“黄寅你找我有事?”
黄寅的眼睛瞟了一眼档案袋说:“教授要下山了,现在在大门口,我是来叫你送他的。”
“喔,是吗?这么快,教授就要走了?”
黄寅不答话,走出房门。
“他不会看到了吧?就算看到了又怎样,我在害怕什么?”杨木木看着他的背影,手贴胸口。
她将档案放在桌下的抽屉里,去大门送harvey教授。
眼见教授的车驶出大门,拐弯进入枫林大道,杨木木特意用余光扫了一眼黄寅,他眼里是挡不住的失落,还有故作镇定的冷漠。
杨木木想上去安慰他几句,不想却被程主任和院长拦住,说是一起吃晚餐,因为明早,院长也要下山谈事了。
所以就要吃饭?杨木木在心里吐槽,院长要下山关我屁事,还要陪吃饭?她眼看着黄寅凄凉的背影远去。
陪两位老人家吃饭是件很头疼的事。小时候杨木木看大话西游觉得唐僧那么可爱,孙悟空怎么会讨厌他呢?现在她懂了,院长和程主任坐在一起就是两个唐僧,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有说不尽的话,而且还完全让人听不进去。他们嘴里包着食物,呼噜呼噜说一通,再是一口茶稀拉拉和转了吞下肚。杨木木完全没了胃口,两个老头子还越说越来兴致,直直折腾到九点多。
杨木木拖着血槽全空的身体回到房间。
只见一个人影伫立在窗户旁,“谁?谁在那里?”杨木木赶紧摸开电灯。
黄寅站在窗边的桌子旁,手里举着那份档案,大步走近杨木木,把她逼在墙角,“你查我?”
“我”杨木木被他怒睁的眼睛吓到了,想解释来着,话却说不利索,“没有没有”
“你想知道些什么?”他贴着她的耳朵,低沉的声音自带一种恐怖感。
杨木木回过神来,心想他不会发病了吧?程主任跟她说过不能让黄寅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否则他会犯病。但是,只告诉他初中的事情,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我没有想查你,我只是怀疑你是我的初中同学,所以”
“初中同学?”黄寅皱眉问道,他的凶狠也减了几分。
“对啊,我看档案上面写着你是沙溪镇黄龙村的,我也是,我初中在沙溪中学读的,你也是吗?”
他看着她,不肯定也不否认。
“你真是我们班上的那个黄寅?”杨木木双手捂住嘴,“哇帅了好多,我第一次见你只是觉得熟悉,但是完全没有想到你就当年班上的黄寅。我,杨木木啊,”她指着自己,“我们都是二班的,你仔细想想。”
他只是看着她,完全没反应。
“也难怪,你肯定不会记得我的。我成绩一般,长的也一般,也不是很叛逆,没有任何引人注意的特点。同学大多是记不得我的。而且”她指着自己的鼻子,“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很好看了,我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我整了容。”
黄寅长舒一口气,身体也从紧绷的状态放松下来。
杨木木以为他想起来了,“老实说,你的变化也挺大的。虽然当年就是我们班上的男神,成绩又好长得又帅,但是现在更好看了,你也做过?”说着就去摸他的鼻子,黄寅躲开了,“但是不太像啊,我整过后,走在大街上,哪个女的鼻子是假的,哪个女的下巴垫过,我一眼就认出了。你这个技术也太好了,是韩国做的吗?哪家医院?”
黄寅完全不想回答她,把档案甩到地上,走人了。
“喂”门嘭地关上,杨木木嘟着嘴,“帅哥都喜欢高冷范儿?”她突然想起,以前的黄寅在班上是多么热情的一个人,他是班长,班上什么破事儿他都去帮忙。课间的他更是所有不要脸女生的辅导老师,就差去问他一加一等于几。而自己,那种典型的差生,成绩差到都没有资格去问问题,只能坐在角落,盯着他的背影,上课看,下课看,放学走在他身后,还在看。看他举手,看他聪明地回答问题,看他擦黑板,看他在讲台上安排事情。要不是班上有这样一个期望天天见到的人,谁特么上学!
因为生病,他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捡起那份档案,一页一页看下去,那些文字信息令杨木木张大了嘴,几乎不敢相信。
第14章()
从档案上,杨木木得知,黄寅从初中毕业之后就去了广东东莞打工,这非常不合理,因为黄寅的成绩很好,就算发挥失常也可以进杨木木高中的那所学校。
杨木木当年因为爸爸的财力关系,进到姜堰市第一中学。他以为黄寅肯定也考进了这所市里最好的学校,那所中学很大,高一一学期杨木木都用目光搜寻黄寅的背影,做课间操时没看到,课间遥望操场也没看到,食堂一排排的队伍里也没看到。后来,她渐渐就忘了,也转移了目光,转到了方一言身上。到了国外,他也慢慢忘记了自己对方一言的深情。
小时候的暗恋,总是这样无疾而终的。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它也出乎你的意料消失。
黄寅不上高中的原因,杨木木猜测是家庭突然发生了变故。因为程主任说,黄寅至今以为自己在供养弟弟妹妹。初中的时候,至少从穿着饮食上,能够看出黄寅的家庭条件并不差。老天真是爱开玩笑,一个暑期,她的家庭暴富,而黄寅却穷到辍学供弟弟妹妹读书。
再之后,2011年,资料上说他频繁出入一家叫做“心雨飘香心理咨询中心”的机构接受治疗。而在2011年底他便进入了紧邻沙溪镇的一家叫做“陂陀院”的精神病院。在陂陀院期间他有过几次自杀行为,并多次表现出自杀倾向。2012年,黄寅被教授转入了香樟山精神病院。
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黄寅得了什么病要去机构做治疗,而又为什么会精神失常关入陂陀院,为什么在陂陀院三番五次地自杀?杨木木没有听说过这家病院,但是看地址也是非常偏远的地方。教授又是怎么认识他的,为什么偏偏带了他这么一个病人来到香樟山。这就是黄寅那么喜欢教授的原因吗?
这份资料带给杨木木太多的疑问。但上面只简单交代了几句事实,没有说明那些背后的原因。真相只能从黄寅本人那里得知,但他或许已经不记得了。或者harvey教授知道,但他已经下山了。
杨木木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黄寅的事儿。他有一种魔力,使她想去知道他背后所有的故事。
第二天,杨木木把档案袋还给程主任。
“黄寅是你的初中同学吗?”程主任笑嘻嘻地问。
“是,还真是!这是我没想到的,他变了很多,和以前大不一样。”
程主任指着脑袋说:“这里有了病,自然是变化很大的。”
“程主任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得病吗?”
程主任看着档案袋,“这上面没写吗?”他也不知道。
“教授怎么认识他的你知道吗?”
“喔这个,我们只知道他是他的病人,我们医院很早就和harvey教授有合作,他会帮助我们拉一些外国慈善机构的资金,所以,他把他的中国病人带到这里来。”
“是因为关叔叔才认识harvey教授的吗?”
“并不是,我们也是才知道他们两位是同学。关律师和杨总可能也是harvey教授介绍来资助我们病院的吧,这也是我的猜测,之前没有听说过他们的关系。”
看来程主任和院长这里的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程主任看杨木木很失望的样子,又补充一句,“直到现在啊,黄寅还隔三差五地给harvey教授寄信。”
“这里没有邮递员上来吧?”
“当然没有,是下山采购的司机师傅带下山,帮忙寄出去。”
“司机师傅人真好。”她想起她们上山时遇到的那位司机,“司机师傅是外国人?”
“是的是的?”
“也是教授介绍来的吗?”
“那自然是,否则我们到哪儿去找个外国师傅。这也是他愿意帮忙寄信的原因,他对工资要求不高。对我们医院是个好处,做事情也很踏实,话少。”
“喔是这样”
看来是没有任何渠道可以查清黄寅的情况,只能等到下山后给harvey教授发邮件,也许可以问出什么,也许教授不会说,这辈子也不能够知道黄寅遭受了些什么。
杨木木每天很是无聊,山中虽然空气好,花花草草很美丽,可是没有有趣的事有趣的人。没有wifi,手机也没有信号,只能用来拍照。
百无聊赖地过了几日,杨木木慢慢开始喜欢在早晨和黄昏时分坐在树下喂鸟。它们不怕人,围着杨木木找馒头渣。杨木木对它们说话,它们就把头扎进草丛里,不停地点头。
黄寅也有喂鸟的习惯,平素他都是冷冰冰的,杨木木已习惯对他视而不见,否则打招呼后,得不到任何反应,自己像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一日黄昏,黄寅主动坐在杨木木身边,他们一起喂鸟。
杨木木觉得气氛怪怪的,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缓解,到底要不要说话,他会不会当作听不见,那就更尴尬了。正在纠结时,黄寅开口了。
“你真的是我的初中同学?”
“嗯嗯嗯!”杨木木转过头鼓大眼睛使劲点头。
“很多东西”他看着她,那双眼睛能够把人吸进去,“我都忘了,你可以给我讲讲初中的事吗?”
“嗯嗯嗯!”她点头。
静止了很多秒后。
“咳咳”她清清嗓子,“那个,讲什么呢?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讲起。”
“都可以,关于我的过去,你想到什么说什么。”
“你的过去,嗯!你还记得什么?我从你还记得的地方开始说吧。”
“我什么都不记得,我只有一些模糊的概念,我在沙溪中学二班读书,学校建在一座山下。”
“还有呢?”
“没了。”
“一个同学和老师都想不起?”
黄寅摇头。
杨木木心里升起一股同情,小声嘀咕,“人可以这么彻底地忘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