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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失散()
他们找到一个空阔的地方把行李放下来。父亲刚要起身去售票厅,看到不远处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
那老人穿着一件皮衣皮裤,皮鞋,头发也染得黑油油的,看上去很像一个有钱人。我父亲就走上前去跟人家打招呼。
老人忙问我父亲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我父亲用手指了指母亲跟老人说:“那时我们娃他妈,只因我们老俩从河南来到这里找儿子,身上没钱了,直到现在还饿着肚子。我因为看你像一个善良之人,才向你张嘴,看能不能帮我们弄点吃的。”
老人一听,慷概地说:“我当什么大事?不就是没吃的了吗,为何不早说?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也是出来找儿子的。
我儿子在南昌工作,让我来他这里生活。等一会儿他就会来接我的。我在火车上的时候,刚好剩了一些面包,你要不嫌弃我就拿给你吧。”
那老人说完,就从身边的黑提包里拿出来一个方便袋来递给我父亲。我父亲打开方便袋,只见里面装着几块面包,还有两瓶说不出名字的饮料。
看见这些东西,父亲对老人接连说了几声“谢谢”,就向母亲走过来。
我的父母一人吃了几块面包,又喝了些饮料,我父亲才去买去奉新县的车票。到售票厅一问,售票员说五块钱一张。我父亲就买了两张。
父亲刚走没多远,母亲忽然感到肚子难受得厉害,便也顾不得行李了,急急忙忙走出车站去找厕所。
只因我母亲情急之下也没细想车站里面有厕所,就顺着车站前面的一条大路向左拐去。没走多远,她又看见大路边上有一条稍微小一点的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拐了进去。
但是,那条路边上全部是高高矗立的楼房,再不就是别人家开的店铺,想要找个厕所,简直比登天还难。
没办法,母亲就接着向前走。但是,仍然找不到合适的地方。
又走了一截路,向右又看见一条更小的路,母亲就拐了进去。但是,不争气的肚子却在考验人的意志力。
母亲就咬紧牙关,边走边看。走着走着,她看到一个大院子。那院子里面是一层宽大的楼房,周围都盖着围墙,中间有一扇电动门。
电动门边上有一个小角门,小角门靠电动门的一侧垛子上挂着一个闪闪发光的大铁牌,上面画着一个红红的“十”字。红“十”字下面写着一些鎏金大字。
我母亲也不答话,便向里面闯。进了大门,看见一个妇女正抱着一个孩子,母亲就拉住她问厕所。那妇女用手一指,母亲才放了心,便匆匆忙忙赶了过去。
等母亲走出那所医院的时候,竟迷失了方向。她在那里转了几个圈子,仍然又回到原来的地方。万般无奈之下,只有向人打听。
却说我父亲从售票厅买了两张去奉新县的车票,回到放行李的地方,竟然看不到母亲。
他想,是不是母亲嫌坐着无聊,会在车站四处逛逛也未可知。于是就在车站周围转了个遍,却仍看不到母亲的影子。
父亲开始担心起来:车站可是一个是非之地,说不定老伴上了坏人的当,被人骗了。那可如何是好?
一想到这些,父亲就百感交集,儿子找不到了,老伴要是再弄丢了,这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父亲越想越气,越想越伤心,又不由得坐在行李上放声大哭。
车站上的人们一见,就都围了上来。有几个好事者忙问我父亲怎么了。
我父亲哭着说:“我出来找儿子,儿子没找到。刚才去买车票,让老伴在这里看着行李。可是,回来时,连老伴也不见了。我找遍了车站也找不到人影,这可咋办呀。”父亲说完,哭得更伤心了。
此时,那位慈眉善目,穿着一身皮衣的老人走了过来。
只见他拨开人群,来到我父亲跟前给他说:“你快不要瞎哭了,我刚才看到你老伴匆匆忙忙走出大门,应该是去找厕所。她也不知道问我一下,这车站里面都有厕所,何苦还要去别处?”
老人话音刚落,只听见人群中有一个人说:“那不是你老伴吗?”
人们一听,都回过头来,果然见我母亲摇摇摆摆的走了过来。
父亲听有人说母亲回来了,心里犹不肯信,直到抬起头看见我的母亲,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也就不再哭了。
原来我母亲本来就没走多远,又向人一打听,知道了回来的路线,就又回到了车站。
然后,我母亲又问父亲车票多少钱一张。父亲说,五块。并说买了两张票以后,身上没有一分钱了。
然后,他们就坐上了去奉新县的班车到了奉新县,并向人打听星火信息部。
信息部的门口斜斜地竖着一个大木牌子,上面贴了一张红纸,红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一些大大小小的毛笔字。
那信息部是一个小小的木门,房间并不大,跨进门可以看见里面并列放着两张棕色的桌子,桌子后边坐着三位姑娘。其中一位留着剪发头,还有一个扎着独辫,另外一个则戴着一副近视眼镜。
我母亲也不跟他们打招呼,就硬往里面闯,“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那位留着剪发头的女孩子首先说道。
“干什么?找儿子。”我母亲咬牙切齿地带着哭腔说。
“你仔细看看,我们这里只有三个女孩子,哪里有你们的儿子?”那位戴着近视眼镜的女孩说。
“就有!就有!”我母亲说着已经来到柜台里面,低着头四下张望。但是,她却没看到我的影子。
我母亲仍不死心。她还以为是信息部的人把我藏起来和她闹着玩呢,就打算往房间后面的一个小角门找我。
此时,那三个姑娘站了起来,只听那个留着剪发头的女孩对那个戴着近视眼镜的女孩说道:“艾蕤,快和小红一起过来,我们三个拦住她。”
那个叫艾蕤的女孩就和那位叫小红的女孩一起过来和剪发头一块来拦我母亲。我母亲使劲往里面闯,她们就把她往外推。
第三十四章,小说在哪里()
她们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个子不高,长得很帅气的胖胖的男人推开小角门走了出来。
“怎么了?干什么?”那人问,“老板,他们要找他们的儿子。”那位戴着近视眼镜的姑娘用手指着我父母说。
“你们可能找错地方了,我们这里从来没有陌生人来过。”那位“老板”先望了望我母亲,又望了望我父亲,和气地说。
这时,我父亲走了上来。我父亲一边走一边从身上挂的黄挂包里拿出那张报纸来。
他走到那位“老板”跟前跟他说:“先生,我想问一下,你们这个信息部是不是叫星火信息部?”“是啊。”
“那就对了。”我父亲说着,把手中的报纸递给那个人,接着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你们这里有一个叫廖作芳的人要走了我们娃写的一部,
因为时间太久了,我们娃怕你们冒了他的名偷偷出版,就不顾家人的反对,一个人来找你们。我们老俩在家里好长时间看不到他,怕他在外面发生什么意外,就出来找他。
一路上吃尽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到了你们这里,却又吃了闭门羹。”
那名男子一听我父亲的话,先是怔了怔,然后又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似地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继而说道:“哦,我想起来了,你们是张建明的父母。来,来,来,快请屋里坐。”
说完,那人把我的父母让进柜台里面,并帮助他们把行李放在一个墙角。我的父母在一个茶几边上的沙发上分别坐了下来。
那人慌忙拿了个暖水瓶给他们倒茶,然后坐下来和他们聊天。
那人跟我父母说:“我就是廖作芳,而且你们儿子的也确确实实在我这里,我们正在帮他找出版社。万一出版社说可以出书,我们也绝不会冒你们儿子的名。”
“那我们儿子写的你们看后感觉怎么样?”我父亲问廖作芳。
“写得挺好的,感情挺丰富,我和我的这些同事们看后也很感动。”廖作芳说。
“那现在你们对他的如何处置?”我父亲又问,“一切要看出版社的态度。如果出版社说可以出书,那么我们也许能跟着你们儿子沾一点光。如果出版社说不能出书,我们也没有办法。”
“你们是什么时候把他的稿件送到出版社的?”“哦,让我想想,三天,四天以前吧。”“怎么送那么晚呢?那不是早就邮寄过来了吗?”
“我们自己还要鉴赏鉴赏,然后又拿给朋友们看,就耽误了一段时间。”“你们也不早点给我们娃一个信,让他等得着急,过来找你们。”我父亲叹了口气说。
“可是,我们却没有看到你们儿子。”廖作芳说,“那他去了哪里呢?他已经离家出走差不多有十几天了。我俩在家见不到他,才来你们这里找他。”我父亲说。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廖作芳无可奈何地说,“是不是死了?”我母亲说,一边说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廖作芳见状,急忙劝她道:“我劝你们先不要太担心。你们家孩子是一个男孩子,一般情况下不会出什么意外。比方说,他没饭吃了,可以张嘴向别人要一些;
再比方说,他跟着别人去学坏,可能会去偷或者去抢,被抓到派出所,然后判刑。如果判刑的话,警察会给罪犯家属发一张传票。
至于被别人杀掉的事更不可能,就算有人把他杀了,总不能毁尸灭迹吧。假若有人看到尸体,会向警察报案的。警察见到尸体,也一定会生办法找到家属。
假若他带着身份证,警察一定会给你们发去认尸函。所以,你们现在只凭一厢情愿去猜想事情的结果带有很大的盲目性。再者,你们出来也该有三四天了吧,说不定他自己有回家了呢。”
廖作芳一边说着,一边望着我的父母。我母亲想想廖作芳说得在理,就暂时止住了哭泣。但是,心里那种割心割肝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然后,我父母又问廖作芳他们该怎么办。廖作芳说:“依我看你们还是暂时先回去,如果他也回家了更好,如果没回家,你们就安安心心在家里静候佳音,等着他回家或者出版的好消息。”
“可是,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来的吗?”“你们不是坐客车来的吗?”
“坐客车?你开什么玩笑?我们身上没带多少钱,一路上吃了不少苦,然后搭货车才找到这里。”我父亲说。
“搭货车?怎么搭货车?”廖作芳问我父亲,“就是坐在拉货的火车上,那样不要钱。”我父亲解释道。
“坐在哪里?”廖作芳又问,“煤上面或者东西上面。”“不危险吗?”“不危险。”我父亲说,“你们坐了几次货车才来到这里?”“三四次。”我父亲又说。
“半路里吃什么?”廖作芳又问,“有时候吃一点,有时候饿着。”我父亲又说。
廖作芳听我父亲这样说,不由得尴尬地站起来,搓着两只手,在茶几边上走来走去,然后又说:“我再没想到会这样。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让你们儿子把他的寄过来。唉,你们老俩可受苦了。”
正在此时,那位叫艾蕤的戴着近视眼镜的“知心姐姐”走到廖作芳身边跟他说:“老板,到下班时间了,我们先下班了。”廖作芳见状摆摆手说:“好好好,你们先走吧。”
然后,那几个姑娘就拿起挂包离开了信息部。
这边我母亲听了刚才廖作芳的一席话,也停下来不再哭了,但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坐在那里不时的哀声叹气。
廖作芳来到我父亲身边跟他说:“天快晌午了,你们吃饭了没有?”“身上一分钱没有,去哪里吃饭?”我父亲懊恼地说。
“那你们跟我来吧。”说着,廖作芳领着我的父母来到一家饭店,给他们一人要了一碗杂烩汤。
什么杂烩汤?那杂烩汤既丰盛又丰富。里面有肉片,粉条,面筋,豆腐干,花生米。满满的,稠稠的。这对于我的父母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廖作芳付完钱以后跟我父母说:“你们俩先在这里吃,吃完以后在饭店门口等着我,我晚上再来看你们。”说完后,就自己走了。
我父母匆匆忙忙吃完饭,就坐在饭店门口等廖作芳。
第三十五章,圈套()
天快傍晚的时候,廖作芳终于又过来了。他一见我父母就对他们说:“我忙了一下午,正在给你们联系住处,现在总算联系好了。你们先去她那里住一晚上,明天就回去吧。”我父亲回答说:“只有这样了。”
接着,廖作芳带着我的父母转了几个圈,又绕了几个弯,来到一条小胡同。那胡同两边整整齐齐地盖着一些三层小洋楼,楼顶上面都写着鎏金大字,在那里闪闪发光。
当走到其中一间更加气派豪华的小洋楼时,廖作芳让我母亲先在外面等着,他和我父亲先进去一下。
门铃响处,一位浓妆艳抹,打扮妖凋的女人把他们两个人迎了进去。进客厅后,女人让廖作芳坐在自己身边,然后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通话,廖作芳也叽哩哇啦地向他说了一大通话,有时还指指我的父亲。
我父亲听不懂他们的方言,只在那里傻站着。两个人谈了好一阵子,廖作芳终于站了起来,回过身对我父亲说:“这是我的一个朋友,我给他说了一大通好话,她才答应让你们住一个晚上。不过,说好了,就一晚上。明天一早起来,你们可要走啊。”
“那好吧。”我父亲说。本来我父亲还想说他们晚上还没吃东西呢,想了想又忍住了。
廖作芳又跟我父亲说:“这边我给你们安排好了,那我先回去了。”“你回吧。”我父亲说。
我父亲话音刚落,廖作芳一溜烟已不见了踪影。这时,那女人才站起身来跟我父亲说:“你跟我来吧。”
父亲就跟着女人上了二楼。女人用钥匙打开了一间房门,父亲一看门牌号,上面写着202,就跟着女人进了房间。
那女人用手一指靠窗户的一张床铺说:“你晚上就睡那张床吧。假若晚上有什么需要,就下一楼叫我。”
“可是,我屋里人还在外面呢。”“什么?屋里人?屋里人是什么意思?”我父亲想了想向她解释道:“屋里人就是‘老婆’。”
女人一听惊叫起来,那声音尖锐刺耳,就像世界上三大难听的声音那么刺耳。接着女人又说道:“刚才我那个朋友说好就你一个人,我才答应让你住在这里,两个人可不行。”
“可是,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怎么说‘你们’?”“但是,他跟我说话的时候,却只说到了‘你’。”我父亲和女人抬起杠来。
两个人就那样大眼瞪小眼地对望着,谁也不肯示弱。最后,我父亲想了想又说:“我总不能让我老婆在外面喝西北风,我一个人住在这里过逍遥日子吧。”
“那你自己看着办。要住,一个人住,要不住,你也出去。”我父亲心想,他和母亲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一路上历尽了千辛万苦,在这种时候怎么能忍心丢下他一个人不管?
想到此,他就跟女人说:“那就算了吧,我也出去。”父亲说完,迅速下了楼。
他刚刚走出院门,,那大门便“砰”的一声关上了。这门的声音就像一记重锤敲在了我父母的心上,似乎没有把他们的心给震碎了。
父亲出来找到母亲,向她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