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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天下的败家子都是一个样子。我们好好上班了没有多久，就又开始歇班了。因为自古以来的人们都知道，玩着比干活舒服。这个道理对于我们这些败家子来说尤其合适。
但是，我们要生办法来弄一些学厨师和业务员的钱来。可是，我和云华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一点办法来。
正在我俩犯难的时候，还真来了一次机会。
有一天，云志来到我们宿舍跟我们说，老板让他在我们这些工友之间找几个人替公司献血，说是无偿献血，但是老板会给我们补贴钱。
谁的血验上了，老板就会一人补贴你们800块钱。这对于我和云华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因为我学过生理卫生，知道献血不仅没有坏处，而且还有好处。
况且，自己不是想学厨师又没钱吗？说不定自己的血验上了，可以拿到800块补贴款，不是可以实现愿望了吗？有了这些想法，我就找到云华商量。云华表示同意。他就找到云志帮我也报了名。
和我们一起报名的还有那个象棋下得好的长崎和另外一个村上的一名中年人。
到了献血那天，建筑公司专门来了一个管事的中年女人和我们见了面。她交代我们明天早上不要吃早饭，跟着他一起去崇文门血站。我们都说好。
第七十一章，卖血换钱（）
到了第二天，我们跟着那女人来到了崇文门血站。我们被安排坐在化验室对面的几张椅子上面。在将要验血的时候，那位中年女人说她出去有点事，就离开了一会儿。就在这个当口，那位和我们一起来的中年人跟我说：“我现在很饿，想去买点东西吃吃。”
我听后对他说：“昨天人家都交待过，验血钱不让吃饭，你还是先忍一忍，等验完血再吃吧。”“我少吃一点应该没事。”他一边说着，也不理睬我，径直走了。
不一会儿，他已经买了两个包子回来，坐在我们身边吃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那女人回来后，领着我们来到化验室门口准备验血。有一个漂亮的女验血员问我们几个道：“你们有没有吃东西？”我们三个都说没有。那个中年人说他只吃了两个包子。
验血员听后对他说：“你可以回家了。”“为什么？”那人生气地问道，“吃了饭不能献血。”那人听后讪讪的。领我们来的那个建筑公司的中年女人听后埋怨他道：“昨天我不是跟你们说好了不让吃饭吗？你怎么不听话？”
“我想着少吃一点没什么事呢。”“吃一点都不行。”那女人一边埋怨一边从身上掏出来两块钱递给他，然后说：“给你两块钱车费，你自己打车回家吧。”
那个中年人拿到钱以后就自己走了。他走以后，我们三个的血经检验都符合标准。但是，我们却呈现三种血型，我是b型血，云华是a型血，长崎是ab型血。
我听人说，ab型血的人智商高，聪明。但是，长崎也没成什么大器。当然，并不一定智商高的人就能成大器，成大器还需要机遇。
总之，我们三个献完了血，公司派来的那个女人把公司提前买给我们的补血的食品交给我们就走了。
说实话，献血时是有些害怕的。当看到自己身上的血随着那根胶管子进入献血袋中，也确实有些舍不得。
献完血以后，血站工作人员还给我们几个发了献血证。献血证的用处就是三年以内自己或自己的直系亲属和旁系亲属如果有人需要输血，有了这个献血证，可以免费用血。
因为你帮助别人献过血，应该得到这种补偿。我是一个很马虎的人，那个献血证才拿来几天，我就把它弄丢了。可是，我的直系亲属和旁系亲属在那三年之间也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回到建筑队以后，工头跟云志说，让我们几个献过血的人先不要上班，好好休息几天。然后第二天让我们去领补贴款，并且顺带可以预借一些钱。
我领了800块补贴款，又借了400块，加到一起是1200元。我终于实现了可以去学厨师的愿望。于是，我找云华商量。
我跟云华说：“我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喜欢听收音机，我听收音机里说我们河南郑州有一个华中技校，我想去那里学。”云华听后对我说：“北京这地方就有很多厨师学校，为什么还要去河南？”
“这里学费贵，”我说，“我们河南学费才收400多块呢，北京这里却要800多。”“你想去就去吧。”云华说，“那你还学不学业务员？”“学，”云华说，“但是我想在这里学。”
于是，我就找到云志，跟他说了我要回家学厨师的事。因为我刚刚替公司献了血，相当于替云志讨好了老板，所以以前不待见我的他对我的印象也好了一些。
所以他对我说：“你想回就回吧，如果不来了，剩下的工钱我到过年的时候会帮你带回家。”
我听后在心里说：“不来了，你以为谁还会来？我学会了厨师，可是一名技术工了，谁还稀罕来你这破建筑队？”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是我却在嘴上说：“好吧。”
刚好我们村上有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大的男孩子要回家订婚，我们就一道坐火车回家。但是，那男孩子不和我一个队，属挂面熟。我记得我们在村子里上学的时候他好像比我晚一届。
也就是说，他和我精屁股朋友梁秀是同学。我上初三他们上初二的时候，他们那个班属于最难管的调皮捣蛋班，而这位也是调皮捣蛋的学生之一。
他虽然调皮捣蛋却很听梁秀的话，他们总在一起干一些无法无天的事，因此我倒是有些记得他。
但是，这小伙却很看不起我。他在和我说话的时候总会露出轻蔑的神色。我想他之所以会这样一是因为上学的时候他成绩不好他羡慕我，而现在我不如他了他很想看我的笑话，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比我小都要订婚了，可是我仍然是光棍一个。
虽然我心里知道这些，但是人家只是在脸上露出来，嘴上又没有说什么，况且，我们俩又是路伴，就只有装作不在意。但是，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张建明，一定要比他早娶到老婆，免得他笑话。”正是这个决定，差一点害我丢了小命。这当然是后话。
在去火车站的路上，我忽然回忆起我前年流浪的情景来。我记得那时我在武昌火车站遇到了驻马店的两个老乡，其中那个个子高的教会了我混票。混票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爬在别人的座位下面，另一种是买短途票坐长途车。
比如说，我想买去南阳，而且知道车次是189次，我可以也买这个车次的车票，但是却不买到南阳，只买到河北邯郸。这样一来，假若半路乘警不查票的话，我不是可以省了很多车费吗？退一步讲，万一乘警查票，不是可以补票吗？
我不知道自己身上的1200块钱学厨师够不够，所以想该节约的时候就节约。因此，我打算混票。我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了我的路伴。可是，他不想干那些丢人的事。我就自己买了一张去邯郸的票。
我的运气真不错。虽然我提心吊胆了一路，吓得连一个好瞌睡也没能睡上，但是，我一直坐到南阳火车站，乘警竟然没有查过一次票。
“看来我是白担惊受怕了。”我想。但是，我是混票的，下车以后我不敢从检票口出站，就和那个男孩子分道扬镳了。
我企图顺着铁轨一直向前走，然后好找一个公路口出去。但是，我提着行李太明显了。还没有走出100米远，我就被车站的一个管理员叫住了：“干什么的？”
“没干什么，回家的。”“回家？是不是混票的？我刚才明明看到你从189次车上下来，你怎么不去检票口检票？”“不。——没有。”我语无伦次起来。
第七十二章，去婚介所娶老婆（）
“把车票拿出来。”他说着向我走过来。我这时才看清他的样子。那人没穿制服，胖胖的身材，走起路来很像一个企鹅。在他的脸上露出一种严肃的表情来。
我被他的威严吓住了，慌忙从身上拿出那张去邯郸的车票递给他。他拿在手里看了看，点了点头然后说：“好聪明！从邯郸回到这里，省好几十块车费呢。”
说完，又用严肃的眼神望了望我。正在此时，一列到站的火车正“咔哒咔哒”地向这边驶来。那人见状跟我说：“你先站在这里别动，等我接完车再回来找你。”
他说完，就向那列火车快速跑去。我一个人站在那里待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回来，心想，不如跑了算了。但是，坏事就坏事在我那个沉重的棉被和一包衣服上面。
我拿着它们根本跑不快。如果把衣服和棉被全部扔掉不要，又不划算。想到此，我就放弃了跑掉的打算。就把行李放在铁路边上，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我坐在那里大约待了有十分钟，那个人接完车，就又走了回来。他把我带进他的办公室跟我说：“像你这种情况，算是混票，按规定应当罚款。”
我问：“罚多少？”他说：“按规定是200，不过我看你挺不容易的，罚你100算了。”“可是，我没有钱。”我想耍赖。因为我知道，假若你混票，又实在没有钱的话，车站通常会让你帮他们打扫一下卫生也就完事了。
这样一来，自己不是还可以省几十块钱吗？那么，一路上的提心吊胆不是也找到了平衡点了吗？假若我按自己的这种想法横下心来坚持到底说没有钱，也许可以混下去。
但是，我的胆量又是那么小，而且，我很容易把自己的这种胆小在脸上显露出来。
只听那管理员提高嗓门问我道：“到底有没有钱？”“没有！”“再说一遍，有没有？”“没有。”“骗谁？你是从北京回来的，北京可是国家的首都，你敢说你在那里没挣到钱？到底有没有？”
“没。——”“再说一遍，有没有？”“。——”我在那位企鹅般的乘警的再三逼问下终于败下阵来。因为我怕他搜我的身。我当时不知道搜身是违法的。如果知道，我很可能会坚持下去。
我摸摸索索从身上拿出来100块递给那个人。可是，他却连罚款单都没有开给我，就放我从铁轨边上走了。
我一边提着行李往前走一边想，那个吊毛拿了我的100块一定不会上交，而是中饱私囊，不然的话，他怎么不开罚款单？
自己老是捉鹰，没想到这次让鹰啄了眼睛。我拿着行李，心情沉重地顺着铁轨走了好长一段路，才遇到了一个公路口。走上那条公路，我又走了好几个路口，才找到汽车站。其中的艰辛，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回家后，我把献血的事情告诉母亲，母亲很心疼我。但是，当我向她说了我想用这1000多块钱去郑州华中技校学厨师时，母亲欣然答应。
是啊，那个做父母的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学个一技之长呢？我得到父母的同意之后，当时就打开了收音机，收到河南电台。
不一会儿，那电台里面便响起了男主持人激昂高亢的声调：“河南华中技校烹饪班。——地址在。——”，从郑州火车站坐x路公交车即到。”
我于是一边听一边用笔把去华中技校的详细地址记了下来。就打算去了。
本来这次我可以顺顺当当的去学厨师，如果学成的话，说不定我现在已经当上老板了。但是，在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忘记自己的文学事业。
要去郑州的先一天，我又打开收音机，听到收音机里播放了一则征婚启事。
我记得那个栏目叫“空中鹊桥”。和播那些技校的广告一样，依然是男主持人用高亢激昂的声调播出的。那上面说有一名女孩，现年20岁，爱好文学，想找一名年龄在22岁左右，有同样爱好的男孩为友。
我一听，不由得大喜过望，慌忙拿起笔来记下了那个婚姻介绍所的地址，“我不是想找一个有共同爱好的女友吗？为何不去看一看？再者，自己在火车上的时候，那个和我同校的小伙子不是因为自己已经订了婚而看不起自己吗？如果自己能去婚介所先他一步娶到一个老婆，那么倒可以反过来去笑话他。”
我想，“父母一直反对我创作，我就先不和他们说。”想到这里，我就打算先去婚介所看看，然后再去华中技校。
我当时是这样想的：假若自己学成了厨师，又谈到了一个女朋友，岂不一举两得？事业和爱情都有了。如果那样的话，那么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多么光彩又值得骄傲的事呀！
但是，天下的事要是能事事顺心就好了。你心里往哪个地方想，天意却偏偏不让你实现。况且，我的运气正倒霉着呢。
我从家里坐车到我们县城，又从县城坐车到南阳，从南阳坐车到新乡。到新乡以后，我按照电台上面的地址找到那个婚介所。
那个婚介所叫心连心婚介所，设在新乡地区管辖下的一个并不大的集市上。在集市的最南边，很偏僻。
我恍惚记得他是一栋二层小楼。在它的后边有一片小树林，左边右边都没有房子，门前面没有树木，也没有院子。
我经人指点即将到那个地方时，离老远就看见了婚介所的名字。我的心情非常激动，因为我觉得我马上就要交到女朋友或者找到老婆了。我把她领回家，我们一起研究文学，或者我们可以夫妻合写一部，然后双双出名，那时多么叫人惬意的事呀！
我就这样想着美事上了二楼。
接待我的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长得又黑又胖，一脸连鬓胡子，给人的感觉阴阴的。
第七十三章，好哥哥，你爱我吗？（）
因为看他的样子有些阴阴的，所以到了婚介所屋子里，我很有些拘束。我先东张西望了一会，坐也不是，站着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样。那人显然看出来我有些怵，就拿过来一张椅子让我坐下，然后又望着我笑了笑说：“看得出来你有些拘束，没事，不要怕，你就把我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
说完，他走过去给我倒了一杯茶，放在了我面前的茶几上。那人一对我亲热，我倒是没那么怕了，就坐在那里开始打量起这个婚介所来。
这个婚介所的设置很简单。屋里就几张椅子和一个茶几，中间并排放着两张桌子。靠近集市的那一面有一扇大窗户，拉着窗帘。除此而外，还有一些做饭的锅碗瓢盆。
“可见，这个人住在这里，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不用担心被骗了。”第一次来婚介所，我其实也有些怕被骗子骗了。
“你是哪里的？”那人问我，“南阳的。”“哦，你是南阳什么地方的？”“新野。”我说，“哦，你们那里我去过。你是新野什么地方人？”“。——”我刚要回答，那个人突然又问我道：“你家中兄弟几个？”
“三个。”“哦，兄弟多。”“是啊，兄弟多，在家里娶媳妇不好娶。”说了一会儿话，我倒是没有刚进来的时候那么怵了。
“你几岁了？”“二十二。”我说，“哦，我这里有一个姑娘，今天20岁，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得上她。”我一听说“姑娘”二字，心脏便“突突”乱跳，差一点就跳到了嗓子眼。
“老婆，老婆快娶到手了。”我美滋滋地想，“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得上我呢。”我有时候也很会说客气话。
“你想不想见见她？”“想。”我说，“那你要先交150块钱，填一张表。”那个人说完，就向那两张桌子走过去。他走到桌子后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