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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馨见了失声道:“这个玉壶我见过,是上个月二少爷送给流莺的。我见她当成宝贝似的,轻易不给人看。”
云舒轻轻咳了几声,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朝他望去。
八夫人见状,急忙过去扶他:“你伤的这样重,不在屋子里休息怎么还跑出来了。”
叶君贤打了个响指,下人立刻搬来了椅子和毛毯。在芜草和兰幽的帮忙下,云舒艰难的坐下。
三夫人轻笑道:“这流莺临死前都抓着云舒送的东西,看来”
八夫人愤怒的打断她的话:“莫非你怀疑是云舒杀了流莺?”
叶君贤有些恼怒的盯着三夫人,她立刻换了副脸孔:“这是哪里的话,我的意思是,二少爷平时对我们府里的丫鬟们个个都那么温柔体贴,就如同大观园里的贾宝玉,难怪流莺死前都死死攥着这只玉壶。”
八夫人听她这样尖酸刻薄的中伤云舒,一时气诘。
云舒却并不在意,缓声道:“流莺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勤奋好学,常常向我请教诗词歌赋,我见她读书写字大有进步,就以玉壶相赠,以作鼓励。”
这些无中生有,谗口诽谤的把戏云舒早就领教多次。他本不想解释,也不屑解释,所以当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却始终倾注在千千身上。
千千虽然没有回应,可是早已心知肚明。她与云舒之间,本来就有一种令人惊奇的默契。
第61章 横生枝节(三)()
警察局的人与老法医一并匆匆赶来。
法医对尸体做了检查后,发现尸体并无外伤,初步拟定是溺水而亡,具体还要等解剖后才能判定。
杨照天命人把尸体抬走,并要扣押疑犯卜奕凡。
“卜奕凡,想不到,兜兜转转,你又落到了我手里。”杨照天惯性地摸着唇上的两撇八字胡,皮笑肉不笑。
杨照天的为人千千心中甚是清楚,她顾不得许多,疾步走到叶君贤面前,请求道:“督军,我大哥真的是被冤枉的,能不能让法医就地解剖尸体,以证他的清白。”
三夫人一听这话,顿时气冲斗牛,尖声道:“流莺虽然只是个丫鬟,可毕竟是个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你居然让法医当着众人的面剥光她的衣裳,将她开膛剖肚,你真是居心叵测,丧心病狂。”
千千义正辞严道:“宋慈的洗冤集录有云:‘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盖死生出入之权舆,幽枉屈伸之机括,于是乎决。’即人犯是生是死,断案是曲是直,冤屈是伸张还是铸成,全都取决于根据检验勘查而下的结论。给尸体解剖,是为了替死者伸冤,找出真凶,以祭死者在天之灵。这不是亵渎,而正是对死者的尊重,我相信流莺泉下有知,一定会同意的。”
话音刚落,院子里阴风四起,树叶簌簌而作,似有阴灵呼应,一时间众人都寒毛卓竖,汗不敢出。
叶君贤盯着千千,面上的神情有半分惊讶,半分赞许:“想不到你一个小丫头,居然会熟读洗冤集录这样的书。”他又转头朝云舒望去,笑道:“我记得你的书架上也有这本书,看来你们两个倒是志同道合。”
千千回眸凝望,云舒也正直视着她,目光灼然,似乎要看尽她的内心深处。
叶君贤站起身来,下了台阶,对杨天照颐指气使道:“你,让那个仵作现在就验尸,我倒要看看,这个流莺到底是不是被淹死的。”
杨照天自然不敢违逆,连声答应。
老法医直起身子,慢悠悠说道:“自民国伊始,政府颁布的刑事诉讼律就规定,将仵作改为法医,因此,老朽是法医而非仵作。”
众人暗自好笑,这老法医也太会咬文嚼字了。
叶君贤看他年纪老迈,耐着性子没有发作,吩咐下人辟出一间空屋,将流莺的尸体抬了进去。
老法医也随即进屋给流莺验尸,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他蹒跚而出,说道:“尸体的肚腹扁平,腹中无水。骨虽发黑,然女子生骨出血如河水,故骨黑,我以银针刺骨,银针并未发黑,奇怪的是,死者既非中毒而死,尸身上也无一处伤口,真是奇哉怪也。”
千千轻吐一口气,悦色道:“既然流莺不是溺亡的,那与我大哥无关了,还请督军放了他。”
“谁说的。”三夫人冷笑,“就算流莺不是溺死的,也不代表卜奕凡不是凶手,他也可能是用衣物捂在流莺口鼻上,将她闷死的。”
千千凛然道:“不管是淹死还是闷死,死者的肚腹都会发胀,再者,这花园若是第一凶案现场,势必会引起响动,我哥哥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做不到杀人于无形吧。”
三夫人一时气诘。五夫人一瞥千千,本就本就明若柳夭的脸庞更多了几分冷艳,阴恻恻道:“你哥哥不是还有个帮手吗,也许是有人先把流莺弄晕,另一个痛下杀手,也未可知。要知道卜玥汐是叶家的大少爷的四姨太,流莺是绝不会提防她的。”
千千怒气涌动,强忍道:“你们这般指鹿为马,混淆视听,究竟居心何在?”
“好大的胆子。”三夫人怒极,走到叶君贤面前扭捏作态,“督军,这个黄毛丫头这样中伤我和五妹,你可要为我们作主。”
叶君贤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五夫人立刻不作声了。他又瞥了一眼千千,轻嗤了一声:“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但是你既证实不了你哥哥的清白,也找不出流莺的真正死因。那我只好把卜奕凡交给杨照天,带回警局慢慢审问了。”
千千心里一阵悲戚,进了警察局,就算无罪也一定会变成有罪,杨照天是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的。
心念至此,她屈膝而跪,说道:“如果督军允许,我愿留在叶府,直至找出真凶。至于家兄,望督军念在他是卜家的独子和两家亲戚份上,先放他回府。”
三夫人恨声道:“放他回府?他要是逃了怎么办?”
千千毅然道:“就算他逃了,我和二姐还在叶府,两条命还抵不得一条命吗?”
“好。”叶君贤拊掌,朗声大笑,“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几分胆色,也罢,你既然熟读洗冤集录,那必然也有些破案的手段,那就留在叶府好好破案吧。”
杨照天很“适时”的插嘴道:“督军说的不错,这位千千姑娘,曾帮在下破过天福楼命案,雷府毒杀案,和牛皮谋杀案,想来这次也是小菜一碟。”
他只字不提云舒,就是要把所有矛头都指向千千身上。叶君贤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大夫人冷眼瞅着丈夫,她眉头紧敛,双唇紧闭,虽然不发一语,心念已是数转。
管家辛奎躬身道:“督军,那流莺的尸体如何处置?三伏暑天,酷热难当,只怕再放下去就要发臭了。”
叶君贤瞪了他一眼,脸一沉:“你不会去弄点冰块镇着,怎么当管事的。”
“是,是,是——”辛奎的身子躬得更低了,赶紧吩咐下人去准备冰块。
杨照天收了队,带着老法医撤出了叶府。奕凡本想留在叶家,但是叶君贤一声令下,他只得和千千、玥汐依依惜别,之后被赵强等人强推出了府内。
回到卜府,卜青云得知千千落入叶君贤手中,惊愕半晌。卜忠和众家丁、丫鬟也不胜唏嘘。只有卜夫人胆颤心惊,生怕叶君贤挖出千千是楚玉珩与黎婉婷遗孤之事,牵连到卜家。
第62章 横生枝节(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数日后,雷克定不请自来,并且带来了一个惊雷般的重磅消息。原来,自叶君贤到了榕城,便实施了一系列铁腕政策,包括举借内外债,勒征苛捐杂税,勒令种植烟苗,并征收鸦片税。
雷克定在榕城,原本有一百多亩的橡胶园,如今已被强制拔除橡胶,全数种上了鸦片,且每亩还要征一百元的鸦片税。如敢违抗,则以军法处置,严重的将被判极刑。
卜青云颓然倒在座椅上,久久说不出话。如此一来,不但与雷克定签下的十年契约形同虚设,就连投入在橡胶制品上的二十万大洋也是打了水漂。他只觉得胸口一阵巨绞,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待他醒过来的时候,尚未睁眼,耳边就传来卜夫人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卜青云不甚其烦,怒喝道:“哭什么,我还没死。”
卜夫人扑在他身上,声泪涕下:“老爷,我们白白损失了二十万大洋,卜家要倒了。”
奕凡一拳砸在桌上,义愤填膺道:“叶君贤横征暴敛,滥科捐税,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又勒令农民将农田、桑田全数种上烟苗,弄得民不聊生,长此以往,我们榕城百姓还有活路吗?”
卜青云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苍凉地叹道:“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民生涂炭,官逼民反,榕城早晚会毁在叶君贤的手里。”
七月盛暑,湛湛蓝天,蔽日干云,烈日炙烤着大地,没来由的让人心烦意躁。
江平安从叶君贤的书房出来,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榕城医院。还未踏进哲宇的病房,却听到“咣当”一声,他心一惊,破门而入,却见哲宇坐在病床上,面色肃冷,水杯落于地上,将那散落在旁的两粒孤零零的药丸浸湿了一片。
原来,刚才哲宇听到两个护士私下议论叶君贤命令农田遍植烟苗,且征收烟苗税和各种苛捐杂税一事,且叶君贤还规定,农民种粮食而不种烟者,须多交五年的税赋,种烟者,只交本年税赋即可,次年再不种烟,不但要多交十年的税赋,且种植者须受三十廷杖,第三年加倍,以此类推。
哲宇思绪难平,向江平安气郁道:“洪德明早就跟我提过种植鸦片的方案,我一直没有跟爹禀告,就是因为此举倒行逆施,终会激起民怨。不行,我要找爹好好聊一聊。”
他正要下床,江平安却按住了他的手。哲宇惊讶的望着他,江平安为难的说道:“自北洋时期开始,各地军阀为维持割据地位,筹措养兵、扩军的巨额军费,只能从鸦片贸易中牟利。督军曾说,鸦片是军阀命脉所系,就算没有洪德明,榕城种植烟苗也是势在必行。”
哲宇颓然倒下,江平安顿了一顿,面显愧色:“大少爷,督军命我给您带了个口讯,下个月二号是国务总理段祺瑞的寿辰,督军有事去不了,所以备了厚礼,委派您代他前去北京祝寿。时间紧迫,督军希望您今日就动身起程。”
哲宇见他神色有异,心下起疑。随即说道:“是吗?爹到榕城后我还没有见他一面,那等我回府先给他老人家请安,拿了礼物再走吧。”
他霍然起身,江平安又挡在他身前,急促道:“大少爷,礼物我已经带来,就在门口的马车上。督军说,有什么话回来再说,请您马上起程。”
哲宇变色:“爹到了榕城,不但没来看我一眼,连我的伤势也没问上一句,却急着把我支走,是何道理?平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督军是你的亲爹,怎么会不关心你。只是他一到榕城就推出了颇多政策,实在无瑕兼顾大少爷。再则,督军行军打仗,戎马一生,心里自然不会将小伤放在眼里。大少爷,你实在是多心了。”
“既然如此,我回府给爹请个安,也好叫他放心。”哲宇固执地推开江平安,朝门口迈去。
“大少爷,督军的脾气你应该很了解。他一向不喜人违抗自己,你如果不想触怒他,最好照他的意思去办。”江平安的声音在哲宇的身后响起。
哲宇果然停住了脚步,转身愤怒地看着他:“江平安,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敢用我爹来压我。”
他忿忿不平地摔门而去。江平安知道哲宇的脾气,当下帮他收拾了行装,办理了出院手续,一直送他上了马车,穿过一片桑林,折而向南,行了六七里地,终于驰出了榕城界外,他方才安下心来。
江平安下了马车,又对哲宇苦口相劝:“大少爷,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生气,听平安一言,绝对不能违拗督军的命令。”
哲宇面沉如冰,并不与他多言,只朝那车夫喝道:“起程。”
马儿向南踏蹄,奔行如飞,转瞬之间已是几十丈开外。江平安垂手恭送,等哲宇走得远了,他才长长松了口气,颓然的转身回城。脑中回忆起早上叶君贤把他叫到书房的一幕。他没有别的选择,只得把这叶家到榕城后发生的所有事一一和盘托出。叶君贤听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下了一道命令,要哲宇离开榕城半个月。江平安忠于哲宇,但是更不能违逆叶君贤,他只能照督军的吩咐去做。
夏日的天犹如孩儿的脸,刚才还是艳阳高照,不一会闷雷低沉,骤雨大作。
一个身穿雨蓑头戴风笠的人,越过团花簇锦,沁人心扉的紫玉兰树,轻手轻脚地走到廊下。他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才轻轻叩响了房门。
叩门的姿势也甚是奇怪,两响三轻,似事先约好的暗号。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檐下探出一张如紫玉兰一般明艳动人的脸。女人妖媚多情的咪眼看他,伸出一只染着鲜红蔻丹的手,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然后往里一拉,另一只手把门紧紧关上,两个人就顺势滚落在地板上,就像两条蛇一般,死死地纠缠在一起。
第63章 横生枝节(四)()
男人低低的淫笑,一把扯开了女人的衣襟,双腿狠狠箍住她的身子,急不可耐地吻住她的嘴唇,再慢慢的从她的脖子游移到裸露的胸,他的手也没有闲着,熟练地滑进她的裙底,然后用力一扯——
在这雷雨之夜,更应合了“天雷勾动地火”之景。
片刻的欢娱之后,男人点了一根烟,悠闲地抽着,女人穿上亵衣,披上睡袍。窗外电闪雷鸣,白色的电光映照在玫红色的蕾丝睡袍和裸露的小腿上,使得本已不太年轻的她看上去有种不可抗拒的魅力。
“眼下风声正紧,你还敢来找我,当真不要命了!”女人一边梳着长发,一边对着镜中的男人身影说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男人涎笑着走过来,双手抚着她的香肩,扯了肩上碍事的睡衣,贪婪而缓慢地摩挲着,一寸一寸,慢慢滑到她的胸口——
“啪”的一声,她打落了他不规矩的手,嗤笑道:“这查案的人天天在我们面前晃着呢,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男人低声浅笑:“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以为看了些验尸的书,就想破案,真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女人放心的点头,脸上带了残忍的笑意:“其实流莺也怪可怜的,不过谁叫她命不好,偏偏撞见了我俩的好事。我们只能送她去见阎王了。”
她靠了过来,他就势搂住。她顺势倒进他的怀里,秋波微转,眉目传情,他凝视她,只觉她脸上点点桃花,说不出的风流蕴藉,他俯下头,意乱情迷地攫住她的唇。
停尸房里,寒气森森。千千凝目望着流莺的尸身,百思不得其解。
这些天来,她一直在思考几个问题,流莺究竟是怎么死的?又是谁在她死后还要捅她一刀?她死的时候手里为什么要攥着那个玉壶?
千千的目光不经意落在流莺的大腿根部,发现有些皮下淤青。她心头疑窦重生。
外头响起轻轻的叩门声,千千暂时停止了遐思,开了门,原来是春晖。
“春晖,你怎么来了?”千千有些意外,她略一思忖,轻问道,“你家二少爷的伤好些了吗?”
春晖含笑调侃:“你若真的担心他,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