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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凡拉起玥汐的小手,渐渐握紧,沉痛而严肃地说:“小妹,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从这一刻开始,我们都要保护千千,善待千千,不让她受一丁点伤害。”
玥汐似懂非懂地看着奕凡,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他们听到卜忠惊慌失措的叫声。奕凡立刻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只见大厅里站了两队官差,每个人脸上都是杀气腾腾地,卜忠和家丁们都被五花大绑踹倒在地。
为首的一个膀大腰圆,一脸凶相,穿着官服的男人高声道:“卜家的人听着,把楚玉珩,黎婉婷给我交出来,不然的话,我就将这里夷为平地。”
边上立刻站出来一个瘦得不成人形,鼻子上长着痦子的人,他手里拿着条马鞭,趾高气扬地叫嚣:“尚书大人的话都听到了吗?谁敢窝藏逃犯,这就是下场。”
他一边说着,手上的马鞭雨点般落在卜忠身上,直打得卜忠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奕凡咬紧牙关,俯下身子悄悄地退了出去。他像一阵风似地冲向西屋,朝卧床的黎婉婷和千千急道:“婶婶,快走,有人来抓你们了。”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黎婉婷半倚在床上,轻轻地说。
本就体质孱弱的她,因蛇毒而虚亏,更因楚玉珩的离世郁结于心,她自知命不久矣,当下拉起千千的手,放到了奕凡的掌心。
“看在我曾经救过你的份上,答应我,替我照顾千千,一生一世保护她。”
奕凡拉着千千,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7章 青梅竹马()
黎婉婷从床上支起身子,简单收拾一番,毅然决然地朝前厅走去。
“娘,娘”千千在她身后声嘶力竭地喊着。
看着黎婉婷渐行渐远,她扑上去想抓住母亲,但是奕凡死死地攥着她的手不放:“千千你听着,我们家现在已经被包围了,花园里靠西边的墙角下有个狗洞,你现在马上躲进去,我拿草盖住洞口,记住,除非我亲自来找你,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准出来。听明白了吗?”
千千一边哭闹一边挣扎:“不,我要娘,娘娘”
奕凡急得一掌掴在她脸上,千千终于安静下来了。
“你没听到刚才你娘说的话吗?她已经把你交给我了,我卜奕凡对天发誓,一定会照顾你楚千千一生一世。所以,从现在起,你也要听我的话。否则,你就是对不起你娘,你要做一个不孝的人吗?”
千千抹着眼泪,摇了摇头。
在那个狭小的狗洞里,千千流着眼泪,不知不觉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她悠悠醒转了过来。她拨开虚掩着洞口的茅草,只见外面已是黑沉沉的夜。
“大少爷,大少爷”千千轻轻呼唤了两声,回应她的只有呼啸的风声。
千千从狗洞爬了出来,本能地跑到了大厅。原本金碧辉煌的正堂,此时却变成了断壁颓垣,满目苍夷。而她的母亲黎婉婷,此时斜斜地靠在柱下,额头上多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千千跑过去抱住她,哭喊着叫“娘”,但是黎婉婷却是永远也不会再回应她了。
多年以后,奕凡才敢告诉她当天发生的情形,卜青云为了阻止叶君贤带走黎婉婷,被打成重伤。黎婉婷为保名节,当场撞柱,她的身子徐徐倒下的时候,仰脸望着屋外的苍穹,眼角蓄满了泪水,但是脸上却挂着宁静的微笑溘然而逝。
当叶君贤逼问卜家,楚氏夫妇有没有留下孽种的时候,大家都众口一词,坚称没有。卜夫人大约是因为内疚,也并没有说出千千的存在。所以,最终千千的小命保留了下来。卜青云怜惜千千,以黎婉婷救主有功为名,收她为义女,千千便成了卜家的三小姐。
卜家过了几个月才修葺好被叶君贤毁损的宅院,但是卜青云经此一劫,黯然神伤,再不复当年“卜城南”的气势。此消彼长,城北萧家趁势而起。卜夫人将一切原因归咎于千千身上,背地里动辄打骂。好在奕凡和玥汐都很疼爱千千,对她多方维护。
千千第一次走进奕凡的书房时,看到四壁的藏书,和各种乐器时,简直被震撼到了。她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恨不得每一样都试一下。
奕凡看着她欣喜的样子,心情更加愉悦,他高兴地说:“千千,你如果喜欢,我明天就叫爹请个先生来教你琴棋书画。”
玥汐看着千千,摇了摇头:“我娘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孩家家的要学琴棋书画干吗,我们终归还是要嫁人的,还是多学点女红,刺绣更好。”
奕凡哈哈大笑:“玥汐,你才几岁,就想着要嫁人。”突然间他又想到了什么:“咦,对了,我们上私塾的时候,那个萧家少爷萧翊辰好像对你跟对别人不一样,总是给你送吃的。他莫不是喜欢你吧?”
玥汐脸一红:“大哥,你胡说。”
“我怎么胡说啦,你问千千,他是不是几乎每天都要送东西给你吃,你说,他怎么不给我吃些呢?”奕凡不依不饶地调侃她。
“不要不要,那个萧翊辰又瘦又黑,我才不喜欢他呢。”玥汐说不过他,又气又急,突然她指着千千说:“那你对千千更好,等咱们仨长大了,我就叫爹把千千许给你做老婆。”
此言一出,正拨弄着琴弦的千千怔住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奕凡,正对上他温柔似水的眸子,千千脸一红,把琴一放,跑了出去。奕凡拉着玥汐也笑着跟了出去。
日子在欢笑嬉闹中过去,转眼之间,又过了十年。奕凡已经是个二十岁大小伙子了,眼看到了该成家的年纪,前来提亲的媒婆也是络绎不绝,但是他对张家小姐,李家千金都提不起兴趣,在他的眼里,那不过都是些矫揉造作的庸脂俗粉。
在奕凡的心里,早已住进一个不可替代的人。他举目望向正在为玥汐画肖像的千千,但见她秀美的双眉淡淡地蹙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犹似一泓清水,小巧的鼻子,像花瓣一般柔软的嘴唇,清丽脱俗的样子像极了她的母亲黎婉婷。奕凡的笑容隐去了,因为就在刚才,他得到一个坏消息,而千千原本出众的容貌可能会为此而带来灭顶之灾。
“大哥,你来啦。”玥汐看到了神色凝重的奕凡,向他招了招手。
奕凡快步走了过去。
“千千,你画的真好。”画中的玥汐明目盼兮,巧笑倩兮,奕凡由衷的赞叹。
“不是我画的好,是因为二姐本来就是名动榕城的大美人。”千千笑着说,但是,她发现奕凡的表情有些不对劲,“怎么了?大哥。”
自卜青云收养千千为义女之后,她就不再称呼奕凡为大少爷,而和玥汐一样称他为大哥。
奕凡浓密的眉毛微微扬起,一双黑亮的眸子里现出些许焦虑:“千千,爹得到消息。袁世凯死后,北洋军阀分裂为皖系、直系、奉系三大派系,当年的尚书大人叶君贤,如今已是皖系军阀的骨干、浙江省的督军。浙江富庶繁华,而榕城又隶属浙江,据传叶家人很快就要举家迁移到榕城来。到时候你可要小心啊。”
“浙江那么大,叶家为什么非要到榕城来?”玥汐也吃了一惊。
“据爹说,叶君贤的正妻莫莜竹娘家就在榕城,所以打算暂居这里。这个叶君贤年轻时原本是个地痞无赖,贪杯好色又嗜赌如命,只不过他运气好,二十多岁时,居然被榕城富家小姐莫莜竹看上。莫家给他捐了个小官,因他深谙官场之道,几年来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坐到了兵部尚书的位置。北洋政府时期,他竭力支持袁世凯。袁称帝,其可谓不遗余力,袁倒台后,他又投靠了段祺瑞。如今,他成了浙江督察,拥兵自重,党同伐异,只怕日后,他成了榕城一霸,百姓就再无宁日了。”
“哥,这事儿都过了十年了,叶君贤不会再赶尽杀绝了吧。再说,他也不知道楚家还有个女儿。”玥汐不以为意地说道。
和千千的清丽不同,她是一种娇艳的美,她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指甲上涂着新鲜的凤仙花汁,她用指尖拨弄着发髻上的碧玉簪子,那娇艳的红色和玉簪的翠绿融合在一起,十分的抢眼。
“千千和她娘长得太像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以后还是少出门的好。”奕凡不无担忧地说。
玥汐朝奕凡一甩绣帕,打趣道:“哎呀,大哥,那你岂不是要金屋藏娇。”
第8章 不期而遇()
“但是千千和她娘长得太像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以后还是少出门的好。”奕凡不无担忧地说。
“哎呀,大哥,那你岂不是要金屋藏娇。”玥汐朝掩口娇笑。
从小到大,千千早就习惯了玥汐的调侃,所以也渐渐地“不为所动”了。
她依旧作着画,淡淡地说:“没事,反正我也不喜欢去热闹的地方,在家里弹弹琴,作作画,也是一种乐趣。”
玥汐眼眸一转,说道:“大哥,你说叶君贤一家很快就要搬到榕城来,那也就是说,这几天还是安全的,对吧?趁千千现在还没什么危险,爹和娘又不在家,我们带她出去逛逛吧。”
“好主意,我看千千每天读书写字,作诗赋对,都快变成书呆子了。趁今天天气好,我们就出去走走。”说完,奕凡也不等千千表态,就和玥汐一边一个,拉着她出了卜府。
府外是一片草长莺飞、花红柳绿的暮春时节,正可谓是“春色将阑,莺声渐老,红英落尽青梅小”。三个年轻人去了天桥下看杂耍,又去了小茶馆喝了壶上好的毛尖茶,接着又到龙门街看了皮影戏。最后,玥汐直嚷肚子饿,三人就到了榕城最大的酒楼——天福楼。
奕凡和千千先进了酒楼,点了许多酒菜,却迟迟不见玥汐进来。奕凡心里好生奇怪,出去一看,见玥汐在门口东张西望,似在期盼着什么人。不多时,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走了过来,将一个纸团塞在她手里,玥汐把那团纸展开一看,莞尔一笑,接着又把纸团叠好,塞进了衣袖。奕凡心生狐疑,但是并不说破。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彼时,云舒和他的随从春晖各自骑着一匹白马,一路穿越悬崖峭壁,翻过崇山峻岭,历经半个月的游历,终于风尘仆仆赶到了榕城。进城之后,云舒愈发感叹这群山环峙,桑行遍野的榕城当真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他举目远眺,倚马斜桥,只见桥下湖水之中,烟波浩渺、画舫如织,岸上桃红柳绿、莺啼燕语,顿感一路的劳累化为乌有。
春晖跟在云舒身后,用衣袖擦拭着满脸的尘土,低头看着自己因为经过长途奔波,此刻已被灰沙汗渍侵袭而变为土灰色的衣衫,不禁抱怨道:“二少爷,有时候真搞不懂你,大少爷和几位夫人‘兵马未动’,您倒是‘粮草先行’了。看看咱们这‘尘满面,鬓如霜’的样子,这得亏路上没有劫道的马匪,要不然我可怎么向八夫人交待。”
他本是个地地道道的东北汉子,生性耿直,忠厚粗犷,却因为从小跟着云舒,耳濡目染,说起话来也变得“文绉绉”的。
云舒一提缰绳,马儿似通人性,立刻放缓了脚步,他看着狼狈的春晖,轻轻一笑,说道:“我大哥是个军人,若是与他同行,哪还能有如此闲情逸致,饱览湖光山色。”
云舒的声音温润如玉,一如他的外表,温文尔雅、清新俊逸。
春晖又说道:“可是二少爷,你白天赶路可以说是游山玩水,怎么晚上也不见你休息。”
云舒一展折扇,轻轻摇动:“你不觉得观繁星皓月,俯逆春风,更是件美事么。”
春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您是美了,可我这会只想好好睡他个三天三夜。”
二人并驾同行,不知不觉来到天福楼前。一片流丽婉转的丝竹之声自内传出,飘到了云舒的耳中。他便一勒缰绳,马儿一声清嘶,停下了脚步。
“二少爷,您听什么呢?”见云舒侧耳倾听,春晖也勒停了白马。
云舒听了一会,缓缓说道:“弹的曲子是潇湘水云,乐器应该是七弦古琴。”
春晖来了兴趣:“二少爷,什么是‘七弦琴’?”
“宫商角徵羽是为五弦,后又加文、武二弦,是为七弦。弹的曲子不俗,只可惜功力尚欠些火候。春晖,你也饿了吧,我们进去吃点东西吧。”云舒一边解说一边下了马,春晖牵着两副缰绳,将马交给了店伙计。
刚一踏进天福楼,云舒便后悔不迭,里头嘈声刺耳,好几桌客人吆五喝六,猜拳喝酒。
他听得头皮发炸,正要转身出去,却听背后传来个粗鲁而嚣张的声音:“那个弹琴的小妞儿,过来给大爷敬杯酒。”
云舒循声望去,见一个长相粗鄙的恶霸强拉着一个翠衣少女的衣袖不放。那少女吓得失色,闪向一边,云舒瞧见她手里抱着的古琴,立时明白了方才的琴声乃出自于她的手。那恶霸手一挥,楼上立时下来了两个家奴,一人一边,挟制着少女往二楼拖去。
云舒看不下去,正要挺身而出,却被一旁看出端倪的春晖死死抱住,他急道:“二少爷,忍一时风平浪静,你若有个什么闪失,我就是死十次,也没法向八夫人交待呀。你站着别动,我去就是。”
就在此时,从二楼跃下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一把便扣住了那恶霸的手,怒道:“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女子,还有王法吗?”
那恶霸抬起头,打量那青年一番,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喝的哪家咸水,管的哪家闲事?”
青年也冷笑数声:“行不更名,做不改姓,卜奕凡。”
那恶霸听了这名字,眉头微微一皱,举目便朝二楼望去,想瞧瞧他可曾带了帮手,却瞧见他那桌只坐了两位貌美的姑娘,一双眼睛便贪婪地在千千和玥汐身上打转,涎笑着说:“我当是谁,原来是卜家的大少爷,我看你带来的那两位姑娘倒是不错,你若是对这卖艺的小妞有意,我们便做个通房,互相换换,如何?”
奕凡啐了一口,照着那恶霸的鼻子就是一拳,力道之大,直把那人打得飞了起来,又重重跌下,把一张桌子生生劈成了两半。那人捂着鲜血直淋的鼻子,疼得龇牙咧嘴,哀嚎不断。奕凡并不解气,冲上去提起那恶霸的领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那恶霸的两个随从见主子被打,立刻冲了过来,一个伸出右掌,嗖地一拳,直劈奕凡的面门,另一个则瞅准了空隙一脚踹向他胁下。奕凡躲过了那一拳,却没提防那一脚,立时一声闷哼,被踹出了几米开外,软软倒了下去。那两个恶奴并不罢休,抄起板凳就朝地上的奕凡抡过去。
第9章 一见如故()
一直在二楼观望的千千和玥汐吓得尖叫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春晖抄起地上的一条板桌断腿,及时架开了那横飞而来的凳子。那两个恶奴又冲了过来,拳脚齐施,和奕凡、春晖扭打在一起。奕凡自小养尊处优,只是靠着一点蛮力,全无半点打架的技巧,一不小心被其中一人压住腰身,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他头上、背上,他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脊骨似要折断。
突然,只听“刺啦”一声,那两个恶奴惨叫一声,摸着脊背蹦起了三尺高。奕凡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长身玉立,斯斯文文的青年,一手提了一壶滚烫的开水,给那两个恶奴浇了个“烫猪皮”,当下报之一笑。他趁势一跃而起,反脚一踢,其中一个腿上受力,摔了个“恶狗扑屎”。春晖揪住另一个的衣襟,左右开弓就是几个耳光。那两个恶怒涕泪交流,鬼吒狼嚎,连滚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