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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尚且活着的敌人纷纷咬紧了牙关,拔出刀剑,攻向司空堇宥。
然此番,缺失了先前那得天独厚的队形与武器,他们又如何再占上风?
黎夕妤只觉一阵眼花缭乱,视线之中唯有青衫、黑衣,以及鲜血。
她不知这场厮杀要何时才能停止,却知那鲜血中,定有司空堇宥所流下的。
半晌后,她只见前方一名杀手被长剑穿胸而过,待此人倒下后,司空堇宥的容颜便现于眼前。
周遭,再无活口。
她见他一身血色,却唯有腰间的衣襟被划破,汩汩鲜血尚在流淌。
他收回长剑,抬脚向她走来。
他面目如常,她却全身颤抖。
他越走越近,她却双腿酸软,直直倒了下去。
“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明白吗?”她听见他开口,如此道。
可她实在气力全无,浑身上下的伤势皆在这同一时间发作了。
“少爷,我没有力气。”她的声音很小,却见他突然蹲下身,将脊背展露在她身前。
“上来。”他吩咐着。
黎夕妤只觉心头一颤,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自处。
“不想死的话,就快点!”他又道,话语中多了几分凌厉。
遂,她终是努力地爬起,趴在了他的背上。
她伸手环绕着他的脖颈,便这般被他背了起来。
他的脊背是那般的宽阔,仿佛坚实的高山大地,稳固地支撑着她。
这一刻,身下这个仿若从天而降的人,彻底撼动了她早已死去的心。
他背着她,穿行在缭绕瘴气中,大步向前走。
黎夕妤却头昏脑涨,呼吸愈发不畅,眼皮似有千斤重,只想沉沉睡去。
“少爷,我好困啊。”她开口,声音越来越轻,向他诉说,“好想睡觉。”
“不准睡。”他立即回道,却是命令的口吻,“你吸入了太多瘴气,若是就此睡去,便会吸入更多,到时身中剧毒,我可没法子救你。”
听闻此言,黎夕妤心头一动,便问,“少爷,那么方才,你又为何会突然出现,将我救下?”
“你若是死在这林中,父亲他会很难过的。”他如此回。
“哦,原来是这样。”她有些失落,却不由紧了紧手臂,感受着他的气息。
她将脑袋枕在他的肩头,歪头望着他,一眼便能瞧见他的侧颜。
那几缕发丝愈发凌乱了,却显得他稍稍柔和了几分。
他的步伐很稳,她在他背上趴得很安逸。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铺天盖地的困意。
她努力睁大了眼睛,然不出片刻便会忍不住地合上。
就在这时,司空堇宥又开了口。
“在很久很久以前,山林中生活着一大一小两只狼。小狼是大狼的孩子,母子二狼十分幸福。可突然有一天,一群人闯入了山林,手中拿着刀剑,将母亲杀死了。母亲临死前,发出长长悲鸣,示意小狼快些逃走,好好活下去。小狼却并未逃远,只是藏在了花草中,暗自将杀害了母亲的人记下了”
他的嗓音低沉,少了平日里的几分冰寒,可讲起故事来,仍是十分干涩。
黎夕妤听着,却勾起一抹苦笑,道,“少爷,你讲的故事,一点也不好听。”
“那你猜,小狼最后可有替母亲报仇?”他却反问。
黎夕妤思索了片刻,断断续续地回,“狼最记仇,即便是追到天涯海角,小狼也必定会为母亲报仇”
她说着,双眼已眯成了一条缝,意志愈发薄弱。
“这个答案,日后我再告诉你。”他的声音飘进耳中,不咸不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好。”
“阿夕,不准睡。”
“”
黎夕妤终究还是闭了眼,意识渐渐涣散。
“阿夕,振作起来。”
她听见他仍在唤她,可她实在已睁不开眼了。
他的脊背与肩头如此舒适,倘若就此沉沉睡去,也挺好。
可是突然,身下的人猛然一颤,步伐竟乱了起来!
她不知发生了何事,却觉心中一紧,双眼缓缓睁开一条缝。
“少爷,出了何事”她已近气若游丝,好在与他的左耳靠得很近,她相信他可以听见。
“无事。”片刻后,司空堇宥回着。
可他说着无事,黎夕妤却渐渐察觉到事态的严重。
只因他原本稳健的步伐,变得越来越乱,越来越慢,甚至渐有趔龃之状。
起初黎夕妤尚不解,可随着她神智的逐渐恢复,一颗心越提越高后,终是明白了。
她险些都要忘了,身下这个人,他受了伤啊!
是替她挡下的那一剑啊!
不知怎的,黎夕妤的眼眶蓦然变得红润起来,她轻咬下唇,带着哭腔,“少爷,你放我下来吧你不要管我了,我走不动,你快些离开吧”
“你在胡说什么?”他低呵,却强自咬牙,努力令自己走得更稳些。
“少爷,你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林外尚有三十万大军等着你,你不能出事”她又道,“我的这条命,本就是你救下的,我可不想再欠你一条命”
“你给我闭嘴!”突然,司空堇宥冷冷地呵斥,却将她背得更紧了,“既然知道命是我的,那么我不准你死,你便给我好生生地活着!否则,你即便是下了十八层地狱,我也绝不会饶过你!”
分明是威胁恐吓的话语,然此刻听在黎夕妤耳中,竟令她的一颗心,颤了又颤。
她终于知道,这个人,这个自最初便救了她的人,从未曾想过要抛弃她。
“听着,眼下我们已走出阵法,只要继续向前,最多一柱香的时间,我们便能走出这片林子。”他又开了口,“所以,你务必要给我坚持住。”
他正说着,陡然间又是一个趔龃,身形再度颤了颤。
这令黎夕妤更加心酸。
她的头脑愈发昏沉,若再这般下去,她不出片刻便会陷入沉睡。
可她不能睡
蓦地,她咬了咬牙,伸手探入怀中,摸出了他赠予她的“羽晖”。
而后,但见她拔出匕首,竟迅速刺进自己的手臂!
一时间,彻骨的痛意涌上大脑,她立即便清醒了。
她只觉司空堇宥的身形蓦然一顿,他却并未说什么,复又继续向前。
而这时,她再仔细打量这片林子,却发觉周遭一片昏暗,令她看不真切。
她遂仰头望天,却见天色渐暗,太阳不知何时竟已落下。
她复又垂首,却见司空堇宥的额间有汗珠溢出,染湿了他两鬓的发丝。
她正想伸手去替他擦拭汗水,他却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般,蓦然道,“乖乖趴着便是。”
她便只好作罢,老老实实地趴在他背上,不时以袖掩面,隔离瘴气。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天色已大暗,前方却隐有水流声传来。
黎夕妤心中一喜,连忙问,“少爷,我们可是快走出林子了?”
“恩。”他淡淡应着。
随后,她便于心下默默数着,待她数到第八十七步时,他们终是走出了这片弥漫着瘴气的林子!
新鲜空气扑鼻而来,这一刻于二人言,宛若获得新生。
林外有条小溪,潺潺流水,叮咚作响。
然今夜无星无月,却有阵阵狂风刮过,天地间更是一片灰暗。
司空堇宥将黎夕妤放了下来,四下里张望着什么。
黎夕妤深深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手臂上的伤口正隐隐作痛,她的力气却在一点点恢复。
却见司空堇宥腰间的衣襟已被鲜血浸得透湿,他伤的应当很重!
“少爷,你先在此歇息片刻,我去去就来。”她说着,抬脚便向河边走去。
司空堇宥此番没有阻拦,只是默然站在原地,凝望着她的身影。
走至河边后,望着涌动的水流,她抓着匕首在衣裙上一划,便撕扯下一块布料来。
而后,她蹲下身子,将布料放入水中,一边清洗,一边思索着稍后替司空堇宥清理伤口一事。
可她洗着洗着,手上动作却突然顿住。
她凝眸望着水面,只觉水下似有什么物体,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不由得揉了揉眼,再望去。
此番,即便是天色灰暗,她仍是看清了水下之物。
此时此刻,正与她四目相对的,竟是一张人脸!
第50章 与共()
“啊!”她不由自主地惊叫出声,猛地站起身。
与此同时,那藏在水中的人也一跃而出,一把便将她擒住。
又是一名黑衣杀手,手中一把短刀,抵在了黎夕妤的脖颈间。
黎夕妤惊魂未定,却察觉得到来自于刀刃的寒意,浑身上下的汗毛皆在这一刻竖了起来。
“放了她!”只听司空堇宥一声低呵,那是令人不敢抗拒的命令口吻。
可这杀手显然不会害怕,他浑身湿透,却死死抓着黎夕妤的肩头。
“少爷”黎夕妤不由开口,颤声唤着。
只见司空堇宥沉稳着走来,黑夜下瞧不出他的神色,可那一身的杀意,却令人无法忽视。
“放了她!”他再度厉喝。
此番,那杀手终是开了口,却道,“想让她活命,可以!不过司空堇宥,你需自断一臂!”
此言一出,黎夕妤只觉脑中嗡嗡作响。
她死死盯着前方的男子,却见其蓦然拔剑,犹自大步走来。
“是吗?”他沉沉开口,却并未遵循杀手之意。
见司空堇宥仍是泰然地走近,那杀手终是轻轻一颤,似是有些迟疑。
“你你不想要她活着?”杀手问。
司空堇宥的步伐未曾有半刻停滞,继续向前走着,却道,“她自然会好好活着,要死的人是你!”
杀手听闻此言,先是一怔,而后便强作镇定,却将刀刃凑至黎夕妤脖颈边轻轻一划。
痛!
很痛!
这是黎夕妤唯一的感受。
可她望着司空堇宥,却见其轻轻晃了晃手中的利剑,似想告诉她什么。
猛然间,她明白了!
“七皇子给了你什么好处?竟值得你这般为他卖命!”司空堇宥再度开口,言语中尽是讥讽之意。
杀手不语。
“好好活着不好吗?一定要自寻死路?”他又问。
杀手仍是不语,可抓着短刀的手臂却颤了颤。
黎夕妤见杀手的注意力已尽数被司空堇宥拉了去,便缓缓伸手,向怀中摸去。
“这么晚了,你的家人,应当还在等着你吧?”司空堇宥继续说着。
此番,杀手的情绪波动愈发大了,抓着黎夕妤肩头的手臂也在不停地颤着。
而这时,黎夕妤已摸到了“羽晖”,她迅速将之拔出,而后猛地向身侧的杀手刺去。
索性,这一次她刺中了!
也不知她究竟刺向了何处,总之杀手毫无防备,痛得闷哼出声。
与此同时,黎夕妤的手臂被人抓住,而后那人猛地一个拉扯,便将她带入了怀中。
一时间,兰香混合着血腥气,齐齐扑入她的鼻中。
这一刻,他的怀抱竟比他的脊背还要宽阔,令她心跳加速,全身酥软无力。
可她未能在这怀抱中多待片刻,司空堇宥已然挥舞着利剑,刺向了那杀手的胸膛。
随后,却听一阵水流声哗啦啦地响起,河中竟再度跃出十数名杀手!
黎夕妤惊骇极了,她已不敢想象,这接下来的一路上,究竟还会有多少埋伏!
司空堇宥虽举着剑,可她知道,他已不能再久战。
然,他仍是冲了上去,与敌人拼杀。
黎夕妤望着他,望着他那高大的身影,心底满是震撼。
此时此刻正流淌着的溪流,它会融合多少鲜血,它是否也会感到震撼?
“嘶”
突然,远方竟传来一声马儿的长鸣,这音调是那般地令人熟悉。
黎夕妤立即转眸,但见夜色下,一匹骏马正狂奔而来,它步伐矫健,可是感知到了主人正身陷危难?特来搭救?
竺商君一路狂奔,很快便要到得此方。
司空堇宥奋力挥出一剑,将余下几人逼退数步,而后迅速闪身,一把揽过黎夕妤的腰肢。
与此同时,竺商君也已跑近。
随后,又是一阵天旋地转,黎夕妤被司空堇宥揽着上了马。
“驾!”司空堇宥猛地一挥鞭,竺商君便发了疯般迅速冲出。
“混账!”这时,身后隐约传来那几名杀手的怒骂,“还不快追!”
追!
他们果然不会轻易放过司空堇宥!
于马背上颠簸良久,黎夕妤渐渐适应了竺商君的速度,却发觉身后司空堇宥的气息有些紊乱。
他腰间受了重伤,此刻必然失血过多。
“少爷,”她连忙开口,“我们已跑出二十里地,那些杀手追不上来了。先停马,你的伤口需要立即处理!”
“这一路上,哪还会有安全之所?”却听司空堇宥如此说,“太子与七皇子,此番为了将我赶尽杀绝,可谓是煞费苦心了!接下来的路途,处处皆有可能设着埋伏。为今之计,需得早些与大军会合!”
黎夕妤闻言,一双眉头紧锁,虽也赞成他的话,却仍是替他的伤势担忧,“可你的伤,若是继续拖下去,兴许会恶化!倘若流血过多,更会有性命之忧!”
“住嘴!”他不愿再听下去,不耐地低呵着。
然此番,黎夕妤却不肯乖乖听他的话。
她一把抓上他的手臂,奋力向后拉扯着,企图以此命竺商君停下。
然,她的力气哪里会有他大,几番拉扯后非但未曾令竺商君停下,反倒令其跑得更快。
她察觉到他愈发的愤怒,却也顾不得太多,竟撑着他的手臂,企图于马背上转身!
这动作相当有危险性,若稍有不慎便会坠下马。
“你做什么?”司空堇宥沉声问着。
黎夕妤没有理会他的问话,双膝跪在马背上,正欲转身时,竟一个不稳,险些滑落下去。
司空堇宥立即伸手,紧紧揽上她的腰肢,护着她。
有了他的帮助,黎夕妤终是成功转了身,与他相对而坐。
“你要做什么?”他又问,眉头却紧紧蹙起。
黎夕妤望着他,竟道,“少爷,得罪了!”
她说着,蓦然伸手,直直探向他的腰间。
因自己也身着男装,故此她对男装已有一定的了解。
她一把便抓住了他腰间的玉带,而后猛地一扯,便将其扯落。
随后,她更是轻易间便寻到了那系在司空堇宥腰间的结。
她正要伸手去拉扯,一只大手迅速将她擒住,他冰冷且愤怒的气息萦绕在她头顶上方。
“你想做什么?”他阴冷地发问,似是怒极了。
黎夕妤便直直地迎上他的目光,毫无畏惧,竟还振振有词,“少爷,既然你不肯停马处理伤口,那我便只好在马上替你处理!这般,一来不会耽误行程,二来又能暂时止血,是个好法子!”
“胡闹!”却听他一声厉喝,那模样似是要吃人。
黎夕妤却偏生也固执己见,她奋力挣扎着,企图挣脱他的桎梏。
可在她这般的挣扎下,司空堇宥也是气极了,竟将她的抓得更紧了。
“嘶”
却突然,黎夕妤拧眉,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竟抓上了她被匕首划破的伤口,令她疼痛不已。
察觉到她的痛意,下意识地,他竟松了手。
黎夕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