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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弥漫了浓烈的血腥味儿,风大,沙土眯眼。
萧君奕看着这蒙蒙的一片天地,西北,他无数次练兵出征的地方,他最熟悉的第二故乡。
“将军,粮草恐怕维持不了多久,再只有拖下去,怕没打,兄弟们就给先饿死了。”陈南禀告道。
萧君奕眉头深皱,“还能维持多久?”
“至多半个月。”陈南惶恐道,“恐怕西北保不住了,将军,我们不能打,只能往后撤。”
“本将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撤!”
陈南无奈,“将军,咱们实力不足,打不过。”
“军人最大的实力,便是一个死字,有视死如归之心,还有什么打不过的?”萧君奕满脸坚毅,“陈南,你去通知其余几名副将,我们要修改下作战计划。”
“是。”陈南领命要去,想起令牌,不禁嘟囔一句,“要令牌在就好了,哪里都可以调兵来,何必像现在这样,天天去求薛将军他们发兵。”
说起令牌,萧君奕脸色更差了,陈南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问,“将军,你认为是夫人干的吗?”
“不是她。”
“您就这么信她?”
“是啊,信。”萧君奕这句话说得很轻,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安心,哪怕面对敌军千军万马也突然不怕了,他有值得信赖的人,他相信无双,这种感觉真好。
“可是,就她靠近过将军,除了她,别人都没可能。”
“不对!还有人。”
“谁?”
萧君奕道,“娘和秋容。”
“老夫人,不可能。”陈南脱口而出,恍然道,“容夫人?”
“是,除了她,我想不到别人。那天早上,我走的时候,无双都没有醒,怎么可能是她?更何况当时令牌还在身上,是后来娘和秋容给我送行,秋容将平安符挂在我身上现在回想起来,或许就是那个时候被拿走了,是我太大意了。”
“这不怪将军,哪里知道会是容夫人呢!属下见她平日都不出门的,怎么就”
“就是不出门才怪,没人知道她成天在干什么想什么。”萧君奕回想秋容,竟都快连她的长相都忘了,她太安静了,尤其是无双嫁过来之后,她完全就像消失了一般,整日整日的在翠园闭门不出。
他一直以为她不会出问题,她是从渝州而来的,天天再府里,也没有机会得见外面的人,可是,没想到,到头来就是这个最不让她怀疑的人,出了问题。
如果不是她,无双送去渝州的信,怎么会被劫走?
如果不是她,沐思思怎么会成功逃离萧府?
一切的一切,因为有了秋容的存在,才能被串联起来。
想着身边人出了问题,萧君奕都不寒而栗,但他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不是无双,只要不是无双,他就安心了。
手抚着剑柄的双花结,这么久了,它与自己形影不离,看见它,就想起生辰那一晚的无双,想起她在花海中抚琴,想着她的话:
她说,我沐无双此生只爱萧君奕一人。
多么动听的话啊,每每想起时,就有暖流缓缓滑过心间。
他还欠她一个承诺,他说要让她做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此番,他一定要回去、要大胜而归。他要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他也要直面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为什么这么对他?!
他要娶无双,他要逼皇上,他要和萧玄钰、大皇子彻底的斗到底,不再为十皇子,就为他自己。
腹背受敌又怎样,四面楚歌又如何?他不相信自己会命绝于此,他不信!
时间如流水,稍纵即逝。
西北没有消息,萧君奕没有消息,无双只能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皇后败了,十皇子败了,是不是意味着依仗他们的萧君奕也败了。无双惴惴不安,她做梦都没想到,皇后会败得这么快、这么惨。
也从没有想过,司徒府也就这么亡了。
连晟已经在大牢里,皇上并没有下令处斩,也没有查封司徒府,更没有提及司徒仲和皇后偷生十皇子之事,一切就这么平静着,平静得诡异。
皇上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宫中人人紧张。
兰妃说不担心其实是假的,无双看得出,这些日子,皇帝没来,她压根就没有心情。他病重,她更是自己也没胃口吃饭,说是胃不舒服,其实无双和阿细都知道,兰妃在意皇上,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曾知晓。
无双让素心放心,只说皇上气消了,兰妃会去求情,连晟一定会没事的。素心怀孕初期,不易太过忧虑,只能放宽心,养胎。真希望一切如无双所言,连晟会平安无事。
宫中有种让人透不过气的窒息感,无双有兰妃和素心伴着,日子倒也不难过。只是偶尔会觉得酸涩,她们的丈夫都不在身边
这一日,兰妃心悸,无双陪她出琉璃宫散散心,却意外看见陪太后游园的香芸。
自然而然,兰妃见太后选择回避,她们并不曾看见兰妃等人,无双看着不远处的香芸,似乎很讨太后欢心,穿着也是高级女官的打扮。她们有说有笑的走远,无双却觉得那样的欢笑离她好遥远。
在宫中,尤其伺候的还是兰妃,她觉得自个的性子也随兰妃喜静了,再也不是当初吵吵闹闹的无双了。
第141章 阿九的身世1()
香芸,与那日大殿见决然不同,她不再是布衣,一身打扮比自己奢华很多。
无双垂头看着自己,此时此刻,她只是这深宫最低沉的婢女,若非是伺候兰妃,定受尽欺凌。
“为什么一直看香芸?”兰妃突然问。
无双看着香芸远去的背影,问,“娘娘,您觉得我和她像吗?”
兰妃不正面回答,只是说,“你是不是在想萧君奕娶你、对你好,都是因为你长得像香芸?”
无双失落的点点头。
“傻孩子!”兰妃牵着无双的手,走在幽静的树林里,“或许最初有长得像香芸的因素,可是后来,我相信他是真的喜欢的,和这外貌没多大关系。一段情到最后,样貌往往是最不重要的。香芸和萧君奕之间,远没有你和他之间刻骨,你何须担心?”
“我”无双不知道如何说,她还是会吃醋,会不安,会担心,若萧君奕回来,看见香芸,他又会如何?
她一直觉得委屈,他身边有个秋容,心底有个香芸,还有个千雪非他不嫁,那么她呢,她无双到底算什么,又可曾在他心里过?
玉坠放在衣服的最里一层,那最贴近心的位置,可是,却还是觉得握不住一般。
“不管他以前喜欢谁,现在喜欢你最重要,聪明的女人是不问过去的,谁没个过去呢?更何况,过去终究是过去,再也追不回了。就如那香芸,也非昔日的香芸了。无双,两个人坚实的感情来源于信任,尤其是你们现在天各一方,更要相信对方,如果做不到,你不如就早早放弃,嫁给恒王,这或许才是你现在最该走的路。”
无双不懂,为什么兰妃总是说嫁给恒王,她和恒王没什么的,兰妃误会太多了。
“咳咳”风大,兰妃止不住咳嗽起来。
无双忙扶着她道,“奴婢送娘娘回宫。”
兰妃点了点头,可巧有太监过来道,“娘娘,皇上要见你。”
无双微愣,只见兰妃没有拒绝,随太监而去。她只得一个人回宫,脑中想的却全是兰妃的话,她要相信萧君奕,哪怕有香芸,他喜欢的人还是自己。
可是,这强大的自信,她上哪里去找?
她极度不安了,尤其了,尚未到琉璃宫,就在途中撞见了香芸。
似乎是专门等她,香芸站在路中,无双是等级比她低的宫女,自然而然的欠身行礼,随即一句话都不说的擦肩而过。
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反正就是不想面对香芸,不想看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
“等等!”香芸开口。
无双后背一僵,不曾回头,香芸绕到前面来,说,“你是奕的妻子?”
“奕?”只是一个字,无双就感觉到了强大的威胁。
“哦,我说错了,现在不是妻子了,我说以前是?”
无双抬眸道,“是。”
“细看倒和我长得有几分相似。”她笑,神采飞扬。
无双却黯然失色,“我一点都不觉得像!”
“不要自欺欺人了。”香芸说,“你们现在已经不是夫妻了。”
站得这么近,无双都闻到了香芸身上的雪兰香味儿,她终于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讨厌雪兰了,女人的直觉真的太灵太灵了。
“你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无双不想和她多说,她不可否认曾经的香芸或许真的很美好,但不是现在这样子的,此时此刻的香芸,像只刺猬,虽然能看见那刺的人或许只有自己。
“不想管奕的死活,你大可以走。”
“奕,呵,你都叫得这么亲切了,想必你更在意他的死活吧!反正你也说了,我和他已经不是夫妻了,我为什么还要替他操心。”说着,仍是要走。
香芸惊诧她的反应,忙道,“如果你不管,他就死定了。”
无双本想硬着心肠走的,可是,只是这迟疑一下,便被香芸看出她的在乎,只听香芸说,“奕被困在西北回不了了,如果不增援,会死在那里,我偷听太后和恒王对话,千真万确。”
“和我说又能怎样,我又不能发兵,你去和皇上说啊。”
“皇上现在病重,几乎被大皇子操控,你以为我一个宫女能得见天颜?”香芸道,“奕调动兵力的令牌被偷了,现在就在恒王手里,只要将这个弄到手交给奕,就可以让他增加援兵,转危为安了。”
“令牌?”无双确实见过那令牌,一直在萧君奕身上,怎么如今到恒王手上呢?令牌于将军而言,和那佩剑一样,都是护命的,怎么可以离手呢?
一想到萧君奕没有令牌,等同于没有兵力,她就担心不已。
“现在局势紧张,朝中已经全部被太后、恒王和大皇子把控,根本不可能给西北增援,如果他们一朝成事,那萧君奕毫无兵力就只有坐以待毙的份。”
“你居然知道,那为何还帮太后逼皇后?现在皇后倒了,萧君奕也无后台了,就算他因此有所伤害,也都是你造成的。”
“可是我要报仇啊,我怎么能让皇后逍遥快活?”
“那就不惜连萧君奕也一同逼死?”无双恼了,“香芸,我看你眼里根本没萧君奕,也不是真心要救他,我不想和你多说,让开!”
“我承认我之前太草率了,只想皇后死,没想过奕,可是现在我是真的想救他,你不能坐视不理,好歹你们也曾是夫妻。”
被香芸逼急,无双反而还清醒了过来,质问道,“你不是太后的人吗,为什么这么关心萧君奕?这不会又是你们什么圈套吧!”
“我为什么要关心奕,这你还不懂吗?因为我喜欢他、我爱他,若不是皇后,我们早就是夫妻了,又哪来你什么事!”
“原来你说爱他,就是利用他,伤害他啊!”
被无双一抢白,香芸脸色很不好,但也知道自己曾经的错事,低声道,“我知道你们都怎么想我,但我并没有真想伤害奕,从始至终我喜欢的人也是奕,现在留在太后身边,就是为了打探消息好帮奕,我本来也以为你和我一样,一样在乎奕,一样想救他,所以才来找你,看来我错了,既然你可以眼睁睁看他去死,那我真的无话可说了。”
香芸说罢,整了整衣衫欲转身而去,无双哪里是不想救萧君奕啊,只是对这香芸心有芥蒂。可是,此时此刻,她也知道,绝不是耍小性子吃醋的时候。
“就算弄到令牌,如何送出宫,如何给萧君奕?”
身后传来无双的声音,香芸抿嘴笑了笑,回头指了指自己。
无双诧然,“你?”
“因皇后之事,我现在深得太后信任,我能出宫,不是我去送,还能是谁?”
“我凭什么让你去送?!”无双反对,凭什么给她和萧君奕见面的机会。
“你别无选择,你是出不了宫的,就算宫里这么多人,你能信任的也就只有我。”香芸胸有成竹道,“我打听过了,恒王似乎很喜欢你。”
无双蹙眉,“你听谁胡说!”
香芸也不理会,继续说,“恒王对你的戒备最低,由你去偷他身上的令牌再合适不过了。只要你能偷到令牌,我就有办法送给萧君奕,解他的被困之急。我也没有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你不答应,也随便,反正我一样会想法子弄到令牌,不过是费些时日罢了。只是不知道战场的人等不等得起,我已是死过一次的人,大不了再陪奕死一次。”
一番话,让无双心里七上八下,香芸没有说错,这宫中没有一个她能信任的人。而且,随着皇上病重,皇后倒台,这朝政完全被大皇子和萧玄钰把持,后宫则在太后的掌控之中。
无双很不安,萧君奕去了这么久,迟迟没有消息,真如香芸所说被困西北吗?
她不敢去赌,不敢拿萧君奕的命去赌,就算被骗,她也不得不去偷令牌。
如果偷到令牌,如果真在萧玄钰身上,那么,萧君奕被困西北就千真万确了。
那日正隆殿的事当真没有人敢泄露半个字,司徒夫妇莫名身亡,皇上并没有给出明确缘由,只是很低调的将他夫妻二人合葬,连晟则已对皇上不恭之罪关押大牢,也未动刑提审。
一切仿若都冻结在那一天。
至于皇后和十皇子以身染恶疾软禁在凤仪宫,太后派人看押,不许任何人进出。至于太后为何还不赐死皇后,无双始终想不透,按照太后那天咄咄逼人的势头,恨不能将皇后千刀万剐才好,为什么如今却可以忍受一个不贞的皇后和孽子久住深宫?
皇上自那日之后,卧床不起,也并未过问半句皇后之事,只是每每问及大皇子西北战事如何,大皇子皆言一切顺利,很快就会大获全胜。如此,让不知外事的皇上安下心来养病。
这日,他宣见兰妃,多久没见了,他记不大请,只感觉没有她的日子,自己每天就像丢了魂一样,尽管她看自己的表情总是冷漠茫然的,他还是渴望能每天见到她。
玉乾宫,皇上躺在病床上,兰妃入殿恭敬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如果朕不召见你,是不是就打算永远这么不见朕?哪怕朕病了,要死呢,你都不见?”皇上的样子疲惫不堪,人也瘦了不少,毫无精神。
第142章 阿九的身世2()
兰妃依旧是那行礼半蹲的姿势,没有答话。
皇上苦涩的笑了笑,“朕还奢望什么,恐怕你就等着朕死呢!”
“臣妾不敢!”
“你们都退下吧!”皇上让伺候的人全部退下,又说,“你起来吧,坐到朕身边来。”
兰妃起身,坐到床边,皇上要坐起,她伸手去扶他,才惊觉,皇上竟瘦得厉害,不禁心里一酸。曾经深恶痛绝的人,如今看他垂垂老矣、病入膏肓,心反而没有快感,只剩酸酸的。
“皇上,天凉,你还是躺着吧!”兰妃开口,皇上像个容易满足的孩子,笑道,“朕听你的。”说着,又躺了回去,期间一直在咳嗽。
兰妃轻轻拂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皇上抓着她的手,“兰儿,你还恨朕吗?”
“皇上不要多想,养好身体才是正事。”兰妃回避他的问题。
“不说,就还是在恨。”皇上有些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