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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雨泽瞅了她一眼走向警察,向他说明了来意,便被警察领到附近的停尸房,这里的冷气开的特别低。
大厅里,白布盖着好几具尸体,警察挨个掀开脚这头的白布,看了看脚上挂的绳索找到了冷夏的尸体。
“三位慢慢看。”
警察出去后也关上了门,防止冷气外泄。
停尸房阴森森的,加上冷气,更是让人脚底发怵,头皮发麻,顾墨微微蹙起眉头,白雪儿贴着顾墨的胸前,紧张的小腿有些抖动,不过为了证明她没做亏心事,只能强忍着。
“雪儿,我送你出去。”顾墨小声地说着。
“是心虚吗?”
顾雨泽冷冽地看向白雪儿,白雪儿哆嗦了一下,半天才镇定下来。
她说:“没有,我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心虚?”
白雪儿说着走向尸体边,顾墨昨晚已经见过冷夏的尸体,面相狰狞,担心白雪儿吓倒,急忙走过去,将白雪儿护在身后。
他警告顾雨泽说:“你别无的放矢,莫须有的事随便栽到雪儿身上,她是一个女孩子,就算见了一只死鸡也会害怕,别说人的尸体了。”
顾雨泽痛苦地拧着眉,看向顾墨:“鸡?她已经死了,你就把她和一只鸡比较?顾墨,你还真不是男人!护短护到黑白不分!”
顾雨泽不会忘了冷夏宿舍的墙壁上,刻了多少个“顾墨”的字样,冷夏不是爱着他是什么?只是她从来都不愿做破坏人家婚姻的三,所以她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份痛苦。
他爱着,所以他懂冷夏的委屈与难过。
顾墨嗫嚅着唇瓣,他只是打了一个比方,没贬低冷夏的意思。
顾雨泽睨着他们,更加恼火,“顾墨、白雪儿,她都已经被你们逼到宁城了,为什么你们还不能放过她?你们不出现在这里,她的每一天过的都很充实,虽然心里有遗憾,可是无所谓,因为我会陪着她,填充她的遗憾!
你们扪心自问,如果你们不出现,躺在这里的会是她吗?绝对不是!所以白雪儿,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都会想方设法要了你的贱命!”
白雪儿大气也不敢喘,顾墨感受到白雪儿的害怕,扶着她的肩膀说:“没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今早是意外。”
白雪儿凄凄地看着顾墨说:“顾墨,你信我,我真的没有害死她,当时我只顾着逃命,没考虑别的问题,现在她死了,我也很痛苦,我会很愧疚我没救她……顾墨,我心里也好痛……如果是我死了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白雪儿小声地啜泣,趴在顾墨的胸前。
顾墨拍着白雪儿的后背,望着白布盖起来的冷夏,心里也不是滋味,冷夏死了,他觉得他最痛苦,顾雨泽有发泄的权利,而他却没有,因为他是白雪儿的丈夫,他所有的痛苦只能搁心底悲伤成河。
顾雨泽站在尸体前问:“你那么怕冷,一定不喜欢这里吧。
小夏子,你起来看看我吧,你看你不在了,我把自己糟蹋成什么样了,你起来骂我吧……”
顾雨泽说着就滚下了泪水,泪水经过脸上的伤痕处,火辣辣的痛,他“扑腾”一声跪在尸体边,懊悔地一个劲地敲自己的脑袋……
“永泉农家乐”附近的村庄,一户低矮的平房里,只见一壮汉笨手笨脚地拿着碗从水缸里舀了一碗水递到床头柜上。
靠床头的女人紧珉着唇,杏眼戒备地盯着男人。
“喝点水吧,等饭做好了,我给你端过来。”
床上的女人正是冷夏,只是,她并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也不记得她为什么在这里。
“你是谁?”冷夏问。
“我?我是永泉村的村民丁大壮,我昨晚救了你。”
“我为什么要你救?”冷夏不懂地问。她还记得昨天下班的事,再后来发生了什么?难道她被人绑架拐卖到这里?
丁大壮嘿嘿一笑,挠着头皮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心想这姑娘一定是寻死的,不然他遇上她时,她怎么立在水里一动不动。
冷夏敲着自己的脑袋,对丁大壮的话持怀疑态度。
“你先喝水,我去灶台看看饭好了没有。”丁大壮不好意思地出了门,他还没这么近距离地与小姑娘说过话,更何况这姑娘太俊俏。
冷夏看着丁大壮出去,越发觉得她被拐卖来的,一大早就被里一波外一波的村民围观,还说大壮这下捡了一个大便宜。
大便宜指的就是她冷夏,不行,她得离开这里!冷夏打定主意便开始计划逃跑的事。
丁大壮进屋时,端着一大碗大米饭,还有一盘鱼汤,有一条肥妹的鳜鱼躺在正中间,本想抓条上市鱼卖个好价钱,哪成想捡回一个姑娘,丁大壮一狠心,鳜鱼没卖了,给姑娘做了一锅汤,给她补补。
“吃吧。”
丁大壮笑眯眯地看着冷夏说。
“你也吃!”冷夏故意说的,好放松丁大壮的戒备。
丁大壮一听,这姑娘心真好,他都三十五岁的老光棍了,平日老实巴交,父母又早死,一般村里的人都不搭理他,更别问他吃没吃,饿不饿的问题了。
他连连说:“好,好,好,我也吃。”
丁大壮立马屁颠屁颠地出了门,快速地端了一晚大米饭进屋,冷夏眼尖地发现丁大壮手中的碗破了一大块,这也只能盛米饭,要是米粥得撒一地。
穷成这样,娶不上媳妇,就拐她来了?
“姑娘,你吃啊。”丁大壮见冷夏不吃饭只干看着他,顿时脸红心跳。
“嗯。”冷夏答应着,却并不敢动筷子,她怕丁大壮下药。
见冷夏还是不动筷子,丁大壮急忙说:“你尝尝,不难吃,我让隔壁王婆婆给我做的,她的手艺在我们村那是有名的。”
丁大壮说到这里,更加不好意思,他用一条草鱼换王婆婆给他做顿饭,挺划不来的,但是他自己的手艺连狗吃了都嫌弃,自然不敢糟蹋了这么一条鳜鱼。
冷夏被丁大壮盯的没法子,只好夹了一口米饭送进嘴里,丁大壮心满意足地咧嘴而笑,又说:“尝尝鱼,新鲜的,昨晚救你时一并带回来的。”
冷夏不放心地伸过筷子夹了一点鱼肉放进嘴里,好鲜美。
丁大壮见冷夏开始吃饭,高兴地扒着碗里的米饭,几大口就吃了精光,冷夏真担心他噎住了,看着丁大壮憨厚的模样,冷夏觉得这人也没那么讨厌。
丁大壮给冷夏盛的一大碗饭,冷夏只吃了一小半,剩下的丁大壮又狼吞虎咽地扒进肚里。
冷夏试着问:“你不出去工作?”
丁大壮嘿嘿一笑,“不去,我就在家里,种种庄稼再打点鱼卖卖,日子还凑合。”
冷夏无语,她是想知道丁大壮今天什么时间出门,她好逃走啊。
丁大壮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叫冷书。”冷夏回着。
“冷书?这名挺好听,那你家人呢?”丁大壮想的很简单,谁家丢了人还不得急死,她要是记得家的方向,他还能送她回去。
冷夏警惕地看着丁大壮,他打听这些想干嘛?还一个劲地说他救了她,她怎么不记得有这茬?
“家人?我没家人。”冷夏回。
“没有?”丁大壮心头一涩,原来这姑娘也挺命苦啊,赶紧安慰她说:“冷书,没事,你就搁这里住着,虽然我家不富有,但是管你吃饭不成问题。不过,你之前住哪?”送你回去也行啊。
冷夏更加觉得丁大壮就是要套取她的信息,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理,冷夏意味深长地说:“我忘记了。”
“忘了?”丁大壮惊呼,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忘了自己家住哪呢?莫非她在水里泡久了,脑袋进了水,迷糊了?
不过,他醇厚善良,还不忘安慰她说:“没事,冷书,总会想起来的。”
冷夏听着这话,有些晕晕乎乎的,她总感觉自己的记忆有些怪异,可她记得弯弯,记得顾墨,记得白雪儿,记得绍项南,记得死掉的江一姝……
人物好像挺完整的,可这怪怪的感觉依然很强烈。
丁大壮想着冷书肯定要睡觉了,因为他每天中午吃饱了就会犯困,然后美美地睡一觉再下地干活,他说:“你再躺会,我去喂猪,晚上吃米面成吗?”
丁大壮不好意思地搓着手,他家里没什么像样的东西招待别人,有的只是他动手做的农产品,不值钱口感也不是很好。
冷夏望着丁大壮,感觉他挺老实,目前应该不会强迫她干什么她不愿意干的事,只要她找准机会逃跑就成。
丁大壮等的心慌慌时,冷夏说:“可以!”
167 你凭什么签字?()
停尸房,顾雨泽迟迟不离开,民警过来拖走了他,白雪儿一直拉着顾墨的手,三人在接过尸检报告侯,都沉默了。
“大量淡水吸入呼吸道以及肺里,血容量100%致心力衰竭肺水肿、红细胞破裂,红细胞内的钾离子进入血浆,引起高血钾症,从而心肌死亡。”
这是民警总结了三张尸检报告的话。
顾雨泽攥着拳头愤恨地盯着白雪儿,不是这个女人,冷夏不会死的那么痛苦!
顾墨一直牵着白雪儿的手,在听完民警说的话后松开了,他神情落寞,盯着面前的尸检报告痛心疾首。
白雪儿一言不发地流眼泪。
“如果你们对尸检报告没有异议,可以签字领回尸体。”民警说。
三人无一说话。
在民警再次说时,顾墨签了字。
“你凭什么签字?”
在顾墨洋洋洒洒挥上大名时,顾雨泽一把夺过尸检报告,捏在掌心。
“她无父无母,你签我签有什么区别!”顾墨没心思和顾雨泽争执,冷夏死了,他感觉心空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他深知他是白雪儿的丈夫。
“你说有没有区别?”顾雨泽如失控的豹子朝顾墨扑过去,两个男人再次打了起来,不过在警局,很快就被拉开了。
白雪儿哭着说:“你们别打了,要怪就怪我,是我没救回她,我以为她会游泳,我以为她先我一步上了岸,是我的错,求你们别打了……”
白雪儿心如刀割,满脸泪水,放在心口的手掌攥着心房的位置、骨节凸起。
“雪儿,别自责了,这不能全怪你。”顾墨急忙扶住快倒下去的白雪儿。
顾雨泽淡淡地扫了一眼,不屑地说:“真不愧是戏子!演什么像什么!”
白雪儿被顾雨泽的话气的要命,却只能继续肝肠寸断哭晕在顾墨怀里。
顾雨泽扬长而去,进了停尸间,颤颤巍巍地欲揭开冷夏头上的白布,只是,他没勇气。
牵着白布头的一角,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一直没变过。
顾墨抱着白雪儿回了公寓,打算再回去处理冷夏的后事,只是白雪儿一直拉着他的手不松开,还迷迷糊糊地说“对不起小夏子”之类的话。
他的丫头也需要他的呵护。
冷夏等丁大壮出了门,蹑手蹑脚地下了地,玻璃窗户擦的还挺干净,冷夏看着丁大壮喂了猪,又翻晒了稻床上的渔网。
她回到床边四处找自己的手机,只是,除了她这个人,连身上的衣服都不是她的,冷夏烦躁地揉着头发苦思冥想。
这是哪里?她压根就不清楚,且不说她方向差不差的问题,就是丁大壮寸步不离家,她想离开也有些困难啊。
丁大壮坐在稻床的地面上,这个时候的太阳已经很烤人了,不过碍于他屋里睡了一个姑娘,丁大壮也只好坐地上顺便修补下渔网。
冷夏出来时,就看见丁大壮满头大汗,小脸红扑扑的。
“你晚上还要捕鱼?”冷夏站在丁大壮旁边问。
丁大壮看见挨自己挺近的冷夏,急忙说:“冷书,你回屋去,这里很热。”
还挺憨厚的,冷夏问:“那你不怕热?”
“我习惯了,你看。”丁大壮有些害羞地抬起他自己的胳膊给她看,“晒的这么黑,习惯了。”
冷夏听了动了动唇角,撇开丁大壮拐买了她,整体而言他还算个大好人。
“那你晚上捕鱼可以带我去吗?”
冷夏想不出如何打探出这里的路线只好出此下策。
“你不能去!”丁大壮脱口而出,夜里,蚊子小虫子小蛇之类的到处都是,她那细皮嫩肉的肯定遭不来这份罪。
冷夏:“……”确定他拐卖了她,防她逃跑。
丁大壮看着她突然冷下了脸,知晓她生气了,立马改口说:“你可以去。”只是,他要想什么办法防止她被小虫子等伤害了?
晚餐,他们俩人吃了米面,搁鱼汤下的,还有点青菜叶子飘在上面,这口感也太差了,冷夏吃的咋舌,勉强吃了几口。
她真的不挑食,原来还有人比她更不挑食,冷夏看着丁大壮吃了两碗,着实佩服了他一大把。
“可以走了吗?”
冷夏催促道,趁着现在天色不太暗,她好留意方向。
“等一下。”丁大壮不急不慢地从床底下掏出了一双雨靴,一口气吹了下去,灰尘满天飞,冷夏被这突然一出呛的咳了起来。
丁大壮手足无措地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冷夏摸了把咳出来的眼泪,乐呵一笑,“给我吧,我来擦干净。”
冷夏三两下就擦的干干净净,递给丁大壮说:“给。”
丁大壮连忙推了回去,说:“给你穿的。”推搡间碰到了冷夏的手,女人的手,还真软和,丁大壮羞愧地低下了头,继续说:“外面有蛇还有蚊子等等,你穿上靴子好一点。”
冷夏被丁大壮碰到手也没觉得不妥,只是反问他:“那你呢?不穿?”
丁大壮此刻只是穿着拖鞋而且颜色都褪色了,估计穿了很久。
“我习惯了。”丁大壮呵呵地笑。
冷夏跟着丁大壮出门时,天已经有些暗了,沿着田埂路一直往东边走,穿过小树林,又走了几条田埂路,来到一个挺大的湖边。
“这是哪里?”冷夏问。
丁大壮放下网,冲她咧嘴一笑,“对面是永泉农庄,这湖里的鱼纯野生,就是不好捕捉,对了,我昨晚就在这湖底救了你。”
冷夏撇着嘴,这丁大壮看着老实,没想到骗她还挺执着的,她一个在城市里待的好好的白领,怎么会跑这么个鬼地方,还在湖底,怎么可能!
“冷书,我这么叫你可以吗?”丁大壮问。
“可以。”虽然冒用了她妈的名字。
丁大壮放下渔网在湖边,不急着抛下湖,显得有些局促,好半天才开口说:“冷书,你看你长的白白净净的,看你的样子也是有文化的人,日子过的好好的,咋就想不开呢?人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冷夏被丁大壮说的愣住了,看他的样子不像撒谎的,可是她的记忆里根本就没这出啊,她为什么要寻死,她有爱人有工作有朋友,日子很滋润啊。
冷夏不出声,丁大壮觉得他说的话进了她的心里,不免有些高兴,他趁胜游说:“你记得家在哪里吗?”
“不记得了。”
“噢,这样吧,你想起来了告诉我,我送你回去。”
送她回去?“……”冷夏一时语塞,她小人之心了,呃?这下被她自己给封住了退路。
“想起来要告诉我。”丁大壮补充着。
他左手麻利地拿着网,右手又从渔网当中牵起一缕网线递到左手,手指灵活地游走在渔网之间,以冷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