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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于是开始写情书。在情书中，我和以前一样，仍旧大谈特谈自己的文学理想，问问他们哪一个愿意支持我的文学事业。你知道我都给那几个女孩写信了？
第一个是大姐。她接到信以后不和我说话了。但是，大大姐却对我很亲热，这让我怀疑大姐很有可能也喜欢我，但是她知道她亲姐姐喜欢我，想把我让给她。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我实在不想跟大大姐谈朋友。
第二个是慧敏。慧敏看完信以后对我很亲热，并和我一起聊起关于文学的事来。
她对我说：“我也是刚刚下学，对写作文我也有自己的见解。在写文章的过程中，尽量少用‘因为’，‘所以’，‘但是’这些词。”
“可是，这些词是连接词，有时候两句话连接不起来，一定要用到它们。”我说。”我说的是少用，又没有说不用。“慧敏说。
和慧敏聊天，我认为我这是遇到了打渔姑娘。第二个是张荣丽。张荣丽坐在我身边不远的位置干活。为了和小琴挣我，她总是不断地主动帮我干这干那。
我和小琴闹别扭以后，她对我表现得更加殷勤。我既然不想选择小琴，就决定给她也写一封信。她看完信以后对我一如既往。
我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没有给二姐写信。我想我大概是折服于她的气质吧。其实，二姐那女孩长着一张长长的鸭蛋脸儿，高高的鼻梁，眉宇之间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这也许就是我不愿给她写信的原因。我可能觉得她高不可攀吧。我觉得我的判断是对的。我没有给二姐写信，只给大姐写了信，那二姐在看到我的时候就也不理我了。
既然大姐对我没意思，我决定在慧敏和张荣丽之间选一个。她们两个的长相差不多，慧敏个子稍微低一些，但是比张荣丽长得漂亮一些。可是，张荣丽的年龄又和我差不多大。
我实在难以决定。
我正在难以取舍的时候，中间又出了漏子。
一天早上，我和往常一样到厂里上班。正要走向座位，迎面碰见老板。他跟我说：“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我就跟着他来到了他的办公室。老板从书桌的抽屉里面拿出来一叠钞票对我说：“是这样的，我们厂现在生意不怎么好，需要裁员，想来想去，感觉你不适合在这里干，就把账给你结了吧。”
“为什么是我？”我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是我？”
第一百五十二章，出厂（）
“不为什么。”老板说。然后把钱递给我。我数了数，又算了一下，就回到宿舍打点完行李，然后出厂了。
在宿舍的时候我在想我被炒掉的原因。我想我之所以会被炒掉很有可能是大个捣的鬼。在澄海那个地方，老板们都很信任杂工。大个当然也不例外。
我们住同一宿舍。除了我们两个以外，还有三个人。那三个人都是极圆滑有会处事的。他们总会在空闲的时间给大个买一些烟呀酒呀的来讨好他。
可是，我却是一个很清高的人，清高的人总会想着等着别人来奉承自己，哪里肯对别人做低附小？从我进厂一直到出厂，我一直很少和大个说话，更别说送东西了。
他也许看我这样，才在老板面前打了我的小报告，老板才让我走的。但是，具体他说的什么，我实在不知道。
我出了新乡那个厂，就只有找我表哥帮我找厂。他说他也帮我找不到厂，就让我进他们厂。我表哥所在的这个厂比我在新乡的那个厂要小得多，是帮助别的厂加工玩具配件的。
这个厂只有一层铁皮房子，自动机只有两三台。开自动机的只有我表哥，还有一个瘦瘦的来自淅川的小伙子郭凯。，再加上我，还有一个蹬三轮车的施庵的胖子。
我们男孩子总共有四个人。在自动机的左边一头设着一个工作台。台子两边有三个女孩子在对玩具。
我进来的时候问他们几个要不要问一下老板要不要人，那个蹬三轮的胖子说：“我就是老板，问我就行了。”我表哥说：“我们这个厂老板不管事，什么事都交给咱老乡管。”
说完，他们几个都问我有没有钱。我是一个不会说谎的人，就说：“我刚刚结完帐，咋会没有钱？”“有钱拿给我，我们先去喝一场酒再说。”我表哥说。
我因为想到我们是亲老表，即便他不还我我还可以找我姑姑要，就把身上的三四百块钱全部给了我表哥。我表哥拿到我的钱以后叫上胖子和另外几个开自动机的，我们一起去到一个饭店吃了一顿。
这场酒喝完之后，我和厂里面的人也渐渐的熟悉了起来。但是，后来我发现，这个厂是一个垃圾厂。为什么呢？因为我们的工资很低。
听他们说，开自动机的每个月只能保住伙食费。我于是后悔起来。我倒不是后悔出新乡那个厂。我后悔我不该出那个以前沾水枪的厂。
到现在落到这般地步。于是我想再去碰碰运气，看看那个老板娘还会不会要我。一天，我让厂里面的人帮我开一下自动机，就去了原来沾水枪的那个厂。
没想到老板娘刚好在厂门口。为就走上前去问那个老板娘道：“请问你这里还要不要人？”那老板娘一听，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道：“不要啦。不要啦。”
我原来想，我以前在这个厂表现得不错，那老板娘一定记得我的好处呢，再没有想到是这样。就只有继续呆在那个垃圾厂。
可是，我进了这个厂成了我表哥的替死鬼。他每一天心一烦就不开自动机了，让我替他。不禁替他，其他的人有事了也要我去顶替。他在中间当好人。
为这件事我实在心烦。可是，我又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就只有在那里苟延残喘。几个男人蛋子没事干了就在一起闲扯淡。
有一天，我表哥问我：“我记得上一次我去看你，看你在那个厂女孩子挺多的，怎么也没有见你谈一个？”
“我谈了一个十五岁的。”我说。“人家这么小的女孩子能喜欢你？”我表哥撇了撇嘴说。“那可不一定。”表哥说完，又撇了撇嘴，然后起身走了。
另外几个人听说这件事以后也在一边瞎起哄：“十五岁，有本事领过来让我们看看。”我说你们这些人呀，没在现场都在那里瞎说。他们要是看到你慧敏怎么样对我，可能就不会那样说了。
关键是，他们不知道那慧敏有多喜欢我。于是，我想，我总有一天会把她领过来让你们看看。
可是，我还没有去找慧敏，那巨强过来找到我对我说，他因为回家包车赔钱了，欠了湖北几个人的债，问我有钱没有，有的话借给他一些。
我就向我老表提出来要从他那里要回那几百块钱借给巨强。可是，你知道我表哥有多不讲理。他不还我的钱，也不让我借给巨强。我的钱居然成了他的。
读者们该知道，我刚刚来澄海的时候，人家巨强对我不错。要不是他和巨山兄弟两个，我都不知道自己死在哪里了？可是，我表哥不听我解释，就是不把我的钱还给我。
他说他替我保管钱，但是我想他很有可能是穷疯了吧。他在的那个厂工资那么低，我估计他身上连一百块钱都没有。这一下可好了，拿着一个傻表弟的钱可以打发一段日子了。
他怎么又舍得借给别人呢。当我把这一些告诉巨强的时候，巨强说他要找人砍我表哥。说实话，我也有些想找几个人修理修理我表哥，但是想想我们毕竟是至亲，就苦劝了巨强一番，巨强才气呼呼的走了。
没想到，举枪还没有砍别人，自己却被别人砍了。有一天，在新乡那个厂一起干过的李耀磊跑过来对我说：“你老乡巨强被湖北人砍了，你也不去关心关心……………”
“怎么了？”我慌忙问李耀磊。“他和四个湖北人商量一起包车，后来，车走到广东境内因为超载被警察扣押了，如果要赎回的话需要很多钱。那四个人有钱赔，他没钱。没钱也行，说话又不好听。
他们就动了干戈。那四个人一个人拿了一把马刀站在门外等他。当时平虎在场，不让他出去，可是他不听，非要拿一把刀去跟人家拼。谁知道他刚刚走出大门，那四个人同时向他扑过来，一个人拿着一把刀向他砍过来。
还没有一两分钟光景，他就被砍得倒在了地上。最致命的一刀是脖子上面的那一刀。听说脖子差一点就掉了。”
李耀磊口沫横飞的向我讲了巨强被砍的经过，听得我心惊胆战。按说我那时应该去医院看看人家巨强，可是我的钱被我表哥把持着，我想要张嘴向他要，又怕吃了闭门羹，就只有在心里祝愿巨强能躲过这一劫。
后来我听人说，巨强没有被砍死，在汕头李嘉诚医院花了一万多块钱又捡了一条命，但是他的脖子上面却留下了一道永久的伤疤。
听到这些，我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我又在那个垃圾厂干了几天，忽然想起来焦慧敏和张荣丽来。我记得我在新乡那个厂的时候，关于文学的事，我和慧敏还是比较聊得来，就打算先去找慧敏。万一慧敏追不到手了，就再去找张荣丽。
于是，我就腾出来半天时间去到原来的那个厂找她们。
我依然来到了那个女生宿舍门口，在那里闲逛。忽然间，我看到一个我熟悉的妇女走了过来。我慌忙叫住她。
“喂，你好！”那女人望了望我，然后说：“哦，是你呀，你咋来了？”“是啊，你还认识我？”“咋不认识。”那女人说。
“既然认识，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干什么？”那女人说。
“是这样的，我以前在这个厂的时候给焦慧敏写了一封信，只是不知道我已经出厂这么多天了，不知道她对我还有没有意思，我刚刚买了一包糖，你帮我送给她，看她要不要，如果要了，你就给她，如果不要，你就再把那些糖拿回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有人被砍了（）
“好吧。”那女人说着，从我手里拿过去我在路上早已经买好的那一包软糖，并让我在那里等她。
我站在那个工艺厂的女生宿舍左边的一条大路边上等了约莫有五分钟，那位妇女就回来了。她一见我就高兴的跟我说：“我把糖拿给慧敏了，她很高兴。”
我一听不禁兴奋异常，连忙又问她：“那慧敏有没有对你说什么？”“说了，她问你还有什么还没有，有了就有，没有了就算了。”
这又是女孩子们惯用的伎俩，她们有时候想让你约她，就会故意问你有什么事没有。按说在这种情况下我应该和那名妇女说让慧敏陪我看一场电影了什么的，可是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傻，我竟然告诉那个妇女说我没什么事。
那妇女一听我说没事，就自顾自干自己的事去了。我想我当时之所以没有约慧敏出来是因为我想到慧敏既然收下了我的糖，就表示愿意和我交往了。她既然愿意和我交往，那么以后机会多的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失去这次机会就永远也没有机会了。
又过了几天，我做好了和慧敏约会的准备，就又去找她。我还没有到女生宿舍门口，刚好又碰到那位帮我送糖的妇女。
她一见到我就向我招手。我就来到她身边。那妇女压低声音跟我说：“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慧敏了。你上次来了一次以后，其他的女孩子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姐姐，她姐姐把她骂了一顿，骂得很难难听，说她这么小怎么这么贱。慧敏被骂以后哭了一个晚上。”
我一听这话，顿时丧气了。
于是，我又开始后悔起来。我后悔我上次怎么不约她出来，我假若约她出来的话，我们看一场电影，我也许可以跟她拉拉手，或者吻吻她，说不定还能泡到手呢。
可是，现在这个样子，再后悔又有什么用？但是，慧敏不追了，我还有一个人可以追，她就是张荣丽。可是，我那天不想去找她，我想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
于是，我就在那里随便转了几个地方，就回到了表哥所在的厂里。
但是，世界上的事要是能如人所愿就好了。有一天，我正在开自动机，我表哥对我说：“你那位老同学刚才来找你了，他说不让你再去他老婆的厂找那些女孩子了。假若你再去，老板就会扣他老婆的工资。
假若老板真扣了他老婆的工资，她就会找人砍死你。”我表哥这一番话为我再去找张荣丽的想法泼了一盆冷水。我想了想，也就不再去找她了。
我又陷入感情空白期。其实现在想来，我当时真是太老实了。他说不让我去我就不去了。我大可以当时不那么着急着过去，等时间过去个十天半个月了再过去。
我应该在没有事的时候在那个厂附近转悠，说不定哪一天能够碰到张荣丽也未可知。可是，我当时所做的竟然是真的不去了。
我也许真怕我的那位老同学找人砍我吧。
从此后，厂里的几个同事便时常会笑话我：“十五岁，十八岁的在哪里，吹牛皮也不找找地方。”我听后讪讪的，当然也不好说什么。
我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常听人们说一句俗话，叫做：冒充光棍有罪。在我们那里，光棍就是指那些处事圆滑，吃得开的人。这句话的意思是，假若一个人不是吃得开的人而去冒充吃得开，那么这个人就有罪。
我们这个厂就有一个冒充光棍的人，这个人就是郭凯。郭凯是淅川的，他和我们一起开自动机。他不敢砍人，每次出门却要带一把马刀。
他的马刀也不放在别处，而是用一件衣服包起来，抗在肩膀上面或者夹在咯吱窝下面。
有一天，我正在开自动机，看见郭凯一身是血的跑了进来。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正在开另一台自动机的我表哥跟前向他借钱，我表哥不借给他，还埋怨他道：“这都是你不听话做的孽，你要是早点听我的话，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我赶忙凑过去问我表哥是怎么回事。我表哥向我讲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郭凯这次去东湖大道有事。和往常一样，他在临走的时候没有忘记带上自己的那一把马刀。我表哥不让他带，可是他死活不听。
到了中午，郭凯来到一家饭店吃饭，顺便把用衣服包好的那把马刀放在眼前的一张桌子下面。
正在这个时候，有四个人也来吃饭。郭凯不知道是感觉新鲜还是为什么，不断地用眼睛望那四个人，有时又会怕那把马刀被人拿走似的望望那把马刀。
他的这个举动让那四个人起了疑心，以为他可能会对他们不利，就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拿出自己的马刀把郭凯砍了一顿。
我走近一瞧，只见郭凯的肩膀上面有一块肉已经翻开，就像一个长大的嘴巴。另外，在他的背上，腰上也有多处刀伤。
我见他可怜，就跟我表哥说：“你把我的那些钱借给他一些吧，你看他挺可怜的。那些伤口时间长了会感染的。”可是，我表哥却冷漠地说：“我的好表弟，在澄海这种地方，这种事多的是，你同情得过来吗？”
我表哥不管他，我就问郭凯还有没有亲戚朋友在这里，他就告诉我了一个电话号码。我就帮助他打了过去。过了好一阵子，才过来了一个满脸胡子的人把他接走了。但愿他平安才好！
又一天，打杂的胖子从外面偷了几把自行车，卖了一些钱，就请我表哥去一个饭店吃饭，我表哥把我也带上了。“去哪里呢？”我表哥问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