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她喊“哥哥”了,萧玄钰的心却依旧如第一次听一般,猛地震动了一下。
哥哥、哥哥
他渴望那个丫头活过来,渴望她缠着他一遍一遍的喊,虽然她会很调皮,会将他的寝宫弄得一团糟,可是,和她在一起,那段无忧的童年,是最快乐的。
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可是,如今分离,已是很多年。
无双、十四、阿九
他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看着浑身是伤的无双,一颗心终究还是被狠狠的揉了一下。
不能心软!
可是,怎么办,这辈子,他的软肋就在这里!
哪怕她有一丁点像阿九,他都无法坐视不理。又或者,他心中的那个人,她还是阿九吗?
十四
半年的朝夕相处,你是置身事外,而我,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日久生情,到底是情,还是习惯?
又或者,这两者,又有什么区别?
萧君奕,我曾深深的嫉妒过你,想成为你,因为你有这样的妻子。可是,如果你不珍惜,那么,还给我!
恒王府。
沐思思和沐青云以及青黛都暂且禁锢在恒王府。
从沐思思那添油加醋的控诉中,青黛已经知道无双犯了大罪,她代嫁、她欺君。青黛固然担心不已,可是,再次回到京城,她那颗沉寂多年的心,仿若在那一瞬,活了过来。
在大殿上,她又看见了他,以至于皇上怎么审问无双、处治无双,她都没有听见。只因,她看见,看见那个她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的人。
有缘终会重逢,她一直坚信这句话。
哪怕他骗她若此,伤她至深,她依旧愿意相信他爱她,他如今的种种都是身不由己。
与他相识在二十多年前吧,那时,她不过十几岁,是天香楼一名默默无为的送茶小丫头。一次将茶洒到了客人身上,被客人毒打,是他,是他救了她,替她道了歉、赔了钱。
再后来,她习得媚术破瓜接客,初夜并未落红,被妈妈打骂责罚,问她给谁白吃了。她没有说,哪怕妈妈用刺条抽她都没有说,没有人知道,她的心上人是那个面容清瘦的读书人。也就是那一日,救她之人。
这一行的规矩,不问客人身份。尽管,她与他之间,不该用恩客和花牌来形容,但她依旧是懂事的,什么都不问,只要他能来,她就很开心了。
再后来的后来,他考取功名,去了京城,她亦跟来去,依旧,从不敢过问他的家世。可是,他来的日子越来越少,他的表情越来越冷淡,她知道,男人多薄幸,可是,她一直知道,他不会的,她青黛不会看错人的。
青黛,这个花名,她从不敢改,就怕他找不到她。
可是,她等不到他,她想,是不是他太忙呢?是不是他的家族不容他来这种地方?她想,他还是爱她的,他们就是那戏里唱的苦鸳鸯,相爱却不能相守。
年轻时,听多了秦淮名妓的故事,居然觉得这样的苦等、痴傻是件特浪漫、特惊天动地、刻骨铭心的事。
她日日想他、念他,他应该也如此。
青黛的一颗心都在他身上,此番不肯来京城,因他们的约定是在渝州大雪日相见,她知道,他不会骗她,她等得到渝州飘满大雪。
可是,京城来人了,强行将她带来京都,她不愿,却在大殿见到他的那一刻,觉得自己是如此幸福,这一趟,来对了。
她是如此激动,多想冲过去和他享重逢之喜。
可是,当高高在上的天子问,天香楼是什么地方时。
她的心,亦跌落谷底。她是花牌,她忘不了,始终忘不了!
“咚咚”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青黛的沉思。门外丫头道,“青黛姑娘,王爷要见你。”
青黛闻言,拉开门走了出来。
书房里,烛光明亮,萧玄钰坐在书桌前,青黛进屋,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从没有和这等尊贵的人打交道。
“请坐。”萧玄钰很是客气,丫头扶着青黛坐下,又给她倒茶。
“你下去吧!”萧玄钰让丫头下去,问青黛,“你想不想救十四?”
“十四?”
“就是无双,是您的女儿,对吧!”
“是。”
“亲生的?”
“王爷为何如此问?”青黛忽生警觉。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她生父是谁。”
“不知道。”青黛对恒王说不上什么感觉,总之这京城的人,她都不信任,除了他她心底的那个人!
“不知道?怎么可能!”
“青楼女子接客那么多,怎知怀的是谁的孩子?”青黛冷声回答。
萧玄钰尴尬,“我无意冒犯。”
见他如斯客气,青黛也知自己态度不好,双方沉默须臾,她主动问,“有件事,想向王爷打听下。”
“您请说。”
“那天在皇宫里,坐在皇上右下手边的那人是谁?”
萧玄钰很诧异她会问这个,回想了下,道,“大皇子。”
青黛摇摇头,“不是年轻的。”
不是大皇子?萧玄钰努力想了下,“那就是坐在大皇子旁边的?司徒大人?”
“司徒大人?就是那个穿褐色长袍,绣雀纹的大人,他是”
在那种情况下,她竟看得这么清楚,连刺绣是什么花纹都知道了,心中惊诧之余,更是好奇,“您认识他?”
青黛连连摇头,“他是”
“司徒大人,司徒仲!”萧玄钰想了想,认识他也不奇怪,他是连晟的父亲,连晟和无双相熟,难免这司徒大人回渝州,见过也不奇怪。
“司徒仲”青黛重复着他的名字,突然喜极而泣。纠缠这么多年、几度离合,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
萧玄钰不知道她为何哭,想递手绢给她,又隔得太远,轮椅不太方便,以为是为无双的事担心,便说,“只要您配合,无双就不会有事。”
青黛敛起哭意,“真的吗?那”
“父皇现在要定无双的罪,症结就在于无双不是沐府小姐,不是沐青云的女儿,如果,您愿意承认,承认这女儿确实是和沐青云所生,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青黛心里“咯噔”一下,没有回答。
“我已经和沐大人说了,他愿意,现在,就等您的意见了。”
“如果承认,是不是也要在皇上面前承认,那天到场的人,也要在一旁?”
“是。”
青黛摇了摇头,“无双不是沐大人的女儿。”
青黛不愿意,这点出乎萧玄钰的意料,“只有这样才可以救她。”
“不行,他在,我不能承认。”
“他?谁?”
“没有谁。”青黛忽而起身跪在萧玄钰面前,“我知道,我自个什么出身,不配和王爷说话,但无双她不是,她不是求王爷救她,求您了”
“可是,你不承认”
“不是他的,让我如何承认?更何况,沐大人为人清廉,我与他也只是君子之交,从未有过什么,我怎能诬陷他?”青黛说什么都不愿意,“除了这样,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王爷能救无双,求您了”
“可是,除了这样,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青黛忽而跌坐在地上,她如何能在那个人的面前,说她与别的男人有了孩子?她不能,不能
萧玄钰惆怅,青黛不肯,他突然觉得自己到底在干什么?明明完美的计划,为什么此时此刻手忙脚乱的却是自己?
萧君奕,他一句不理不睬,就真真将所有的问题都抛呢?
萧玄钰不想认输,可是,如果不认输,怎么办,让十四去死吗?
舅舅想试探萧君奕,谁料,却帮萧君奕试探了自己!
沐思思疯了,一夜之间,竟疯得彻底。
太医看过了,说本是昔日受惊过度,如今天寒湿气重,一时犯了旧疾,诱发潜在的失心疯,这一疯,服用了药,却依旧没有半丝好转。
沐思思一疯,越发无人指证萧君奕,大皇子武断的认为是萧君奕所为,去皇上那儿告了一状,结果毫无证据,反而被皇上责罚,落了个栽赃嫁祸、无事生非的罪名。
这沐思思本就因被贩卖落了病根,病发也是迟早的事。太医也并未查出什么下毒的症状,一切,只是心太窄,受不了气,如今一个不如意,想不开反而将自己逼疯了。
沐思思一疯,自然是无法上殿指证萧君奕了,至于无双,早已是罪无可恕。
第119章 他忘记她了1()
临刑的前一晚,天空飘起了零星小雨,萧玄钰从恒王府去往皇宫,虽撑着伞,却不免还是淋湿了些。
进入玉泉宫,皇上逢下雨心情便不大好,在屋内围着暖炉烤火,一同取暖的,还有兰妃。
“儿臣见过父皇、兰妃!”萧玄钰颔首行礼,皇上道,“这么晚怎么还在宫里?有事?”
“儿臣想替沐无双求情。”
皇上搓着手忽地一顿,睥睨着萧玄钰,“大皇子催朕杀她,你却要救她,你们这些孩子,什么时候才能一条心啊!”
萧玄钰凛眉不语,恐怕若真一条心了,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又会担心自己皇位不保,皇子们拉帮结派、结党营私。
“回去吧,欺君之罪,岂可饶恕!”皇上脸上无表情,“连萧君奕都未求情,你又来多说什么。她一介青楼女子居然混入京城、宫闱,幸无大野心,不过是贪慕虚荣,若不然是敌国细作,那就”
皇上想想都后怕,萧玄钰道,“她不是青楼女子,是沐青云沐大人的养女,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是他的养女了,且读书识字,授业先生乃是尚书司徒仲大人恩师兼岳丈啊。她的学识与通达,想必父皇也是认同,她并没有欺君,她姓沐,渝州人人皆知。”
“那又如何,养女终究是养女,岂能和真正的官家之女相比,更何况她母亲又是怎么个出身?!恒王,难道你以为就凭你这几句话,朕就要饶了她?”皇上已是不悦,“此乃太后懿旨,她们居然玩花样、耍心机,这还如何了得?”
“让父皇饶无双一命的人,正是太后。”
“什么?”
“皇祖母慈悲为怀,说沐无双年幼不懂事,才犯下大错,但细想也无大错,她只是说沐家女赐婚,并没有指名非亲生女不可,且沐无双虽是养女,但在沐府却是长女大小姐,故,婚嫁长幼有序,自然是姐姐先嫁。所以,皇祖母也说沐无双代嫁一事无伤大雅,称不上代嫁,也谈不上欺君,她已经不生气了,说前线多纷扰,希望京都少些人流血,少些亡人。”
“太后真这么说?”皇上失笑,“如此,倒是朕一直小气了。”
“沐无双确实有错,是父皇和皇祖母大人大量,宽恕了她。”
“朕什么时候说要宽恕她呢?”皇上忽而脸色一沉,萧玄钰的心亦跟着一沉。只听皇上道,“恒王,你本事大啊,居然能让太后也来做说客,说说看,为什么要救沐无双,说不出个所以然,她依旧是死罪难逃。”
“儿臣没有特别的原因,只是觉得人命之可贵,她虽有错,却罪不至死。父皇向来仁慈,常教诲我们要心怀仁爱,儿臣片刻都不敢忘。这次您若宽大为怀,她一定谨记于心,且不敢胡为半分,而那沐青云也是位慈父,如今亲生女儿已疯,心中唯一的寄托也就是这个养女,儿臣来前,他还托儿臣向父皇求情。父皇也是父亲,应该能体会她失去女儿的那份心痛,又怎么忍心将他最后的希望也破碎了呢。沐无双活着,也能替沐思思尽到赡养义务,何不给她这个机会呢?儿臣并非替沐无双求情,只是想父皇三思,杀她,是可以向百姓警示皇家威严。可是,您常说要亲民亲民,何不从此事做起?留她,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且沐青云一行人回渝州,自会在那山清水秀的江南一带,传诵皇上善行”
萧玄钰诚恳的说了很多,皇上和兰妃却在听江南一带时相视一望,那个地方是他们初相见的地方,就因为这次相见,才让他们这余生充满了各种戏剧的悲欢离合。
“父皇”萧玄钰等待着他的回答。
皇上烦躁的让他退下,“先收监,延后处斩,让朕想想。恒王,你知道你最让朕不喜欢的地方是哪点吗?”
萧玄钰卑微的垂头,皇上道,“就是你动不动就搬出太后!但是,你不搬出她,这情还真求不来。退下吧,朕累了,此事容后再议。”
萧玄钰不敢多嘴,皇上看来是动摇了,随恭敬道,“儿臣告退。”
屋内陡然静了下来,只有暖炉内燃烧的声音。
兰妃低着头,将手凑到暖炉边取暖,皇上突然拥着她,握着她的手,“你又想他呢?”
兰妃不做声,顺从的靠在皇上怀里。
一提江南,她就想起了那些过去,那些她美好的过去,自然也想起了那个曾经和她举案齐眉的人。
“朕不许你想他,他死了,不值得。”皇上有些恼,将兰妃紧紧拥着怀里。
兰妃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是,他死了,因为您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您要他死,他又岂敢不死?”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他”皇上终是不忍说出口,“恨吧,恨朕吧,已经恨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多这一点点,是朕杀了他,朕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包括你!”
他有些粗暴的吻着兰妃,她心底此刻满是怨气,推打了他几下,终是老实了下来,顺从的在他怀里和木偶没什么区别。
许久、许久,皇上松开她,那曾经明亮的眸子里很是空洞,望着皇上,仿若穿越了一切。
“你到底想怎样?”皇上既无奈又痛苦。
“放了她吧!”
“她?”
“放了无双吧,她来自江南,算得上是臣妾的老乡,你放了她吧,让她离京城远远的,驱逐出京。又或者,你实在不解气,就杀了她吧,死了,也比在这京城好!”
皇上脸上顿时有了怒气,“你是在说她,还是说你自己?在朕身边,真不如死了强吗?那好啊,朕就让你去死!”
他的大手掌掐着她的脖子,那样纤细,只要微微用力,仿若就能掐断一般。可是,手上青筋已经愤怒的凸起,终是不忍下力伤她分毫。
“嘶”
他的手猛地向下,撕毁她的衣服。
兰妃亦面不改色,甚至自己脱去那被撕毁的外衣,“皇上,除了占有我的身子,您还能怎样?不过是个空壳罢了,我早就不在乎了,但我的心,你永远占有不了,征服不了,那里面没有你,从来都没有。”
“就算没有朕,朕也不在乎,只要你在身边,终有一天,那里面只会有朕!”说着,将她按在地上,那软绒绒的地毯,暖暖的炉火,哪怕是在地上欢好,都不会有半丝寒冷,可是,她的心,因他的进入,反而一片空虚。
此生,她不爱他,永远都不会爱上他!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她听着那雨声,就像听着自己的哭声一样,可是,没有人会在乎,那个在乎自己的人,早已死了。在那一年,她入宫的那一年,就已经死了。
她的余生,不过是行尸走肉,尊贵无比的身份不过是个笑话,天大的讽刺,她只是皇上的禁脔,用太后的话说,破烂货!
一个女子不能为心爱的人守身,那么,她凭什么说爱他?!是的,她早已不配,不配爱任何人!
此生,她亦不会再爱。
整整五日,从代嫁事发到如今再次殿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