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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我从洗网房进车间,只要他看见我,就会把自己的头扬得高高的,甚至都不肯用哪怕亮眼的余光看我一眼。我知道他是看不起我,就在心里暗暗想到:“妈的比,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烂组长吗,老子将来还能当上作家呢。等老子将来当上了作家,咱们指不定谁比谁强呢?”
我正恨他的时候,他被炒掉了,让我怎么不高兴。他被炒掉以后,厂里面让龚武洲从几个组长里面挑一个人出来当大组长,再提拔两个副组长出啦来。
出门在外,大部分的人都会偏向自己的老乡,龚武洲也不例外。他先提拔自己的老乡,原来当副组长的姚启才当大组长,然后提拔了他老乡胡建林,让他当副组长。那胡建林长得白白胖胖的,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他跟人说话的时候总是先露出微笑来。
也就是说,他是一个没有脾气的好人。一般情况下,像这种人是当不上领导的。可是,那龚武洲却硬着手脖子提拔了他。不过,这个胡建林当上组长以后,谁都管得住,就是管不住吕新明。
其实,吕新明也是一个丝印工,而且资格也很老。但是,他在丝印的时候总是喜欢偷奸耍滑,所以几个组长都不喜欢他。包括主管龚武洲也不大喜欢他。
但是,他虽然是一个害群之马,却把自己看得很高,他也想当组长,而偏偏龚武洲把一个副组长的职位给了他老乡胡建林。他因为不服气胡建林当组长,就在干活的时候老是跟他作对。
有时候他干到一半不干了,故意找茬跟胡建林吵架,吵完架以后把推感光油的那个工具一丢,就走开了。胡建林见状,就自己去干那些活。
要说胡建林这个组长当得也够窝囊的,可是他仍然乐此不疲。总是每天带着一张笑脸儿,笑呵呵的跟大家说好话,让大家给他捧场干活儿。不过,除了吕新明以外,其他的人倒是还给胡建林面子。
不过,那个姚启才已经被提拔成了大组长,即便胡建林当上了副组长,可是车间里面还差一个副组长。于是主管龚武洲就打算从赵刚和蒋利兵两个人中选一个。
在那个时候,我们感光油车间只有五六个丝印熟手了,而我的老乡陈文产已经在我还没有进场半个月的时候辞工了。其实,他在提出来辞工的时候,我们主管龚武洲还留过他。
原因是龚武洲以为他是熟手,很有些舍不得他。但是,后来姚启才对龚武洲说,陈文产在干活的时候喜欢偷懒,龚武洲就放他走了。不过,陈文产走了以后,车间里面剩的丝印熟手就不多了。新招的工人有些事又搞不定,所以有些时候赶货的时候还需要组长亲自上马才行。
不管怎样,主管龚武洲和大组长姚启才打算从赵刚和蒋利兵两个人之中选一个出来当副组长。
如果论起资格来,赵刚比蒋利兵早进厂一年。但是,那赵刚其实和胡建林一样是一个好人。他工作干得比谁都好,只是话很少。姚启才和龚武洲怕他当上组长以后不敢叼工人。
如果一个组长在工人犯错误的时候不敢叼他,那么很容易姑息养奸。而这个工人的技术也就永远提高不上去。想来想去,姚启才和龚武洲当着赵刚和蒋利兵的面放出话来说:“部门打算在你们两个之间选一个出来当副组长,不过要考验你们两个几天。”
说实话,谁不想当组长,工资又高,又不用干活,而且吃的是小灶。你们有在凌瑶厂饭堂看过我们这些工人的伙食跟那些领导的伙食。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人家天天吃的是排骨,炸肉,海鲜,我们顿顿吃的是红萝卜炒青菜,最多就是一个西红柿炒鸡蛋。虽然同在一个饭堂,但是吃的东西却有天壤之别。
自从蒋利兵跟赵刚两个人听说厂里面要考验他们之后,原本干活就勤快的他们两个比以前更加勤快了。他们除了干自己的本分活之外,还帮助烤线路板的烤线路板,帮助开油工开油,甚至还会帮我这个地位很低的洗网工洗网。
不过,那赵刚从来不会来到洗网房帮我洗网,也从来没有跟我聊过天儿。倒是这个蒋利兵,他总会来到洗网房帮我洗网,有时候没事干了还和我聊天儿。
有一天,他问我道:“我听说你看的书多,你说我怎么才能打败赵刚当上副组长?”我想了想跟他说:“你要想当上副组长,必须去巴结大组长姚启才。因为龚武洲虽然说也当家,但是他却很少在车间里,我想至于选谁当副组长,也就在于大组长姚启才一句话。”
“嗯,你说的很是。”蒋利兵听到我的话以后点了点头。从此以后,他每天下了班以后,就会去到姚启才租的房子里面跟他聊天儿,有时候还会请他吃饭。
果然,半个月过后,大组长姚启才就和主管龚武洲商量让蒋利兵当副组长。和提拔其他的副组长一样,厂里的每个楼梯口都贴着一张白色的上面过着胶的大大的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大大的字:感光油车间员工蒋利兵被升为副组长。
在凌瑶厂,工人穿的厂服是蓝色的,组长和主管以及办公室里面的人穿的衣服都是灰色的,而且厂牌的颜色也不一样。
蒋利兵刚刚当上组长的第一天,无论是上班还是吃饭的时候,都很不好意思。他总是在我跟前说:“哎呀,虽然说当上了组长,可是在吃饭的时候总不想去那个窗口排队。”
我听后就鼓励他说:“没事的,当上组长是很光荣的事,值得炫耀的,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蒋利兵听我这样说,才不再害羞了。这样没过几天,他已经习惯了组长的身份,而且也敢说人了。
蒋利兵的这个特点也许就是除了他会巴结姚启才之外,姚启才力排众议让他当副组长的原因。为什么说姚启才力排众议呢?原因是蒋利兵在我们感光油部门名誉不是太好。
原因是他脾坏。他和其他的丝印工都不和。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跟我套近乎,要不然的话,像我这种小角色他恐怕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呢。
不过,蒋利兵在当上一段时间的组长以后,他的人品就在我面前显露得一清二楚。
有一天,他对我说:“我原来的名字不叫蒋利兵,我叫徐德全。我进厂的时候是借别人的身份证进厂的。”“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的身份证进厂?”我问蒋利兵。
“只因为我的姐夫也在这个厂当主管,他跟我们主管龚武洲关系不好,我姐夫怕龚武洲万一知道了我是我姐夫的小舅子以后刁难我,所以就让我借别人的身份证进厂。”
“其实,在我们部门,人家龚武洲也没有把你当外人看待,还让你学会了丝印,你看他什么时候说过让我进车间来干丝印?”我说。我说的是实话。
是啊,我已经进厂快两个月了,有谁说过把我调进车间来。每天我一上班,就空对着洗网房洗网,只有在没有网洗的时候才敢来到车间来。
不过,我总盼望着有那么一天我能从洗网房调出来。
第二百四十五章,组长不好当()
“不管怎样,他把我升上来以后,就炒不掉我了。”蒋利兵说。“为什么?”我问。“因为在我们这个厂,要想炒掉组长,只有老板说了才算。”“哦,原来是这样。”我一边应承着,同时在自己的心里对蒋利兵的人品画了一个杠。
不过,蒋利兵虽然在我面前说我们主管龚武洲的坏话,但是他在龚武洲面前却表现得很乖巧。每次有什么事龚武洲叫他,他都老老实实地听人家的吩咐。不过,这个蒋利兵虽然是以“厉害”当上的组长,但是他的这种“厉害”在有些人面前吃得开,在有些人面前就吃不开。
比方说像我这种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打过架的人,也许看到他的那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会感到害怕。可是,厂里面的其他人大部分都不怕他。首先和他发生冲突的人是吕新明。
整个感光油车间的人都知道,吕新明是一个很难惹的茬子,就连我们主管龚武洲和大组长姚启才有时候也不敢不给他面子。也就是说,他在车间里面想干活就干,不想干活就不干。
有时候遇到赶货的时候我们大组长姚启才会给他说好话。不过,吕新明倒是有这一条好。只要我们大组长姚启才一发话,他也会给他面子,把该赶的货赶出来。
不过,他可不给胡建林面子。所以,有时候在胡建林那一班,遇到赶货的时候,都是胡建林自己干。吕新明的这个表现让蒋利兵很看不惯。
有一天,他对我说:“你别看吕新明在胡建林那个车间干横着行,但是如果他在我的车间就不敢那样。”也是事该凑巧,有一天,主管龚武洲竟然把吕新明调到了蒋利兵这边。
到了蒋利兵这边,吕新明还想和在胡建林那边一样想怎样就怎样。刚刚上班,我就吊儿郎当的吹着口哨,然后很挑逗似的在我们车间的每个员工脸上扫了一眼,就过去整理自己常常用的那张网。
他干了一会,就来到换衣室坐在那里玩。正在这个时候,感光油后边的一个部门因为一张线路板没有印好要返工。因为客户等着要,所以厂里面催得很紧。
由于吕新明也算是感光油的老工人了,所以蒋利兵就想到了他。他就来到换衣室找到吕新明跟他说:“吕新明,帮我把那张线路板印一下吧。”
这时,吕新明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怎么的,就对蒋利兵说:“你自己难道不会印?”蒋利兵听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就对他说:“是你是组长还是我是组长?”蒋利兵说这话是想气吕新明。
因为吕新明比蒋利兵资格老都没有当上组长,而他进厂没有吕新明和赵刚时间长就当上了组长。蒋利兵的意思是,你不是不听我的话吗?我就戳你的痛处。
哪里想道蒋利兵的那句话刚刚说出口,就听见吕新明突然站起来大声说道:“妈比,你蒋利兵算个鸟!”说完,握紧了拳头。蒋利兵也毫不示弱的握紧了拳头,两个人越走越近,大眼瞪着小眼,剑拔弩张。
有人看到以后慌忙叫来大组长姚启才。姚启才来了以后把他们每个人都叼了一顿,然后又劝解了一番,两个人才消停。不过,这件事过后,那吕新明倒是没有那么放肆了,而蒋利兵在用他干活的时候也会用请的办法,并且跟他说好话。我想,蒋利兵之所以会那样很有可能是跟着姚启才学的。
但是,过了不久,蒋利兵又遇到了麻烦。这次跟他作对的人是一个四川的小伙子,他叫向新华。向新华人个子和我差不多高,站着一张国字脸,脸上和蒋利兵一样长着一脸疙瘩。
不过,他却是一个丝印的人才。他刚刚来车间的时候,和我刚来的时候一样,姚启才也是让他学丝印,没想到他第一次推那个丝印的板子却和我刚来的时候一样印过去很均匀。
可是,我那个时候印第二下就不行了,而向新华无论是印第二下还是第三下都印的很好。组长见他那样就对他说:“你哪也不去就直接当丝印工。”然后,向新华就在我们车间当上了丝印工。
又加上他谦虚爱学,所以他的丝印技术渐渐地竟然和一些老工人平起平坐了。刚好那个时候厂里进行改革,不让工人再用那个塑料板推了,而是从外国进口了几台丝印机,让丝印工们学着用丝印机来印线路板。
机器一买来,向新华也学得很快,甚至于他的技术超过了组长们。俗话说的好,水满则溢,月满则亏。人其实也一样,一旦他在某些方面的水平比其他的人都强了,他就会变得很自满。向新华也一样。
他的技术好,又加上大组长姚启才把他看得也高,所以他就开始高傲起来,有时候甚至连两个副组长也不看在眼里。
向新华有个特点,他是一个顺毛驴,你如果顺着他的劲,他即便多干一些活也没有什么,但是你如果呛着他的毛,他就会跟你对着干。有一天,向新华干完自己的活以后就找了个地方休息。
那蒋利兵刚好有几个线路板等着赶货,就让向新华帮着干一下。要说在这种时候蒋利兵应该说话好听一点,可是蒋利兵却因为看到向新华的技术比他强而有些恨向新华,所以他对向新华说话很不客气。
他看见向新华在那里坐着玩,就走过来大声训斥他道:“你坐在那里干什么?你以为活都干完了是不是?还有几个返工的线路板没有印呢。”
“还有几个没有印是其他人的事,我反正把我的活干完了。”向新华也站了起来,大声说道。蒋利兵见向新华大声对他说话,就冲着他叫道:“我让你干你就干,你是想犟还是咋的了。”
那向新华见蒋利兵使厉害,也毫不示弱,就大声说道:“我今天不干了你难道还能吃了我!”一边说一边握紧了拳头,并且伸出一只拳头来在蒋利兵的脸上晃来晃去。
这个时候,那大组长姚启才不在这里,要说两个人可以大打出手了。如果蒋利兵是那些有种的,还不在向新华扬起拳头的时候早就对着向新华打出一拳了。可是,那蒋利兵见向新华厉害了,竟然像缩头乌龟一样不敢动手了。
当时我刚好在边上,为了给蒋利兵台阶下,就去把向新华推到了一边。后来这件事过去以后,蒋利兵跟我说:“我可不是怕向新华,我只是不想和他一般见识,再者,我们的地位不一样。”蒋利兵这样说,我听后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也不想当面指责他。
不过,不管是蒋利兵当上副组长还是车间里面人事不断地调动,我依然待在我的洗网房里面,每天空对着那些网和那一面墙,我多想早点被调出来呀。
有一天,老天爷还真给我了一次机会。读者朋友们都知道,我是一个文学爱好者,没事干了就喜欢写写画画的。有一天,我正在洗网房洗网,突然看到我们大组长姚启才来到了洗网房。
说实话,以前姚启才在当副组长的时候还曾经时不时的来到洗网房看我,有时候还会关系我累不累了什么的。可是,自从他当上大组长以后,他就很少来洗网房了。
而他这次突然之间造访洗网房,我知道他一定是对我有什么吩咐。果然,我刚刚转过脸来,就听看见脸色很不好看。
第二百四十六章,我高升了()
姚启才看到我转过身来,黑着一张原本就不白的脸严肃地对我说道:“你跟着我过来一趟!”姚启才说话声音虽然低,但是口气却很重,这让我想到我可能做了什么错事。
于是,在我的脑海里不仅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回忆了很多遍。可是,我回忆了半天,却想不出来我哪件事做错了。我就那样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着姚启才来到了感光油的车间。
姚启才带着我来到了感光油和另外一个车间想通的小门的门口。有时候,感光油车间需要跟另外一个车间递递东西了什么的。那主管龚武洲就提议在一个角落里开了一扇门。
我们有时候会从那里向另外一个车间递东西。我来到那个小门的门口的时候,我们主管龚武洲也在。这让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来了。”姚启才跟龚武洲说。龚武洲听到姚启才的话以后站了起来,他用那两只在近视眼镜下面的那双圆圆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很久,然后说道:“你要被炒掉了。”
说实话,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厂,我真不想失去它。乍一听说龚武洲要炒掉我,我一下子就像从高高的山顶跌入了万丈深渊,不由得脊梁骨里直冒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