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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依蓉帝陛下所言。”
第163章 比试（二）（）
招箭班的卫兵把箭垛放在可用长麻绳左右拉动的木车上，又准备了不同色彩的箭支，每个颜色代表一名参赛者。
“先热场。”蓉帝转向两侧彩棚，点道：“夙凉觞、夙秉荏、夙秉矜出列！”
翎五王故意多点了一名翎使，觑向角落，对蓉帝笑道：“不如让俞指挥使也参加吧，本王倒想看看俞指挥使的巾帼之姿。”
“好！”蓉帝没在意，吩咐伺候的太监：“去唤俞绵音来参与比试，唤祈慕沉来做主判官。”
俞绵音抬眼看向看台上的翎五王，不解他为何单点她出列。
夙秉荏也看了翎五王一眼，神色不是很好。他望着将他当作空气的女人走过来，心堵得慌，感觉喉咙处的划痕有些疼！
等待的功夫里，夙秉矜调笑，“我们几个大男人若是被俞指挥使比下去，可就丢人了。”
俞绵音冷眼看他，轻哼，“和矜王比实力，本官自愧不如！”
闻言，夙秉荏更来气了，这女人和老大也有情况么？！
祈慕沉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怼来怼去，只是淡淡一笑走到场地一旁。
梨璐全神贯注盯着场上的祈慕沉，晏弦芝在一旁吹个口哨，“这几个人，陛下可真会点呐。”
“都是仇家？”
“是敌手。”晏弦芝起身来到梨璐身边认真观看。
八人列于一排，兵士分发了牛角弓和装有棱箭的箭筒，祈慕沉一声令下，多个箭垛同时左右移动，几人快速完成搭箭、扣弦、开弓、瞄准，箭支快速脱弦而出，砰砰砰射在不同的箭垛上。
每人十箭后，判官和副判官统计好结果，祈慕沉公布道：“太子十环五箭，九环三箭脱靶无；矜王十环五箭，九环脱靶无；俞绵音十环九箭脱靶无；翎使”
简言之，取胜者为俞绵音！
翎五王感慨，“俞指挥使果然厉害，本王佩服。”
蓉帝哈哈大笑，“要不怎么坐得了锦衣卫的第一把交椅呢！这只是热身赛，接下来才作数。”
几场比试下来，翎臣以微弱优势取胜，但蓉帝心中有数，这些使臣并非翎国一等一的高手，这种情况下仍然能取胜，可见翎国射箭的实力！
接下来比试拳脚，仍由祈慕沉做主判官，第一回合为热身赛，十七公主出赛，直接点了俞绵音，俞绵音哭笑不得，这对兄妹还真是小心眼！
蓉帝听说前几日蓉使刚入城就和俞绵音、晏弦芝打斗的事，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年轻人的斗殴！
校场之上，两名女子抱拳示意，十七公主虽然比俞绵音矮了半头，今日特意穿了一套劲装，想提升气势，她傲慢地盯着俞绵音，“听说锦衣卫的绣春刀锋利嗜血，本宫早想领教一番！”
俞绵音不与她一般见识，“绣春刀是实战的，不是用来和公主过家家的。”
十七公主不忿，句句冷讽相逼。
可俞绵音不是琼瑛，想激怒她很难。
十七公主点她出战不为别的，单纯为了让言酩瞧瞧，她可比俞绵音厉害多了！
“既然公主善于使鞭，本官陪你就是！”说罢，俞绵音从腰间解下一条和腰带同色的银鞭！
十七公主这才知道她也使鞭，可她的注意点完全偏了，这女人的腰怎么这么细！
第164章 比试（三）（）
看台上，梨璐看见鞭子就感觉后背火辣辣的，注意力也从祈慕沉身上转到俞绵音身上，她相信俞绵音会赢。
同样密切关注校场的还有言酩，此刻他有些愧疚，若不是他当众求娶俞绵音，十七公主也不会将矛头指向她！
祈慕沉简短说了规则，大意就是“点到为止”。
令旗挥下，十七公主率先出鞭，钢鞭在身前转动，扫向前方女子，俞绵音右脚向后退一步，躯体后俯躲开攻击，随后右脚跟进半步，身体重心移至右腿，以小臂、腕部为轴，挥出银鞭，十七公主收鞭再甩出，两条钢鞭相击，如麻花般缠绕拧成一股绳。
两人同时向后抽鞭，此刻比拼的不再是鞭法，而是内力，像拔河一般较着劲儿。
十七公主冷笑，比腕力和内力，她还没在女子中遇到过对手呢！
彩棚里的武将纷纷起身，习武的人都知道比试内力极为耗损体能，他们为俞绵音捏把汗，此刻没人想着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而是在心里为她鼓劲儿，毕竟她是代表蓉国出列的！
翎五王压根没在意这场较量，此时他满心满眼注视着身着飞鱼服的冷魅女子，她的周身并没散发半点杀意，但气场不容忽视！
俞绵音和十七公主僵持了许久，苍白的脸色因为内力凝聚泛起薄红，勾起红唇对十七公主笑了下，随后重心下移，握鞭的手随势向下，将鞭子降到腰间位置并向后拽。
因为张力太大，十七公主那边也不得不跟着降低握鞭的高度，十七公主紧皱眉头，似乎身体的重心在向前牟劲儿。
就在十七公主想站稳脚跟之际，俞绵音右脚向后跨了一步，左腿蹬直，重心后移，右手经体后将鞭把拽到左后腰，左脚再向前一大步卸了两根鞭子的张力，在鞭子松弛之间，以右脚为着力点，左脚尖点地划弧，整个身体呈顺时针急速旋转，鞭子顺势缠绕住她的腰。
十七公主来不及反应，俞绵音已到了她的面前，左腿屈膝提起，左脚向着十七公主手腕蹬出，十七公主感到腕部一痛，手指微张，鞭把就此脱离她的掌心，人也顺着力道向后退去仰倒在地面上。
俞绵音解下缠在腰间的两条钢鞭，将十七公主的双环钢鞭扔在地上，居高临下睥睨着十七公主，“公主输了。”
看台上吹哨欢呼，就连翎五王和翎六王也都起身抚掌，翎六王赞道：“此女子真令本王刮目相看！”
能收拾十七公主的女子世间少有哇。
十七公主被赶过来的侍女扶起，推开侍女，拍拍裙子上的尘土，又瞟了一眼看台方向，暗道丢人丢大发了！
虽然心里很气，但她不能在这里既输了比试又丢了风度，故而上前抱拳道：“指挥使好身手！”
俞绵音抱拳，“公主承让。”
之后的武比，是在两国武将间展开的，均是点到为止并没伤了和气。
待比试结束，蓉帝赏给胜利者每人一套铠甲，此时已接近傍晚，校场上搭起戏台子，皇家御用戏班唱了几出大戏，这场校场聚宴也就结束了。
第165章 五王心意（）
十七公主当场接受了蓉帝的赐婚，完婚日子定在下月中旬。
虽然言府上下一万个不乐意，可这是皇命，只能含泪接受众人道贺，心里苦水哗哗流淌！
晏弦芝要带梨璐离开，梨璐非要去见俞绵音，晏弦芝无奈只好留在彩棚稍后退场。
俞绵音交代完事项，走过来寻梨璐。
晏弦芝摇着扇子，佻达道：“两位姑娘真是心有灵犀。”
俞绵音在晏弦芝面前一贯高冷，“我送璐璐回客栈，你可以滚了。”
晏弦芝没恼，好脾气道：“本座饿了，两位姑娘赏个脸，一起用膳吧。”
“本官怕噎到。”
梨璐决定不带晏弦芝，“你回国师府吧，稍晚些我去给你熬药。”
“不必了，今晚我自己熬吧。”
“也好，记得捣碎。”
“知道了。”
俞绵音带着梨璐去了西街一家菜馆，两人边吃边聊，梨璐对俞绵音刚刚的气场崇拜不已，看着她都冒星星眼，俞绵音失笑，“这么崇拜我，干脆我娶你得了。”
梨璐笑眯眯道：“我还没及笄。”
“璐璐，离晏弦芝远些，他不是你能招惹的，而且他精通药理，我看他并不需要你的帮忙，不如你找个借口推拒他吧。”
梨璐点点头，“还需要再施两次针，之后我就不帮他了。”
“之后他再缠着你呢？”
“他缠我干嘛？”
俞绵音也说不上来，但她觉得晏弦芝对梨璐的态度很微妙，“说不上来，他态度不明。”
梨璐细想了想，晏弦芝给她的感觉有些亲切，但和祈慕沉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她摇摇头，索性不去想了。
送梨璐回了客栈，俞绵音独自走在街巷中，夜已深，月光斜照入安静的小巷，探出矮墙的垂柳随风拂动，静谧中透着轻灵，一月一人一垂柳，虽然孤独却轻松自在。
她的宅子是蓉帝赏赐的，离蓉宫很近，方便她入宫见驾。
刚要扣门，身后传来低沉的男声，“俞指挥使这么晚归家，可让本王好等。”
俞绵音转头看到来人是翎五王，皱眉冷问：“翎五王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翎五王笑道：“没什么事就不能过来转转？”
“那王爷慢慢转悠，本官要回府歇息了。”
“本王想进府喝杯茶。”
“寒舍简陋，茶水涩口，还请翎五王绕道临街的茶楼吧。”说着扣动门环，不带半分客套。
翎五王上了石阶，负手站在她身侧。
俞绵音纳闷他有什么事非大晚上来谈不成？遂道：“有事请说。”
“确有一事，适合进府详谈，指挥使连这点儿薄面都不给本王？”
管家开了门，一看主子身边站了一个高大健硕的男子，着实吓了一跳，这么些年，除了夙秉荏偶尔来坐坐，很少有年轻男子登门。
“主子。”
“嗯。”俞绵音抬步越过门槛，也没说请不请翎五王进门，这可难为了管家，吱吱呜呜一会儿，才听见俞绵音的指示传来，“还不请客人进府。”
“您请。”
“多谢。”翎五王客气的朝管家点头，负手进了院子。
第166章 五王心意（二）（）
这是间三进四合院，构型和祈府差不多，但没有花园。要知道在皇宫边上买得起府宅的可都不是小老百姓。
“这院子倒也清幽。”翎五王本想夸赞俞绵音的审美，可看着简陋的陈设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词了。
“翎五王直接说清寒就行。”
男人勾唇笑了，目光灼灼盯着女人的后背，两人进了堂屋，管家端上茶水，翎五王端着茶托慢慢吹茶面上升起的热汽。
“翎五王有什么话就说吧。”俞绵音有点不耐烦。
“还真是开门见山。”翎五王搁下茶杯，凝着面前的女人，开口道：“本王此次来蓉国，本是不打算和亲的，可昨日在校场本王突然改变主意了，本王打算”
“翎五王走错人家了。”
男人邪气勾唇，“怎么会？俞府虽多，但能请来致仕的禁军侍卫做管家的，全蓉都也没几家。”
“你调查我？！”
“本王上一句话还没说完，本王对你生出好感，想让蓉帝把你送给我。”
俞绵音呵呵低笑，好似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翎五王是来说笑的么？”
“本王是认真的。”
“翎五王有什么资本敢要求陛下将朝廷命官送给你？！”
“凭翎国比蓉国强大。”
“简直笑话！”俞绵音起身挥手，“送客！”
两名家丁走进来，表情严肃，对翎五王还算恭敬，“请。”
翎五王非但没起身，还向后靠了靠，“嫁给本王不好么？本王到现在还没有正妃，若你嫁过来，你就是翎国五王妃。”
俞绵音走到男人面前，面容冰寒睇着他，翎五王心道她果然是冷美人啊！
“翎五王这次代表翎国屈尊伏低的原因，本官可是一清二楚。”
“哦？”
“翎国皇帝听信巫师劝言，为了长命百岁，请了众多能工巧匠修建行宫别院，这样做的后果想必不用本官说下去了。”
翎臣因此事上奏劝谏者，十有八九都被翎帝砍了脑袋，大臣们担忧因此会导致国库空虚、战乱四起，而翎帝却志得意满，认定十年内无人敢犯境。
“我们翎国地大物博，兵多粮广，百姓富饶，修几座宫殿又有何难？”
俞绵音哼了声，“难是不难，但翎国内部已经分成两派，以翎帝为代表的皇权派主张兴建工程，另一派以玄鸢长公主为首坚决反对，最后以人数多的皇权派取胜，翎五王来我大蓉建交，目的是怕蓉绣联盟攻打你们，可对？”
翎五王被戳破心思不但不恼，反而笑了，“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聪明人用猜的就能猜到。”
“所以翎五王还是不要说什么因为你们强大就可随意欺负人的话！”
“算本王口误，指挥使莫要动怒。”翎五王道歉。
“慢走不送。”
“你还是认真考虑，本王九天后归国，这期间你若不来找本王，本王定会向蓉帝讨要你。”
俞绵音看向家丁，“愣着做什么，送客！”
祈府，水中亭。
言尚书来找祈慕沉是为了言恪的事，言酩即将成婚，言尚书和夫人都觉得言恪和十七公主肯定相处不来，想让言恪到卫所里历练。
第167章 严厉的国师（一）（）
祈慕沉为言尚书添了茶，淡笑道：“言老的意思我明白了，但稞子本人情愿么？”
“他不情愿能怎样，指他入仕么？连国子监的测试都过不了，废物点心一个！老夫都不敢想了。”言尚书吹着胡子直摇头，“臭小子根本不是那块料，别说读书，就是让他在椅子上端正坐上半个时辰他都办不到。”
祈慕沉笑道：“这样吧，明日我与稞子聊聊，听听他的意思，若是他真不想走科举这条路，我再劝他入军籍。”
言尚书拱手，“甚好甚好，那就劳烦贤侄多费心了。”
“应该的。”
言尚书斟酌片刻，“贤侄啊，老夫此来还有一事，之前十七公主在宫宴上对你的态度，老夫代她给你赔罪了。”
“言老严重了，晚辈没有放在心上。”祈慕沉每年都会被女子表白，从来没往心里装过，除了一个红衣小姑娘。
“那就好。”
“不过她既然嫁入府上，就该受府上的管教，若是因为她的身份而一再纵容，难保将来不惹出事端。”
言尚书叹气道：“贤侄说的是，只是长子性子软弱，以后恐怕是个耳根子软的，只能靠内人多提点他们夫妻了。”
祈慕沉缄默，该提醒的他提醒了，剩下的是人家家务事，他不会越矩的。
翌日一早，梨璐进了国师府药房捣碾药材，晏弦芝抱着绒墩走到躺椅旁将绒墩放在上面，绒墩早上起得早，这会儿正打盹呢。
梨璐将碾好的药材称了重量倒入药盅里，平静道：“今明两天我再给你施两次针，就差不多了，接下来只需熬汤药调理。”
晏弦芝“嗯”了一声，“想要我怎么报答你？”
“真心的笑。”
“换一个吧？”晏弦芝倚在窗边摇着扇子，他已经很多年没真心笑过了。
梨璐将调配好的药盅放在白泥炉上，起身拍拍裙子上的浮尘，“那你欠着吧。”
“我为你拉首曲子吧。”
“为何？”
因为这个笑容永远不会有！
“没为何，突然兴起。”晏弦芝笑道，笑容不带感情。
“好。”
喝完药，晏弦芝带着梨璐去了他的梅林小筑，梨璐看着小而精致的竹屋点头道：“你品位很好。”
“我品位当然好。”
“你要用什么乐器？”
“奚琴。”
晏弦芝从琴几上打开一个雕花木盒，取出一把奚琴坐到窗前，调试音律，之后梅林小筑里传出了纯净悠美、饱满坚实的拉推弦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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