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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我母亲和父亲还是用手把它们撕开,放进面条碗里。这样做当然会引来其他一些顾客一样的目光,但我的父母并不在乎这个。
我父母吃完饭,又向店老板要了两碗开水喝喝,拍拍肚皮,感觉舒服多了。又少坐了一会儿,他们离开饭店,向前走去。
没走多远,忽然听到“当当当当”的声音。那声音分明是锣的声音。莫非有什么热闹可看?父亲想。
正想着,忽然看见街上的人们都向一个方向涌去。我父亲觉得好奇,就想跟着跑。母亲却拦住他说:“人家看人家的热闹,你跟着瞎起什么哄?你的儿子不找了?”
“谁说不找了?我们先去看看是干什么的,又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父亲说完,硬拉着母亲跟着人们走。
刚走了一截路,离老远就看见一个身材高达粗壮的男人光着脊梁板在一条路的路肩上面指手画脚。
走近一看,那人约莫有四十岁左右年纪,膘满肥壮,身上的肌肉很发达。只见他光着脊梁板儿,下身穿一条黑色大裆裤,腰上勒着一条红色的细布条,脚腕上也用红布条缠着,脚上穿着一双呈八字形的布鞋,显得干净利落。
见围了不少人,那人又敲了几下锣,然后放下锣,抱拳向大伙说:“朋友们: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叫小河南,今天初来贵地,为大家玩一套杂耍,希望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说完,那人又把腰上的细布条松了松,然后咬紧牙关,狠命的勒,只勒得那个肚子高高鼓起来,像个孕妇,然后又用两只脚在地下一跺,说道:
“我先给大家表演一套‘单手断砖’。”说完,弯下腰去,从身边的提包里面拿出来一块红砖头来。
只见他将那块红转投高高举起,向着众人说道:“有没有人愿意看看这块砖头是真砖头还是假砖头?”
这时,围观的人中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中的一位走上前来说愿意看看。那人就把砖头递到他手里。那小伙子拿起砖头,来到另外几个小伙子身边。
几个人围在一起端详了好一阵子,然后又用手摸了摸,又轮流在地下碰了碰,点点头说:“是真砖头。”然后把砖头交还给那人。
那人重新拿起砖头,再次高高举起,大声说道:“大家都看到了吧。刚才这几位小哥看了以后说这是一块真砖头。那么,你们谁能一手拿砖,另一只手把它的上半截拍断?”
众人都摇头表示不能。那人鼓励大伙说:“没事,谁想试都可以试一试嘛。”说完,眼望着众人。
还是刚才那几个年轻人中的一个个子较大一点的说愿意试一下。那人就把砖头递给他。只见他左手拿砖,右手用力一拍,忽然“哎呀”一声缩回手来。
那人见状笑起来:“不行吧。你们要是能拍断,我还靠什么吃饭?”
说完,那人从年轻人手中拿回砖头,走到人群中间,说了声“看我的”,然后深吸一口气,鼓起腮帮子,双脚用力往地上一跺,用右手的手掌向那块砖头拍去。
周围的人们早吓得躲出一条路来。只见那上半截砖头齐刷刷的断掉在前面不远处。随着瞬间的沉默之后,周围的人们开始喝起采来,其中夹杂着唿哨声。
然后那人又表演了一套一指禅(即用手指头往砖头里面钻孔)和铁头功(用砖头砸头)等,人们都喝彩声不断。
此时,我母亲用手拉了拉我父亲让他出来。我父亲正看到热闹处,哪里肯罢休?无奈我母亲拼命拉他,他只得挤出人群,问我母亲有什么事。
我母亲跟他说:“他会卖艺,难道咱们不会?你把你的鼓拿出来说书,看能不能赚点钱?”
父亲经母亲一提醒,不仅恍然大悟,用手拍了拍后脑勺说:“你瞧我,只顾得看热闹,竟然没想到这些。”
父亲说完,和母亲一道,来到那条路的另一边路肩上,让母亲坐在不远处看着行李,自己拿出鼓架和钢板,开始“咚咚咚咚”敲起鼓来。
却说人们正在那边路肩上看那人表演,忽然听到这边想起鼓声,就都向这边涌来。
我父亲见来了不少人,又敲了几下鼓,打起钢板,扯开喉咙,开始说起书来:“说书不说书,先说四局诗,四句为诗,八句为纲,十二句为总纲。且听我破喉咙哑嗓子,南腔北调,咱们都慢慢的道来。——”
周围的人们见我父亲一开口,才知道原来是说鼓词的。有几个好事的走上前来问我父亲道:“说书的,你会说什么书?”
“你想听什么书?”父亲问道,“想听文哩包公案,想听武哩杨家兵,半文半武张廷秀,一哭到底闹红灯。”我父亲用说唱的方法回答那些人的问题。
这时,其中有一个略懂一点的人跟大伙说:“咱们让他来一段热闹的:瓦岗寨。你们看怎么样?”众人一听,都随声附和道:“好,好,好!”
我父亲一听,点了点头说:“既然大家都愿意听热闹的,那么咱们就来一段:砸木笼劫案。”
读者朋友知道这时一段什么故事?同样是隋唐英雄演义的其中一段:只因那罗成的父亲罗艺被人陷害,绑缚法场就刑,那瓦岗英雄得信后欲劫法场救人一段。
不管正史上是否有这段历史,但是经过民间艺人的加工,听起来颇能扣人心弦,惊心动魄。期间巧合夸张之处,以及悲欢离合,诙谐幽默,也颇能引人入胜。
只听我父亲清了清嗓子,挽一挽袖子,拿起鼓槌,照着那鼓敲了三下,先来了一段道白:“话说八爷罗成扳鞍认蹬上了能行战马,照着那马“啪啪”三鞭,马撞钢球,叽哩杭郎,济南城下书去也。”
接着,我父亲又开始唱起来:“好一个八爷叫罗成,扳鞍认蹬上能行,罗八爷上了能行马,济南城下书走一程。要知那马走多快,要知那马走多凶,前蹄子扒,后蹄子蹬,后蹄子还在瓦岗地,前蹄子已到了济南城。我有心让它慢慢走,同志们不是等着听,中间闪了个大窟窿。——”
我怕父亲刚刚说到热闹处,只见人群之中乱了起来。原来,那边路肩上的壮汉看见人都往我父亲这边来了,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顺手抓了一个半截砖头,趔趄着膀子,大步流星向这边奔来。
周围的人们一见这阵势,都一哄而散了。
第二十九章,姑娘的小嘴一点红()
却说那人来到我父亲面前,也不搭话,只把他的鼓架用力一推。那鼓架本来是用做扫帚的细竹子简单做成,很不牢固。经他这么一推,“哗啦”一声便倒在地上。
偏偏那条路刚好呈下坡趋势,而那鼓又是圆形的,刚好直立起来,带着一股巧劲向下直滚而去,直到掉进路边的一个小坑窝才停下来,倒在地上。
我母亲见此情景,就跟着那鼓追了过去。
再说那人推倒鼓架,走上前来,用一只手揪住我父亲的领口,另一只手抬起来就要砸我父亲。
“咋,你想干啥哩?”我父亲在情急之下说出了家乡话。那人正欲动手,忽听我父亲说出家乡话来,那只手不由自主地垂了下来,脸也由阴转晴,既而笑道:“我听你说话口音,我们像老乡呢。”
父亲见那人变了脸色,刚才咚咚直跳的心也平静了下来,有听他说是老乡,就问他道:“你是哪里的?”“河南。”那人说。
“我和我们娃他妈也是河南的。”父亲说完,用手指了指已经抱着鼓走过来的母亲。
“你们是河南哪里的?”“南阳。”我父亲说。那人一听惊喜地说:“南阳哪里的?”“新野。”“新野哪里的?”那人越听越高兴,忍不住继续追问。
“xxx乡。”我父亲说,“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呀。我也是新野的,但属城郊乡。早知如此,我刚才何苦。。”
那人说着,不仅跌足懊悔起来,“我们也不妨是这么近的老乡,知道的话,也不会趁你的行。现在倒好了,人都走完了,我们谁也没挣到钱。”我父亲说。
“没事,只当我们多个路伴,又交个朋友。”然后那人又问我父亲干什么来到武昌南站。
我父亲一听就问他道:“老乡,你说这里是哪里?”“武昌南站。”“离武昌有多远?”“十几一二十里地。”
“哎,我们刚才还以为坐错地方了呢。”然后我父亲又向这位老乡讲了我如何跑去了江西,他们又在没带多少钱的情况下如何来找我,以及如何在襄樊没有车费被一个好心的老人帮忙等事说了一遍。
那人听后说:“既然你们这么难,不如跟着我,咱们干几场,看能不能帮你们弄点车费。”
“我们怎么跟着你干?”父亲问。那人说:“你不是会说书吗?咱们可以找一块场地,咱俩合伙演出。我玩一套杂耍,你说一段书,你看咋样?”
我父亲一听,高兴地说:“好,好,就这样!”
于是,我的父母就跟着那位老乡来到了另外一条大街上。他们找到一个不太碍事的地方铺开场地后,那人又敲起锣来。
敲了一会,人们便都围了上来。那人便一抱拳向大家说道:“朋友们,同志们,老乡们:今天我和我这位老哥一文一武初来贵地,想为大家献上一套节目,希望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说完,他又像刚才一样表演了铁砂掌,然后又向大家介绍我父亲:“老乡们,我这位大哥从小就跟着瞎子学说书,得到了不少民间艺人的真传,现在请他为大家表演节目。”
我父亲心想,这地方人多,如果说长篇大论会耽误时间,还可能会影响这位老乡下一个节目的表演。于是,他就想到了说书帽。
没听过说书的人可能不知道书帽是什么意思。那书帽就是说书的在开始说长篇之前说的一个带有诙谐幽默色彩的小故事。
想到此,我父亲就站直身子,拿起鼓槌,敲了两下,对着众人说道:“我先为大家献上一个书帽。
话说古时候有个员外,他非常喜欢吟诗答对,而他膝下只有一个宝贝女儿。眼看那女儿直长到一十八岁,员外就打算为她找女婿。
但他提出了一个条件:凡是不会吟诗答对之人免谈。要想当他的女婿,必须要对上他出的考题。
有一天,有三个年轻人自告奋勇来见员外,说他们吟诗吟得好。员外便把他们三个请到后院喝茶,然后拿出了考题。
只见那上面写的是:一点红,弯似弓,成双对,黑咕咚。员外让他们看完考题以后提出了条件,三个人每个人必须照着这十二个字吟一首诗,哪一个吟的诗合了员外的意,闺女就跟谁成亲。
却说那三个人抓耳挠腮考虑了一会,其中一个人举手说他的诗已经吟成。
那人看了看天空的月亮说,他以月亮为题吟了一首诗。员外就让他念出来听听。那人就吟了出来:月亮出来一点红,升到半空弯似弓;天上的星星成双对,墙角下面黑咕咚。
员外一听,点了点头。那第一个人正自鸣得意,以为员外的女儿非自己莫属,没想到第二位接口道,‘员外,我的诗也吟成了。我是以院里的桃树为题。’
员外说,‘你且吟来。’那人吟道,‘树上的桃子一点红,树枝长得弯似弓;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地上的影子黑咕咚。’
那员外一听也笑了笑,然后又问第三位的是可否吟成。没想到第三位先给员外跪下了。
员外见他这样,慌忙过去扶他。他站起来后说,‘我的事也已经吟成,只是怕念出来惹怒了你老人家,所以先请你原谅。’
员外说,‘说好的吟诗答对,不管你吟的什么,但说无妨。’
那人于是说道:‘我是以姑娘为题吟的诗。’其他两位一听,不仅感到诧异,心道:‘我们都以物为题,他竟敢以人为题,而且敢以姑娘为题,真是胆大。’
那员外也不打岔,只微笑着听第三位把诗吟完。只听那人吟道,‘姑娘的小嘴一点红,姑娘的美貌弯似弓;俺俩结婚成双对,洞房里面黑咕咚。’
那人刚刚吟完,那另外两位便向员外喊道,‘员外,这家伙真胆大,竟在这里胡言乱语,还不赶快把他赶出去。’
第三十章,鸟枪天上飞()
可是,员外竟不慌不忙地走到第三位跟前,捋了捋胡子笑着说道:“还不赶快拜见岳父大人。”那人一听,慌忙跪下,口中说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另外两位见状,只惊得目瞪口呆。所以,我告诉各位,不论干什么事,要胆大,勇敢,只有勇敢,胆大了,才能成事你们看这位胆大吧,可那员外还真就看上他了。”
我父亲说完这段,已经累得口干舌燥,不仅舔了舔舌头。这时,旁边一个学生摸样的人递过来一瓶水,我父亲一饮而尽,然后望了望那位老乡。那老乡又为大家表演了铁头功。
铁头功演完,我父亲又开讲了:“咱们再说一个员外的故事:话说又一位员外有三个女儿,那大女儿嫁入官宦之家,二女儿嫁给一个文人,三女儿嫁给一个农民。
这日,员外过生日,大女婿和二女婿都拿来了贵重礼品,那三女婿没钱,只拿来了一只鸡和一只鸭。
员外一见心头暗恼,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就想生办法刁难一下三女婿。
他明知三女婿大老粗一个,却让老伴跟他们说,员外今天高兴,出了一道题要考考你们三个,谁答对了,就可入席,答不对就坐在厨房吃饭。
然后,员外夫人就说出了题目:天上飞的是什么,地上走的是什么,桌子上放的是什么?条件是吟出来的诗要押韵,要合理。
只见那大女婿略一思索,便随手拿出笔来,在一张纸上写道:天上飞的是凤凰,地下走的是绵羊,桌子上放的是文章。
二女婿见大女婿写完,就也写了出来,他写的是:天上飞的是斑鸠,地下走的是青牛,桌子上放的是春秋。
那员外夫人刚刚拿起他们写的诗让员外看,三女婿不依了。他说,‘丈母娘,你们这样不公平,明明知道我不会写,这不刁难人吗?我们一起去找岳父大人评评理去。”
岳母便把他领到了岳父大人面前。却说岳父正坐在堂屋里,面前酒席已经摆好。三女婿向员外施礼毕,说道:“岳父大人,您老让岳母出题考我们三个,如果答不出来就不能入席是不是?”
“是啊。”岳父不紧不慢的回答,“可是您知道我不会写诗,这不明摆着刁难我吗?”
员外没好气地对他说:“你不会写诗,难道还不会诌。”三女婿一听说‘诌’,不仅来了兴致,就跟员外说,“那你让岳母把大姐夫,二姐夫写的诗都念出来给我听听。”
员外心想,就你那个大老粗,难道给你念出来听听你就有灵感了。于是就让夫人把大女婿,二女婿写的诗都念出来了。
谁料想那三女婿一听到两位姐夫写的诗,顿时灵感勃发,随口吟道:‘天上飞的是鸟枪,打你的斑鸠和凤凰;地下走的是老虎,吃你的绵羊和青牛;桌子上放的是灶王,烧你的春秋和文章。’
此语一出,员外和夫人都惊呆了,就安排三女婿入了席。从此再也不敢小看他了。这段故事告诉人们,千万不要以人的地位高低来看人的才能。”
我父亲讲着,周围的人们都听得入了迷。可是,他怕遮了那位老乡的看,就停了下来。
那老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