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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恒松开手,顺便改成拉着沈穗穗的衣袖,挑了挑眉,“八叔带你去玩。”
晚娘似是带了哭腔,“豫王殿下,万万不可,如此传出去,于我们太子妃不利。。。。。。”
赵恒从不会听晚娘劝导,反而一意孤行,拽了沈穗穗,从清秋殿后头的矮墙翻身而上,双腿骑在墙上,又把手递下去,冲着沈穗穗微笑。
“把手给我。”
他眉目清俊,自带一股风流韵味,居高临下的看着沈穗穗,紫色锦袍垂落,那股子脂粉气反而淡了不少。
沈穗穗转头指了指旁边,那是一道偏门,赵恒低骂了一声,却见沈穗穗自行开了门,跟着他沿着长长的宫墙窄道,上了那辆珠光宝气的马车。
车内铺了一层虎皮毛毯,四角挂着香囊,有种淡淡的药香。
沈穗穗指尖碰了碰,忍不住回头。
“八叔,你身上真是难闻。”
赵恒一愣,不怒反笑,上前刮了她的鼻梁,“这是莺莺燕燕的香味,你不懂。”
沈穗穗没多言,这一世的轨迹,与前世早已截然不同,她无法预料,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趋利避害。
宣正楼上,人流涌动,各国使者看见京城的热闹繁华,花团锦簇,更有走索,丸剑之乐,亦有翩翩胡旋舞的异样风情,漫天璀璨的烟火,似乎在宣泄王朝的盛世繁华,果真普天同庆。
赵胤正在与西夷的使者交谈,陈伯玉从远处疾步走去,面色紧张。
他附耳于上,刚说了两句,便见赵胤变了颜色。
“你跟去,想法子早些带她回来。”
陈伯玉有些愕然,若不是夜色遮掩,赵胤分神,恐怕早就发现了他的不自在。
“微臣领命。”
他躬身告退,恰逢此时,夜空陡然升起一团硕大壮观的烟火,如同千万星雨铺天盖地涌落。东风起,暗夜流年,心潮蹉跎。
第21章 021()
长安街的热闹抵得过金吾门前的喧哗,马车的轱辘压在石砖上,发出沉闷的隆隆声。
沈穗穗轻挑软帘,嫩指如水葱一般,赵恒瞥过眼,往下压了压喉咙的不适。
熙熙攘攘的人群,马车行走其中,并不畅快。各种叫卖声,喝彩声,喜气话,不绝于耳。长安街绵延十几里,灯火通明,百姓结队夜游,或观杂耍,或猜灯谜,得了彩头,便觉得酣畅淋漓,愉悦不已。
马车在一处门前停下,赵恒麻利的下了车,又把手递过去,“八叔带你长见识。”
沈穗穗抬头,面前是一处花红柳绿,与长安街的繁华大相径庭,这地方拐了一条街,似乎有些隐蔽,却还是人来人往,多数都是些男客。
烟柳巷。
不远处立了街牌,沈穗穗就着赵恒的手,下了马车,脚底踩得不牢靠,险些崴脚,幸好栽进赵恒怀里。
“谢谢八叔。”
沈穗穗笑的时候,头顶上那盏灯笼正好被风吹的飘忽不定,若隐若现的昏黄打在她那张白皙软滑的脸上,更让人有种一探究竟的欲/望。
赵恒松开她,甩了甩衣袖,“这便是八叔威名远扬的战地,想是赵胤此生难求,来,穗穗,今夜八叔定要让你见识一下人间仙境,品品怎样的天人之姿,不似宫里那些规矩老套。”
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他有意压低了嗓音,看起来极其猥琐。
醉阴楼,门口悬着的牌子,风流倜傥的草书一笔即下,这让她想起赵胤教自己习字的情景。
进了正门,便有几个长相艳丽的女子迎了过来,香气与马车里面的香囊几乎一致,沈穗穗皱了眉,却见赵恒左拥右抱上了二楼,全然忘记今夜是带自己来长见识的。
身边无一人照应,倒是老鸨有眼力劲,又或许是赵恒提前打点好了,两个清秀的男子施施然走到她面前,未语先笑,眉目婉转,风情不弱于方才那两个女子。
“有事?”
沈穗穗咳嗽一声,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小姐莫要惊慌,想必是第一次来醉阴楼,面生的很。楼上那位爷都打点好了,小姐请随我们入雅间,琴棋书画,我们慢慢来谈。”
半是推搡,半是好奇,沈穗穗跟着他们进了房。琴棋书画倒是半点影子都没看见,房间里光线昏暗,视野朦胧,还有种莫名的香气。刚一转身,却见那两人已经脱了外衣,只着单薄的中衣,隐隐露出里面皎洁的肉/体,沈穗穗一时没忍住,硬是瞪着眼睛盯了一会儿。
那两个男子行走如同踩在棉花上面,矫揉造作,一人的手指落在沈穗穗肩上,又慢慢沿着肩膀转到身后,笑着调侃。
“我们二人也算是见多识广,醉阴楼在京城开了几十年,头一遭听说有这样的绝色美人,倒显得便宜我们二人了。”
他们说的虽然一本正经,可言语间却有种相见恨晚的淫/荡感。
那只手摸到肩上,还想顺着厚厚的锦衣往下探寻,沈穗穗忽然喘了口气,退到门边。
“我还是出去等他吧,若是那位客人忙完,劳烦二位代为转告,就说我在长安街赏花灯,过去寻我便是。”
说完,也不等二人反应过来,一溜烟的开了门,跑得比兔子还快。
长安街绵延十几里,这让他们如何转述。
街上灯火通明,做糖人的看见人便笑,糖人做好,还未来得及吆喝,便被人买走,看上去晶莹剔透,想必也是极好吃的。
跑旱船的闹出很大动静,或带兽面,男子着女装,看上去娇而不媚,随着他们左摇右摆,人群中自动让出一条道来,两旁都是叫好的百姓。
耍龙灯的气势浩荡,明灯在手,引得巨龙弹跳逗乐,人群中不时爆发出阵阵喝彩。
沈穗穗边走边看,倒也不觉得冷,风都被挡在外头,人挤人的热闹,比得过宫里隔着那样远的烟花灿烂。
一处卖灯笼的摊子,旁边便是五颜六色的面具,有的斯文儒雅,有的尖嘴獠牙,还有的扮丑搞怪,沈穗穗刚拿起一张黑白无常,小贩便迫不及待的跟她炫耀这面具的由来,自行要价。
不知道谁推了谁,谁又踩到了谁,沈穗穗还没看清,便被一个人撞到,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这样的情形,若是摔了,下一刻定然会被熙攘的人群踩在脚底,她握着面具,周遭人群毫无异样,热闹依旧,繁华璀璨。
一双手,极快的握住她的纤腰,轻轻提了一把,她的右手连忙扯住救命稻草,那人胸前的衣服被她拽在手里,紧紧地,揪的他不自觉压低了身子。
一张尖嘴獠牙的面具,非常快的瞬间,稳在原地。
他穿了一身锗色锦袍,丰姿玉朗,那双眼睛躲在面具下,却是深潭一般不可见底的好看,他松开沈穗穗的腰,那人的手还牢牢的揪着他的衣服,以极其专注的表情看着他。
“你是谁?”
沈穗穗没有眨眼,她觉得今天的场景非常熟悉,连同这个人,这个带了骇人面具的男子。
那人飞快的低下头,避开眼神的交接。沈穗穗松手,然后缓缓移到他的下巴,扣住那张面具,她似是笃定,又充满了疑虑。
“我认得你。”
闻言,那人猛地抬起头,就像受到了震动一般,难以置信的看着沈穗穗。她不过随口一诈,那些零散的片段,她又如何拼凑的完整。只是单看这人的反应,自己的猜测倒好似有些依据。
面具慢慢移开,尖嘴獠牙之下,是一张清隽风雅的脸,淡泊温和,他退后两步,神情自制。
“陈伯玉?”
沈穗穗有些吃惊,手里的面具还残存着他的温度,“你为何会出现在长安街,你不应该在金吾门前的宣正楼上吗?”
陈伯玉嗓音如常,恭敬谦和。
“回太子妃,我是奉命带你回宫的,你不该跟豫王出来,这很危险。”
“赵胤让你来的。”
不知为何,沈穗穗竟然有种莫名的失落感,她垂下眼神,陈伯玉看着她手里空空如也,面具已经放回摊上,逛了那么久,她竟然什么都没买。
“没有什么地方,是比东宫更让人觉得窒息的了,陈伯玉,赵胤的良娣,奉仪,他的东宫,真的不好玩。我只想跟着八叔出来透透气,等这一夜过去,自然会乖乖回到东宫。”
“这。。。。。。”
陈伯玉握着手,有些局促。
“我都没带银子,你能给我买个糖人吗?”
话锋一转,沈穗穗忽然拽了陈伯玉的袖子,匆匆忙忙跑到那摊贩处,指着正在浇筑的糖兔,兴奋的期待。
“我就要一个。”
“这位公子,你娘子转了几圈了,买一个吧,不贵。”
摊贩记得她,因为长得太美,看一眼便深入人心。
陈伯玉的耳朵红的透明,沈穗穗拿了糖兔,轻轻啃了一口,“我都吃了,你得给银子了。”
说完,已经飘飘然跟着人群涌向下一处,月色撩人,护城河的鹊华桥上,不断有人往下放花灯,祈愿祝祷。
沈穗穗趴在石柱上,数不清有多少盏明灯,顺着水流缓缓游走,承载了许多人的心愿。荷花灯式样最多,水面起了一阵风,撩起她耳畔的头发,又轻轻放下,出宫的时候,她只穿了对襟小棉袄,夜里凉,鼻子已经冻得通红。
陈伯玉解下自己的大氅,披在她身上,沉声说道,“太子妃,跟我回去吧。”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护城河对岸有人点燃了烟花,漫天绽放,沈穗穗的脸被颜色各异的明火耀的美好到不切实际,陈伯玉看着她,她看着天空燃的曼妙的流光溢彩。
“陈伯玉,我总觉得,好像认识你许久了。”
风停,云驻,陈伯玉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第22章 022()
鹊华桥上,人流攒动,陈伯玉护在沈穗穗后面,那人看着满天烟花,只是不再转头与他说话,身上的大氅,有陈伯玉的香气,他惯爱读书习字,难免有些墨香。
陈伯玉不知时辰为何过得如同流水一般,或许是这夜太过喧嚣,让他忘记了站在鹊华桥有多久,他的手脚如同浸在护城河里,身上灌了冷风,冰凉刺骨。
“丑时三刻,四更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沈穗穗直起身子,透过他,似乎看到了很远的地方,“八叔来了。”
。。。。。。
赵恒身上的脂粉气愈加浓重,似乎饮了酒,醉醺醺的,马车行驶到半路,他还把脑袋伸到外面,吐的稀里哗啦。车内的脂粉气混合着污秽的味道,直冲鼻息。
沈穗穗皱着眉头,原想着赵恒荒唐,却突然发现他胸口有一丝异样的湿润,不同于呕吐物的形状,它是由内而外浸润出来,小小的一团,赵恒眯着眼睛,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豫王进出皇宫有特权,因为太后的恩典,即便是深夜,驻守城门的侍卫,也不可随意盘查。
那块湿润让沈穗穗有些不安,她凑过去一些,赵恒猛地睁开眼睛,如同狐狸一般狡黠,见是她,稍稍放松了警惕,“穗穗啊,八叔醉的厉害,快替八叔揉揉额头,这醉阴楼的姑娘,酒量愈发好了。”
他摆了摆手,也没真想沈穗穗会探过身子,虽然心里吃惊,还是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还是穗穗乖巧,等有一日,八叔定要让你与赵胤那厮和离,到时,八叔娶了穗穗,可好?”
这样的混账话,沈穗穗只装听不懂罢了。
陈伯玉的马车就跟在他们后头,赵恒耳朵里能听到车轱辘不紧不慢的转动,愈发有了挑衅的意味。
沈穗穗不着痕迹的从他胸前略过,手指贴着那处湿润抬起,然后飞快的印在自己腕上,笑语盈盈。
“八叔,你去慈安殿吗?”
赵恒在宫内,有两处居所,一处是太后恩准的慈安殿偏殿,一处是皇上专程赏赐的梨花殿,赵恒母妃素爱梨花,皇上顾念兄弟亲情,便种了满园梨花,以供赵恒凭吊,殿名因梨花而起,素雅平白。
沈穗穗的袖子挡住方才印上的痕迹,替他揉了几下额头,便借故坐回原处。
“醉了,便去梨花殿吧,不能叨扰太后娘娘。”
下车的时候,赵恒还特意摸在沈穗穗的手背上,远远站立的陈伯玉,牙关紧闭,身姿笔直,似是不曾察觉一般。
沈穗穗受了冷风,打了个喷嚏,往回走的路上,陈伯玉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也不出声,如同傀儡一般,他手里托着那件大氅,自从沈穗穗上车前交还给自己,他便再也没有穿过。
“你跟着我做什么?我都回宫了,你便可以跟赵胤复命了,难不成还要我还你一个糖人的钱两?”
沈穗穗嘴角挑起两个梨涡,明媚的眼睛宛若天上的圆月,陈伯玉停住,温声回道。
“太子妃安然无恙回到清秋殿后,我便会自行离开。”
真是心烦意乱。
沈穗穗加快了步伐,身后那人不急不躁,连生气都是一场孤独的对酌。
晚娘见她带了蕴怒,抬眼又远远瞥见陈伯玉的身影,虽猜不透发生了什么,却也与太子脱不了干系。
好歹回宫了,只要没闹出大事,她觉得就该烧高香。
护着沈穗穗入了内殿,连蜡烛都没点,“太子妃,早些安歇吧,明日还有宫宴。”
晚娘走后,沈穗穗从被子里探出胳膊,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果然是血腥气。
看赵恒的样子,大约也是受了伤,以酒遮掩,醉阴楼作陪,这一夜,他究竟干了什么事情。
沈穗穗慢慢梳理,忽然惊觉,赵恒原不过想拿自己做幌子,做挡箭牌,他明知道赵胤派人跟踪,却还是堂而皇之的将她带走。
那么,自己的用处在哪里?
在外人看来,尤其是在赵胤看来,这一夜,赵恒是与沈穗穗待在一起的。那么他便不可能做其他事,更不可能受伤。
赵恒因何受伤?
脚步声很轻,沈穗穗看着韩初摸到桌边,自己也悄悄披了外衣过去,她把晚上的事情与他详细诉说,复又问道。
“赵恒会功夫?”
韩初只见过赵恒几面,且都是隔了远,并不真切。
“主子这般问,定是起了疑心。赵恒屡次唐突主子,若是没有目的,我自是不信的。他今夜受伤,不是被刺,便是主动刺杀。如若是被刺,那他没有隐瞒的理由,醉阴楼里,他不需要包庇任何人。
若是主动刺杀,那么看他遮掩的举动,似乎被刺之人,身份尊贵,竟然需要由他自己亲自行刺。
主子这次,竟成了赵恒的证人,我想,不管他刺杀的是谁,是否成功,明日一早,大约会有音讯。”
韩初分析的头头是道,与沈穗穗所想基本吻合。
“他车上的香囊,身上的脂粉味,也全都是为了遮盖今夜的血腥气,韩初,替我暗中探查赵恒。还有,不管何时,你的安全,比任何信息都要重要。
我等着你的月下美人,也等你那个神秘的故事。”
沈穗穗看着他,窗外的灯笼随风摇曳,有宫女看守,这一夜,烛火不得熄灭,长明意味着长命。
晨起之时,晚娘替她梳了个端庄优雅的仙女髻,插了双步摇,铜镜中的自己,妩媚动人。微微晃了晃脑袋,那坠子摇曳生姿,脆响连连。
因着午时要去赴宴,沈穗穗早早等在承恩殿,准备与赵胤共同去给皇上皇后请安。
她在外殿候了很久,还是不见赵胤的影子,晚娘替她解了个盘扣,承恩殿内的地龙,烧的委实旺盛了些,这一会儿子的功夫,沈穗穗已经浑身是汗。
晚娘一声惊呼,沈穗穗已经自顾自的掀了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