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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 过会儿要换岗了; 你别阴阳怪气。”
面孔稚嫩的侍卫瞪了他一眼; 随即低声说道。
“今夜我见着陈伯玉陈大人了; 他丢了玉佩,喊我帮他找,我们找了半天,他又告诉我; 原来玉佩没丢。”
“他经常夜里留宿东宫; 你日后便习惯了。”
那侍卫点点头; 打哈欠的嘴刚停到一半,流芳殿忽然传出凄厉而又绝望的惨叫; 墙头的野猫被吓得抓着瓦片,噌的窜了出去,爪子摩擦而产生的嘶鸣声,吓得他立时憋了回去。
那个声音盖过了彼时远处墙头的猫叫,伴随着凛冽的春寒; 余了绵长的尾音,呜呜咽咽,似哭非笑,两人这会儿算是彻底清醒了。
韩初跟在沈穗穗后面; 步伐紧促,冷不防那人顿了脚步,停在当地。他没收住身形,迎面撞了上去,沈穗穗被他撞得后退了几步,踉踉跄跄,一双手猛地揽住那柳枝般细腰,打了个旋,稳住没倒。
沈穗穗推开韩初,理了理披风,抬头,却是一脸清冷。
“主子,我们需快一些,赵胤恐不久便会醒来。”
韩初闪到一旁,低头并未看她,扬起的披风打到他身上,软而光滑,帽檐下面的脸,透着非同寻常的凉意。
“你为何不问我,从何时起,想起从前的事。”
“那是主子的自由。”
“连你也骗我,韩初,连你也骗我!”沈穗穗甩手而去,她走的很快,片刻便消失不见,从偏僻的甬道穿过,满园的花香,沾落发丝。
殿内寂静无声,因焚香的缘故,赵胤睡得很熟,走时的睡姿持续到现在。沈穗穗和上门,换好中衣,将将挨着赵胤躺下,那人忽然间呓语了一句。
“别走。”
沈穗穗一惊,连忙侧脸看他,赵胤睡得沉,长长的睫毛垂到脸上,形成扇形的阴影,他的双手放在胸口,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她叹了口气,拉着锦被躺了下去,暗夜幽静,身旁赵胤的呼吸沉缓而又舒适。
从前她与赵胤,相识不过几个月,贤汝书院的学生本就多,可他与陈伯玉一起,从来都是文采出众,姿容俱佳的一对。
赵胤去书院的时候,恰逢韩初远赴南靖,至于原因,沈穗穗不由得笑了笑,着实有些难以启齿。
那夜她去父亲房中,端了一盏新得的好砚,行至门口,却听见里头有人在说话。
“功名未立,韩初不谈娶亲,穗穗与我自幼一同长大,我只待她如妹妹一般,并未敢有其他肖想。。。。。。”
咔嚓一声,沈穗穗推门而入,那一方砚台搁在案上,房中的烛火将两人映照的陌生而又疏离。韩初跪在地上,看见她的时候,脸上显然吃惊不少,随之便是一股莫名的羞愧。
沈汝起身,反手将红纸盖与桌上,那是他请人选的好日子,在与韩初摊牌之前,沈穗穗默许了沈汝的想法。
青梅竹马,郎才女貌,更何况,韩初待她自是挑不出丝毫差错,殷勤备至,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父亲,你莫要为难他,罢了,我又不是嫁不出去,别操心了。”她将那红纸就着烛火燃了,如同她对韩初的那点暧昧未曾阐明的心思,全都化作了云烟。
翌日,韩初便去了南靖。
沈穗穗的被子忽然间短了半截,回头却发现被赵胤扯了过去,那人悬在床边,稍稍一动便会掉下去。
与赵胤在贤汝书院的那些日子,着实快乐,而那份快乐,维持了数月之后,如同噩梦一般,连同贤汝书院,被一场大火烧成了残渣,将自己烧掉了过往。
她将赵胤往身边拉了拉,那张脸安稳如同从前,只是,那个时候他还叫赵三思,而自己,是被韩初舍弃的沈九道。所有的事情,在最合适的时机相遇,相生,相爱。
伸手摸在赵胤的鼻梁,她的手忽然被抓住,赵胤微微勾起嘴角,却并未清醒,只是由着本心,将她扯到怀里,下巴搁在沈穗穗的耳朵旁,热燥燥的,就跟被火炉烘烤一般。
沈穗穗是被惊醒的,睁开眼赵胤正穿着中衣,站在下面由着宫女伺候穿衣,见她醒来,皱紧的眉头微微松开,挑了挑眉,笑道。
“怎的不多睡会?”
沈穗穗起身,探着脑袋望了望外面,晚娘端了铜盆进来,绯红的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
“外头什么动静?好吵。”她捏了捏额头,鼻子有些难受,昨夜吹的风,成了今日受的罪,委实散漫。
“杜良娣同胡奉仪过来了,老早候在殿外,说是有要事禀报。”
沈穗穗一惊,来的倒是比想象的要快。那把团扇还在房里,想必是来忙着撇清关系,也是为着能见上赵胤一面。
“这么早过来做什么,让他们回去,等我与太子妃用完早膳,再来请安。”
赵胤很是不满,穿靴子的时候险些把宫女踹到,他心烦意乱的挥手让她们退下,自己蹬上靴子,回头看了眼沈穗穗。
“小傻子,等我伺候你穿衣服?”
沈穗穗脸面一红,晚娘掩着嘴笑得欢实,“登徒子。”
“晚娘,下次你若想焚香,把控好力道,安眠成分少一些。”赵胤旁若无人的招呼,全然不顾沈穗穗冲他凛眉。
“是,殿下。”
两人一唱一和,也不觉得有伤大雅。沈穗穗换了身粉色百褶对襟襦裙,外面罩了层薄薄的月纱,朦胧而又柔美,微微含了胭脂,眉目不画而风情万分。
外殿的宫女弓着身子再次进来禀报,赵胤刚好穿完衣服,走到沈穗穗跟前,俯身亲了一口,发髻清香,醉人心鼻。
“我去看看,你慢慢收拾。”
沈穗穗看了眼窗户边案上的团扇,索性拿起来跟了过去,出门便看见杜良娣穿的单薄,楚楚可怜的跪在当下,连同胡奉仪一起。赵胤有些诧异的站在原地,许是听见动静,回头对上她的眼睛,不由得避了过去。
“太子妃,流芳殿传来消息,沈良娣有喜了。”
杜良娣幸灾乐祸一般,从得了消息便往清秋殿赶,就是为了让她不痛快,没想到沈穗穗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并没有动多大的怒气。反倒是赵胤,本应该欢欢喜喜,此刻却是阴云密布,好不吓人。
“赵胤,你要当父亲了。”
沈穗穗笑了笑,坐在上手漱了口,准备用膳,岂料赵胤大步迈过去,同她坐一起,捏着那双手,目光决绝。
“别吃了,我们过去看看沈良娣。”
沈穗穗被他拽起来,还没走出清秋殿,却又被带着折返回去,“你们两个,先去流芳殿看着沈良娣,莫出岔子。太子妃,陪我用完早膳再去。”
如此,等他们走到流芳殿的时候,看见的场景却是大为震惊。
杜良娣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的躲在门后,一边惊叫,一边准备继续逃窜,胡奉仪的头发被扯得疯了一样,珠钗掉了一地,沈新怜一边笑一边呵斥。
“凭你,就凭你,杜青青,就算你父亲起势,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别忘了当初你如何巴结我,奉承我,如今我有了身孕,殿下的第一个孩子,就连沈穗穗都不曾有过的孩子。
还有你这个狐媚子,一个宫女当得不耐烦了,跟我们抢殿下,都得死,你们都得死!”
沈穗穗愣住,不是说有喜了吗,怎么还疯了?
赵胤扇着鼻底,嫌弃的退了两步,冯安进去派人通报,便看见胡奉仪先转过小脸,她脖颈上被沈良娣划了一道红痕,看上去触目惊心。杜良娣最是会演戏的,如同看见了救星一般,也不管此时多么狼狈,奔跑着扑到赵胤面前,本想美人入怀,却不妨被赵胤一闪,生生摔倒在青石板上。
哭得愈发委屈,冯安将她扶起来,赵胤冷冷的训斥。
“闹什么?!”
“殿下,我不过说了句让沈良娣不必介怀昨日的事情,好生养胎,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她,竟惹来一顿毒打,您看看,这是你赏赐给青青的玉镯,都被她摔了。
还有胡奉仪,被抓伤脖子。”
沈穗穗打量着杜良娣,虽然狼狈了些,可并未受什么伤,反倒是胡奉仪,抓的厉害,几缕血丝汩汩外流,人却是很冷静的站在旁侧,并不声张。
沈心怜双腿一软,跪着爬到赵胤面前,满面泪痕,“殿下,我有喜了,我有你的孩子了,殿下。。。。。。”
沈穗穗胸口一滞,再活一世,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不是赵三思的赵胤,那人撇了撇嘴,居高临下鄙视着跪在下手的沈心怜。
侧脸,低头,贴着她的耳朵说道,“别听她瞎扯。”
沈心怜从没想到,得知她有喜之后,赵胤会给她看这样的东西。
重兵把守的牢狱里面,有个如同蝼蚁般可怜恶心的男子,黑漆漆的衣服浸了血水,因为已经干涸,紧巴巴的捆在身上,连同凌乱的头发,与血口融合,看起来狰狞可怖。
沈穗穗忍不住恶了一下,赵胤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后背,低声安慰。
“我也不想让你见着这种腌臜之物,不过,他们欠你的,便是迟早要还的。”
沈心怜的呼吸慢慢停滞,她难以置信的慢慢踱过去,又在靠近牢门的刹那扭头,目光里含了惊惧与恐慌,更多的是茫然无措。
她的手将将触到牢门,里头的人似乎听到动静,缓缓抬了抬头,又重重的垂了下去。
沈心怜捂住嘴巴,眼珠子瞪得仿佛下一刻便要掉落,那个人已经不能被称作人,佝偻下贱,面目生疮。
可她还是认出来了,赵胤冷冷的瞥了一眼,随即吐出那一句令沈心怜如入地狱的阴狠决绝。
“沈府,雨夜,便是他与你红鸾帐里,翻云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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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031()
“不!”凄厉而又惨绝人寰的嘶吼声; 撞得牢门瑟瑟作响; 沈心怜跪在那里; 似是受到了极大地侮辱与欺骗; 她的嘴角沁出血丝; 一缕缕的淌了下去,胸口随着气息的涌动剧烈的起伏。
沈穗穗的手被赵胤捏在掌心; 他步幅很大,走的又快,临到拐角的时候; 沈穗穗忍不住回头看了那人一眼。阴鬼地狱,半明半暗的角落里; 那人扒着牢房,从头至尾; 赵胤没有多看她一眼; 做事果决; 说话毫不拖泥带水。
突然打开的门,刺眼的阳光扑面袭来; 赵胤半个身子已在门外。沈穗穗弓着腰; 提着裙裾; 仰头看他伸过来的手,两人彼此对视,沈穗穗的左手递到半空,又慢慢撤了回去。
赵胤不解,往下走了一步; 正欲抓她的胳膊,却被沈穗穗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震得如遭雷劈。
她笑着,又似乎在极力谴责,眼神是疏离而又陌生的。
“赵三思,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
“主子,起来喝点药,刘太医来过了,说你受惊过度,开的是安神助眠的药,加上感染了风寒,在里面加了几位祛风寒的药材。”
韩初回头看了眼,晚娘端着甜蜜饯进来,他连忙起身,装作侍弄花草,晚娘没多说话,只是走过去,将帷帐落了下去。
沈穗穗躺在床上,也不开口,只是静静地,像是在想事情,双手置于两侧,看见晚娘,倒也笑笑。
“太子妃,这几日你究竟怎么了,我从没见过你如此伤神,把药先喝了,身子最重要。旁的,我也一概不多管了,至于太子殿下。。。。。。”
两人闹了什么别扭,晚娘未曾可知,只是那日沈穗穗被赵胤送回清秋殿,两人皆是冷着脸,谁都不搭理谁。从前虽说赵胤不待见沈穗穗,可到底当小孩子一样心疼。
如今这个情势,却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晚娘,你为何待我这般好?”沈穗穗起身,乖巧的喝完那药,定定的看着晚娘,忽然间有些不舍。
赵胤那日与她动了怒,原先听到赵三思的时候,他是无限欢喜,甚至抱起她来,绕着园子转了好大一圈,又惊又喜,与孩子毫无二致。
只不过,当她提出要与他和离的时候,那人的脸色,当即变得难看起来。他阴着脸,却是耐着性子好生哄劝,可沈穗穗铁了心不与他讲,如此一来,那股勃然而发的兴奋渐渐被和离的凉意冲散,变得寡淡无味起来。
赵胤告诉沈心怜,从头至尾,从沈府到东宫,与她苟合的都是那个吊在牢里不人不鬼,被当做赵胤的男子。只不过夜夜用了迷香,那二人翻云覆雨的时候,早就迷了心智。
至于那个黑衣侍卫,只不过是沈心怜急于坐稳位子,找来生子的替代品。
她不会知道,令她一直不孕的,会是赵胤赐予的鸳鸯佩,而她与侍卫私通有孕,也仅仅是因为那玉佩不慎摔裂,被收了起来。
那一夜,赵胤唯一一次宿在沈府,原是为了多与沈穗穗待一天,却不妨夜里被人吹了迷香。幸而一切都有准备,沈心怜做梦都不会想到,破她身子的,会是沈府最低贱的下人,那个往赵胤房间里吹迷香的小厮。
这样性情的赵胤,不是她所认识的赵三思。
“太子妃,你为何问这些话,奴婢既是清秋殿伺候的,便要对太子妃忠心不二。就算太子妃一辈子不得宠,奴婢也绝不背主。”
“若我走了呢?”
“太子妃,不吉利的话万不能讲,你会千岁的。”
晚娘与她想的不一样,沈穗穗躺了下去,忽然门被踢开,晚娘还没来得及收拾药碗,赵胤已经风风火火的进了寝殿。
“都下去。”
他烦躁的走来走去,眼神时不时瞥向床上那个温顺的人,却又发作不得,只好自残的踹了脚桌案,随即龇牙咧嘴的跳了起来。
“你与他们置什么气,都是宝贝,踢坏了还要再做新的。”
沈穗穗叹了口气,披了外衣下床。
“那你不生我气了?”
赵胤侧着脑袋,微微弯了腰,讨好一般扶着她的肩膀。
沈穗穗扭过头,“我没生你的气,赵胤,我只是想跟你和离。”
“为什么?我哪里做的不好,穗穗,你知道,我没有对不起你,我跟东宫那些那人,从没上过床,也没有过任何不适当的举动,我心里只有你,穗穗,我一直都在等你。”
赵胤有些躁郁,他用力掐住沈穗穗的肩膀,那人吃了痛,不自在的往后退去,赵胤却是步步紧逼,直把她困在屏风上头,半分动弹不得。
屏风后面是新灌的水,浴桶里面泛着热气,撒了一层薄薄的花瓣,芬芳怡人。
“贤汝书院大火,你去了哪里?为什么离开?那场大火与你有无关系?赵胤,在你没去贤汝书院之前,从未发生过不太平的事情,可你消失了几天,大火焚烧了书院,寸草不生。你敢说,那场大火与你毫无干系?”
沈穗穗眼睛通红,一字一句质问的时候,仿佛看着那个蒙面人,朝自己刺了长剑,却在最后关头,被梁柱阻拦,断裂的木头倒在她面前,层层堆叠,那人收了剑,如同看向可怜的猎物,眼睛里竟然流露出怜悯和同情。
她疯了,在惨绝人寰的叫喊声中变得浑浑噩噩,书院所有人无一生还,除了她。
再次醒来,却已隔世。
“你怀疑那场大火是我放的?你怀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