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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水打开了她的毛孔，苏暖精神了一些。
今天已经正面碰上了，看她的动作，也是想要置他于死地，他们俩肯定是要死一个的。
苏暖不敢和沐之正面碰上，她就是这一行的，职业就是杀人、
她不行，她最多只能雇佣别人，她有多少钱才能雇佣的起够她杀的人？
她只能走，远走高飞。
世界那么大，她就是长了三头六臂找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苏暖放了手机，缩进了浴缸里。
——
沐之没有打麻药，一号说了两遍，沐之没有开口，他也就不说了。
她沉默的时候才会最可怕的。
整场手术她没有出过一个声音，屏幕上照出那颗子弹在那个已经有了人形的孩子身体里。
一号当时没看沐之，他怕他的目光被沐之看到。
但是他也知道瞒不了了，沐之没打麻药，从身体里取出一个孩子她会不知道？
一号犹豫了一下，切了一个口，看着屏幕上的那个孩子变成了流状被吸了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进行这种手术。
只有理论知识，没有实践知识。
他觉的这个孩子跟他实验的小白鼠一样脆弱。他明明命那么硬，早就该死了，却一直都没死。
明明可以活下来的时候，他死了。
一号缝合了沐之的伤口，他看了沐之一眼，“大人，好了。”
沐之躺在那里没动，她的目光空洞的让一号不敢直视。
她被大熊抱回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一直都没变过。
一号不知道说什么，开了门。
大熊仰起头看着他。
“没事了。”一号蹲在了他身边。
“孩子……没了？”大熊顿了一下。
“恩。”一号点点头，其实不用他说，大熊应该早就知道了。
伤的是腹部，孩子肯定受损，那么一个都没有长好的孩子，怎么可能救得了？
无能为力。
大熊颓废的按住了头发，“是为了……救我……为了救我。”
一号拍了拍大熊的肩膀，“如果死的是你，你知道大人该有多痛苦。”
大熊点了点头，他就是知道，才觉得对不起沐之。
沐之把他看的太重了，他觉得自己对不上沐之的这份情。
他只能每一次出任务陪在她身边，这辈子可能都没有补上这份情的时候了。
以前沐之还不是暗夜之花的时候，就救过他。
大熊坐在那里，痛苦的难以言说。
一号叹了口气，去了六号那里。
他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沐之直接就成这样回来了。
六号也没在忙，看到一号进来，开口，“大人没事了？”
一号点了点头。
六号没有在问孩子，大熊已经说了，孩子肯定死了。
“怎么了？”一号坐在了沙发上。
六号点了一根烟，递给一号一根，说了今天的事儿。
一号的眉头皱了起来，“左亦良出车祸了？”
“不轻。”六号点了点头。
一号犹豫了一下，“大人知道？”
“告诉熊哥了。”
一号顿了一下，缓慢的吸了一口烟，大熊知道就行了，就是说，大熊也比他们适合。
这一年刚刚开始，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不是一个好的开始。
——
苏暖一直都在刷新闻，渡海的事情一直都没出现的，倒是左亦良的新闻一直都在刷新。
所有媒体为了博眼球已经过分至极了，爆出左亦良下了四次病危通知书。
苏暖有些坐不住了，但是她知道现在冷冽肯定在医院里。
她不能去，冷冽肯定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她去了就是自找枪口。
冷冽与她可是没有旧情的。
她站起来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夜景。
不知道怎么了，可能这世界越喧嚣，人就越孤独。
外面灯红酒绿，霓虹闪烁，苏暖就觉得自己孤单的像是被遗弃了一样。
她拿出手机，熟练的打出一个号码，看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拨出去。
这件事她不能莽撞。
医院门口的记者们已经坐好了在这里过夜的准备，有一些有资历的都是上一次左亦良枪伤就在这里堵过的。
生死有命，说不准就有变故。
所以他们必须堵在这里，第一手消息必须拿到。
说不准今天左亦良就真的抢救不回来了，商界一大巨头倒了，这新闻可是年度第一大了。
第346章 十二个小时（）
一号一直没有回手术室，因为沐之一直都没有出来。
大熊一直都坐在手术室门口。
深夜，沐之走了出来。
大熊红的眼睛看着她。
沐之走了出去，“还不睡？”
大熊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沐之就是这样，她那么难过，但是她怕自己自责，就什么都不说。她越是这样，他就越难过。
大熊站了起来，追了上去。
“大人……”
“你不困？我困了，明天说吧。”沐打断了大熊。
大熊顿在了那里，缓缓的点了点头，“好，明天说。”
沐之回了房间，在漆黑的房间里静静的坐着。
她拿出了手机，打了两个字，‘苏暖。’
她在新闻上的照片都是美艳得不可方物。沐之的手指轻轻的掠过屏幕，被屏幕黯淡的光照出的她的目光比死神的枪口更可怖。
——
冷冽在空荡的走廊走了几个来回，手术室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十二个小时二十九分钟三十七秒，左亦良进去十二个小时了，没有一点动静。
冷冽觉得今天晚上挺冷的，他左右看了看，没有开窗。
只有他一个人承担这种感觉可能才会这么冷，以前有沐之的，但是沐之现在也没有任何音信。
冷冽看着医院门口那些记者，苏暖怎么不来了？
不是口口声声说那么爱左亦良的吗？
对于苏暖这些已经丧心病狂的行为，他没有什么惊讶，因为人心难测，谁都会变。
但是苏暖走到现在这一步，真是让人想不通。
有着左亦良的爱，承受着世人羡慕的目光，她要什么有什么，还要什么？
走到这一步了，是她自己把左亦良对她最后的感情都消散了。
左亦良醒了以后，她会死的。
两次了，伤了沐之两次了。
他都要忍不了了，她也是算厉害的了，和沐之交手了两次，居然还活着。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她在道上可能直接成名了，稍微包装一下，说不准也能成立组织。
冷冽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没有第三次了，她活不了了，不管她请的是哪一路的牛鬼蛇神。
第一次她钻了沐之担心左亦良的空子，这一次具体发生什么他不知道，但是她必然也是钻了什么空子。
怎么会有第三次。
黎淑芬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保安没有拦她。
楼层的保安犹豫了一下，去请示冷冽了。
冷冽点了点头，有一个在这里也好，虽然黎淑芬只是为了左亦良的钱。
无妨，只要她每天都去陪着左殊，左亦良愿意，他也愿意。
黎淑芬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喘了口气，“冷少，良儿怎么了这是？”
“车祸。”冷冽淡淡开口。
黎淑芬眉头皱了起来。
她今天的牌局散的比较晚，半夜到家的时候保姆告诉她的，她不希望左亦良有事。
因为这是她的钱啊，左亦良要是有事了，谁还给她钱。
黎淑芬坐到了椅子上，双手合十，“老天爷保佑，保佑良儿平安无事。”
冷冽静静的看着她，什么都没说。
——
苏暖一直折腾到后半夜的时候，还是睡不着，因为新闻一直都没报道出来左亦良平安无事。
她看照片知道他伤的很重，苏暖想了一会，起床穿了衣服，化好妆，给那个人拨了电话。
“你能不能派人保护我。”
那边的声音很清醒，似乎没睡，“自己选级别。”
“保护和杀人不是一个价格吧。”苏暖眉头一皱，她要是在这么下去，可是完了，这得要多少钱，她还得留下足够的钱和那个女人对抗呢。
“不是。”
“那b级。”
“死一个人五百万。”
苏暖松了一口气，“行，你给我派多少人？”
“一百。”
“好，我把地址发给你。”苏暖算了一下，道。
那边挂了电话。
如果这一百个特工全死了，五亿，还行，她支付的起。
她就是去趟医院，不至于吧。
那个女人应该是没去医院，不然医院门口守着那么多记者，早就爆出来了。
苏暖等了一会，拉开窗帘，打开窗，探出头喊了一声“到了吗？”
“恩。”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回到。
苏暖关了窗户，这些特工都这样，声音特别低沉，因为训练脸声音都训练的一样了？
她带了口罩墨镜帽子才走出门。
她现在在新闻上都是左亦良的正牌女友，她怕出被那些记者爆出来，会被那个女人堵在了医院。
她杀人肯定不管场合，夜晚是她的舞台。
那把死神两千多米，她连跑都来不及。
到了医院，苏暖压低了帽檐，左右看了一眼，才走了进去。
她穿的衣服运动装，没穿高跟鞋，这跟平时在新闻上的她是两个样子的。
果不其然，那些记者只是多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认出来。
左亦良在的那个楼层都是保安，苏暖知道这是开始，每个地方可能还藏着特工。
她翻过以前的新闻，左亦良上一次枪伤的时候那些丧心病狂的人杀手都雇到医院了。
她停在楼梯层里，想着怎么上去。
保安肯定能放行，但是冷冽百分百在手术室门口。
冷冽定然是以前知道了这些事情，她去了就是自投罗网。
苏暖想了想，走向窗口，看着隐于黑暗中的特工，“你能不能上去看看冷冽是不是在门口。”
“好。”特工应了一声，攀上了一层。
这是雇佣任务，死了就是五百万，用命换五百万，家人可以高枕无忧了。
二十几秒的时间，特工下来了，“有。”
苏暖眉头皱了起来，想了一会，“你能不能让我也跟你们攀在墙上？”
特工沉默了三秒，“恩。”
苏暖小心翼翼的站到了窗台上，又来了三个特工，把她绑在了绳子上，上下左右各一个特工护着。
苏暖往下面看了一眼，吓得心脏一跳，十好几楼的高度，又是晚上，更吓人。
苏暖被托了上去，她忽然间低声开口，“你知道冰罂粟吧？”
“嗯。”
“她是不是也跟你们一样，也经常这样？”
特工似乎对她这奇怪的问题不解，冰罂粟是道上的神话，她也是从他们这种身份做起的。
第347章 失智（）
但是苏暖是雇主，特工还是应了一声，“嗯。”
苏暖又往下看了一眼，啧了一声，她被这样拖着都害怕，她自己走？
这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真是可怕的女人啊。
特工们到了位置就停了。
苏暖降低了音量，“怎么不往上走了，我看不到。”
“有人。”
苏暖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上面有特工，她露一个头就玩了。
苏暖不开口了，听一下就行了。
她算了一下时间，左亦良手术十三个小时了，这么久是出事了吗？
黎淑芬坐着发慌，可能是今天的温度比较低，因为这么楼层全是些特工，身上都是冰冷的气息，冷冽又在她身边，她更冷。
她看向了冷冽，“冷少，你一直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冷冽挑起眉头看了他一眼，点了一下头。
“你想吃什么……哦，我知道，你跟良儿口味应该差不多，我知道良儿爱吃什么。”
冷冽点头。
黎淑芬走了。
冷冽看着她快步离开的背影，有些好笑。
本来是想让她买些左亦良能吃的，但是一想左亦良伤成这个样子，估计手术完都不确定能不能醒，就算了。
苏暖乍听到黎淑芬的声音愣了一下，还以为怎么会有女人？
唐古舞不是走了吗？
那是冰罂粟？没听过她声音，但是对话不像，她怎么会叫左亦良良儿。
仔细想了一下反应过来是黎淑芬，那个飞到半路的乌鸦。
左殊死了，她就只能飞到半路了。
运气不好。
苏暖在那里等的难受，可能是因为被吊着的恐惧，她刚要要下去，让特工听个结果就算了的时候，突然间听到了开门声。
苏暖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冷冽看着医生。
院长摘了口罩“左少没有危险了。”
冷冽看着院长，他的表情欲言又止。
“怎么了。”
“冷少，我们已经尽力了。”
“怎么了。”冷冽的语气已经冰凉了。
“左少头部受到的冲击太大了，有血块实在取不出来了，可能会有后遗症。”院长小心翼翼的看着冷冽。
冷冽的眼睛眯了起来，“什么。”
“左少这种情况，很大几率会失智。”
“失智……失忆？”
“不，不是。”院长看着冷冽的脸色，“失智比失忆还要严重一点。在某些方面来说，可能还要好一点。”
“就是会影响到记忆、注意力、语言、解题能力。严重时会无法分辨人事时地物。”院长看着冷冽冷若冰霜的脸色连忙继续，“通俗点说，就是左少的记忆会后退，具体到什么时间还要左少醒来才能知道。”
“只有极少的人因为脑部受伤才会失智。”院长突然间加了一句，然后猛然间意识到说错了，赶忙加了一句，“冷少，有不到5％的失智症是可以治疗的。”
黎淑芬的脚步顿在了门口。
她刚才要下去的时候，忽然间想去洗手间，没想到就听到了左亦良的情况。
在她理解来说就是记忆后退。
那对她来说是好事，她陪了左殊很多年了，左亦良的记忆应该能有她，以前的左亦良可能更好说话。
院长看着冷冽的脸色，本来还想说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他行医几十年，已经很少亲自上手术台了，他习惯把所有好的坏的结果全部说出去才好受，这样别人才好有心理准备。
冷冽的脸色实在是不好了，他不敢得罪，就没说。
而且情况也不至于那么坏。
医生们把左亦良推了出来，院长又开口，“冷少，左少可能明天才会醒。不然您先去休息吧，这么多人在这里，没事的。”
冷冽和左亦良的区别就在于冷冽没有左亦良那么冷，他应了院长一句，“恩。”
苏暖静静的看着绳子。
她听了个完整。
这对她来说是好事啊。
记忆后退，在怎么往前应该也不至于往前到认识冰罂粟的时候，他们只认识了两年。
天无绝人之路啊。
老天爷都在帮她。
左亦良被推进了加护病房，冷冽疲倦的坐在了椅子上。
沐之不在感觉真是不好。
他不放心左亦良，又没人能替他看着。
左亦良倒了，公司只能他扛着，现在公司正处于一个关键时刻，他不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