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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强制沦陷-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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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艾瞧着他笑而不答:“晚娘姐姐的胎如何了?”

    一提起这个,便将沈祈即刻拉回现实。他一生寡亲缘,年近不惑仍然未有自己的孩子,不知是否是上天的惩罚。这个孩子本是他很期待的,可是在外室不断地索求和争宠之下,这种期待,好像有些变了味道。

    暮色四合时,檐下一盏盏灯笼亮起,他匆匆告别了小艾,回到他自己的西院去,影子拉得斜长。

    苏倾待他走远了,才猛地开门进屋,屋里茶水已冷,却没了人影。她唬了一跳,回头见窗户大敞着,如一道画框,装裱了昏暗夜色。一道门哪里关得住他?这是同她闹别扭呢。

    她提着灯笼快步在院里走,撞见了巡视的柳儿便拉住:“见到二少爷了吗?”

    柳儿大张嘴巴道:“二少爷?”

    她一个人,在院里乱转了好些时候,专注找那树丛假山背后,灯笼摇晃出散乱的脚步,忽而听到一声长而清脆的口哨,猛一抬头,一个人影高坐在墙头上,两条长腿悬下,交叠放着。

    她将灯笼举高,照出他似笑非笑的冷淡眉眼,顿了顿才道:“怎么坐在那里了?”

    沈轶不答话,倏地从墙头上跃下,敏捷得似一只猫。他拉着她的衣角,一语不发地一直扯到了后园里,信手拨开树丛让她看。苏倾低头一瞧,看见地上挖出的小土坑里,躺着沈祈第一次来送她的玉佩,在月色下是温润的乳白色,流苏压在背后,可怜巴巴的,好似等待裁决的罪囚。

    苏倾瞧他一眼,晚起裙子便蹲下来,顺手往土坑里覆土。

    “哎。”沈轶见她问都不问,忍不住拦她,她权当没听到,麻利地填个不停,不一会儿便把玉佩整个儿埋住了,她将那地方堆成个小坟包,拍拍手上尘土,柔声道,“官人,我埋得好不好?”

    “……”

    室内烛火正璀璨,将人影投在纸窗上。沈轶信手扬起帐子,将人抱进去,他的吻比平日里霸道许多,还恶意许多。专往她往耳后、脖颈上的娇嫩皮肤游移,专听她喘,听她讨饶,苏倾伸手捉他的手,外裳便让人趁机解掉了,肩膀让风一吹的时候,她才从晕头转向的抵抗中脱了身,恳求道:“吹了蜡烛好不好?”

    沈轶腾出空来瞧她,只觉得她泪汪汪的眼睛,看得人火烧得更旺:“再叫一声沈轶哥哥。”

    “……”苏倾歪在榻上看着帐子顶,脸色绯红,暂时叫不出口,待到他吻到她脖颈背后,唇齿鼻梁蹭过,细软如小虫爬越头皮,她从小腹到小腿一阵痉挛,当下便从了,紧闭的睫羽濡湿:“嗯……沈轶哥哥。”

    话音未落,帐中便全黑了。

    金灿灿的阳光落在桌案之上,闭上眼睛,眼皮儿也晒得发橘,苏倾腰肢酸软得厉害,一动也不想动,便闭着眼睛枕在他怀里,任沈轶的手抚摸她的长发,又轻轻触摸她的睫毛。

    他的声音低低的,似生怕吵着了她,“你见过邪神么?”

    苏倾闭着眼睛说:“见过。邪神跟你长得一样。”

    “说梦话。”沈轶嗤笑着弹了下她的额头,见她皱起细眉,方将手放在眉毛上,轻轻抚摸。

    “那三年里,我做了好长一个梦。”

    那梦里光怪陆离,眨眼间活过了好几辈子,都是很圆满的,倒是使得躺着的时候感到过于幸福,醒来的时候又太怅然,倒不如不做。可这些说来她能信吗?到地府里糊里糊涂走了一遭又出来的大姐儿,什么都不知道呢,如今还是个十四五的好年岁,可见这禁术使得很值得。

    这么想着,他便不说了。

    苏倾靠在他怀里,软绵绵、暖融融的一团:“梦见我吗?”

    “没有。”他枕着手臂,闭着眼懒洋洋道。

    半晌,他感觉到有人极轻地吻了一下他的脸颊,细碎的水珠掺杂在那触碰里,变作湿漉漉的一个吻,苏倾瞧着他轻笑道:“梦醒了,我哪里也不去了。”

    蹉跎这六年又三年的光景,人生却始终幸运着。

    “你饿么?我们用早饭吧。”

    

98、菩萨蛮(完)() 
从荷乡离去那日; 夜半三更; 训练有素的车夫在门口安静地等,马儿甩动尾巴; 柳儿和其他的丫鬟把行李安静地搬上车去。

    沈轶看见院中有辆铺好了被褥的板车,便问起来。不知谁透了风; 让他知道那是二夫人预备用来拉他的; 当下绷着脸朝苏倾道:“你躺上去。”

    苏倾回头瞧瞧捂着嘴窃笑的丫鬟们; 赧然道:“我走过去有什么不好。”

    沈轶已掀开被褥; 拍拍褥子:“快来。”

    院里一阵窸窸窣窣的笑声。

    苏倾忍着笑; 推着发髻; 小心地躺在板车上,仰头见漫天的星星明亮闪烁; 因是个无云的晴天,暗蓝的天空广袤无垠,看着便能将人陷进去。

    随后她感觉到板车被抬起来了,沈轶弯腰将车把抬起来; 架在自己腰间,一步一步走着,将她拉到了门口。

    立在门口的临平目瞪口呆; 笑得嘈嘈切切:“呦; 板车上换人了,抬媳妇呢?”

    沈轶并没有打他,也没有瞪他,只是低着眼; 安静地看着坚实的土地,和他落下的每一步,汗水一颗一颗地从他鬓边滚落,沿着他的下颌骨,坠落进土地里。

    这板车可沉得很,他心里想,大姐儿是抬不动的。

    事实上,在启程之前,苏倾便有孕了,在路上颠簸的日子几乎是害喜中度过,她吐一次,沈轶的眼神便暗一分,责怪自己没忍住,太早地要了她。在他看来,十五岁还小,这么小的一具身子,要孕育一个孩子,实在是件危险的事。

    好在临平一家随行,临夫人生过了两个孩子,便同沈轶换了马车来随行照顾。入了夏,她已有五六个月身孕了,有一次二人都折腾得累了,歪在榻上睡着,临夫人半夜惊醒,只觉得耳畔有风掠过,一睁眼便见沈轶半弯着腰,仔细地给苏倾扇扇子,她垂下的睫毛卷翘,鬓边让汗水濡湿的发丝在空中飘着,让他小心地别在耳后。

    “沈将军……”

    他那双清冷的猫一样的眼睛看过来,将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口型,又递她一把扇子,轻声道:“谢你看顾。”

    临夫人大咧咧地扇起来:“你也不必太操心了,女人谁还不经历这一遭?”

    沈轶没做声,在她醒来之前,又跳下马车,融入寒凉的夜色中。

    待到穿越大半个国境,到达远在南境的琼岛时,中原混战的消息传来,苏倾也即将临盆。她的皮肤变得莹润如玉,胸部也慢慢变得饱满,周身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她的精神仍然很好,牵着沈轶的手,反拽着他走过了琼岛上的森林和草原,逛过了市镇,亲自把家安在了一处水潭边,屋子外面有两棵合欢树,她头一次见到便很喜欢,待到睡了很长的一觉,下次出门的时候,合欢树上多了个木板秋千,被风吹得轻轻晃动。

    她走往秋千上坐,沈轶捉着她的腰不放:“现在不行。”

    这个,是留给你熬出头以后玩的。

    苏倾立在秋千前,巴巴地看着他坐在上面,一双杏仁眼眼睛闪闪的,抿着的唇角似乎含着一点将说未说的委屈,将手搭在隆起的小腹上,垂下眼道:“那好吧。”

    沈轶起了身:“算了,教你坐一下吧。”

    空气里植物的气味丰盈,带着湿漉漉的热带的水汽,她欢喜地抓紧绳索,沈轶在她背后,轻轻一推,未及她向前荡多远,又拽回来,如此反复,连风也不是连贯的。

    沈轶见她即使这样还玩得开心,有些纳闷,忍不住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他很麻烦?”

    他指的是她腹里那个孩子,他一世寡亲缘,父不喜,母早亡,弟兄姐妹都疏远,孑然一身、独来独往地活着,倒也没有觉得什么,自然没有像旁人那般那样重视自己的血脉,尤其是将母亲折腾成这样的孩子。

    苏倾摇摇头,边荡着边粲然笑道:“我很喜欢他的。”

    那好吧。他微微勾起唇角,懒懒散散地一推一拽间,便很容易地想通了,那么我亦喜欢他就是。

    这个苏倾很喜欢的男孩子叫做沈钰,有一双黑浚浚的眼睛。纵使孕中不安,苏倾生的时候却没受多少苦楚,孩子不到半夜便急着落了地,哭声极响,临夫人抱着他,笑着说,定是个不安分的。

    ——可不是?

    六岁就把爬树掏鸟窝、下河摸螃蟹学了个全,奔跑在山林间像阵风,像无拘无束的驹子,从学堂里逃课出来,一把山林间的野花插进母亲的花瓶,头发上沾满清晨的露水。回头见父亲在屋里的背影,吓得步子也放轻了,像是只带着肉垫的猫。苏倾正在榻上吃沈轶喂的粥,侧眼瞧见了他,朝他微微笑了一下,使了个眼色,便叫他快些逃走了。

    沈钰向后退了几步,扭头便跑。站在蹋前的沈轶哼笑一声,顺手擦了擦她的唇角:“你以为我没看到?”

    苏倾臊得脸都红了,将手搁在肚子上,睫毛颤得厉害:“你可别骂他了。”

    其实他从来不骂孩子。沈轶真要管教孩子,一般都上手打,拿脚踹,他打得极痛又不致伤,沈钰是很怕父亲的。

    微风吹来,窗外如梦似幻的粉色合欢花摇晃,厅堂里的花瓶里,散乱着一把蔫蔫的野花。

    那时苏倾正怀着七个月身孕,那是后来在金秋时节诞生的女孩子,名字是沈轶取的,叫做沈樱。沈樱后来嫁给了临平的二子为妻,青梅竹马,顺理成章,这是后话了。

    沈樱生得像沈轶,五官深邃俊俏,鼻尖挺翘,瞳孔颜色浅,也有些异族之相。她安静乖巧,从小时候就像只小猫,沈轶待她比待她哥哥稍好一些,至少能将她抱在膝头说话,且从来不打她,或许主要是因为她同苏倾一脉相承的乖。

    沈轶就是吃这种乖,无论在哪里,苏倾拿那双眼睛怯怯地一看他,他便受不住,就象当年一同跪在学堂里,一回头瞧见苏倾融着星河的眼睛,布帽里面露出一点鸦青的发丝,背后是一片绚烂绯红的流转晚霞。

    一直到四十年后,这样的魔法尤未散去,纵使大半生已经过去,二人并肩躺在合欢树下乘凉的时候,已是满头白发。

    布满皱纹的手臂,撑在摇椅的扶手上,微风拂过,落下的合欢花撑着伞,在空中飘零而下,落在她裙子上,沈轶伸出颤抖的手一拂,将其骨碌滚下。

    年逾五十的苏倾朝他笑了一笑,依稀还有旧时影子,沈轶的眼神变得异常温柔,亦或许在他眼中她永远都是那个样子,十四五岁的青葱孱弱的少女。

    苏倾想她这一辈子,觉得没什么可挑剔的,一切就像晒在脸上的温柔的阳光,美满得恰到好处。

    风吹起她的裙子,落花如雨,她忽而有些困倦了,睫毛颤了颤,慢慢闭上眼睛。沈轶忽而握住她的手,回头看她:“倾倾,你怕死么?”

    她慵懒地摇了摇头,看着手上戴着的鸾鸟的钏子,她握着他的手,声音平静温柔:“此世当好多世活着。”

    她半眯着眼睛。

    涌上心头的困倦并不让她觉得害怕,也许是要死了——但那也没什么。

    在她年轻的时候,她已有了不可想象的奇妙的经历,能这样过完一生,又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幸运,故而她是这样的满足,这样地毫无怨言。

    闭上眼睛前,她听见他在她耳边慢慢地问:“想好了么,倾倾。”

    想好……什么?

    他留在空气中的声音慢慢地变得嗡嗡作响,似乎许多个气泡纷纷爆炸开来,发出“噗噗”的轻响,合欢树浮在空中的粉红色的花朵,慢慢地旋转起来,随即是整个世界在她眼前旋转,所有的颜色,晃动成了变幻万千、光怪陆离的万花筒,旋即它们定格,片片破碎,变成无数星光和粉尘,闪动着消散在空中。

    她的身体似乎猛然升起,悬浮于广袤无垠的宇宙中,如飘荡的一叶扁舟,她安稳地紧闭着眼睛,皱纹寸寸消去,如玉的身体如同最原始的山脉,有着流畅起伏曲线,黑色长发如水中浮动的海藻,盘旋遮蔽她的身体,在藏蓝色的空间内漂浮着。

    一枚巨大的圆环出现在黑暗中,蓝色的光芒由一星乍现,慢慢地,逆时针沿着那圆环的形状,顶到了满格。

    满格的圆环一明一暗地闪烁着,像一个巨大、标识的句点。

    

99、小重山(一)() 
“砰——”无数零件碎片伴随着巨大的撞击声在空中炸开; 废墟内火苗徐徐燃起; 烧焦的味道飘散而出,同时伴随着小范围的炸裂。

    缕缕黑烟从报废的车框上升起。

    巨大的、怪物般矗立于城市中的联合政府实验室大楼; 悬挂红底白字的巨幅竖幅标语“we are human(我们生而为人)”,那标语被风轻轻吹动。

    冷森森的玻璃幕墙; 倒影出刺目的日光; 和瘫痪的十字路口红色的火光。

    “小姑娘!”人们忽然看到一个穿蓝色连衣裙、戴阳帽的小小身影; 像离弦的箭; 从人行道斜穿而来; 裙子绽开一朵花; 有人在背后追上她:“嘿!别过去!”可是离得太远,眼睁睁地看着她冲进了火堆里。

    尖叫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空中又有数辆飞过的轿车; 突然沿切线偏离轨道,饺子入锅一样俯冲下来,像是被磁铁猛地吸引了一团,连续“砰砰”地撞在了那一团废铁里。

    “sos:丘山路发生重大车祸; 请求支援。”

    红色文字闪烁。

    距离事故点两公里内的所有医院,每一个医生护士胸前的信息牌都出现了这样的文字信息。

    除产科以外,所有人奔跑起来; 五辆救护车疾驰而出。

    “走地面吧; 听说走空轨的汽车失控了。”黑人护士打着手势,急切地对司机说,救护车在十车道的马路上飞奔,窗外花花绿绿的广告牌一闪而过; 依稀可见只言片语:“human being(人类)”“no replacement(无可替代)”

    “空中轨道没有问题。”医生已经放下通讯电话,“警方说是磁场干扰了无人驾驶感应系统。”

    “担架准备好了吗?”

    丘山路连同上方空轨全部禁封,宽阔的道路上没有空空如也,几辆警车横七竖八停在那里,红蓝警报灯闪烁。

    未及救护车停稳,门便已经拉开,白衣的医生护士抬着担架俯冲下来,抬头见到眼前堆积成山的冒着残烟的报废的铁皮汽车,几乎遮蔽了太阳,鲜血像是罐头被挤破似的,沿着缝隙流下来,汩汩淌到地上。

    “天哪——”有人捂住嘴,声音带了哭泣的调子。

    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人们,看到眼前景象,又一次想起了几十年前洪水席卷、城市摧毁、摩天大楼如多米诺骨牌倒塌的恐怖画面。

    四周所有的楼体外立面兼做屏幕,忽然亮起。

    这是紧急转播,联合政府发言人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蓝色眼睛里神色凝重。

    “不惜一切代价抢救伤员。要将死亡率降至最低。”

    ——在那场浩劫里,活下来的人类数量锐减至原来的十分之一。

    “那是我们的同胞,”他轻轻吟诵了联合政府的口号,“‘人类一体。’”

    直播就此结束,所有人擦干眼泪,各司其职地忙碌起来。

    “磁场干扰解除了吗?”

    “还在排查,车速甚至不能超过50迈。”

    “快让开,吊车来了。”

    救援机器人成批地从卡车上跳下,“噼啪”“噼啪”训练有素地将机械臂伸进废墟,绿灯闪烁着,搜索仅存的生命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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