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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稍纵即逝,很快就到了夜里,崖底遍地都是萤火虫,晶莹剔透的闪烁着,红花在下,被点缀得分外艳丽。
“其实我一直都不喜欢红色,因为红色只会让人想到鲜血,战火,漫杀戮,但是这里的一地红花,却让我十分的喜爱。”我和白狼漫步在花丛中,缓缓的走着,一人一狼,却是那样的和谐,我喋喋不休,它则沉默不语,安静的陪着我。
走了一会儿,来到当初落水的潭边,我站住了,它也就站下来,蹲在我身边,那潭水静静的将我们的身影倒映其中,我呆呆的看了半天才转头看它:“白狼,我们算生死之交了吗?”
它一愣,随即眯起眼没有说,我叹了口气:“我忘了你根本看不起人类,你们魔族从来都看不起人类,把人类当做食物。”
“那你们人呢?不也是把那些动物当做食物?”白狼听了我的话,不屑的说。
“可是我们从来不会看不起那些动物,如果你饿到极致时,你会吃了我吗?”我又问。
它低着头却是一言不发,我缓缓说:“如果你只是一匹普通狼,就算我饿到极致了,我也不会吃你,因为在我心中,你已经是我的朋友,不管你是魔族高高在上的白狼,还是普通动物里的狼,都一样。”
“你……的确是与众不同的。”它犹豫了下缓缓说。
我抿唇笑了笑:“我知道今天一别,也许此生都无法再见,我只希望在你心中给我一个特别的位置。”
它紫色的眸子终于转到了我脸上,那张本该是风华绝代的脸蛋,如今却多了些细小的伤痕,还有一道特别深,横在额头上,似乎并不是很容易去掉。
“你不是说,不会留下痕迹的吗?”它缓缓开口了,却是说了这个,我一愣,抬手摸了摸脸说:“哦,这些小细痕很快就没有了。”
“那个呢?”它看着额头上那一道问。
“这个啊,反正头发盖着也看不太出来对吧?”我笑了笑,无所谓的说。
它定定的看着我半晌后,才转过头说:“只要那痕迹不灭,我都欠你一份情。”说着,它居然拔下一个指甲递给我:“把它磨碎涂在上面就能去痕迹,等你想好了要办什么事,只要磨碎这个,我就会来为你完成,但只有一次。”
我接过来好好收在怀中说:“我不会用的。”这是我们之间情意的见证,它并未说话,抬头看着上面,发出了嗷呜的狼嚎,我静静的站在它身边,萤火虫在我们身边飞舞,我想我永远也忘不了今夜吧。
第二天一早,白狼叼着我,三两下就跳上了断崖,它把我放下说:“你现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却办点事,然后送你回去。”我点点头,也不知道它要去干吗,却就是没来由的信它。
等了大概一刻钟,它回来了,雪白的毛发上似乎沾了几滴血迹,嘴上则叼着一个巨大的兽头,来到我面前,它将那兽头丢在地上说:“从此这山中再没有魔兽,你带着这个头回去吧。”
我错愕不已:“你……这是算还人情?”
“反正这几个叛徒我也是要杀的,至于你们一族,趁早选择归顺,这天下早已是天魃了的,你们也不可能永远置身事外。”
“我们从来也没打算反抗,也知道反抗不了,只希望能安静的度日罢了。”
白狼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随即没说什么,转身往前走:“快点走吧,这几天好几拨人进来找你,都被那两个魔兽吃了,如果你的族人看到我,我也会下杀手的,所以还是早点离开为好。”
“我知道了。”我抿着唇,捡起地上的兽头,一股血腥让我恶心得作呕,它默默的又叼了过去,一路上我们没有再说话,知道快走出山林时,它才又把兽头给我说:“你顺着这条路走出去,很快就能看见村子了。”
“白狼,我们还能再见吗?”我低低的问。
“等你磨碎指甲的时候就能再见。”
“我不想,舍不得。”
“那便不可能再见了吧。”它抬头看向远处:“我再送你一程。”
我们又默默的走了一段路,我越走越慢,但还是很快就能看见村子的一角了,它站下来轻叹一声:“就这样吧,绮云,我会记得你的。”说完,它三两下就跳开了,再不见踪影……
我怅然若失的站在那里良久,才举步维艰的往村子走去,好像心空落落的一般,对一只才相处几天的狼,我怎么这样的患得患失?
“圣女,是圣女回来了。”忽然旁边冲出一个小孩子尖叫向村子跑去,不一会儿村里走出很多人,首当其冲的就是爹爹,端木哥哥也跟在他身后,两人都有些憔悴,我让他们担心了。
我一下子跪在地上:“爹爹,女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傻孩子,你怎么能自己跑到山里去?”爹爹说着一把将我拉起了,地上滚动着一个巨大的兽头,我淡淡一笑:“爹,我把那个魔兽杀死了,从今而后山里又恢复太平了。”
第325章 :献上圣女()
“圣女好样的,圣女最强。”村民举着怪兽的头颅欢天喜地的跑回村里,爹也老怀安慰的看着我,这时候第一个见到我的小孩子说:“刚才我看见一只巨大的白狼送圣女回来的,它通体雪白,有一双紫色的眼睛,非常凶猛的样子。”
我心下一惊,伸手捂住他的嘴说:“千万别再说了,那狼可是神,泄露了它的行踪是要受到天罚的,这次要是没有狼神的庇护,根本不可能活着回来。”
“既然是神,那就是保佑着我们的,通体雪白,是雪狼王吧?”一个猎户说:“听说万兽之王正是雪狼王,是神兽。”
“对,我们为它塑一座神像将它供奉在祠堂吧。”村民们乱哄哄的说着,爹爹点了点头:“好,我们就将雪狼王作为我们供奉的神,世世代代供奉它。”
村民们一路欢呼,在广场上推起篝火,载歌载舞,爹爹说:“今天,就定为我们一族的节庆日,庆祝重获新生。”
欢腾的气氛干扰不了我,白狼的话始终在我心中耿耿于怀,天下之大,已经全部为天魃所有了,我们一族又能躲到拿儿去?
“云儿。”一声轻浅的呼唤在身后响起,我回头,只见端木宏站在那,虽然脸上依旧带着和煦的笑,但是我知道他不高兴。
“端木哥哥。”我轻轻的唤了一声,低下头:“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因为我还不能让你完全的信任我,否则那么危险的事,为何你不告诉我?你以为我会阻止你吗?”他说得不咸不淡,但语气里却有些淡淡的哀伤。
“我知道你不会阻止我,但是你一定会跟我一起去,那样太危险了,这个村子本就不容你,亏欠了你,我们一族的生死不该让你冒险。”
“……我知道了。”他轻轻叹了口气,抬手习惯的揉了揉我的发顶:“没事了,只要你回来了就好,你爹为你担足了心,过去给他陪个不是,撒撒娇,恩?”
我抿唇一笑:“你知道我的,从来不喜欢撒娇,不过既然端木哥哥说了,那去又何妨?”
端木宏看着我抬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我会帮你去掉这个痕迹的。”
“不用了,我不想去掉,我去找爹了。”我抬手用发丝遮盖住那道浅浅的疤痕,那是我和白狼唯一的联系了吧。
“爹,对不起,女儿让您操心了。”我走到爹身边坐下,爹双目看着载歌载舞的族人叹了口气说:“是我该谢谢你,为我们偷得了一点点安宁,虽然很短暂。”
“爹?”我惊愕的看着爹爹,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上梁城已经被攻破了,因为拼死抵抗,天魃下令屠城,你不见的这几天,上梁城被焚烧殆尽,漫天的火光烧了整整五天。”爹爹说着,声音都有些艰涩起来。
“上梁城被烧毁了……现在天下已经被魔族完全夺去了是不是?”
“对,而且,黑巫族那边已经归顺了天魃,并将你姐姐巫琳献给了天魃。”
“姐姐被献给了天魃?娘怎么狠得下心……”我顿时捂住唇。
“云儿,你娘也是没有办法,如果天魃发现了我们,为了一族人的性命,我也只有献出你,所以,你和端木宏走吧,虽然我一直不喜欢他,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但对你,我看得出,他是真心疼爱的,只要他对你好,那我也就不阻止你们了。”
“可是,我走了,天魃要是发现村子,你们怎么办?”
“让他选任何东西都可以,除了你,我绝对不会将你献给天魃。”
“爹……”我眼中忽然盈满了泪光,为什么到了最后还是这样,要爹爹为我牺牲,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不孝。
“只要你幸福,爹就幸福了。”正说话间,忽然一阵剧烈的颤抖,把正在狂欢的族人都吓了一跳,爹脸色一变,站起来正准备说什么,却见一匹枣红色的大马冲了进来,马上是一个穿着黑色盔甲的武士,浑身散发着血腥的味道,爹一把将我拉到身后,马到近前停了下来,武士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白巫族,我乃魔王天魃的传令官,王上命我来问你们,降还是不降?”
爹的脸色十分难看,但是他还是跪了下来说:“我乃白巫族族长,绮丰原,我白巫族原因归顺王上。”
那武士听了露出一个讥讽的表情:“想你也不敢不从,王上有旨,要你献出女儿绮云,不得有误。”
爹身子晃了晃,脸色死白,正准备说什么,端木宏却忽然冲了出来:“绮云乃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如何再献给大王。”
那个武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未过门就是还未成亲,其实就算成亲了又如何?只要她没死,大王要的,就得给,你算个什么东西,滚一边去。”
“端木哥哥,我愿意,我愿意去伺候王上,可以伺候王上,是我的福气。”我一把拉住想冲上去的端木哥哥说。
“算你识相,三天后会有人来接你进宫。”那个武士说着调转马头走了,本来十分欢腾的场面顿时冷了下来,所有村民的面面相觑。
“没事了,大家继续庆祝吧,我们一族现在算是平安了。”爹强撑着说,村民听了这才又载歌载舞起来。
“终究是慢了一步,没想到天魃那么快就发现我们了。”爹无限苍老的说。
“这就是命,逃不开的。”我也没想逃,如果我真的和端木哥哥走,那么天魃来要人,爹给不出,一族人就活不了。
“云儿……”端木宏眼神复杂的看着我,爹叹了口气转开脸什么都没说,我看向端木宏:“对不起端木哥哥,云儿曾经说过要做你的妻子,但是,终究没那个福气。”
“我知道,就算我说带你走,你也不会走的,我都知道。”他说得声音微颤,双手握拳嘴角却依旧勾着笑。
“对不起,端木哥哥,虽然无法做你的妻子,但云儿会尽量为你守着身子,那后宫女子不知有多少,天魃不一定会注意到我的,我为你守身守心,好吗?”
第326章 :梨花雨中的相送()
端木宏苦笑:“你无需为我做这么多,只要保护好自己别受伤害就好了。”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笑着看我,虽然哀伤却摇了摇头:“无需说这三个字,只有你心中不再有我时,再对我说吧。”
“你对我总是这样好,总是这样宠我,我……”我微微有些哽咽起来,做这个决定,我救了整个族人,却独独负了他,负了这个一直默默为我付出的人,负了这个倾尽全部对我好的人。
“别说谢谢,我们之间无需那些见外的话。”他抿着唇淡淡的说:“看你梨花带雨的模样,让我心疼,走时我会在村口的梨树下送你。”
“恩。”我低下头眼泪啪嗒一下落在手背上,对村子不舍,对爹爹不舍,对端木哥哥不舍……
三天很快就到了,我穿着白色的纱裙,一身素净站在祠堂里,爹爹说:“圣女为了护住一族的安危,献身给魔王天魃,希望大家不要忘了她,从今天开始,村子就以她的名字命名,就叫绮云村。”
“圣女大人,谢谢你。”村民跪在地上,我轻轻一笑:“保护你们,是爹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我会努力不让灾难侵袭绮云村。”
“云儿,你姐姐先你一步进了宫,你进去后能和她相见是最好,你们互相扶持,爹也能安心一点。”爹爹强忍着泪说。
“爹,女儿不能承欢膝下,是女儿不孝。”我跪在地上给爹爹磕了几个头,这时一个粗壮的婆子走了过来:“马车已经来了,绮云快点上车,今天还有好几个部落献上的女子呢,别误了时辰。”
“去吧。”爹爹扶起我低低的说,我点了点头,端木哥哥并没有来,我记得他说在村口的梨树下等我,我跟着婆子来到村口,一辆大大马车停在那,车上似乎已经做了几个人,树下并没有人,上车前我又看了一眼那梨树,确然没有人,他……不来也罢。
我上了车,上车坐着三个妙龄女子,穿得都比我华丽,见了我一身素净,都是一脸的鄙夷,我没说什么,这天下多的是以色侍人的女子,能进宫,谁不希望靠着自身的美丽迷住魔王,从此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走了走了。”婆子催促着,马夫甩着马鞭,车子缓缓动了起来,这时凭的刮起一阵梨花雨,漫天白花飞舞,端木宏站在花中静静的看着我,我心一颤,眼泪就要留下来,却忍住了,此刻要是被人抓了把柄,以后肯定要拿来说事的,进了宫,我的安危就是整个白巫族的安危。
“哟,好美的梨花雨,梨花渐乱迷人眼,却落凡尘做春泥。再美也不过是春泥罢了。”其中一个女子淡淡的说着,眼睛扫着我。
我低着头不发一言,她的讥讽之意我不是听不出,只是不在意,我只求魔王别见到我,别宠幸我,给我一个住处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什么争宠之类,我根本不想沾。
“姐姐吟的好诗,可惜这村野女子如何听得懂呢?”另一个女人冷笑着说。
“是啊,我倒是忘了,粗野匹夫自然是听不懂诗词歌赋的,长得再美又如何?老了还不是一副皮囊而已。”
原来我的脸已经成为众矢之的,我假装不经意的挑开额前的发丝,露出那道丑陋的疤痕来,虽然已经浅了很多,不然始终是个瑕疵。
“哟,怎么弄个残次品来献给王上,真是太大胆了,不怕一族尽灭吗?”几个女人都低呼起来,我还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果然没一会儿她们就自觉无趣的说别的去了。
马车一路颠簸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又停了下来,我以为到了,没想到却听前面那个婆子说:“上梁城都变成这个模样了,也不知道去哪接人。”
“上梁城城主会亲自送出来的吧,要不是他昏庸,拼死抵抗,能闹成这样吗?”车夫懒懒的说。
到了上梁城了?我稍稍将马车的幕帘掀开一角,只见一地枯槁的灰烬,到处都是烧焦的废墟,和尸体,一地的焦尸,看着十分吓人。
“现在的上梁城就是个鬼城,一到晚上那些烧死的人就惨叫着在城里徘徊,吓死人了。”几个女子也在低低的说着话。
“谁叫南宫严要奋起抵抗呢?现在还不是要把女儿南宫紫矜献出来了,听说南宫紫矜天生丽质,美艳无双,南宫严为了护住女儿才不得不奋起抵抗。”
“能有多美?不过是罪人之女,最后她爹还不是为了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