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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举手点菜的,自然是老大。
“真的啊,太巧了,妈妈真的给你做了鸡蛋羹呢,这个就叫心有灵犀,心有灵犀的意思知道吗?”苗然俯身亲了一口儿子,真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她固然不偏心,可对老大的要求却基本没拒绝过,关键是老二也不怎么提……
“问姥爷,姥爷知道的最多了。”亲过了老大,也亲了老二一口,见他还有点懵,忍不住好笑的掐了掐他的小脸蛋,打发他们先跟苗霈玩,自己出去把锅里温着的饭菜端进来。
一式双份,两个小家伙的饮食习惯不同,譬如老大喜欢饭是饭菜是菜,菜从来不会放到饭碗里,喝汤也要有自己的汤碗,吃饭的时候就认真的吃饭,从来不旁顾玩耍,老二则不同,喜欢汤泡饭再加一堆乱七八糟的菜进去,自己吃一口,有时候还要喂猫一口。
两个孩子吃的正香甜,何建国脚步匆匆的走进家门,看了一眼孩子跟苗霈,拽了苗然一把:“快走,三舅爷不行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三舅爷离世()
? 苗然慌手慌脚的跟在何建国身后,脑子里一片空白,其实他们早有准备,就连三舅爷也都把自己的身后事安排妥当了,可事到临头仍然让人接受不能。
“怎么会呢?”早上苗然送馄饨的时候,三舅爷还抱怨说汤汤水水的不顶饱,叫她下回包点肉弹儿馅的饺子。
“说见到奶奶心愿已了,一下子就不行了。”何建国真不知道奶奶来的这回是好还是坏了,说不好吧,三舅爷见了她,一直坚挺着的那口心气儿一下就散了,说好吧,却也算是了了三舅爷半生的心愿,那眼神,那神色,是个男人都能看得出来其中的故事。
苗然愣了一下,想起当初三舅爷跟她讲起旧事时候的神情,半响之后,默默的叹了口气,上一代人的感情动辄半生,也不知道该歌还是该泣。
等他们到了养老所的时候,三舅爷的眼睛已经要快闭上了,何老爷子半是悲痛的骂着:“我就知道你们几个老东西当初不让她走就是不坏好意,你有本事倒是睁开眼比我活得长远啊……等到了地下咱们再算账!”
“三舅爷!”苗然跟何建国跪倒在床边,大声的喊着,试图想要召唤回他已经要离体的神魂。
三舅爷慢慢的睁开眼,看着何建国跟苗然微微一笑,该交代给他们的早就已经交代完了,能见到心心念念多年的人,他在这世上最后的一桩心事也了了,现在也该下去陪大哥他们啦……看着站在面前的陈靖、小关东、卢瞎子,恩怨情仇都在兄弟们的一笑当中泯然而散,曾经叱咤绿林的张三爷,欣慰的翘起嘴角,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哭声不能挽回已经逝去的灵魂,可却能让活人将心中的悲伤宣泄。
苗然挨着何建国哭得不能自己,到了青山沟之后,是三舅爷处处维护,时时指点,他们才能如此顺利的扎根落户,来到青山沟七年,几乎占了他们生命的三分之一,都是三舅爷陪伴的,可以说这位老人相当于他们的爷爷/外公一样。
“行了,该张罗的张罗起来吧。”五爷爷心里悲痛,张三比他年纪还小一岁,可因为早年的颠簸流离,身体的暗伤太多,能挺到现在也算不容易了。
何建国苗然应了,开始装殓,早先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说好了,要给三舅爷当孝子贤媳,棺材是三舅爷自己给自己准备好的,装殓的衣服是苗然亲手给做的,按照三舅爷遗愿不大办,只停灵一晚便直接送山入葬。
两个小的也被穿戴一身孝衫给三舅爷磕头,苗然很难跟两个小孩子解释死亡的意义,所以只说三舅爷要住到山里去,以后他们可以到山里去看望他,承文机灵问了一句,舅太爷是不是永远不回来了?承武看看哥哥,再看看自己,跪在棉垫子上一声没吭。
何家老爷子老太太过来行了个礼,送葬的时候没跟去,一来三舅爷要葬在他妻子的坟旁,何家老太太自觉去了不太好,虽然她跟张三之间没有什么风月可谈,那对夫妻也没有相濡以沫的情深,但是将心比心,没有一个妻子乐意见到丈夫惦念了半辈子的另外一个女人。
何老爷子是跟随何老太太的,妻子在哪他就在哪。
从去世到出殡,不到三天便全都完了,有些失落,不过还是打起了精神,她没忘记何家的头上还悬着一把随时会掉落下来的铡刀呢。
“这个事儿我知道,爸妈出事之前,曾经跟我说过。”何保国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小夫妻给震得目瞪口呆。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说起来有点复杂……”何保国把目光拉远,想起当时还年少的自己,被父母拉着殷切切的叮嘱,要尊敬爷爷奶奶,要照顾好弟弟……然后他们夫妻一去不复返。
其实建国前,双方内斗阶段,互相扔卧底间谍已经普遍,不止国军那边往这边投,这边也有往那边扔,何盛在军校时,认识了两个志同道合的兄弟,一个姓张,一个姓李,毕业之后,张先生投了国军,李先生投了共军,他们都试图拉拢家资颇丰的何盛。
最后何盛选择了跟张先生去国军,不过后来他曾经救助了李先生跟李先生的同志们无数次,这也是后来张先生劝说何盛去“卧薪尝胆”的理由之一。
“其实……当时那个搅风搅雨的混蛋,就是张先生的女儿,那个女人是张先生的机要秘书,也是他的情人,她的手里有着当年参与卧薪尝胆的计划书和人员名单,所以爸妈才不顾一切的去追踪那对母女,他们不只是为了爷爷奶奶,也是为了整个何家。”何保国幽幽长叹一声,他当时恨得要命,恨何盛人老糊涂,恨小姑姑助纣为孽,等他一步步抽茧剥丝,发觉了父母留下来的信息之后,他就恨不起来了。
“所以爷爷到底是哪边的卧底,除了他自己,没人清楚,现在这幅作态,是因为被抓住了把柄闭目等死,还是刻意作态诱敌出洞,我也拿不清楚……不过我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何保国看向弟弟,目光中有不忍也有安抚,犹豫了又犹豫,最后还是把剩下的半句吐了出来。
“我看到了爸妈,就在山东那边。”何保国紧紧的盯着弟弟,见他错愕、惊讶、呆滞,然后渐渐的平淡,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哥,你能确定对方是真是假吗?这些年过去了,你还记得他们的模样?要是我估计都认不出来。”何建国对着哥哥笑了一下,不管真假,对方既然没有上前相认,那就证明不想认,那他干嘛在乎?
不管对方有什么苦衷,对于他们兄弟来说,都只有一种意义,那就是他们被父母抛弃了。
这一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大戏,让苗然听得一头雾水,所以何家的老爷子何盛,很可能是谍中谍,由共变国,再由国变共???而何家父母,她的公公婆婆很可能没有死??
大佬们的生活真精彩,她只能目瞪口呆为敬。
第二百九十七章 鼹鼠三舅爷()
? 三舅爷头七过后,何家老夫妻准备离去南下去看望另外的子女儿孙,临走之前还说等孩子再大个一两岁便让他们回京去,话里的意思很显然是告诉他们,再有个一两年,黎明就要到来了,可对于他们自身到底有没有遭遇到麻烦的事儿只字未提。
“你们就真的不问问?”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不管真假的,这件事的严重性也值得他们兄弟俩张一回嘴吧?苗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何建国跟何保国,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她都跟着上火。
“没准他们就等着咱们主动张嘴呢。”何保国摇头,真假虚实的,能听到最后的才是最终胜利者,反正他们也不是没有准备,一边已经发动人脉四处打探消息,一有风吹草动,他会用尽所有力量先将弟弟一家送走。
何建国更不愁,大不了跟苗然带着儿子进空间去,过他个两三年,到时候谁还记得他。
人与人之间,尤其是亲人与爱人之间,最忌讳的就是不沟通,不管对方说真话也好,假话也罢,他们总得有条路可以参考,私下跟瞎蒙子似得乱转有什么用?苗然这样想,可她却什么都不能做,这是何家老与少之间的博弈,也或许是何家继承人的一种考核,反正就跟何建国想的一样,大不了他们就进空间躲起来,将来或是出国,或是怎样,总有退路。
就这样,苗然张罗着给老两口带一些路上打牙祭的肉干果脯,撒子茶叶蛋,还有两提自酿的葡萄酒跟人参酒,直到两老口抱着重孙子亲了又亲,准备出门,兄弟俩还是没吭声。
何老爷子跟老太太往门口走两步,回头瞅瞅两个送行的大孙子,再瞅瞅老伴,见老伴一脸得意,无奈的笑了:“好了,你们就真的没什么要问的?”
“没有。”兄弟俩异口同声,伴随着的还有同时摇头的动作,惹得何老爷子跟和老太太又是一阵失笑。
“不问我可走了?”何老爷子还是不服输,往大门口又走了两步,将还是没人说话,最后只能怏怏的转回来,挨着何老太太的身边有些委屈的嘟囔了一句混沌不清的话。
“好了,我们出来是为的什么,不就是想着再也没有遗憾了么。”何老太太安抚的拍了拍何老爷子的手,他们风风雨雨的折腾了一辈子,也悲悲哀哀的折腾了儿女子孙一辈子,现在也是该消消停停的把手上的重任交出去的时候了,只有这样,才能了无牵挂的去执行最后一步。
“你们跟我来。”何老爷子听了何老太太的话,沉默了一下,看看何保国,再看看何建国,叹了口气,从车里拎出一个黄布小包,对着兄弟俩招了招手,转身往三舅爷家走。
苗然看了看何老太太,何老太太对着她笑了笑:“去吧,看这样保国一时半会儿都结不了婚,你跟建国就先替他把何家长房的责任挑起来吧!”
苗然点了点头,回了何老太太一个微笑,加快脚步跟上了听到奶奶的话而停住脚的何建国。
何老爷子像是进自家门似得,推开了三舅爷家虚掩的大门,熟门熟路的走到正房西屋,关好门,走到炕梢的被柜前,伸手摆弄了两下,就见那从炕上到顶棚的背柜无声的滑开一道缝隙,何老爷子在苗然惊讶的目光中把被柜向着窗户的方向一推,沉重异常的枣木被柜竟然轻轻巧巧的挡在了窗户的位置,而被柜之后则出现了一条窄窄的通道。
“……爷爷,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通道的啊?”除了三舅爷出殡那天,何老太太跟何老爷子过来行礼之外,两位老人为了避嫌就没再过来一趟,难道是那两个绿军装发现的??苗然问完何老爷子,又把目光看向门外。
那两个绿军装就跟在他们的身后,现在一个留在院中,一个留在房门口。
“哦,这个,你不知道,张三年轻的时候有个绰号叫鼹鼠,他最喜欢机关地道那一套,所以不拘在哪都得留一手,当初啊,我去接你奶奶,他一个,小关东一个,还有一个林子轩,满肚子坏水,非得离间,告诉你奶奶我在外面另娶了,来找她不过是想让她当二房,就把她给藏起来了……”何老爷子想起过去,忍不住满脸怀念,环顾了一下屋子,晃了晃脑袋,矮身钻入通道。
“不就说个事儿,至于……么?”何保国有些不满意老头子的故弄玄虚,不过话也就说到这,因为进入地道之后,他就被满眼的箱子给惊住了。
“这是……好家伙,三舅爷这每天都是睡在火药库上啊!”何建国同样傻眼的看着一箱挨着一箱摞得满满登登绿色木头箱子,等看清了箱子上的字和标识之后,禁不住抽了一口冷气。
“知道他为什么叫鼹鼠了吧?”何老爷子摇了摇头,越过这个火药库,领着他们三个继续往前走,进了一个类似日本人地下要塞设置的那种密封门之后,才停下脚步。
这个房间看上去像个起居室,有床有桌椅,靠着墙壁处还有一个长长的供桌,供桌后是一个封闭在墙上的龛柜,现在紧紧关着。
何老爷子走到供桌前,慢慢的打开龛柜,里面一排整整齐齐的牌位露了出来,打头的就是“大哥陈靖之位”,其后又有关卢李陈等几个,想来应该是当年义结金兰的兄弟及亲近的手下。
何老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绢,把牌位一一拿起来擦了又擦,最后才把一直提在手中的黄布小包打开,看到里面的牌位时,苗然的鼻子忍不住一酸,三舅爷怀念了半辈子,这会儿终于得以与他们团聚了,希望到了地下,那些恩恩怨怨的能一笔勾销,只剩下当年的义薄云天的生死兄弟。
“其实过了半世纪,有些事已经称不上是秘密了,可谁又能想到,到了今天竟然又重新翻出来,让所有人不得安生呢?我这辈子,对国家对人民都无愧于心,唯有对家人子女,不慈不善,不是一个好丈夫亦不是一个好家长。”何老爷子拈了三柱香拜过众多牌位之后,走到桌旁坐下,看着两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孙子,重重的叹息。
“你们想要知道的,我今天都会说给你们听,只希望你们听过之后,不要存有太多的怨怪,毕竟我们为的不只是自己的小家,还有上亿人口的大家。”
第二百九十八章 那时旧时光()
? 一九二七年,毕业前夕的何盛跟张钧李猛两位好友惜惜作别,三个人在张钧的小公馆里就着一碟花生米,一碟毛豆喝酒,说起了各自要奔的前途。
“四一二之后,你们还看不清吗?那边根本就是变相复辟的封建主义官僚路线,根本不是为了百姓做实事的人!”李猛仰头干了杯中的酒,把杯子猛地往桌子上一顿,对于张钧侧重偏向国军看法表示了强烈的反对。
“不能以一家之言倾全家,从做事的风格上来说……”张钧的脾气比较温和知礼,对于李猛的态度也没有表示不满,只是和气的解释着自己的想法跟看法,首先这边是制度健全,并且是有着国家名义的正规军,而另一边,虽然说跟国军的目标一样,但是内里的意思却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夸大成分。
何盛默默的听着两边你来我往,吃两口菜喝一口酒,然后再给另外两个人满上,直到这顿寡淡的酒宴结束,三瓶陈酿下肚,也没争出红与绿哪个好来。
“阿盛,你是怎么想的?”何盛正无聊的用双手拿筷,左手去夹毛豆右手夹花生米,冷不丁的被这么一问,不禁楞了一下,他其实现在还真没什么想法,就想着毕业之后先回趟家,探望下父母,顺便把婚结了,然后再想着立业的事儿。
“等等看吧,这不是刚闹完么,看看两边的情况再说。”何盛打着马虎眼,当然不肯说自己在想着“没出息”的事儿,他虽然跟这两位好友志趣相投,可私生活上却有些天壤之别,张钧家中豪富,只拿女人做风月,李猛那是铮铮傲骨,视女人如猛虎,偏偏前者极其尊重女人,能让所有跟他接触过的女人都如沐春风,如痴如狂,后者见到稍微出彩点的女人却要大皱其眉,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呵呵,说白了,一个是名绅士真风流,一个是端君子伪尊重,不过这是私德,与他们的大业野心相干不大。
张钧跟李猛听了何盛的话都点了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说起了同期的谁谁如何的,直到深夜,何盛夜里口渴,下来倒水,遇见了坐在客厅抽烟的李猛。
“阿盛,你真的没有想过未来?”李猛看到何盛有些怔怔,直到何盛端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李猛才回过神,忽然问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