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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曾想过这样的她,也有一天会使性子、闹脾气、醉酒。
可是这样不曾有过的她,竟让言旭东觉得更加心疼。
顾晓晨低着头,轻声说道,“旭东,我想回家了。”
顾晓晨转身走向不远处可以打车的转角,言旭东却没有迈开脚步。只是凝望着她漫步而去的背影,他低沉的男声在寂静无声的夜里响起,撞进了顾晓晨的心窝,他那样说,“顾晓晨,对别人仁慈,就是在对自己残忍。”
这样一个看似宁静却并非宁静的夜晚,眼前是来往而过的车辆,顾晓晨难过到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不想下车的她,终究还是要下车。
繁忙的清晨,伍氏公司一如往日。
“言经理,早上好。”
“言经理,早。”
“言经理,您回来了。”
言旭东一走进公司大厦,陆陆续续有人向他打招呼。可是平时温煦儒雅的他,竟然破天荒地没有理会别人,他凝了俊容,让人感觉怒气横生似得,像是要找谁开架。众人瞧见他如此凝重神情,自然不敢再和他说话,退避而过。
正是上班高峰期,言旭东一进电梯,员工都不敢再进了。
电梯门一关上,众人小声地议论,“言经理的样子好吓人。”
言旭东坐着电梯来到某一楼层,大步奔向了副总办公室。他甚至都没有敲门,就直接推门而入。
门忽然被人推开,正在报告行程的郭秘书吓了一跳,回头望去,诧异喊道,“言经理?”
“郭秘书,请先出去一下。我有话和贺总说。”言旭东冷声说道,肃穆以对。
郭秘书踌躇了下,瞧见伍贺莲朝自己点头,立刻退了出去。
门一关上,言旭东厉声质问,“你怎么回事?”
“什么?”伍贺莲徐徐抬头望向他,淡漠说道。
言旭东见他还这么冷静,胸口抑郁的闷气无法消散,站在他面前喝道,“你们怎么分手了!”
听见那两个字,伍贺莲素来冷漠的俊容忽然有一丝裂痕,稍纵即逝,无法捕捉。一双鹰眸凝如黑墨,而后他扬起唇角,以稀松平常的口气,沉声说道,“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伍贺莲!我不管你以前有多少女人,我也不管你是不是选择和那位宋小姐在一起!现在你们已经分手了,从此以后,顾晓晨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言旭东直呼他的名字,硬声说道,“从这一刻开始,我会追求她!直到她点头答应为止!”
伍贺莲却是眉宇一凛,冷笑说道,“省省吧,别浪费力气。”
言旭东顿时困惑,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伍贺莲却点了支烟,幽幽吐出三个字,“不值得。”
言旭东只感觉气血升腾,脑子一热,他握紧拳头,愤然离去。
“嘟嘟——”电话铃声叫嚣响起,是直线。伍贺莲按下接通键,听见郭秘书轻声回报,“贺总,丁先生的助理刚才来电,今天下午两点签署合同,丁先生还希望日后的工程评估由商银公司全权负责。”
伍贺莲沉声说道,“立刻联系商银。”
“是。”
“等等。”伍贺莲喝了一声,郭秘书在电话那头静候,半晌之后,他才说道,“让商银公司的袁经理和顾助理一起来,就说是丁先生吩咐的。”
“是,贺总。”
挂断电话,伍贺莲靠向椅背,双手交叠于胸前,闭上了眼睛,像是沉思一般。忽然,他拉开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了某件东西。脚尖轻轻一点,椅子转向了落地窗的方向。
阳光下,那把钥匙闪烁着金光,刺目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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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来了,咳,大家的情绪每天似乎都很激动,大家要淡定。谢谢大家的鲜花和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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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银公司这边,顾晓晨原本正在替蔡桦处理几份急着要的文件。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打断了她的工作思绪。右手还握着鼠标点查数据列表,伸长了左手接起电话。她来不及开口,就听见电话那头袁飞急切的男声响起,“顾助理!你现在马上过来我这边报道,一起赶去湾仔。”
袁飞一通电话急急打来,顾晓晨只好搁浅了手中的工作,前去蔡桦那儿汇报情况。蔡桦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她快去快回,不要出差错。
袁飞十分高兴,从走出投行部到坐上车,这一路上一直在和部门某个女同事夸夸而谈。
“新来的女职员,长得像日本明星,叫什么来着,我忘记了……”小文也随同前往,与顾晓晨并肩前行小声说道。
顾晓晨对于八卦一向不怎么热衷,听着小文念叨,也不接话。等到上了车,她静静地靠着车窗,默然无声。也许是因为昨天喝了太多酒的原因,起来的时候头疼得难受。她闭上了眼睛,想趁着路上这点时间休息一会儿。
“晓晨姐,你的戒指挺好看的啊,一定是男朋友送的吧?”坐在一边的小文不经意间瞥见她指间的戒指,诧异说道。
顾晓晨睁开了眼睛,秀眉微蹙。她恍惚地低下头,望向了自己的右手。那枚戒指依旧戴着,只有在睡觉和洗澡的时候才会摘下。阳光透过玻璃车窗照耀而下,银戒映入眼底,像是针扎进了眼中。
她轻轻触摸戒指,指间仿佛都要被灼伤一般。
“对了,晓晨姐,我听说湾仔度假区以后的工程评估,那位房产商丁先生全都交给我们商银了?”
“恩。”顾晓晨根本就没听进去,随意应声。
“真的啊?我还以为接下来可以放松一下,看来又不能休息了!”
小文一张小脸皱成一团,烦恼地抱怨了几句。
顾晓晨整个人格外沉静,像是要被阳光炙烤融化了。忽然抬眸,正视向前方。她不动声色,只是悄悄摘去了戒指。她将戒指放进口袋里,而右手中指却有了一圈微红印记。
等到车子开到湾仔区,那圈微红印记也消失不见。
像是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湾仔度假区的办公大楼,一行人陆续而来。
这么长时间的洽谈,港湾度假区的项目总算是要落实了。接待的公关小姐微笑迎接,带着他们一行前往会议室等候。
原本以为商银是最先赶到的,因为离签署协议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
可是接待小姐一推开门,破天荒的,伍氏一行已经到了。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烟味,这种烟草味道,顾晓晨是熟悉的。她并没有抬头望向他,却不知道自己在躲些什么。只是随着袁飞走向会议桌的另一边,依次坐下了。这才徐徐抬头,想着总要面对面。
这应该是正式分手后的第一次见面。
顾晓晨平静地望向前方,目光扫过对面而坐的几人,终于也瞧见了他。
伍贺莲静坐在那儿,外人面前,他总是冷漠的,没有过多的情绪。这样的他,顾晓晨也是熟悉的,更是早已习惯。他脱了西装外套,衬衣袖子胡乱地褶了三褶。
袁飞笑着起身与他握手打招呼,他也起身伸出了手。
顾晓晨注意到他的袖子一边低一边高,并不对称,这让她有一瞬的失神。
伍贺莲抽着烟,弹烟灰的时候默默抬头,冷凝的目光扫向了对面。他的视线逗留在那一双手,拿着一只笔不时地转动着。纤细的手指,十分光洁,却什么都没有戴。
他猛抽一口烟,燃了一截烟灰。
约定的时间一到,丁先生准时来到了会议室。
仪式正式开始,先是和伍氏,而后再与商银分别签署了协议。热烈的掌声中,三方达成了共识。顾晓晨随着众人鼓掌,她不曾料到,这期工程项目的结束也是他们之间结束。
签署完协议,丁先生相邀伍贺莲、袁飞叙了会儿话。
阳光十分炙热,几人沿着港岸慢慢行走。顾晓晨一直跟随在后,静静地聆听他们谈话。偶尔的时候,才会听到他低沉的简短一句,飘散在风中。
“你去后车箱拿几把伞,太热了。”袁飞忽然放慢脚步,在顾晓晨身边嘱咐道。
顾晓晨明白地点头,放慢脚步悄悄地转身奔回不远处停靠的车辆。后车箱的纸箱中果然放了几把伞,她立刻取了抱在怀中,转身就要折回。只是半路却撞上了两人,正是伍贺莲以及郭秘书,他迎面走来,高大的身形伟岸。
一步步走近,顾晓晨侧身让道。
伍贺莲不知道说了什么,郭秘书忽然加快脚步,朝前走去。他却依旧是那沉稳步伐,终于走近了她。他猛地停下脚步,不再前行,顾晓晨不自觉地抱紧了怀里的伞,礼貌客气地喊道,“贺总。”
伍贺莲凝眸盯着她的侧脸,男声低沉而沙哑,“公寓的钥匙,我收到了。”
“恩——”她拖着长长的尾音,闷不作声。
“你会不会怀孕?”
她钝了下,却是坚决且艰涩地说道,“不会。”
伍贺莲反是一怔,像是忽然明白些什么,眼底闪过一抹郁卒。好半晌时间,他才又朝前走去,擦着她的气息而行。
顾晓晨也迈开脚步,背道而驰,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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湾仔度假区的项目终于落实。
最近几天,伍贺莲已经不来公司了。
伍家别墅的后花园,伍继宗与伍夫人纪岳华正在建起的花架下纳凉喝茶。
后花园一片郁郁葱葱,夏日的热风吹拂而来都会让人感觉有些舒爽了。身后忽然响起脚步声,伍继宗与纪岳华同时回头望去,只见伍贺莲朝他们走来。纪岳华她温婉地微笑,只是放下茶杯,俨然就要离去的意思。
伍贺莲瞧见她要走,沉声开口,“我说几句话就走,您不用离开。”
纪岳华刚要起身,听见他这么说,安静地坐着也不再动了。
伍继宗嘴角叼着烟斗,左手拿着紫砂茶壶,一双老眸睨向了他,像是在等待他的下文。伍贺莲站在他身边,漠漠说道,“湾仔度假区的项目已经完成。”
这话里的意思怎么听都像是来告别,伍继宗冷哼了一声,“怎么?要走了?去美国?”
伍贺莲不再回应他的问话,只是说道,“我去看妙可。”
伍贺莲一贯的冷漠态度让伍继宗非常不满,来来去去就这么几句。待他一走,他愤怒地吐出三个字“不像话”,横地将紫砂茶壶桩在桌上,叼着烟斗起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纪岳华连忙起身,追了上去安抚一番,“老爷,你消消气,小心你的高血压。”
伍家大小姐伍妙可平时只有画画一个爱好,所以她一般不是在画室就是在卧房。可是奇怪的是,伍贺莲并没有在这两个地方找到她。询问了管家,这才知道她在琴房。伍妙可突然不爱画画,爱上了弹钢琴,想必只有一个原因了。
琴房建在安静的小阁楼,象牙白的钢琴,伍妙可穿了淡蓝色的裙子,坐在琴椅上弹琴。阳光恰好,洒在她的身上,覆上了一层金光,像是一个纯真小天使。只不过这个小天使似乎有烦恼,因为她很用心地弹奏,却还是差强人意。
房门并没有关,伍贺莲站在门外静静聆听,也不出声。
一曲都没有终了,伍妙可发泄似地乱按着琴键,气馁地皱眉。
“弹得不错。”伍贺莲突然开口,男声低沉盘旋于阁楼。
伍妙可顿时一惊,只见是伍贺莲,立刻露出了笑容,撅着小嘴喊道,“二哥!你又哄我开心!”
“你从小就不喜欢弹钢琴,天赋也不在这上面,能弹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伍贺莲也不是打击她,不过是实话直说罢了。他走进琴房,倚着墙问道,“怎么突然又学弹钢琴了?”
伍妙可抿着唇,有些羞涩地说道,“我想和他一起弹。”
伍贺莲默然不应,只是迈开脚步走向了她。
“二哥,你知道吗?他从来不和别的女孩子一起合奏,我如果学会了,那就可以和他一起了。”伍妙可一脸向往,十分憧憬。
“不是让你约他出来和我见个面?什么时候有空?”
“最近有点忙,我一定会把他带给二哥看的啦。”伍妙可抱歉地保证,低头盯着乐谱,却是更加烦恼。
“那你可得快一点。”
“二哥,你又要走了吗?”伍妙可抬头望向他,十分不舍。
那眼神就像是被丢弃的小猫,让伍贺莲柔软了神情,“只要你一个电话,我随时回来。”
“恩。”伍妙可点了点头,只是眉宇之间依旧是化不开的愁绪。
伍贺莲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宠溺说道,“你不需要改变自己,会不会弹钢琴并不重要,你的身上有别的女孩子没有的东西。”
“真的?”伍妙可眼神忽然明媚,仰头望向了他。
伍妙可一瞬间洋溢的光芒,从眼底迸发出的期待,若有似无地勾起伍贺莲的记忆,记忆里那双眼睛也像这般明亮,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