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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穗穗弯起眼睛,甜甜的看着跪在地上面色惶恐的香露,心里却是一番嘲笑,这个香露,约莫也是收了别人的好处,敢拉晚娘下水,着实胆子太大了些。
远处侍弄花草的韩初,悄悄对着她比了个手势,沈穗穗了然。
“哦?什么样的香料,穗穗可还记得她放哪去了。”
皇后有些讶然,地上跪着的香露,可怜的眼神盯着沈穗穗,生怕她胡言乱语,编出什么了不得的鬼话。
“我不记得了,左右闻着她被子味道不一样,她又不喜欢我打开看,嬷嬷,你手里拿的什么,味道跟香露的好像啊。”
赵胤心里暗笑,愈发觉得这个太子妃傻的可爱,亏他想尽办法替她周旋,还没用到自己,竟然问题迎刃而解,委实运气好了些。
皇后瞪了一眼地上那人,晚娘稍稍松了口气,可是王氏没进东宫之前,她还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王氏跟沈良娣前后脚到的清秋殿,沈良娣被人搀扶着,脚步虚浮,面色惨白,仪态全无。她穿了一袭藕色襦裙,外头罩了件粉色大氅,眉眼无力的垂着,对着皇后以及太子虚虚行了一礼,便被赐了座,与王氏同在下首位置。
“不知沈夫人可曾听说,昨日你带了两盒糕点,而后太子妃和沈良娣便先后中了毒,我想问一下,可是沈夫人在做糕点的途中,不小心用错了香料,或者。。。。。。”
王氏连忙起身,跪地。
“臣妇谨慎小心,糕点决计没有问题。”
她说的肯定,眼神坚毅,到让皇后接下来没了话说。
嬷嬷带了人已经从香露居住的偏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包东西,看起来有些分量。
她凑近皇后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然后便端正的站在一旁,等着主子发落。
皇后招招手,嬷嬷把那包东西扔到香露面前,叮里当啷的响声,有金银玉翠的声音,香露身子软软伏地,那包首饰,是她私下盗了沈穗穗的。因为她心智不全,身边丢了东西,也不知道查找。
单凭一个晚娘,顾前不顾后,因而也就零零碎碎攒了下来。
跟首饰一起扔在地上的,还有一包药粉,与方才香露主动拿出来诬陷晚娘的,几乎同样味道。
“刘太医,劳烦你验一下这包药,看看与这贱婢供上来的,是否一样。”
香露脸上已然出现惧色,这东西从哪来的,为什么还有?她已经把药粉全拿出来陷害晚娘,那么从她住处搜出来的药,是谁反过来栽赃陷害。
她出了一身冷汗,吹了风,更加觉得胆战心惊。
半晌,刘太医恭顺答道。
“回皇后娘娘,回太子殿下,这包药粉,确与香露方才呈上的一模一样,也是沈良娣糕点里发现的毒/药。”
沈良娣的脸越发惨白,她哆嗦了几下,又轻轻用帕子掩了脸,刚想跟王氏通一下气,哪想王氏心直口快,又或许是怕被牵连,当场就发作了。
“皇后娘娘,臣妇觉得,定是这婢女故意害我女儿,可怜我的女儿,虽为良娣。。。。。。”
“沈夫人,太子妃也是你女儿,也中了毒。”
赵胤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私下一个眼神递过去,王氏接着加了句。
“可怜我的两个女儿,都遭了这个贱婢的毒手,皇后娘娘,一定要严惩,绝对不能姑息。”
宫里去人接她入宫的时候,王氏惶恐不安,还未开口,就被皇后告知糕点可能用错了香料,当下反应便是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以免殃及沈府。
沈良娣轻轻咳了两下,被风一吹,粉色大氅下的人,就跟要飘走了似的,她看着旁边跪坐的王氏,虽然心急,却总不能当着皇后的面,告诉她,香露其实是自己的人。
皇后笑笑,似是安抚。
“沈夫人请起,本宫也以为,是这贱婢乱嚼舌根,陷害他人。只是,单凭一个婢女,做出此等行径,实在令人匪夷所思,还需细细拷问,将她幕后主使揪出来。
沈夫人以为呢?”
尾音轻佻,莫名带了些许调侃之意。
王氏惶恐,“全凭娘娘做主。”
赵胤先是看了一眼沈穗穗,随即站起来,绕着香露走了一圈,忽然笑道。
“这宫女长得倒是精致,不如。。。。。。”
“不行,殿下。”
沈良娣急急开口,面色凄惶,身子一软,竟跌到了塌下。
赵胤连忙俯下身子,颇为关切,他伸出右手,递到沈良娣面前,柔声说道。
“怜怜急什么,我还未说完,你怎知行不行?”
沈良娣被他搀扶起来,眼看就要娇滴滴的落泪,赵胤松开那手,一本正经的绕到沈穗穗后边,双臂搭在沈穗穗肩头,看上去好不潇洒。
皇后瞪了他一眼,“注意言行举止,太子殿下。”
“母后,这宫女说,自己的药粉是从晚娘那里搜出来的,为了秉持公正,儿臣以为,晚娘也该好好审审。”
沈穗穗心里暗暗骂了赵胤几句,她与韩初没做他想,也不妨晚娘曾经去过太医院,若真的找出那些药来,就算定了香露的罪,晚娘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香露如同垂死挣扎的,哪怕拼尽全力,也会一口咬定,食盒里的是晚娘偷偷加进去的。
果不其然,方才还面如死灰的香露,听到赵胤如此说来,立刻有了精气神,身子重新跪正,“还请太子殿下明察,奴婢冤枉。昨日真的亲眼看见晚娘往食盒里加了东西,若奴婢有一字说谎,定当不得好死。”
她说的悲壮,真像受了莫大的冤屈一般。这种气势,若不是沈穗穗心知肚明,倒也说不准会相信谁。
沈良娣见赵胤为自己出头,心里头稍稍松了口气,坐也坐的安宁。
晚娘去太医院开药,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左右不过现下香露被纠缠其中,只要她咬死了,是晚娘一人所为,再加上自己从旁怂恿干涉,想必晚娘定然脱不了罪。
“胤儿,太子妃身边的忠仆,怎会做出这般丑事,你。。。。。。”皇后偏袒之意十分明显,她素来不喜欢妾室纵横,从前她做太子妃的时候,总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存了妄想的妾室,想着法子陷害自己,想要取而代之。
故而不管沈穗穗如何,至少是个干净纯澈的,刘太医曾说过,沈穗穗的病,也不是不能治,只需慢慢调理,总会恢复常人聪慧。
“母后,你莫要替奴才说话,是与不是查过便知,她若无罪,儿臣自会还她清白公道。”
殿内煎药的太医端着泛了甜味的药汤,缓缓迈出门槛。
“太子妃,该喝药了。”里头加了甘草和绿豆,能缓解马钱子的毒性。
晚娘看了眼太医,那日去取药,正是这位太医当值,听闻是清秋殿的人,也没多加为难,顺手帮她诊了一下,开了药。
“晚娘,当日给你开药的太医,不知是哪位?”
晚娘压在柜底的药被人翻了出来,就拿在赵胤手里,他眉目微挑,星眸寒光,不怒而威。
沈穗穗喝的不痛快,因着心里惦记晚娘的罪责,喝下去还打了个嗝,涌上来浓浓的甘草气。
赵胤走过去,替她拍拍后背,“太子妃这是吃饱撑着了吗?”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沈穗穗心里骂着,脸上却冲着他笑笑。
赵胤愣了一下,随即撇过头去。
“回太子殿下,微臣替晚娘开过药,她说胳膊肿痛,微臣也亲自诊断过,故而便开了活血化瘀的药材,让她磨粉外敷。”
许太医接过去沈穗穗的空碗,跟着立在旁边,沉声回道。
“哦?许太医,那你说说,你给她开的药里,有没有一味叫做马钱子的药材?”
“没有。”
许太医摇头,不带任何犹豫。
沈穗穗绷在胸口的那股气,忽然间就顺畅了一些,她看了眼晚娘,显然,晚娘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浑身虚脱了一般。
“刘太医,你也在此,把这包药好好验验,不得出错。”
怎么可能没有,香露偷偷看了一眼沈良娣,那人正用帕子掩嘴,并且狠狠瞪了她一眼,沈良娣并不想替她开口,尤其是惹祸上身的时候。
香露没法子,只能默默等待刘太医的查验。
她之所以替沈良娣留在清秋殿做内应,一是因为沈良娣颇得宠爱,太子赵胤对她有求必应,长此以往,也许会取代了沈穗穗也说不定。另外便是最重要的关键,沈良娣在入住东宫第二天,便找人告诉她,香露的家人,在宫外都被照料的好好地,就连她弟弟,也上了学堂,吃穿不愁。
若香露胆敢供出她来,那便是置全家于死地,她不敢,也不会。
刘太医仔仔细细看完,然后说道。
“回皇后娘娘,回太子殿下,此药里面不含马钱子。”
咕咚一声,香露的身子重重摔在地上,生死已定。
第17章 017()
听闻刘太医的答复,王氏呼的松了口气,握在胸口的帕子微微擦了擦嘴角,生怕真的牵连自己,头一回进东宫,若是出了岔子,后果不堪设想。
“刘太医,你需得仔细查验,这可是事关生死的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这药里面,的确没有马钱子?”
赵胤腰间束了条金丝银线勾成的玉绦,镶嵌着水头十足的雕花白玉,一双眼睛好整以暇的看着那包药粉。
“回太子殿下,微臣担保,这药里面,的确没有马钱子。”
赵胤攸的转身,凑到香露跟前,带着不怀好意的讽刺,“真相大白,晚娘无辜,此事全因这个挑拨离间的宫女所起,方才她也说过了,若是有一句说谎,便不得好死。如今你倒是说说,想要怎么个不得好死法,我作为东宫太子,也好成全了你才好。”
香露双手伏地,虽然瑟缩着,却是再不敢争辩,全然没了方才攀咬晚娘的气势,她的眼睛咕噜噜的转着,数次偷偷用余光观察沈良娣的一举一动,她知道,哪怕被处死,沈良娣连一句话都不会多说的。
家中父亲母亲年迈,老年得了自己和弟弟,若她敢在此时吐露真相,那便是毁了一家子的安宁日子,香露咬着唇,认命的闭了眼睛。
皇后稳住身子,调整了气息,轻轻握着沈穗穗的手,点头笑道。
“你也莫怕,左右是些不消停的,现如今胤儿尚在东宫,若日后。。。。。。你身边只会更加凶险,这皇宫里面,没有一天是太平的。
穗穗,眼下事情已然明朗,你与沈良娣及沈夫人道个别,去寝殿歇着吧,中毒初愈,不可过分劳累,本宫还等着做祖母呢,是了,今夜。。。。。。”
赵胤坐回沈穗穗旁边,那凉风嗖的止住,打在赵胤身上,缓解了力道,沈穗穗觉得手脚慢慢活络起来。
“母后,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处置了这宫女,毕竟是东宫内帷事务,太子妃蠢。。。。。。心地善良,一切但凭母后做主,至于香露幕后主使所为何人,有劳母后挂心。”
赵胤说完,明眸转向沈良娣,似是安慰。那人娇滴滴的红了眼眶,愈加显得病态万千,藕色襦裙随风荡漾,这样冷的天儿,外面那层粉色大氅也遮不住的寒意,冻的那双手心苍白,指尖泛红。
王氏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亲昵,心中喜不自胜,面上也有了好的颜色。
香露的头一直低着,她只能看见无数只脚在她周边来来回回,沈良娣咳嗽了一声,就像染了风寒那般较弱。
迎头泼了冰水一般,陡然清醒,香露含着怨气看了沈良娣一眼,然后在众人的惊呼中,挣脱开层层包围,三两步冲向了院中的池子。
沈穗穗握紧双手,难以置信的压住呼吸,池子旁边是块巨型圆石,当初入东宫之时,赵胤特意找人在上面提了几句诗,附庸风雅。
香露一头撞在上面,血溅当场,身子重重的往后倒去,如同重物扑通一声,池水蔓延,激起的水花如同滚了巨浪,层层叠叠,形成阵阵涟漪,水波声擦过耳畔,回响不绝。
清澈中泛着碧绿的池水,被她头上汩汩涌动的鲜血慢慢染成了红色,一片片的往外扩散,血迹渐浅,稀释成了原本池水的清澈模样。
香露的尸体被晃动的池水卷到边沿,随着风起,一下一下撞击着那块圆形石头,飘起的衣物泛着渗人的粉色,她的手瞬间乌青,那张脸白凄凄的脸,看起来如同毫无温度的死物,她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某一处。
沈穗穗的手握得很紧,她觉得浑身冰冷,这一刻,她以为死去的不是香露,而是那日被沉在池底的自己。
她无法挣扎,发丝缠绕着脖颈,手脚被紧紧束缚,嘴里塞满了杂物,她想往上游,可是身上绑了石头,坠着她不断下沉,无边无际的池水,瞬间灌进她的鼻孔,耳朵,又凉又腥。
沈良娣不敢回头,从香露冲出去的那一刻,她便想尖叫,可是胸口跳的厉害,唯恐慌了神,露出马脚。
不知道谁先反应过来,招呼了一声,一群宫女太监乌泱泱的涌了过去,沈良娣用帕子掩住鼻子以下,悄悄往池边看了一眼,几乎瘫软在地。
香露的那双眼睛,不偏不倚,直直的盯着自己,那是一双饱含怨气和愤怒的注视,沈良娣觉得胸口憋闷,呼吸急促,她张口想说什么,却是眼前一黑,咕咚摔在了青石板上。
沈穗穗渐渐回过神来,她记起自己溺死的翌日,赵恒和赵胤扭打在一起的情形。
回头,却见赵胤挑着眉毛,瞪着一双桃花眼看向自己,似乎完全没有料到沈穗穗会突然回头,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香露身上。
他动了动喉咙,然后飞快的撇过头去。
皇后面上几乎蕴怒,宫女自戕,乃是大罪。尤其香露在众人面前,东宫太子妃殿内,有辱纯净,罪不可恕,虽死不能免除祸端。
“将香露捞上来拉去乱葬岗,日晒雨淋,家人流放九百里,永世为奴。太子妃,清秋殿出了这样晦气的事,需要做一场法事驱驱邪,这几日你就不便住在此处了。
从今夜起,你搬到承恩殿,正好可与太子一起,胤儿,你。。。。。。”
赵胤瘪了嘴,似乎极不情愿,沈良娣昏倒之后,已经遣了太医跟去了流芳殿,王氏跟皇后请了旨,也已离宫回府。
“母后,今夜陈伯玉留在崇文殿,还有事情与儿臣商量,太子妃素来与如意馆的胡奉仪关系尚可,不如这几日搬去与她听听小曲,消遣作乐也好。”
“你与陈伯玉走得近是不错,他为人谦和,饱读诗书,不骄不躁,却是尽心尽力的伴读。只是,夜里你便不好打扰他,与你与他皆是不利。陈伯玉至今尚未娶妻,你也未有子嗣,择日不如撞日,晚娘,你帮太子妃收拾东西,即刻搬往承恩殿。”
皇后瞥了一眼,嬷嬷上前搀住她的胳膊,青石板下是白玉台阶,布满了花色各异的纹路,冬暖夏凉,颇为舒适。
热闹过后的冷寂,比不过沈穗穗此时仍旧微微抖动的身体,从香露撞死入水那一刻起,她便陷入了无穷的恐惧之中。
她对前世杀死自己的人,毫无头绪。这一世,也只是敌来我挡,从未主动出击,长此以往,实为被动。
“小傻子,害怕了?”
赵胤凑过去脑袋,对着她的脸面吹了口气,沈穗穗的睫毛长长的铺在那里,如同两把好看的扇子,挠的人心尖痒痒。
赵胤见她表情呆滞,心里只觉得百味杂陈,他伸出手,紧紧攥住那只略有些冷的柔荑,沉声说道。
“本就傻,这下可好,又呆又傻了。”
他没有回承恩殿,反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