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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当初不相识:祛疤术()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沉默良久,姬夜熔再次出声,语气有些自嘲。
连默凝视着她,眸光笃定。
片刻后,她道:“解散兵鬼。”
“好。”他没有丝毫迟疑和疑惑,答应的干脆利落,超乎她的想象。
他说过,除了离开和除疤手术,其他的不管任何要求他都会允她。
姬夜熔没有问他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个除疤手术,就像他不问她为什么要解散兵鬼。
很多话他们即便不说,也心知肚明。
*
姬夜熔高烧退了的第三天,在连默的安排下,她住进皇家医院最好的病房。
最好的护士,最好的皮肤专家,最好的麻醉师,还有一个医术最好的颜惜,连默陪着她到手术室门口。
指尖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声音温雅,安抚她:“阿虞,睡一会,一会就好了。”
姬夜熔没有说话,侧头看向颜惜那边,这个手术不是她心甘情愿要做的,情绪自然不好,给不了他好脸色看。
连默不介意她当众给自己冷脸。姬夜熔要被推进去时,他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盈的吻。
护士推着姬夜熔进手术室,颜惜是最后要进去的,连默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力气大到颜惜闷哼了声,回头不解的眼神看向连默。
他轮廓线紧绷着,脸色阴沉,近乎命令的语气道:“不要让阿虞痛。”
她已经承受了太多的痛,他不想也不愿意再让她痛了。
颜惜点头:“我尽力而为。”
连默松开手,看着颜惜等一众手术的人走进手术室,手术室门缓缓合上。
伫立在手术室门口的身影峻拔挺立,又显得格外的孤单。
她的祛疤手术会非常困难,而且时间漫长。因为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太多,没办法从她其他地方截取皮肤移植过去,只能在她的伤疤下埋扩充器,等待新的皮肤长出来,再动一次手术,将扩充器取出来。
而这长新皮肤的1到2个月的时间,将会格外的漫长与煎熬。
这是一个非常受罪的手术,用美容师的话来说:所有的美丽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他本不该让阿虞受这样的罪,可是他有非要她做祛疤手术不可的理由!
因为他没有办法去面对阿虞那满身的伤疤,尤其是她额头上的字。
那些伤疤每多看一眼,他的心里就多刺进去一把刀,心被碾压地疼,他受不了,忍不下去。
“阿虞,就让我最后自私一次。”
轻喃的声音里弥漫浓浓的心疼。
他将额头贴在冰冷的手术室门上。
祈愿他的阿虞,手术顺利,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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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当初不相识:一身伤()
手术漫长而煎熬。
连默站在手术室外,峻拔的身姿靠在墙壁上,指尖上的烟火就没有停过。
白雾缭绕,寂寥的星火忽隐忽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味,更多是怅然若失。
程慕站在一旁,他知道此刻阁下的内心很焦灼。
这些年阁下只有心里焦灼不安的时候,才会这样一根接着一根香烟,不要命的抽。
姬夜熔死讯被公布全球时,阁下就是这样抽了一整夜的烟,嗓子痛到一整个星期都说不了话,差点失了声。
后来每一年姬夜熔的“生祭”“死祭”阁下都是如此。
认识阁下这么多年,好像真的只有姬夜熔能牵引阁下的情绪这样起伏不定,其他人根本做不到。
“阁下既然这样担心,又何必逼着她做这个手术?”
连默低垂的眼帘慢慢的抬起,睥睨程慕,沙哑的嗓音沉沉道:“程慕,你不懂。”
话语稍稍顿了一下,忍不住的咳嗽起来。
程慕将手里端着的杯子递给他,连默挥手表示不用,止住咳嗽后,说:“在凉城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我才意识到她才二十多岁,可你看看她都把自己活成什么样?我又把她逼成什么样了?以前我从来没觉得她是一个女人,后来我才明白,其实是我不愿意承认她是一个女人……”
以前他总觉女人就该像柳若兰那样,如风似柳,温婉典雅,而不是像姬夜熔这样冷冰冰的,不会撒娇,不会闹,不会哭,也不会笑,像是根木头。
过去那么多年,他都没将她当做女人看待,所以送她去基地训练,等她回来下达各种命令,她从来不反抗,也没有任何的抱怨,即便是受伤,也是咬着牙一声不吭,久而久之,他就真忘记了,她是女人。
还是一个很年轻,很年轻的女孩。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额头被人刻着那样屈辱的字,浑身上下肌肤没有一块完整,全是伤疤,脚趾断了三根,甚至流掉了一个孩子……
那一身的伤疤,连默都不敢仔细的去瞧,多看一眼都是痛,多看一眼都是伤。
她还这么年轻,他不能让她带着这满身的伤痕活下去,纵然她不愿意,纵然手术很煎熬和痛苦,可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就好。
身体上的伤疤好除,心里的伤疤才是无药可医的,可至少他要先把她身上的伤疤清除掉,看不到了,时间久了,她心里的痛自然会少一些。
而她心里的伤疤,不着急,慢慢来,他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做这个心里伤疤的祛除手术!
程慕脸色凝重,似懂非懂,声音迟疑:“阁下,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姬夜熔,纵然你对她再好……”
他的话还没说完,连默已经抬起头示意他不必说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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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当初不相识:你的脚()
深不见底的寒潭看向手术的门,眸底的光闪过深谙不定,削薄的唇瓣轻抿,“这辈子她最对不起的人是连城,而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她。”
他没有对不起连家,没有对不起这泱泱祖国,更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人。
却独独对不起了一个把性命交付在自己手上的她。
过去的事,他无力去改变,可至少从今往后,他都不能再让她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害。
谁也不能。
*
手术长达10个小时,终于顺利完成。
姬夜熔被推出手术室时,人是昏迷的,脸色苍白,发根潮湿,服帖的被塞进了手术帽里。
连默看到她安然无恙,心里松了一口气。
颜惜和专家向他汇报情况,该做扩张器的都做了,能用微创和激光的都用了,身体上大部分的伤疤都能去除掉,唯独脚上的他们实在无能为力。
因为她的脚趾断了三根,像是被什么啃咬掉的,骨头都是层次不齐的,根本就没办法处理。
连默的指尖轻抚过她的脸颊,眼眸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看,好像颜惜他们的话没听见似的。
良久后,听到他沉哑的嗓音响起:“没关系,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脚。”
不管你想去哪里,我都背着你,抱着你,天涯海角哪里都行。
*
术后姬夜熔要一直吊水,有很多忌口的东西,有些伤口会痛,为了她的身体着想,医生开了微量的镇痛剂,效果不是很明显。
姬夜熔醒来后一句话也没说,脸色煞白,伤口痛的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她也一声不吭。
不如当初不相识:掐死她()
每次一想起眼前这个女人害死了自己最心爱的儿子连城,就恨不得将姬夜熔的肉一块一块的咬下来,喝她的血,啃她的骨头。
云璎珞沿着*边往*头走,手指落在*褥上,轻轻的划过,眸光阴冷的盯在她白希的颈脖上。
掐死她,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越来越强烈,甚至已经抬起了手。
姬夜熔猛然睁开眼睛,深不见底的冷眸迎上她,没有半点的畏惧与惊恐。
两个人的视线在一瞬间隔着空气交汇在某一点,云璎珞有些意外她会突然醒过来,精心描绘过的柳眉微动,“怕我掐死你?”
说着,僵在半空的手去勾了一下她纠缠住的输液管。
“你不至于这么蠢。”
云璎珞脸色不动声色的沉了,四年不见,姬夜熔好像比以前更加的目中无人,对自己也更加的猖狂了。
“你活着,真的让我很头疼。”
姬夜熔卷翘浓密如扇的睫毛轻颤,声音不温不火道:“头疼的人不会只有你一个,也不是只头疼一会。”
她知道有多少人眼巴巴的等着自己死,可是她不能死,还有那么多事没做,她怎么能够死。
“姬夜熔,你为什么要活着?活着又为什么要回来?”云璎珞眼眸探究的盯着她,冷着声音质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姬夜熔垂眸,没有血色的唇瓣紧抿着,沉默一语不发。
病房里静谧如死,唯有似有若无的呼吸在交替,片刻后,云璎珞说:“离开总统府,离开岩城,我可以不杀你,否则……”
声音一顿,射向她的眼眸里充满杀机。
“知道当年为什么我会毫不抵抗的挨你两枪吗?”姬夜熔声音很轻,不等云璎珞回答,她自问自答道:“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那是我欠连城的。”
所以她心甘情愿的受着。
“闭嘴!”一听到连城的名字,云璎珞的情绪明显的控制不住,激动起来,“像你这般下作的东西怎么配直呼我儿子的名字!两枪都没要你的命,我恨不得再对你开上两百枪都不够!”
姬夜熔神色清冷,这般难听刺耳的话亦让她无动于衷,掠起的眼眸看向她,“你不能否认,连城他很爱我,他到死都没有怪过……”
“你给我闭嘴!”云璎珞打断她的话,气急败坏伸手就要往她的脸上抽一记耳光。
指尖还没碰到姬夜熔的脸,她轻便的遏制住云璎珞的手。
插着针管的手狠狠的朝着云璎珞的脸挥去,清脆的声音在房间不断的徘徊。
云璎珞懵了。
这么多年除了父亲,还没有人敢打自己,即便是当年的连臻也不敢动她分毫。
姬夜熔神色苍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眸里有着金属般的冷锐,“云璎珞,你以为连城的死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吗?那晚若不是你……不是你逼着他和柳若兰,他不会逃出来……更不会死!”
不如当初不相识:他生气()
如果说连城是因为姬夜熔而死,那云璎珞就是将连城推到死亡边缘的那只罪恶之手。
云璎珞为了让连城和柳若兰在一起,不惜对连城用下春…药这种卑劣的手段。
连城愤然之余,岂会没有心痛,他拼命抵抗,垂死挣扎,从云璎珞的天罗地里逃出来,却没有逃脱掉死神的追捕。
云璎珞像是被姬夜熔戳到软骨,情绪激动,愤然无比。
脸上青白转换,眼神里弥漫着猩红,抓起*头柜上的水果刀就朝着姬夜熔刺去,“我杀了你!”
姬夜熔神色沉静如故,无动于衷,眼看着水果刀朝着自己刺来,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水果刀没有刺进姬夜熔的胸膛,因为被挡住了,刺破拦在姬夜熔胸前的手掌心,鲜血迅速的滴落,在白色的*单上晕开最妖娆的花朵。
云璎珞一怔,抬头看清楚一旁的人,除了连默还能有谁呢!
连默神色紧绷,幽深的眼眸从姬夜熔平静的容颜上转移到云璎珞青白交替的脸上,平静从容把她手中里的水果刀拿过来。
刀尖从掌心拔出,鲜血四溅,空气中弥散着浓郁的腥血味。
他将刀子扔在地上,眸光看向云璎珞,波光愈发阴鹫,“连城是我杀的,你要杀就杀我好了,别再伤她。”
“你——”云璎珞的眼眸倏然收紧,没想到他会这般直截了当的承认自己就是凶手。
连默无视云璎珞的存在,视线落在姬夜熔手面上,血液倒流,大半个软管都已经成红色,他立刻按急救铃让护士来处理。
“你一生高贵优雅,今天要因为我们让人瞧见你这般歇斯底里的泼妇模样?”连默背对着云璎珞说这话,语气沉冷。
云璎珞沉默,片刻后,阴测测的眼眸瞪了一眼姬夜熔,在护士没到之前离开病房。
……
护士过来,看到连默的手伤得比姬夜熔更严重,下意识就想要帮他处理,连默却挥手表示不用。
阿虞的手,更重要。
护士帮姬夜熔拔掉针管,止住回血,换了新的输液,在另外一只手上插针。
连默坐在沙发上,颜惜在为他的掌心缝针。
之前辰影要杀她,他用手挡住了,伤口本就没痊愈,这次又被刺穿掌心,加重伤势;短时间内这手是好不了,而且再不注意,只怕伤到神经,这只手就废了。
颜惜在说这些的时候,连默根本就没在听,因为他的视线一直逗留在姬夜熔身上,剑眉微拧,沁着寒意。
……
等所有人离开病房,连默起身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盯着她。
削薄的唇瓣缓缓轻启:“这是最后一次,阿虞。”
姬夜熔眸子一掠,波澜不惊的迎上他:终究还是生气了?!
他用没有受伤的左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声音低沉,“至少,不要让她们伤到你!”
不如当初不相识:不值得()
姬夜熔杀了月影,却在辰影等人面前故意不解释,刺激辰影对她出手。
他知道。
姬夜熔在湖边不知道对柳若兰说了什么,惹得柳若兰对她出手,纵然她的腿有不便,可若她不想,柳若兰岂能碰到她半分,更别提推她下湖水里。
他也知道。
今日若不是她以连城为诱饵刺激云璎珞,一向注重形象姿态的云璎珞又岂会像是泼妇厉鬼般要向她索命。
一切的一切,她都是有意为之,他都知道,却不点破。
他不在乎她怎么惹得柳若兰或是云璎珞不高兴或愤怒,他不高兴的是她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置于危险中不顾。
这几次若不是他出现的及时,她又该受伤了。
*
姬夜熔冷眸里划过一怔,她以为自己顶撞了云璎珞,他终究忍不住要为亲生母亲动气了。
没想到他生气的是原因是这个。
眸光落在他被绷带缠绕的右手,声音冷清:“你的手。。。。会废掉的。”
连默坐在牀边,看都没看自己受伤的手,眸光落在她腿的位置,“那以后我做你的脚,你就做我的手,好不好?”
声音温雅,都不太像他会说出的话。
姬夜熔垂眸沉默。
这样的温柔,他曾经给过柳若兰,那时她真的很羡慕,总想着有一天他若能这般待自己,哪怕就一天也好。
现在他终于不再吝啬把温柔给了她,可她已不再稀罕。
连默在病房陪了姬夜熔很久,直到她躺下好像睡着了,他这才起身,轻手轻脚的离开,他有太多的事要忙了。
已经到半路上,接到电话说云璎珞去了医院,他就知道云璎珞不会只单单的做一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