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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怕死呀,想想自己这几天以来受到的磨难,我不敢再冒险了。虽然在这里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怎样,但好歹暂时有了栖身之地。
唉,人家说两句就说两句吧,总比饿死强多了。想到这里,我就在那里逆来顺受。但是,我多想再有一条出路,然后好离开他那里。
我有时的运气真不错。一天晚上,我正睡在塑料棚里,一个其貌不扬,大约有二十出头年纪的小伙子来找我。
他刚掀开塑料棚的时候倒是把我吓了一大跳。见我坐了起来,那小伙子打开了手电筒照了照我,然后问我道:“你是南阳的?”
“啊。”“我叫王福海,我家有兄弟七个,我是最小的,人们称呼我‘老七’。——”
王福海一边说一边用手拍着胸脯。我也不说话,只用眼望着他。我的意思是他找我有什么事。
他见我狐疑,就对我说:“你的事窑场老板付永远已经给我说了,你老是在人家那里也不是办法,人家不给工钱你不愿意,给你工钱人家又嫌吃亏。还有就是,他老婆你又不是不知道。——”
王福海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捂住嘴,然后向外面望了望。
“我也不想那样,可是我不是没有办法吗?”“你想不想跟着我干?”王福海说,“你在干什么?”“我在砖机上挤砖头,”
王福海一边说一边用不容置疑的眼神望了望我说道:“你出来这么长时间,也该想家了。我要是有钱,一定会拿些钱让你回家。可是,我家也穷。你不如就在我手下干,等挣了工钱,买套好衣服,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回家,多好!”他这样说,我没有理由不跟着他。
我既然点了头,王福海在第二天早上吃罢早饭就来叫我。他带着我来到了他带班的砖机上。只见有一台柴油机放在一个高台的边上,正卡卡卡卡的叫嚣着。
离柴油机不远还有一台机器,那机器和柴油机有两根弦连着。它的前面有一个漏斗形的口子,人们不断的用铁锨将刨出来的土往口子里面扔。
那漏斗形的东西将土在里面翻滚之后会喷出一根泥条,然后有人用刀将泥条用力一切,一块块湿坯便出来了。接着,便有两个人把挤好的砖坯抬到一个架子车上面,由拉车的人拉走。
车走的地方刚好有一个上坡,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守在那里。她看见车来了,就会过来用力把车往上推。
上了坡以后,拉车的人拉上坯子走了,小姑娘又坐在坡下面等着下一车来。
王福海带着我来到柴油机边,提高嗓门对一个身材不高,头发乱蓬蓬的人说:“我又帮你找了一个人来了。”那人听后点点头。
只见有一个填土的高个子对王福海说:“老七,让他去拉车,缺一个拉车的。”王福海点点头,就又带我上了那个坡。
我和他一起找到坡上面那个车,王福海对我说:“你先试试车好不好使?”我就用两只手架起空车往前走。
王福海在一边看着说:“嗯,就这样,可以。”“这和家里的拉车一样。”我对王福海说。
“是啊,是个人就会干,但是你要记住,上坡的时候腿要伸直了,一定要把车子拉上来,千万不能滑下去。”“我知道了。”我说。
然后,我就拉上车子去了砖机那里。有人抬上来几板砖坯子,我就向前拉。到了上坡,依旧是小姑娘帮我推。
可是,走到坡中间我没了力气,那架子车竟向下面退去。一边的王福海见状慌忙过来帮我推上来。
“你还是力气不够,让花柴来换你吧,你去填土去。”说完,王福海就招手叫刚才那个高个子说话的人。这时,我才知道他叫花柴。那人丢下铁锨走过来接替我,我也走过去接替他。
我干了一会儿,天已经晌午了。工人们把工具随手一扔,都一哄而散了。王福海却没有走。
他带着我来到那个头发乱蓬蓬的人跟前跟他说:“让他和张和一起吃饭,到时候扣生活费。”“好吧。”那人说。
“晚上他睡哪里?”那人问王福海,“让他和张和一起睡,下午我从自己家里拿一个旧棉被过来让他盖。”
“嗯,这样好,这样好。”那个头发乱蓬蓬的人一边说一边点头。王福海指着他跟我说:“他叫李友良,是砖机老板。”“我知道了。”我说。
但是,我从骨子里很看不起那个人,“看他那个样子,纯一个土鳖,什么老板?”可是,我当时是在没有一点办法的时候,即便心里这样想,也不敢在面上露出一点蛛丝马迹。
我正想时,从坡上下来一个人,他大概就是刚才王福海说的张和。他在码湿坯。
张和个子不高,大约有二十出头年纪。李友良看见张和就跟他说:“你快去买菜,中午吃面条。”说完,塞给他两块钱。
张和走后,王福海要告辞回家。李友良跟他说:“你也在这里吃吧,吃完歇一会,下午接着干。”王福海想了想说:“好吧。”
然后我们三个就一起来到了离窑场很近的一个高台子上面的三间房子里。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和王福海有些挂相的人出来迎接我们。
“二哥。”王付海叫道。那人应了一声,便把我们迎进屋里。
没过多大一会儿,张和回来了。他买了些青菜,我们就做起饭来。王付海的二哥有两个锅,他自己用一个,我们几个用一个,各做各的。
吃完饭后,张和望了望我问道:“南阳的,你这几天有没有洗澡?”“洗是有洗,只是没有衣服换。”
张和想了想说:“我有两件旧衣服你先拿去穿,不过我个子没有你高,恐怕会短。”“短就短吧,只要有换的就行了。”
第二十章,干缺德事()
“晚上洗澡的时候你可以用我的洗发精,香皂,洗衣服你也可以用我的洗衣粉。”张和又对我说。王福海在一边说:“到时候结账了让他给你拿些钱。”
“拿啥钱?”张和说,“他够可怜的。”说完,张和就躺在了用稻草铺的那张床上。我也歪在一边。张和见我有些不好意思,就对我说:“不要拘谨,睡好一点嘛。”我听他那样说才敢伸直腿来。
下午上班时,大伙都到齐了,王福海趁还没开始干活的时候向众人介绍了我,并对大家说道:“他是南阳的,以后大家多照顾他点。”那些人都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我们这帮做坯子的工友有好几个还是未出阁的女孩子,除了那个推车子的只有十五岁外,还有三个女孩子。
她们都大约有十八九岁左右,其中有一个在码湿坯,另外两个在抬泥条。我是一个性格内向的人,按说王福海向众人介绍了我,我该主动找人说话。那样的话,我就可以结识更多的人。
可是,我当时所做的是只管低着头不说话。我不说话,别人也不会主动来找我。这样一来,我所熟悉的和认识的人只有张和,王福海以及砖机老板李友良。
至于其他的人,我甚至连招呼都没有和人家打过。
我们忙了一下午,我晚上吃过晚饭以后用王福海二哥的锅烧了一锅开水,彻彻底底洗了一个澡,换上了张和的衣服。
张和在一边看着我说:“你头一洗,看着帅多了。”然后我俩就坐在床上聊闲天儿。但是,听张和说话我想到他文化不高。我和他聊历史,他好像似懂非懂。话不投机一句多,我见他这样,就不再说话,一个人睡了。
按说我从“老红军”那里来到这个砖机上干,也算是有了出路。假若我能坚持半个月或者一个月,那么我就可以挣够车费回家了。
可是,我天生就是一个倒霉蛋。一个倒霉蛋到了哪里哪里都会走霉运。
我刚上班第二天没干多大一会儿,李友良的砖机坏了,怎么修也修不好。没办法,工人们都回家了。
我和李友良,张和,王福海就把砖机拉到维修站修,修好以后又拉回来,一直折腾到大半夜。
第二天砖机倒是很正常。可是,正常了两天又坏了。气得人真想把它砸了。
但是,更让李友良心烦的是,砖窑厂另外的两台砖机这段时间都运行正常,而且他们挤出来的砖又好又多。特别是砖窑厂会计段光武的表弟那台砖机,这几天把大部分的架棚都架满了。
李友良为此很不平,就想报复人家。有一天晚上,张和不在,我就和他一起睡在王福海二哥的房子里。
睡到半夜,他和我商量,让我和他一起去揭段光武表弟挤出来的砖坯上面的薄膜,目的是下雨了让那些砖坯子烂成一堆泥。他答应我的条件是第二天带我去饭店吃饭。我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天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儿。那李友良拿着一把手电筒,带着我蹑手蹑脚来到段光武表弟的坯架前。
此时,周围静极了,偶尔可以听见远处的鸡鸣和犬吠声。我俩一不做二不休,先把塑料薄膜周围压着的稻草拿开,然后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往前揭,生怕弄出半点声响来。
我们揭完一架,又揭一架,总共揭了三架。李友良又准备去揭时,我们好像听到有人咳嗽的声音。于是,他嘴对着手“嘘”了一声,示意我和他一起拿上那揭掉的薄膜。
我俩每人手里拿着一大捆塑料薄膜,悄悄地离开了坯架,回到我们住的屋子里,也不敢打开电灯。
忽然,李友良跟我说:“这样不行,万一被人发现了可不好。”“那该怎么办?”“你现在跟我一起去我们家。”
“塑料薄膜怎么办?”我问他,“也带上。你用手抱着薄膜坐在我自行车后边,我带你。”“好吧。”我说。
然后,李友良就推上他那把加重自行车。我俩一起来到公路上,我用两只手紧紧地抱着那些塑料薄膜,坐在他的自行车后边。
我俩大约走了有一个小时左右才到他们家。他家在一个小山坡上面,前面有一个小池塘。
李友良来到院门前敲了敲门,只听见里面有一个女人的声音问道:“谁?”“我。”李友良答道。
不一会儿,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走了出来:“你咋这么晚回来,还带着一个人。”“进去我再跟你说。”李友良说。
然后我们就一起进了他家的堂屋。李友良让我把那些塑料薄膜放在一个墙角,示意我坐在一张椅子上面,他和女人就进了偏屋。
两个人嘀咕了一阵以后,我听到女人问李友良道:“你那样做对是对,可是今天晚上这个南阳的住哪里?”
“让他睡在我们家厨房里吧。”李友良说,“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女人问道,“不愿意也没有办法。我家两个孩子在另一间偏房住,哪里有别的地方住。他在砖窑厂的时候就睡在架坯里面的塑料薄膜下面。”
李友良对女人说。说完,走了出来,征求我的意见。我答应了。
李友良给我拿了一个破被子,把我领到他家厨房。那厨房并不大,里面堆满了麦秸。李友良对我说:“你可以在麦秸堆里扒一个窝,然后把这个被子盖上。”
“好吧。”我说。然后李友良把被子递给我就走了。我就把那些麦秸扒了个窝,然后睡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李友良起床做饭的时候我又被叫了起来。吃过早饭,李友良对老婆说:“我这几天暂时还不想去砖窑厂,但是也不能让这个南阳的闲着吃白食,让他和我们一起下地锄草吧。”
女人听后答应道:“好吧。”然后李友良问我:“你会不会锄地?”“会一点。”我说。
李友良听我这样说,就递给我一把锄头。我就跟着他们两公婆一起去山坡上的一块地里锄草。就这样,一晃三四天就过去了。
李友良再次骑上自行车带上我来到了砖窑厂。我们刚到,那段光武的表弟就骂起人来。可是,他骂了一天就不敢再骂了。
虽然明明知道是谁,但他却不敢骂了。原因在于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那窑场会计段光武和付永远是高中同学,他们属西平县,而李新店属确山县。也就是说,他们是在人家十八亩地头。,为人处事可得小心翼翼呀。
虽然报复了人家段光武的表弟,可是李友良的砖机仍然很不“争气”,三天两头坏。
我就这样在他的砖机上干两天歇一天,或者干一天歇两天,转眼时间已经过去一月有余。
我有些想家了,就向王福海提出要结账回家。王福海掰着指头大致帮我算了一下工钱,然后对我说:“你的工钱扣完伙食费只剩下七八块钱,不够你回家。你还是再干一段时间再说吧。”
“像这样干下去,即便胡子熬白了也不够工钱。”我生气地说。
王福海见我着急,就抬起头来想了想,然后对我说:“依我说不如这样,你真要想回家,不如先给家里写一封信,让家里给你寄些钱来。”
“写信是可以,只是没有详细地址,我父母怎么给我回信?”“你可以用付永远的地址和名字,他的信一般都会被邮寄到我们村的村支书那里,村支书会转给他。你在写信的时候只要写上付永远转张建明收就可以了。”
“那只有这样了。”我对王福海说。接着,王福海就把我领到他们家,帮我拿来纸和笔,我就给家里写了一封信,写完后让王福海帮我送到了邮局。
信寄走以后,我就继续待在砖机上,干一天玩一天,或者玩几天,干一天。只等着家里寄钱来。
第二十一章,找儿子()
三间陈旧的瓦房在邻居楼房的比衬下羞涩的躲在两颗高大的白杨树下面。与之相连的是两间更加矮小的房屋。破落的院子,连个院门都没有,这就是我的家。
当时,我家的情况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大哥已成家并有了两个儿子。其中,我的小侄子因为计划生育被罚了三千三。这样一来,大哥家的境况也很拮据。
姐姐出嫁到了邻村一个并不富裕的人家,二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结了三次婚都没成,被村上的人们怀疑得了男人那种可怕的病,感觉没脸见人,一个人去了海南。
二哥走后,我家的日子就过得更加窘迫,又加上我的父母不懂得科学种田,庄稼的收成总是比不上别家。这样一来,我们的家境算是村上最穷的人家。
当然,村里也有几家有钱的冒尖户,有些是因为女孩多,田地多,又擅长种棉花,有些则因为会手艺(如木匠),有些则因为儿女有门道在外打工。
我离家出走的第一天,父母还以为我去了亲戚或朋友家,起初根本不在意。又过了三五天,仍不见我的踪影,不由得母亲不担心。
她找来父亲和大哥商量。大哥说:“老三以前也喜欢离家出走,但是出去一两天就回来了,这次时间也太久了。”
正说着,梁秀来到我家。大哥看见梁秀,忙一把拉住他问道:“你来得正巧,我刚要去找你,建明这几天都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走之前有没有去你那里?”
“我就是冲这事来的,”梁秀说,“他几天前来找我,向我借钱,说要去江西看他的。我不想让他去,就不愿借钱给他,可是他说话将我的军,我没办法就把身上仅有的35块钱给了他。他拿到钱后,可能第二天就走了吧。”
“那你第二天咋不过来告诉我们?”大哥问,“我本来打算过来,可是有点事耽误了。”
“我们这里离南昌有多远?”大哥问梁秀,“谁知道?大概得有一两千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