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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女成凰-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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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子阑眨了眨眼,有些迷茫。

    黎夕妤便又道,“那夜在城东,我被人所害,险些淹死。后来是谁救了我?”

    辛子阑闻言,眉梢一挑,眼底浮出几分自豪,而后伸手拍拍胸脯,得意极了。

    见他如此模样,黎夕妤只觉心头一紧,“还有呢?”

    “还有?”辛子阑眨了眨眼,有些迷惑地挠挠头,而后缓缓摇头,“那夜所有人都去往练兵场参加夜宴,可我不喜那般场合,便留在了营中。我煎好药后给你送去,却发觉你不在营中。正要去寻你,你那小马驹突然冲了来。我看它似是很慌张,便跟着它一路去了城西,才发觉你竟被人害成那般,险些丧命。”

    “所以说”黎夕妤的话语顿了顿,声音竟有些颤抖,“那夜去救我的,只有你一人?”

    “是啊!”辛子阑仍旧十分自豪地给了肯定的答复,却同时也有些迷茫,“小妤,你究竟想问什么?”

    黎夕妤的手指轻轻握起,抓住了身上的棉被,一颗心渐渐下沉。

    可即便如此,她仍是不死心地追问,“辛子阑,那少爷呢?”

    那么少爷呢?

    她已然将自己的心思,毫无保留地,呈现给了辛子阑。而她一个姑娘家,如此不知羞耻,倒是平生第一次。

    遂,她听着自己慌乱的心跳,双颊浮起一片红润,却下意识挪开了目光,不去看辛子阑的神色,如此方能减轻几分窘迫感。

    “小妤,”突然,辛子阑开了口,语气竟有几分深沉,“你家少爷乃是大军统帅,那夜他始终留在军中,未曾离开过半刻。”

    此言一出,黎夕妤攥着棉被的双手握得更紧了,却觉头脑发涨,嗡嗡作响。

    她终究,不曾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慌乱的一颗心陡然间镇定,却迅速下沉,沉至深渊。

    她紧紧咬住下唇,却觉一股莫名的悲伤正自四面八方袭来,逼得她眼眶通红,泪水竟直直打转。

    她盯着头顶的帐子,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却不敢眨眼。

    她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难过,只觉心头似是被针扎了般,一针又一针,密密匝匝,生疼。

    “小妤,”辛子阑又开口唤她,话语中含着几分她未曾察觉的失落,“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再简单不过的三个字,传入黎夕妤耳中竟宛如坠进水缸中的一块巨石,将她眼眶之中团团打转的泪水,彻底逼了出来。

    泪水顺着脸颊流淌而下,黎夕妤却迅速侧身,背靠着辛子阑而卧,道,“辛子阑,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我只是,太激动可我不知日后该如何回报你”

    她说着,话语中却满是哭腔。

    辛子阑瞪大了眼,瞧着黎夕妤略有颤抖的肩头,一时间怔住,原先失落的目光渐渐被错愕所替代。

    可他也唯有硬着头皮,道,“小妤,你无需回报我什么。”

    黎夕妤一遍又一遍地深呼吸着,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

    半晌后,泪水终不再涌,她方才缓缓转身,望向辛子阑。

    可她不知,她眼睑的湿气,仍是被辛子阑一眼便瞧了去。

    她盯着辛子阑,而那夜水下发生的事情,却始终萦绕在脑中,挥之不去。

    她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那样的事情,倘若是辛子阑做的,她却是有几分难以接受。

    可她却唯有如此安慰自己:辛子阑是个大夫,他当初那般做法,只是为了救自己的性命。

    “辛子阑,”她低低开口,“那夜在水下,你为了救我,才做出那样的事情。我很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可是,能否烦请你,将此事忘却。你我二人,便当那事从未曾发生过,好吗?”

    却见辛子阑目光一滞,似是有些惊愕。

    然片刻后,他终是轻轻点头,“好。”

    见他同意,黎夕妤虽是松了口气,却仍旧有些难过。

    却在这时,辛子阑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又道,“小妤,司空堇宥他也并非不曾插手。待我将你救回后,他派人连夜彻查了那座宅邸,甚至一怒之下当即便找甄剑对峙,讨要说法。依我看,这二人之间的较量,怕是要再升一个层次了。”

    “甄剑?”黎夕妤却有些惊异,“为何要找他?”

    “因为那宅邸,是甄剑的!”辛子阑答。

    黎夕妤听后又是一惊,她眨了眨眼,迅速在心下思索着。

    她能够确信,那夜将她掳走的人,绝非甄剑。而经她几番猜测,那人是七皇子的可能性,有九成!

    可眼下辛子阑却说那宅邸是甄剑的,莫非七皇子是想要嫁祸!

    很快,黎夕妤又想到什么,“辛子阑,你先前说,是在何处寻见我的?”

    “城西啊,青山脚下的一处宅邸!”辛子阑答。

    城西?

    不对,这与她所知,全然相反。

    莫不是七皇子为了蒙蔽她,便特意与她说了假话?

    黎夕妤想不明白,便又问,“辛子阑,那夜你去救我时,可有遇上什么人?周遭可有埋伏?”

    辛子阑却摇头,“未曾碰上一人,也无半点埋伏。”

    无埋伏

    竟无半点埋伏!

    一时间,黎夕妤怔住。

    她本以为,那夜七皇子之所以将她掳走,便是为了引司空堇宥前往。

    可依辛子阑话中之意,他去救她一事,竟万般顺遂。

    还是说七皇子不愿将更多人牵扯进来,瞧见来人不是司空堇宥后,便撤了所有的埋伏?

    种种疑惑皆萦绕在心头,黎夕妤突觉头脑很涨,竟有些疼。

    似是察觉到她的异样,辛子阑连忙开口,“小妤,眼下你刚转醒,不宜思虑太多。你的身子还很弱,需得好生修养才是。”

    听闻此言,黎夕妤这才想起关心自己的身子,“辛子阑,我的身子如何了?可是伤势又复发了?”

    辛子阑却笑着摆手,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放心放心,有我这个神医在此,即便你一只脚已踏入了鬼门关,我也必定能将你拉回来!”

    “辛子阑,真的多谢你。”黎夕妤由衷地道谢,即便心下仍对辛子阑的身份有所怀疑,可他终究是救了她。且他的医术,确是不俗的!

    “对了,”黎夕妤眼角一挑,又问,“我昏睡的这两日,可有何人来探望过?”

    即便处于昏睡,可她感受得到,有人始终守着她。

    故此,她仍旧怀了一丝期冀。

    “恩。”但见辛子阑重重点头,“闻人贞曾来过一次,司空老爷却是日日都来。”

    听了这话,她暗自长叹。

    此番却是知晓了,那始终守在她身侧的人,只是辛子阑。

    “啊,对了!”突然,辛子阑似是想起什么,伸手探入袖中,而后摸出一把匕首来,“这是你的匕首,那夜在水下被我瞧见后,便一并带了出来。”

    见到“羽晖”时,黎夕妤却突然想到了玉簪。

    她接过“羽晖”放在枕边,连忙问,“辛子阑,可有见到那枚玉簪?就是前些日子你我二人一起补的那枚玉簪!”

    辛子阑却轻轻摇头,“小妤,我并未瞧见那玉簪。”

    听了这话,黎夕妤满心失落,眉头却紧锁。

    她拼了性命也要保全的物事,最终仍旧下落不明。

    “小妤,我正在为你煎药,你若是觉得累,便再睡会儿。”突然,辛子阑又道,而后便起身便向床榻边的药炉走去。

    他先前一不留神便睡着了,索性此刻炉中火未灭,倒是好事。

    黎夕妤的目光追随着他,见他坐在软垫上,手执蒲扇,轻轻地扇着。

    那专注认真的模样,倒是有几分迷人。

    只可惜,他穿着月白色锦袍,与刻入她心底的青衫,大相径庭。

    黎夕妤望着望着,突觉困意来袭,便缓缓闭了眼,沉沉睡去。

    她隐约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人站在大片的花丛中,回首向她望来。

    一连数日,因着身子虚弱,黎夕妤始终住在大营西北角安心养病。偶尔得了辛子阑的准许,便能下榻走动,却也从未走远过。

    辛子阑不愧为神医,服了他煎下的药后,黎夕妤只觉自己的身子正在慢慢好转。

    那种感觉,与从前在司空府养病时是不同的。从前,她的伤势虽颇为稳定,可胸中不时便会有憋闷感。而如今,经过这些时日的调养后,她的胸腔愈发畅然,给她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甚至,就连浑身的鞭伤,那曾经触目惊心的疤痕,也在渐渐淡去。

    这于黎夕妤而言,倒是件颇为开心的事情。

    司空文仕每日都会来探望,与她闲聊一阵,说说军中发生了何等趣事。

    实则自司空文仕口中听见的趣事,辛子阑总能提早便告诉她。可即便如此,黎夕妤仍是很认真地听着,对于司空文仕的关怀,她始终很感恩。

    然,这几日来,她却从未见过司空堇宥。

    他兴许在帐中研读书册,兴许在练兵场操练士兵,却从不曾来过此处。

    这一夜,辛子阑去了别处,不知在何处下榻安睡。

    黎夕妤服下药后,便沉沉睡去。她本该一觉睡到天明,却不知为何竟在夜半转醒。

    而醒来后,便有诸多思绪涌上心头,令她愈发地清醒。

    她自枕下摸出“羽晖”,将其握在手中,感受着它的冰寒

    这是司空堇宥送予她的宝刀,却被她用来做了许多事情。

    斩铁链,劈柴,剥野兔皮,杀蛇,甚至杀人。

    她回想着,却突然又瞥见了那枚锦盒。

    她忍不住将其打开,瞧见其内空空如也时,只觉心头一阵刺痛。

    那是司空堇宥最为珍视的东西,她曾答应过他,绝不会再让它发生任何差错。可终究

    黎夕妤无声叹息着,心中的负罪感愈发强烈。

    可无论如何,既然玉簪已经出了事,那她势必要与司空堇宥汇报的。

    此念头一出,她竟立即起身,披了外袍便向营外走去。

    今夜明月高悬,照亮了寂夜,同时也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眼下约莫子时,虽不知司空堇宥是否已安睡,可她仍旧毫不犹豫地向大营正中走去。

    而到得将军帐外时,她一眼便瞧见其内亮着烛光,他果真还未睡。

    然此时此刻,她竟生出了一丝胆怯,便生生止住了脚步,不敢再上前。

    “小公子,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却突然,守在帐外的士兵出声唤她,话语中含着几分惊奇与打趣的意味。

    黎夕妤微微颔首,既是被发现了,她便也不再犹豫,抬脚走了去。

    “已有好些时日不曾见过小公子了,将军尚未睡下,小公子请入内吧。”士兵笑着,却是满脸深意。

    黎夕妤扯了扯嘴角,连忙便掀开帐子走了进去。

    而后,她一眼便瞧见了那熟悉的身影,司空堇宥正伏在桌案前,提笔写写画画。

    她抬脚向前走去,走近后,他便放下了手中的笔,抬眸望着她。

    “少爷”她轻声开口,唤道。

    司空堇宥淡淡点头,“身子可有好些?”

    虽是关切的话语,可不知为何,黎夕妤竟听出了几分疏离与敷衍。

    “我的身子无恙,少爷无须挂念。”她回。

    司空堇宥闻言,便不再开口,继续埋头,盯着桌案上的纸卷。

    望着他的轮廓,黎夕妤突觉有些恍惚。那夜在水中,当真是她看错了吗?

    遂,她试探性地问,“少爷,我被人掳走的那一夜,军中夜宴可还顺遂?”

    “恩。那夜与将士们喝了不少酒,回到营中正欲睡下,辛子阑却突然带回了昏迷中的你。”司空堇宥如此道。

    如此一番话,便彻底断了黎夕妤的胡思乱想。

    她只觉心头一滞,却于心下自嘲地笑了笑。

    看来那一夜,去救她的人,当真只有辛子阑。而她于水下隐约瞧见的轮廓,也是辛子阑。

    “阿夕,那座宅子是甄剑的,但掳走你的人,可是他?”突然,司空堇宥又开了口,问道。

    “不是他!”黎夕妤心中失落极了,却立即摇头,“少爷,我怀疑那人是七皇子!”

    “何以证明?”司空堇宥眉头一蹙,眼底立时便多了几分慎重,“你看清他的样貌了?还是听出他的声音了?”

    “不。”黎夕妤又摇头,“那两人皆掩了面,且并未开口说话,但他以笔墨告诉我,他来自京城!”

    “还有何重要线索?”司空堇宥又问。

    “线索并不多,可他们分明告诉我那夜是在城东,然辛子阑却说是在城西救了我。”黎夕妤满眼疑惑。

    “那么是他骗了你。”司空堇宥无比笃定地道,“如此便可说明,他未必来自京城。”

    黎夕妤听着,觉得颇有几分道理,便轻轻点头,然话语中却带着几分嘲讽,“少爷,我当初本以为,那人掳走我,是为了引你出现。”

    此番,他不语。

    她便窘迫地站着,心底有几分苦涩涌起,令她觉得难过。

    “可还有事?”突然,他沉声发问,竟是想要赶她走了。

    “我”黎夕妤陡然间想到此番来寻他的目的,便兀自垂首,轻声道,“少爷,你的玉簪当初掉进了池水中。我我那时未能寻回,便没了力气”

    她不敢抬眸看他,却察觉得到一股冰寒正自他周身散开。

    那寒意令她觉得颇为熟悉,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自处。

    “少爷,都怨我。”她将头垂得更低了,俨然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我曾经答应过少爷,定不会再让它出任何差池,可我如今却食言了。”

    她说着,只觉那冰寒中又夹杂了几分阴戾。

    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却仍旧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少爷你放心,既然那玉簪沉在了水底,那我无论如何也会将它找回来!再过几日,辛子阑肯放我离开军营后,我立即去往那座宅院,寻”

    “出去!”

    黎夕妤话音未落,司空堇宥突然一声厉喝,惊得她浑身一颤。即便不去看他的目光,也知晓他此刻应是何等的愤怒。

    当初这玉簪,本就是因她而断,如今又因她而失。他会这般愤怒,也实属情理之中。

    “少爷,请你相信我”黎夕妤咬紧了下唇,倔强地说着,心底却生起一股莫名的恐慌来。

    “出去!”他再度呵斥,显然是要发作了。

    此番,黎夕妤不敢再说下去,更不敢抬眸去看他,却觉他的目光宛如一道道利刃,恨不能将她凌迟。

    “少爷早些歇息。”她颤声说罢,立即转身,一步步向外走去。

    她的手臂垂落在袖中,却止不住地轻颤着。

    身后人的目光却久久未能移开,令她觉得脊背发烫,不敢松懈半分。

    走出帐子后,她竟觉帐外十分温暖,将方才司空堇宥的冰寒笼罩。

    “小公子,这便要走了?”那士兵满含深意的话语再度响起,“将军近来总是夜深才入睡,本以为今夜小公子来了,将军会很高兴的。”

    黎夕妤闻言,心头猛地一颤,却抬脚便走,立即离开了。

    “小公子,你还真是好羞涩!”士兵又道,笑意更浓了。

    将士兵的话语抛在了脑后,黎夕妤埋首,竟小跑起来。

    她是脸皮薄,可如若这般的打趣听得多了,她便也渐渐习惯了。方才那士兵兴许认为她这是羞涩了,可实则唯有她自己最清楚。

    她只是有些难过罢了。

    她一路走回了住处,却发现辛子阑竟不知何时出现,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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