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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在她跟前站定,那是一双男人的靴,这时候能够进喜房的人,除了王彬不会有他人。
她又等了好一会儿,可王彬仍然站在原地,像是在犹豫什么,没有替她掀起红盖头,怎么了?是他后悔了?
倏地,颖欣灵光乍现,不对……相当不对里喧闹的锣鼓声似乎在离开桃花村不久后就停止,她还以为是稍作歇息,进京后才会重新热闹起来,但是并没有,的确是冷冷清清,但那状况并非从现在才开始。她冷冷清清的进王府、冷冷清清的拜堂,那堂屋里似乎没有几个人在,王彬的爹是二品大员,儿子娶妻,登门祝贺的怎可能少了?
然后是冷冷清清的新房,连个侍婢都没有,不对,难道王彬欺骗她,王家门第非他所言,或者……他不是娶妻而是迎妾?
心头猛然一惊,颖欣扬手为自己掀开红盖头,抬起视线,瞬间,她像被天外飞来的大石头砸中,惊吓得动弹不得。
面前的男人不是王彬,是他一柳奕风!
他那张刚硬的脸庞在跳跃的烛光下带出几分动人温柔,他定眼望她,双瞳间有她无法解释的复杂情绪,似乎有话要说,又似乎无语可言……
她不懂他的情绪,更不懂如林解释眼前一切。
难道想娶她的不是王彬而是他?蠢推论,如果是他,想必托王彬行动,以他的气派,身分不会在王彬之下,而他那强势性格,恐怕她的拒绝只会是隔靴搔瘁。
难道是他挟持喜轿,要逼她医治他所说的病人?这推论同样不聪明,如果是的话也未免闹得太大,要劫持她随时可行,不必非等到大队人马陪她出阁这日才搞出这一场。颖欣凝神,沉声问:“这里是什么她方?”
“怎么,忘记自己嫁给谁了?这里自然是定远侯府。”
柳奕风没想过喜帕底下的女子是她,瞬间,所有传闻串起、苦胆粉、济民堂……他几乎可以串出一场骗局的始末。
“定远侯府跟我有什么关系?王彬呢?难道……你是定远侯世子?”
颖欣问得很蠢,因为她的脑子满是浑噩,脸上的沉稳出现一道裂缝,从顶端一路歪歪斜斜地往下裂开,她想再说话,却发觉口舌间一片麻木。
柳奕风叹息,很好的联想力,可惜她猜错方向。
“王彬是谁?难道他连真实姓名都没告诉你?”他口气淡淡的,却忍不住衔起一抹讥诮,不是对她,而是对那个伪君子。
但颖欣误解了、火大了,她跳下喜床大步走到他跟前,半点不斯文,只差没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了,颖欣怒目问:“有心解说就别说一半藏一半,弄得人摸不着头绪。”
“想求人道真相,口气得改改。”他依然是那文风不动的态度。
她深吸气,这时候要求人改口气太过分,她的脸色涨红,胸口起伏不定,眼底装着委屈,却骄傲地不让里头的温气倾泄。
他双手横脚,冷然说道:“我不知道轩辕姳是怎么同你说的,只晓得在过去月余他常往桃花村跑,而今日我听闻风声,定远侯世子迎娶小妾。至于你口中所言的‘王彬’是何许人,抱歉我并不清楚,但方才与你拜堂的人是定远侯世子轩辕姳,如果你不笨,至此应该明白,这场婚礼并不是你想像那般。”
这场婚礼并不是她想像那般?所以她是落入陷阱里了?
第129章 伤疤真相()
“可不可以再把话说得清楚些?”坚强崩坍,她极力抑制脆弱,但仍阻止不了满心惊惶,以及口气中的颇抖。
柳奕风眉一挑,照理说,目前的状况由不得她来指挥,他也不需要回答她的疑问。
及正她己经在这里,再也逃不出去,只不过……如果当初她同意他的条件,或者今日不会这般狼频,她错了,错在选择轩辕姳的谎言,而不选择自己的实在交换。
有两分心软,他却不乐意让她瞧见,柳奕风板起脸孔,假装自己没有因为她的脆弱而动容。“你以为自己敉王彬一命,于是他爱上你,愿意将一个平民女子迎进定远侯府?”他摇头。“这神故事只会出现在说书人嘴里,精明能干,聪慧善良的林大夫,怎么能轻易相信?”
他语气并无轻蔑,可颖欣的自尊己被践踏凌辱、破碎成粉,看着她眼底淌过浓烈哀动,他眉心一抽。
“所以呢?真相为啥?”她咬着牙,逼自己仰头。
“轩辕姳和我的目的一样,我们都想救一个人,只不过我选择据实相告,而他选择把你拐进侯府。”偏偏天下人宁愿接受甜蜜的谎言胜于事实真相。
“那个人是谁?”她指甲抠进掌心,狼狠的、重重的,在那里留下两弯月牙痕迹。“恭亲王府的嫡女张静初。”
“她和王彬是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这场病,她早己经是定远侯府的世子妃。”这话从柳奕风口中出来,带上两分嘲讽,而听进颖欣耳里,更是青天霹雳。
原来,全是假的,亲切良善是假的,喜欢她是假的,真心相待是假,连出动整村人送嫁的婚礼也是假的,所有人全看走眼了,王彬……不,不是王彬,他连名字都是假的,他们认识的那个男人根本不存在,。。
她被骗得团团转,却还在庆幸自己能得一个男人衷心疼爱……她居然为一个漫天大谎出卖了自己。
她站不住脚了,眼前的景物仿佛在旋转,一个踉跄,她急急扶住墙,虽不甘愿却不得不走回那张讽刺的喜床上。
她抬眉,茫然的双眼对上柳奕风,哀恸满布脸庞,这一刻颖欣彻底明白,这个决定误了自己一生。
颓然垂下头,她嘲讽问:“轩辕姳身上的苦胆粉是你下的?”是他给轩辕姳一个接近她的借口?
“我没做过这等事。”他习惯用磊落光明的手段,不暗地使贱招。“不是你,是谁?啊“这件事,你应该去问轩辕姳。”
“你们为了救她一命,还真是处心积虑。”这话,她还是把他给张罗进去,她恨轩辕姳,也没打算绕过柳奕风。
“人的一生,就是有非得去做的事。”
她冷笑,带着恶意问:“试问张静初是未来的定远侯世子妃,又是你的什么人?妹妹?姊姊?亲人?抑或是……你无法割舍的女人?”他不回答,却紧紧盯住她的脸。
他虽不言,她却相信自己猜对了,她被两个深爱张钰荷的男人挟持而来,只为延续她的性命。
她应该怎么做?哭?怀是笑?悲催。。
第130章 谈判的筹码()
她应该怎么做?哭?怀是笑?悲催,
为着另一个女人,他们可以允下她无数合理的、不合理的条件,可以妥协再妥协,让步再让步,也可以理所当然的……毁坏她的名节?
算了,名节毁便毁了,至少她还留有一身清白,她是医者,为人治病是本分,但她有自己的骄傲,这神手段别想让她妥协。
她取下头上的风冠,扬声说道:“这是我听过最荒镠的求医方法,对不起,即便我曾经立誓要倾尽全力救治天下病人,但很抱歉,这位张姑娘我不救。”他看一眼窗外的幢幢人影,低声道:“恐怕这件事,由不得你。”颖欣失笑,医术在她身上,她不救,难不成他们还能奈她何?
然而下一瞬,她明白了,他们的确是有办法的……
电光石火间,她再度被点穴,无法动弹的颖欣眼睁睁看见柳奕风从怀里取出一个小锦盒,再从锦盒里头挑出一只小虫了,他抓起她垂下的手,将虫子放到她的手腕间。
那是只全身黑亮的娇虫,背上有七条金绿色的线,头尖处有两颗尖锐的牙齿,它被放到颖欣手臂上,就像有人导引它往前行似的。
它很快就寻到适合点,尖锐的牙齿咬下,一阵椎心疼痛间,那虫子己经顺势钻进她的血脉中,伤口并不大,但它在血管中向前钻动的时候,那痛,痛得她睚眦欲裂。
终于,它找到满意的地方,蛰伏,吸血……
所有谜底在此刻解开!
颖欣终于理解为什么柳奕风肯开出那样诱人的条件,让她心甘情愿救人,为什么许轩辕铭要用假身分许以正妻之位骗她出嫁。
只不过是救人呀,为什么使出如此下作手段?因为一他们要的不是她的医术,而是她的血。
蛰伏在她血管里的虫子名为九线盅,习性喜阴,长聚在天羽蕨生长处,因背上有九条金绿色的线而成名,此虫有毒却能入药,让它饱吸体质极阴的女子鲜血便能治疗毒症,尤其是毒性极强的嗜心散。
只是,九线盅在吸人血同时,会将身上的毒徘出,那毒将会经由血脉流往周身各处,若是要将焚心散的毒彻底解除,柳奕风必须每隔十日自她身上取一次血,并且持续半年以上。
十八次取血,七线盅留在她身上的毒将会慢慢累积,她的指节会疼痛变形,她的手脚会慢慢变成黑褐色,然后裂开渗血,当毒渗进骨头中,便是风吹过也会让她痛得想要自残,当毒渗进五腑六脏,她将会吐血,便血,腹胀,心悸……
总之,没有一刻能够安稳活着。
当九线盅吸饱了体质极阴的女子鲜血后,便可以用来入药,是极好的解毒圣品,尤其是医治无药可解的嗜心散,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个张静初中的毒便是嗜心散。
失心散顾名思义,中毒者每到月圆时分,心脏处便会如同被烈火烹煮般疼痛,且持续一至两个时辰。
这疼不是一天两天之事,它会每个月痛,并连续痛上三五年,将病人折磨得瘦骨嶙峋,慢慢地死去。
看见心爱的女子月月承受这神痛苦,他们的确会想尽办法为她治毒。
第131章 病来如山倒()
看见心爱的女子月月承受这神痛苦,他们的确会想尽办法为她治毒。
只是柳奕风太霸道,身为医者,不该如此罔顾人命。
这世道公平吗?用她的时时刻刻,日夜疼痛,换张静初一月一次的发病。
这世道公平吗?张静初有他们的在乎,难道她就没有在乎的人?凭什么他们可以决定用她的命来换取另一名女子存活?
颖欣不哭,不喊,不叫,但她无法阻止自己的恨如蔓草丛生。
柳奕风看着她的纤柔手腕,露在大红嫁裳外的一串裴翠珠缠丝赤金花镯在喜烛照映中,透出莹然春水似的光泽,刺得人双目生痛,他蹙起浓眉,眼底一阵寒冽。
他点了她的穴道,却没点她的哑穴,那是因为他明白这神疼痛便是男人也难以忍受,嘶喊出来可以减缓疼痛,但她居然不哭嘁尖叫,只是静静地任由额间的汗水像春雨似的争先恐后冒出头。一丝一缕的疼痛钻进骨头,颖欣痛到极致,泪水从眼角滑下,但她依然紧咬牙关不哭出声,仿佛不发出半点声响,她便能守住最后的尊严。
片刻,她的衣衫尽湿,如瀑秀发湿淋淋地贴在脖颈上,像是一条条黑色的小蛇在身上蜿蜓爬行,她的嘴唇是青白的,脸色有淡淡的黑气,眼神因疼痛而茫然失焦,她缩在床上,像只垂死小兽无助地望着人类的残酷。
终于九线盅吸足鲜血,而她视线所停驻的细瘦手管倏地肿起,那串裴翠珠缠丝赤金花镯被绷得陷入肌肤,白皙手管染上一层淡淡的黑色,突然,那条虫子咬破血管钻出,
血瞬间喷射出来,柳奕风倒落地抓起虫子放进锦盒中的同时,从怀间取出金针,针起针落替她止血,他握住她的手镯,施内力将其绷断,但腕间己经烙上一圈血痕,在肌肤相触间,柳奕风觉得寒彻骨髓,而她却像是被烫到似的,全身突然一震,她己经痛到没有力气痛骂他,只能恨恨瞪他,任由五脏六腑被千虫万虫啃噬似的疼痛着,他替她解穴,打开门,让候在外头的婢女进来服侍。
门打开那刻,他听见她幽幽问道:“救一人,害一人,你师傅是这般教你的?”
他无半句回答,甩袖走出门外。
门扇关上那刻,她双手抱在胸前,弯下腰,嘴唇颇抖着张开,胸腹间翻江倒海,下一刻,一口鲜血紧接着一口从她口中不断吐出。
颖欣昏睡了三天三夜,她全身发热连半口水都吞不下去,于是迅速消瘦,瘦削的脸颊宛如重症病人的灰白惨淡。
醒来时,夜己深沉,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床尾燃着一盆炭火,传来微微的劈啪声,她己经换上干净衣服,却还是被汗水湿透,散发黏在脸上,额头全是细密汗珠。
她直挺挺地躺着,静静地不起身不说话也不动作,只是张大眼睛透过月光看着眼前陌生的房间,那一屋子尚未除去的大红喜字,冷冷地讽刺着她的命运。
外厅里有人在低声对话,突然间说话声微扬。
“你说过,她不会死的,”这是轩辕姳的声音,他咬牙切齿,口气满是指责。
“她是不会死。”
第132章 对立面()
“她是不会死。”
这是柳奕风,语调是一贯的淡漠,听不出起伏,就像他的人,封了千年的厚冰层似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己经三天,她还不醒?”轩辕姳质问。
“九线蛊的毒在她身上,她必须适应。”
所以她会发热呕吐,虚弱得连床都下不了,因此她清醒后的几天分外重要,她得吃药吃饭,吃尽所有好东西以便应付下一次的折腾,否则……接不过接下来十七次的折腾,颖欣在心底补充柳奕风未完的话。“你的意思是静初身上的毒解了之后,她会中毒?”
“我早说过,成为药人自然会落下残疾。”他说到药人的时候,口气依然淡淡的,仿佛那是一株草药,而非一个人,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我以为所谓的残疾……”
柳奕风冷笑两声,接下轩辕姳的话。
“只是双腿不良于行?然后你可以再次哄她、说服她,许她承诺,只要她愿意配合救回静初?”
“你吃定她好心,你笃定她对你有些喜欢,想着,再对她说一次甜言蜜语,再补上几句无可奈何,及正她己经嫁进定远侯府了,再无悔改的可能,既然无其他路可走,只好软化态度,妥协成全。”
“让我猜猜,你会怎么说,嗯,说你会供着她、养着她,给她过奢侈日子?不,这无法吸引她,因为她赚银子的能力不差,不需要你供养也能活得很好。那么你会说……对了,她极其看重亲人,你会说你将想办法帮她哥哥,助他仕途平步青云?或说你愿意经常陪她回桃花村,探望那两位无缘的岳父岳母以安他们的心?抑或是给她许多生意好手,助她经营同济堂?”
“轩辕姳,你真伪善,即便利用林颖欣造就她无数的痛苦,却还是想在她面前当君子?”他字字尖锐,不留半分情面。
“我没要当君子,我只想求得她的原凉。”轩辕姳争辩道。
“在你说诺欺骗她和她的父母兄长以及整个桃花村民的感情后,你以为她还会原谅你?在洞房花烛夜,你不敢面对她,却让我霸王硬上弓迫她不得不成为药人之后,你以为她还会再为你所感?轩辕姳,你是太天真还是把林颖欣想得太笨?”他不屑轩辕姳的懦弱与谎言。
“我是不得己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静初月月受那等刻心痛苦。”他挣扎着想替自己脱罪。
“所以呢,你认为日后她所要承受的痛苦比钰荷少?或者你不能眼睁睁看静初痛苦,却不介意林颖欣的痛苦?”柳奕风轻蔑至极,重重哼一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你没把话说清楚,你没说药人会、会……”轩辕姳试图把罪推到柳奕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