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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咧咧,看的沈穗穗心尖一痛。
却又不敢让赵胤出去泛险,冯安与侍卫不在,沈穗穗微微皱眉,小二把酿豆腐端到桌上,脸上喜气融融,她开口。
“小二哥,你可知道那人为何拖拽那对母子?不过行讨而已,怎的碍了他的法眼。”
小二先是四处环顾,然后才敢压低了声音解释。
“两位客官看起来不是本地人,自然不知其中缘由。那母子二人也是可怜,几个月前死了丈夫,家中没有良田可种,本就贫苦,自然得出来讨饭吃。”
沈穗穗不解,赵胤也回过头来,那对母子被拽开之后,自顾自的拖沓着往城外方向离开。
“她丈夫死了,讨饭吃都不让?”
“若是寻常讨饭的,也就罢了。她丈夫是在修河堤的时候,被大水冲走的。当时据说死了一百多号人,县令压着没报,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了,道上处处都是巡查的官兵,还不穿官服,看见乞丐便撵。哎,永阳县的百姓,活的不如别地一头畜生。”
他叹了口气,恰逢有人要菜,便转身过去了。
这些穿便服的官兵,怕是因为黜陟使的关系,不敢大肆声张。在这做样子给朝廷看,如此一来,永阳县的水,看起来确实很深。
沈穗穗低头咬了口卤鹅,赵胤替她擦去嘴角的黄油,门外进来两个嚣张跋扈的男子。
说他嚣张跋扈,是因为他们一进门就踹开窗口一桌人,而几个人也不敢声张,乖乖的去掌柜那付了钱,离了店。
刚进门的两个人,一个大马金刀的将脚踩在凳子上,嘴里塞了根草杆,吆五喝六的点了几个肉菜,又把一叠纸拍到桌上。另外那人看起来像是打下手的,不停的溜须拍马,脸上带着逢迎的奸笑。
他们说话声音极大,店里的人全都不约而同噤了声,像是畏惧二人的样子,都默默吃饭,也不敢胡乱抬头。
“城东头有百亩粮田,我姐姐找人算过,用来祭祖最合适,阴泽子孙。姐夫跟我的意思一样,我们两家索性把祠堂建一块,也好占了那个风水宝地。”
“那不是刘二家的地?也是,刘二还在坝上服徭役,等他回来,也是没有办法。”
“自然,前些日子去他家收租,他媳妇儿哭着喊着让我宽些日子,到时候若他敢反抗,我便拿这事堵他,还怕没有借口?今日收的也够少的,这么下去,我还真怕朝廷征税的时候,交不了差。”
虽然话是担忧,可骨子里却一副冷嘲热讽,全然不当回事的样子。对面那人跟着附和,嘴里吃了块鱼肉,眼睛里透着圆滑。
“那是,有县尉大人撑腰,你怕什么。再说,他们还能反到天上去?连永阳县都出不了,太守跟县令穿一条裤子,谁敢告状。”
两人喝着酒,嘴里巴砸着粗鲁的言语,那人压低了嗓音,“那个不知好歹的县丞,如今还在家里晾着,我找了两个人守在他家门外,大夫都不敢进门,再过些日子,等县令求了圣旨,我就得尊称你一声县丞大人了。”
沈穗穗啪的放下筷子,这动静在店里显得极为突兀,那两人顺势看了过去。本来不悦的脸上,在看见沈穗穗样貌的时候,忽然间喜笑颜开,色胚一对。
为首的那个晃到沈穗穗旁边,言行轻佻,身上的锦缎反倒衬得他如同跳梁小丑一般,他砸吧了两下嘴,摸着下巴色/眯/眯的盯着沈穗穗。半晌,拍手叫道。
“小娘子生的花容月貌,在永阳县内,我却从未见过如此标致的美人,不如到我们桌上喝一壶好酒,与哥哥们谈天说地,聊聊花前月下?”
眼看那只猪蹄子要摸到沈穗穗的右手,电光火石间,无人看到赵胤如何出手,却齐齐听到那人杀猪一般的惨叫,一根筷子插过手背将那只猪蹄子钉到了桌上,顿时血流不止,鲜血滚着茶水从桌上蔓延低落,无人敢动。
那人疼的龇牙咧嘴,却还不知进退,出口就是威胁叫骂,“操/你奶奶的,你敢跟我作对,也不瞪大狗眼看看我是谁,不想活了!赶紧给爷爷松开,我给你个全尸。”
另外那人跟这掐腰上前,畏畏缩缩的看着赵胤,“这可是咱们永阳县尉的小舅子,你不要命了!”
沈穗穗拽住赵胤的胳膊,赵胤扭头,方要安慰,却听沈穗穗极为冷静的吩咐。
“相公,听说他家在修祠堂,不如我们帮他添个灵位,也好香火旺盛。”
赵胤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都听娘子的。”
说罢,一手拎起那人的后颈,奋力往店外猛地一掷,闷重的的落地声,那人四仰八合的趴在地上,这会儿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另外那人避着赵胤,从门边溜了出去,边跑边回头叫嚣。
“少爷,你等着我去搬救兵。”
作者有话要说: 赵胤:媳妇,怎么处置这个臭流氓
沈穗穗:阉了!
赵胤:得!
珍惜珍惜撒糖时刻,哈哈哈
第45章 045()
酒馆里顿时议论纷纷; 方才被钉的筷子; 夹了一块血淋淋的皮肉; 斜斜落在旁边的凳子上,竟无人敢上前擦拭。
店小二探头探脑看了几眼外头的光景; 那个人还躺在原处; 似乎疼的昏了过去。经过的百姓大都避而远之; 还有几个胆子大的偷偷往他脚底板吐了几口口水; 吐完便急匆匆跑了。
“公子; 夫人; 你们打外地来; 不知道这人招惹不起的。我劝你们今夜火速离开永阳县城,晚了怕是要有牢狱之灾。”
小二倒吸了口气; 把桌面上的血水擦干净; 又把帕子甩到肩上,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
“这人叫胡权; 是县尉的小舅子,蛮横跋扈不说; 还尽做些伤天害理的事; 前几天收租子,就因为有人交不起; 活活被他吊死了。”
说的唏嘘; 小二想起那人死的惨状,不由得摸了摸胳膊,打了个冷战。
“小二哥; 难道永阳县令对于此事不管不问?这不是光天化日草菅人命吗?再说,永阳县是出了名的富足,每年给朝廷上缴的赋税,只增不减。怎么会有人交不起租?”沈穗穗私下压住赵胤的手,面上只是惊讶,并无其余异样。
赵胤桌下的手筋骨分明,想来已是气急。朝廷年初给滁州太守拨了银子治理水患,尤其嘉奖永阳县令治县有方,还给他的夫人封了敕命,享朝廷俸禄,尊贵至极。
哪曾想初一进城,便看到这般仗势作恶之徒。
“富足?那是当官的有钱,咱老百姓什么时候手里有余粮?每年夏秋两季税赋,都是从裤腰带里省出来的。朝廷收税之前,佃农还要给地主交七成粮食。除去这七成,我们还要从剩下的粮食里再拿出三成上缴朝廷,哪里剩的下吃的?”
小二眼珠子一直盯着外头,好似生怕有什么人突然冲过来,浑身肌肉都是僵硬的。
“七成给地主?据我所知,整个滁州现下粮田丰足,人人有地可耕,为何还要去租田地?”赵胤嘴角泛起冷意,永阳县的水,不光深,听起来还浑的厉害。
小二索性搬了凳子坐下,酒馆里的人大都吃完逐渐离开,他掰着手指,开始念叨。
“话是如此,永城县凡年满十八的男子,按朝廷要求,每人分得一百亩粮田。其中永业田二十亩,归个人所有,分口田八十亩,按年份耕种。
可是,许多人的田地实际上已经被当官的拿走了,比如说外头躺着那个,县尉小舅子胡权,单单他手里就有千顷粮田。还有那个乞讨的女子,她家男人死后,地契也都被拿走了,可朝廷都不知道啊。
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堤坝上服徭役的男人死后,田地却没有收归朝廷,可想而知,官官相护,私自侵占了多少人的粮田。”
掌柜的已经跟他递了好几个眼神,小二连忙起身,嬉皮笑脸的准备走,就在这时,赵胤忽然淡然开口。
“为何无人上京告他?”
“告他?公子,你以为没有人去吗,去的人都被他们拦在半道上,不是莫名其妙死了,就是缺胳膊断腿,长此以往,没有人敢上告了,就连滁州太守王密,我们估计,也都跟县令勾结。”
他语气很是戏谑,似乎觉得赵胤这般话极为可笑,甩了甩袖子,往旁边桌子去收拾东西了。
恰好冯安与几个侍卫迎面走来,一行人去了永阳县最大的客栈,算是休整待发。
二楼东头的天字一号房,从天黑以后,屋里就黑漆漆的,连灯都没点。床上飘着纱帐,随风摇曳,看不清里面躺了谁。
梁上忽然传出婉转笑声,却是赵胤捏着沈穗穗的左脸,与她打赌。
“赵胤,你与我玩,必然会输。瞧吧,是不是那伙人非得等到夜里才会行动?一下午都没动静,十有八九是去调查我们两人的底细,他那个县尉姐夫,可不会如他这样唐突冒失,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可能由着他胡来。”
沈穗穗荡着腿,眼睛却盯在门口和窗前,唯恐错过什么阴诈小人。
朝廷派遣黜陟使下到滁州的消息千真万确,做了亏心事的当官的,必然紧张小心,尤其面对他们这样的外地人。
赵胤嘬了一口樱唇,将一条腿拿到梁上,“穗穗说的都对。这孙子胆子未免太小了些,白日里那样激他,还不忘回去跟他姐夫商量,我倒想会会那个县尉,做官的心思全都跑偏了。”
外头似乎起了风,吹得窗户和门瑟瑟作响,有几个重重黑影从外面飘忽掠过,看起来毛手毛脚,沈穗穗噤了声,与赵胤放缓了呼吸,等在梁上。
有人从窗户递了根管子进来,接着就是袅袅烟雾,两人将备好的帕子捂在鼻底。另外那些人似乎等了半晌,然后将短刀伸到门中间,上下来回挑动门栓,只听咔哒一声,有人扶住了门框,接着窸窸窣窣闯进来四五个人,连面都没蒙,嚣张至极。
为首的走路不便,一瘸一拐,大约就是胡权。
他摆摆手,几个人呼啦围到床前,二话不说,对着锦被一顿猛刺,许是察觉到不对劲,胡权陡然后退。有人过去一把掀开被子,六大高手凭空而降,片刻便把那群人绑到柱子上,不费吹灰之力。
“果真叫做大材小用,早知如此,我们也不用费事躲在梁上,可不就是梁上君子。”赵胤左手揽住沈穗穗,将要一跃而下,便听见那人嗤笑。
“你才是梁上君子,我是小女子,可不吃你那一套。”
“那你便是梁上君子的小女子,总归逃不了。”
赵胤一脚把胡权踹翻,他手上还绑着白布,阴出淡淡血迹。饶是如此,还不忘兴风作恶,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冯安把屋子里的灯全点着了,几个人神色惶恐,眼神躲躲闪闪。似乎从没遇到这种诡异之事,他们四个绑在一起捆到了廊柱上,越挣扎捆得越紧。
在永阳县内,从来都是顺风顺水,这夜却着了他人的道,阴沟翻船岂不叫人暗暗憋屈。
“相公,我赢了,把你的钱袋子给我。”沈穗穗伸出手,摆到赵胤面前,那人笑了笑,随即从腰间把那枚澄黄的钱袋子拍到上头,爽朗回她。
“娘子,好生厉害。”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敢在永阳县撒野,我告诉你们,赶紧松开我,要是我舅舅知道了,没你们好果子吃。”
那人趴在地上,动了动胳膊,疼的半天直不起腰来。
“你舅舅若知道有你这么个蠢货,估计早就跳脚大骂了。”赵胤用脚踢了踢他的后臀,那里似乎藏着一沓纸,还盖了红印子。
冯安眼疾手快,连忙找出来呈给赵胤,“公子,大约是地契。”
赵胤粗粗扫了几眼,便俯下身子,用手拍拍那人的脸,呱呱作响,“胡大公子,听说你们的祠堂是个风水宝地,逢凶化吉,转运成事。那我倒想看看,把你运到祠堂待一夜,明早是不是头上还能开朵花?”
沈穗穗把那钱袋子绕到食指上,轻轻摇了一圈,“相公,你莫如此粗鲁,怎能说胡大公子是剖牛粪呢,还当着他手下的面,多丢分。”
胡权嘴里撞破了牙齿,又咬到腮上,又猩又疼,恨不得当场让他姐夫把这些人抓紧牢里,尝遍所有酷刑。
只可惜,还没等他想好,冯安便让两个侍卫提了脖子扔到马车后头,双手绑了粗长的绳子,沈穗穗就着赵胤的手坐到车上,扭头,忽然说道。
“管家,我瞧着胡大公子的鞋子有些大,待会儿马车爬起来,恐不跟脚,还是脱了吧,脱了便宜。”
往城东去的路上,多为荆棘,道路又处在整修时期,难免有石头碎渣,胡权翘着脚,尽可能的用脚趾点地,开始还好,慢慢的就跟不上马车速度,脚底板被石头刺破划入,疼痛接二连三,不曾休止。
祠堂那块地很大,占了几个人的永业田,旁边有棵粗壮通天的大树,胡权还特意找人看过,极旺子嗣,故而留在那里,不曾砍伐。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我。。。。。。”胡权嘴里被塞进去一团布条子,几个人开始往下扒他的衣服,临近初夏,白日里虽然暖和,可抵不过夜里凉风。
城东地势尤其高,沾了湿气,胡权冻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嘴里支支吾吾的咒骂,裤子也被他们脱了个干干净净,风呼呼的从耳边刮过,身下凉飕飕的,分不清是冷还是湿。
末了,沈穗穗坐于车上,回首望向月下树影婆娑,那里倒挂着一个人,随着绳子的摆动荡来荡去,如同孤魂野鬼一般。
等晨时有人上工,便会救他下来,如此,大约要好好闹腾一场了。
这夜睡得极为舒坦,因连日赶路,好容易睡在床上,沈穗穗几乎刚一沾到软枕,便一闭眼昏了过去,若不是蒙蒙亮的时候,被砸门的声音吵醒,她大约要睡到晌午了。
六大侍卫按照赵胤的吩咐,并未出手,几个衙门里来的人,推推搡搡,色眯眯的盯着沈穗穗看了两眼,遂将赵胤绑了双手带去公堂。
冯安自然不会掉以轻心,暗中与其他六人悄悄尾随,眼见着赵胤进了衙门,这才松了口气,转眼,便看见胡权一脸灰青的往这赶,他换了衣服,可面上过了一夜的血,头昏脑涨,走路的时候觉得晃晃悠悠,如同醉酒一般。
永阳县令卢起震坐于高堂之上,旁边摆了太师椅,便是胡权的姐夫,永阳县尉孟叔德。
早在昨日,胡权与他诉苦的时候,他便提前找人打听过,黜陟使陈伯玉还在太守府,一直不曾离开,那么他才稍微放心,觉得堂下之人,无论如何与黜陟使扯不上关系的。
更何况,他身边还跟了个娇滴滴的夫人,朝廷办事,想来秉公执法,没有哪位大臣敢如此以公谋私,是以,孟叔德确信,这人与朝廷无关,便陡然大了胆子,由着胡权为非作歹。
胡权愤愤的瞪了赵胤一眼,张口便是“姐夫。。。。。。”
孟叔德猛地咳嗽起来,胡权连忙改口,“秉县令大人,县尉大人,此人乃外来刁民,昨日先是在酒馆中蓄意伤人,打断我三根肋骨,用筷子钉伤了我的手掌,夜里又将我拖到城东,一夜风吹鸟啄,我,我羞愧难当,还请大人做主,为我讨回公道。”
卢起震抬起眼皮,打量了几眼赵胤的衣着,双手搓了搓,问道。
“你是何方人士,经商还是从农,为何在永阳县闹事?”他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很是自然的搓了几下,意思很是明显。
“且不说我是否有罪,晨时一帮官兵跑到客栈将我绑到衙门,是奉了谁的旨意?是你县令卢起震,还是他县尉孟叔德,或者,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