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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惊“主子”慌忙举起锦帕遮住她的脸。
见状,曲修姬这才意识到,一张脸霎时一片惨白,骤然低下头,双手死死挡在自己的脸上,惊慌开始袭上了四肢百骸。
辛夷站在一旁,似震惊不已,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朝臣们窃窃私语起来,皆在谈论突如其来发生的一幕。
天子大怒“曲修姬,你的脸是何故”
踉跄着走出来,她跌跪在地,欲哭无泪还“皇上~”
诸位嫔妃离得最近,可以看到脸上一点一点痂块之中夹杂着嫩红色的肉。
桑德容掩不住一脸的惊骇,只觉这样的脸看到了便让人难以不生出厌恶与害怕来。
长陌怒斥“你的脸何时受了伤,为何不宣太医”
议论的窃窃私语与那些厌弃的眼神一般,从四面八方朝曲修姬身上射来,受此等奇耻大辱,今时今日,她才恨毒了座上那个置身事外的女人。
如若不是她,如若不是她的哥哥…。。
可无凭无据,她既不是下毒,今日就算她说了出来,皇上也未必会治那贱人的罪,更何况,她腹中怀有龙嗣!
垂着脑袋,她一口银牙几乎咬碎,淬了毒的目光欲要把脚下的地底射穿。
最终“皇上,是臣妾不慎碰了不干净的东西,才导致面容受伤,是臣妾愚钝…。”
今日,她让皇上颜面尽失…。
又急又慌的凄哭“皇上,臣妾让太医来瞧过了,只不过是寻常的过敏之症,只要稍过些时日,一定会痊愈的”
死死埋着头,屈辱得恨不得此刻能有个洞穴。
女儿变成这副鬼样子,曲耿又急又气。
染着怒气的目光定在台下那个女子之上“既染了病就该在储秀宫休养,不仅欺瞒不报,还掩饰其病,桑德容今日怀了龙嗣,你这病若是会传染,影响了她的身子,朕看你该当何罪”
天子一怒,震慑四方。
听了这话,曲耿又是惊又是气,惊女儿今日扫了皇室颜面使皇上大怒,气那桑微雨不知不觉竟这般得了皇上宠爱。
来日,定要欺到他女儿的头上来!
曲修姬惊慌失措,不知是惧还是恨,脊背激出阵阵的冷汗。
辛夷缓缓坐了下来,噤声不语,只看着眼前这一出好戏。
眼下自己根基未稳,桑德容好歹记着她进宫的使命,便忧切地替曲修姬求情“皇上,姐姐突染恶疾,已是伤身劳心,现在想来自臣妾有孕之后,姐姐还是今日才与臣妾相见,此前一直抱病休养,今日出席宴会只是为了贺臣妾之喜”
一颗一颗的眼泪从眸眼落下,一双手,暗暗地攥成了拳头,紧得指甲陷进手心,曲修姬恨不得上前去撕烂了那张虚假的嘴脸。
忍着怒意,长陌道“朕看在桑德容的面上,今日就饶你一次”
“来人,把曲修姬送回储秀宫,即刻请太医去诊治”
殿外疾步走来几位宫女,搀起虚软狼狈的娘娘。
他又吩咐“曲耿,你一同前去”
曲耿忙出列躬身作揖“微臣谢皇上体恤”
心急如焚想知道前因后果的他便跟着一道去了。
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所有人“朕希望今日之事,除了在场的各位,不会有第二人知晓”
众人谦卑齐应“谨遵皇上口谕”
声音响彻凤羽台。
如此一来,算保住了皇家与曲家的一半颜面。
这一场宴会,无疾而终!
那一个宫女无人来得及注意,悄悄地退下了。
敏锐的目光扫了一眼对方的背影,长陌不动声色。
回到储秀宫,匍一进殿,曲修姬骤然转身,啪一声狠狠一巴掌打在身后的侍女脸上“贱婢,你让本宫在皇上朝臣面前受尽屈辱”
强大的力道致使红参整个人跌在地上,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嘴角渗出了血丝,不顾发麻的痛楚,惊恐失措地从地上爬起跪下,半哭“主子,奴婢知错了,求主子消消气…。”
她目光发红,抬起脚来,又是一脚踢向红参的肩膀,厉声怒骂“就算是刮花了你的脸也难消本宫心头之恨”
红参不住地磕头,眼泪落了一脸“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她只拼命认错,即使心中惊疑,为了防止意外,她格外当心,即使不甚被水碰到,也断不会像今夜这般妆容毁得如此之快。
可她不敢说,只要一说,主子便会认定她推脱责任。
曲修姬还想再打,殿外后脚跟来的曲耿抬眼看去“娘娘”
一声制止,而后朝殿外四周的宫人看了一眼,宫人哪里听不到里头的动静,本来探眼观望,一看到相国大人朝自己看来,忙收回了眼神做自己的事情。
“爹~”抬首,看到父亲。
拂袖进了殿内,曲耿冷冷扫了一眼地上打颤的侍女“红参,出去,把殿门关上”
“是…”如得到大赦,她踉跄着从地上爬起,着急忙慌出了殿。
一见到父亲,满腹的怨恨都多了一分委屈“爹”
他急问“你的脸怎么了”
目光仔仔细细地端详,如若不是自己的女儿,这样一张脸,他当真不忍直视。
“果真是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目光一狠“拜爹你的好下属所赐”
“到底发生何事”
“如若不是桑永兄妹给您的白桦汁,我这张脸…。”
一惊“白桦汁有何问题”
眼里透出愤恨“那白桦汁提炼不纯,我日日以它洁面,早已渗进了肌底,我饱受折磨不说,这张脸…。”
曲耿第一反应是不信的“桑永与我合作多年,况且白桦汁是他亲手所赠,他会傻的以这等卑劣的手段害你?”
曲修姬冷笑“桑永初心不过是趋承爹,只是阴差阳错,再且,他的胞妹自入宫后,便恩宠不断扶摇直上,爹…。”
瞬也不瞬地看着眼前的父亲“荣华富贵面前,人心经得起推敲吗”
心里的信任动摇了“你可证实了吗”
“爹,你让她进宫,如今她腹中怀有龙嗣,来日诞下公主事小,若是龙子,她便是太子的生母,你觉得他兄妹还能任我曲家拿捏吗”
“不管他兄妹二人有意无意,我今日所受屈辱,来日一定要她偿还”
曲耿哪里不知这个道理,入宫之前便已交代好,千算万算,算不得皇上竟对桑微雨如此青眼有加,不日便已怀了龙嗣!
纵使皇上下了口谕,可悠悠众口,经此一宴,达官贵人中依然流传着曲修姬容貌受损的蜚语,嘴碎的将那日宴席之上所看见的一幕绘声绘色的传给他人知晓,只是说完,末了又小心翼翼地添一句“你不得与旁人提及此事,如若传到宫中,你我可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些时日上朝,曲耿便能感觉到同僚飘来的隐晦的目光,暗藏讥笑,他堂堂一国之相,纵使心中再恼怒,也不能把那些人统统抓来打一遍。
不到半月,皇上又封了桑德容正五品的修仪,与修姬平起平坐。
如此一来,后宫前朝皆都议论纷纷,桑德容几乎专宠,不禁也都高看了远在苏州的桑统帅一眼。
宫里的人看辛修姬不得宠了,哪哪都怠慢着,去内务府领一趟金丝被,管事的不给好脸色“下半年的金丝锦被都送去了桑修仪与贤妃宫中了”
去御膳房“血燕没有了,每日都要送去给东阳殿那位,挪不出多余的来了”
儿茶又问“那白燕总有吧,出一盅白燕”
御厨又不耐烦地推搡两下“你问问旁人,我这不得空”
“你”她气急。
辛夷正从锦书那里回来,经过百花园,抬眼便看到一丈外开亭子里一双倩影。
不知那二人争执什么,面有不快。
都是她不待见的人,辛夷目不斜视只管沿着小道走过去。
宫中有宫中的规矩,也不能任她不喜欢就低头无视,便走到亭外停了下来,刚欲与二人招呼。
那二人尚未发现她,只听得桑修仪一句“我是皇上亲封的修仪,位份与你相当…。”
曲修姬憎恶地打断“你不过是依附我爹的下等人罢了”
说罢手臂一抬,将面前的女人往身旁一推,抬脚就要走,正正看到亭外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亭子里有一口深井,桑修仪脚下不稳,往后一个踉跄,眼看就要跌进那深井里,一瞬间惊慌尖叫“啊”
“小心”眼前一幕正巧纳入辛夷的眼底,神情骤变,来不及作反应,飞也似的冲上去。
曲修姬应声回头,当即大惊失色,愣在原处。
“主子”一旁的青葙根本来不及制止。
亭外亭内只有两三个台阶,辛夷飞身扑过去,千钧一发之际攥住桑修仪的手往自己的方向一拉。
那桑修仪原本脚跟撞在井身,身子控制不住地往后仰,此刻借力将她往后拉,一旁的曲修姬回过神,骤然间一股杀意陡生,鬼使神差地伸手一推……
辛夷只觉腰后有一股力道将自己往前推,瞳孔蓦然放大,身子瞬间往井下跌去…。。
“主子”青葙满面惊骇,飞速奔上亭中,一双手却是在空中总扑了空。
只听沉重的一声,辛夷已重重跌入井底。
所有事情,不过发生在一眨眼之间。
“主子~”
捡回一条命,桑修仪惊魂未定,青葙没看到曲修姬的动作,可她,却是清清楚楚见到了。
抬眸,她震惊地朝她看去。
刚刚的一刹那,她是想过如果掉进井里的是辛修姬…。。
可也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而已。
感知她的视线,曲修姬朝她看去,眯了眯眼,以眼神警告。
“来人,来人”两手撑在井口,青葙拼命大喊。
红参与子英被各自的主子屏退在周围,听了声音匆忙上前来。
阴狠的目光往深井的方向扫了一眼“快走”
曲修姬带着侍女,与桑微雨二人趁着人未来之前悄然离了去。
青葙回头急匆匆看了她们一眼,只恨人心怎能如此淡薄。
“小姐,小姐,你坚持住,屏住呼吸,坚持住啊”
深不见底的水井再没有泛起一丝波澜,青葙又急又惧,她又不识水性。
“来人,娘娘落水了,快来人”
冷,刺骨的寒凉密密麻麻钻入辛夷的四肢百骸,她睁不开眼睛,意识混沌,只觉身子不住地往下坠。
她被囚禁于黑暗中,四周看不见一丝光芒。
她又要死了吗?
爹娘教她良善,可良善到底是什么?
人善不过被人欺!
玉钗金簪缓缓于水中坠落,发髻冲散,满头青丝铺洒而下,黑暗的水中,只有她一张脸,泛出几近透明的苍白!
脖子里的舍利子项链从衣襟里跳出,在井口之外透进的光亮中,折射出微弱的芒光。
不甘、不舍!
胸腔里的呼吸一点一点的变得稀薄,最后一丝的意识也即将消逝…。
头上仅剩的一根翡翠银簪也熬不过水中的冲力,从发上滑落,一点一点的坠向井底。
为什么死的是她?
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该死的人,是她们!
第97章 他是她头顶的一片天()
紧闭的眼乍然睁开!
黑暗里,闪过冷冽的杀意!
肺间的呼吸越发薄弱,没有罅隙可容她虚弱。
身后厚重的大氅拖着她往下坠,凭着仅识一点水性,她朝着那枚翡翠簪子游去。
纵使危急关头,也不愿舍下他的物品。
那簪子掉得并不太远,不然依靠她的体力,难以重新拾回。
艰难憋着呼吸,伸手去够银簪,直到掌心紧紧握住。
她越发头昏脑涨,体力与意识一点一点的流逝,沉重得让她想昏昏睡去。
两手快速地解开大氅的带子,又拿起簪子,毫不犹豫地划向自己的掌心。
尖锐的痛刺激着她,猩红的血从掌心渗出,一路往井底坠下。
水底似过了一个世纪,可水面之上才不过须臾。
长陌从百花园经过,只见附近四面八方六七个太监宫女疾步往一处跑。
“快来人,快点来人”
眉头一蹙——那是青葙的声音。
她鲜少会如此慌张。
瞬间想到辛夷…。。
大步一跨,他疾步往声音来源处奔去。
身后的京墨千德礼也察觉有事,神情微变,疾忙跟上。
一众宫人到了凉亭。
青葙如找到救命稻草“快,娘娘掉进井里了…。。”
还未待她话音落下,只见身旁一阵飓风,一具黑影骤然跃下。
“皇上~”
千德礼等人大惊失色,一拥而上。
井面早已没了身影,又惊又急,他厉声呵斥“速去找绳子衣裳”
一众宫人眼看着皇上跳入,早已吓得全身发软,惊骇慌张地往四处去找绳子衣物。
京墨虽担忧,但相比旁人没有那么着急。
看到心上人忧虑不堪“放心,皇上水性好武功高,一定会把娘娘救上来的”
本就心急火燎的,此刻皇上跳了下去,青葙脸色越发惨白。
辛夷拼了命的朝那一束微光往上游,手中紧攥那一枚簪子,身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她,即使她用尽全力,还是没能靠近那一束光芒。
昏暗的水底,突然一阵震动,远远地,她远远地看到一抹身影,逆着光而来…。。
看不清面容,可是,那是她所熟悉的昂藏高大的身影。
他快速地朝她游来,直到互相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那一条铁臂探出,紧紧拉住她的手,乍然将她带回怀里。
无形的温暖笼罩住了她,像沉困于黑暗中,划开了一道裂缝,光芒照了进来!
——皇上
余光瞥见她掌心里涌出的一道血流,长陌目光一痛。
眼睛里是他,辛夷缓缓闭上眼,心中最后一口气落下——她不需要强撑了!
一手抱着她,他迅速往水面上游去…。。
千德礼等人拿着绳子在井口等待,只听砰的一声,还未待他们反应过来。
长陌抱着辛夷,旋身飞跃,毫无阻碍地飞出了深井。
“皇上”
“娘娘”
他抱着她,半蹲在地上,怀中的人面容发白,唇色发紫,紧紧地阖上了双眼。
青葙见着这一幕,几欲要落泪。
绳子未派上用场,她与千德礼与拿着大氅,慌忙将二人包住。
尽是担忧!
扯下自己身上的大氅,他悉数披在她身上,没有一点耽搁,拦腰抱起,直奔听雨轩。
京墨跟上,一壁沉声吩咐“速去请太医”
一行队伍紧紧跟在天子身后。
东阳殿,殿门紧闭。
子英红参各守在殿门左右。
虽目视正方,可红参眼底辗转着一缕不安,手中的锦帕有些失措的乱绞着。
殿内,各自的主子在密谋。
“为什么把她推下去”为防自己被拖下水,桑修仪率先发难。
瞧出她心中打的好算盘,曲修姬一声冷笑“事情因你而起,如今你抛下她与我一道消失,还妄想独善其身?”
桑修仪眼微眯“就算你再恨她,她若死在你手里,皇上不可能会轻易作罢”
“可谁人知道她是因我而死?”
而后柳眉一挑,微微一笑“在场的只有你我她,她身边的婢女只看到她为救你而坠入深井,与我何干”
眼神一转,语气里已是阴狠“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莫要以为你能到皇上面前参我一本,这件事,你注定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