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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的晴空,只听得储秀宫传出一声凄厉的惊叫。
坐在殿门外守夜的红参猛地惊醒,慌忙推开殿门急急跑进去。
“主子…”
那一声主子还未完全出口,看到原本应该躺在榻上的主子站在了铜镜前,两手举在身前不知所措,无处安放。
红参只看见她的侧脸,交叉着斑驳的印记。
“我的脸……”尖叫的女子转过身来。
一声惊呼从红参嘴里发出“啊~”
瞬间又慌忙捂住嘴,满面惊骇。
曲修姬冲了过来,难以自控地抓着她的两臂“我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声一声的尖叫凄吼,充满了不敢置信与惊慌。
红参圆目睁大,惊恐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可怖的脸。
明明昨日还只是一些红点,可此刻,这张布满红色斑点流着黄脓的人,是她主子?
曲修姬死死的攥着眼前的丫鬟,瞳仁几乎要瞪出。
红参只想从她面前挣开,她不敢看眼前的主子,这样的一双眼配上这样留着脓液的一张脸,让她从脚心涌出无尽的寒意与恶心!
所幸,她主动松开了她,两手想摸上自己的脸,可疼痛与奇痒又让她止步,整个人失去了心智,大受刺激!
看着她的模样,红参恐惧地倒退着“主…主子,奴婢去请…请太医”
弯着身子,一张脸痛苦得皱成了一团,曲修姬已披头散发,狼狈无比,大喊“回来”
脚步又硬生生止住。
抬起头怒目而视,厉喝“你想让所有人都看到我这副鬼样子吗”
此情此景,瞬灰眩
“奴…婢,不…不是”
她又冲上来,攥住她“你”
“你去,偷偷的让太医过来,偷偷的,听到没有”最后一句变成了大吼。
点头如捣蒜“是…是,奴婢知道了…”
待曲修姬松开了她,红参似得到解脱,转身快步地望殿外跑。
殿内剩她一人,脚下踉跄的奔到妆奁前,看着铜镜里头倒映而出的面容。
激红了眼“啊~”
她摇头尖叫,失控地将台上所有的东西都推倒,珠宝手钏,胭脂水粉,噼里啪啦应声碎裂,霎时间狼藉一地。
红参带着刘太医随后而来,被其拉着要进寝殿。
见状,太医忙停下“姑娘,使不得使不得”
急不可耐“情势紧急,太医若是耽搁,我家主子怪罪下来你我都是要吃苦头的”
说着拉着他便往里走。
太医一脸难色,要避忌都已避忌不及了。
二人进到寝殿,跟在后头的太医入目便看到一地的狼藉,再循目望去,竟看到一张无比可怖的容颜。
当即吓了一大跳。
如此的反应,再度刺激到了曲修姬,她坐在椅子上,那双发红的眼睛似夹了利箭,要将太医射得千疮百孔。
死死咬着牙“若是治不好本宫的脸,本宫就要你的命”
太医惶恐无比,心中真是又惊又惧,行礼也免了,俯着身子上前去。
走近才看到这张脸上不止斑驳细密的红斑,红斑被指甲抓破,伤口里不住的流出一条条如细线的黄脓。
太医忍着胃里的翻涌。
红参站在一丈之外,背上渗出了冷汗,吓得六神无主。
一番诊治之后,太医退了两步,躬身垂首“回娘娘,按您的病症看来,是碰到了什么让您肌肤敏感的东西”
她目眦欲裂,又疼痒难忍“本宫不是中毒?”
太医摇头“不是,起初娘娘应当只是寻常的有一些瘙痒,可耐不住痒,娘娘不住抓它,才会严重至此”
曲修姬想到,前几日她确是如此!
“本宫是因何物至此”咬牙切齿。
“白桦汁”
红参一听,心中警铃大作。
这一月来主子都用的白桦汁洗脸!
皱紧了眉头,脸上一阵一阵的瘙痒伴着痛意袭来,让曲修姬几欲要撕烂自己的脸。
她强忍着,一声厉喝“你当本宫无知?白桦汁不是可使容颜常驻焕发吗”
“娘娘,白桦汁确有抗疲劳与延缓衰老的功效,可娘娘您自身对白桦汁敏感,还有一点,这白桦汁提炼不纯搀了次品,万万是碰不得的”
攥进了拳头,发狠的眼神射向那头的侍女,曲修姬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红参顿时一阵瑟缩,恐惧地垂下了头。
这白桦汁明明是老爷送来的,她明知主子是无端将怒气发泄在她头上,可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发狠的目光又回到了太医身上“本宫的脸何时能好”
刘太医面有难色,犹豫着。
一声厉喝“说”
“回娘娘,要想全好,机会渺茫…”
话音未落,眼前突然飞来一个杯子,砰的一声稳稳打在了刘太医的头顶,又滑到了地面,应声碎裂。
伴随而至的尖声的怒火“你若治不好本宫的脸,不止本宫不会放过你,我爹在前朝之上,也不会让你好过”
头顶一阵尖锐的疼痛,刘太医苦不堪言,只隐忍着跪下“微臣只能尽力”
殿内,一片死寂。
她死死攥紧着桌角,压抑着痛苦与似要将她整个人吞噬的怒火,半晌才狠狠开口“此事若是传到旁人耳里,本宫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片狼藉的寝殿内,空无一人,储秀宫一名宫女被吩咐入殿清扫,那人细心收拾一地的物品,将摔坏了的,尚还完整的,一一分列开来。
认真清理中,她却忽然四周环顾一圈,又往殿门方向看去,确认四下无人,一手从一堆狼藉中拿出了其中一盒胭脂,悄悄收进了怀里。
寝殿收拾完成,恢复以往的洁净整齐,那宫女出了储秀宫,按照往常一般去内务府领生活所需之物,途径一片荷池,上了拱桥,看着四下无人,一只手垂在身侧,一盒胭脂悄无声息地从袖口滑进了一片混沌的荷池,激起微小的水花。
是夜,太和殿内。
一男子匍匐跪在龙椅之下。
“皇上,娘娘的脸就算伤口愈合,脸上的红斑也会追随娘娘一辈子”
龙椅之上,他无半分波澜“你只尽力诊治便可”
“微臣谨遵圣命”
想了想,又迟疑地道“皇上,桑德容之事…”
手中朱笔未停,他只淡淡抬眸扫了底下之人一眼“如何”
“微臣按照皇上的吩咐,每日准时将药送到东阳殿,距离今日已有半月之长,微臣估计,不出两日桑德容便会有呕吐厌食之反应”
千德礼候在皇上身旁,低眉顺眼,不发一语,接过天子已批阅的案折。
“等东阳殿一宣太医,你便速去”
第93章 后宫有喜()
“微臣遵旨”
待出了太和殿,刘太医心中还是惊惧不已。
皇上安排他每日给桑德容送去名为调养肌底的补药,实则为催发妊娠之症的汤药,又让曲修姬坚信毁容之事皆因白桦汁!
手背轻拭额上细汗,他微微摇头,既是惶恐又是不安——君心难测啊!
夜幕坠下,储秀宫寝殿之外,高耸林立的宫殿之顶,一具黑影倒挂着,悄悄顺着窗柩垂下,腰上系了一根绳子,身上沉色太监服,与黑夜融在了一起,无人察觉。
往常半开的窗户如今紧闭,那人悄悄捅破了一层窗户纸,眼睛贴了上去。
殿内,红参正在给曲修姬以银针挑去脸上的黄脓,太医交代过,每次上药前,脓液必须清干净。
窗户上那只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二人正对着他,不仅看到那侍女有些战兢的神情,更重要的,清楚看清了曲修姬脸上错综复杂、硕裥牡暮彀吲б骸
脸上肌肤极薄,即使红参已经万般小心,可还是让曲修姬不时遭受刺痛,每当这时。
“啊~”便是一声痛呼,而后就是响亮的巴掌声,和红参捂着脸声音抖颤的求饶声。
这是连日来每日都要上演的一幕,让曲修姬饱受挑脓之折磨。
外头那只眼睛,目睹着主仆同受苦难的这一幕。
单手握住了腰间的绳子,那人轻功一使,脚尖点着墙面,悄无声息的上了屋顶,快速收了绳子,跃下了殿外的草丛里。
高大的身影才潜出,那头便传来侍卫换班完毕的交谈声。
听雨轩,正殿。
秀白的玉手拿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鼻烟壶,辛夷正以画笔在壶身里头作画,认真专注。
手中这只鼻烟壶以芙蓉石而制,圆润通透,触体生凉,极是精致灵巧,辛夷贯爱这些小物件,从扇到坠饰,香囊再到鼻烟壶。
儿茶在给香炉添香料,永安从殿外进来,辛夷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上前来,附耳在她耳边将今夜所见悉数禀来。
修长的玉手一壁小心认真地在壶身里头勾勒着,耳边一壁听着永安探来的讯息,她眼帘也未抬,唯有唇边,微微荡开的一抹清浅弧度。
禀告完,他退了两步,站在她面前。
“那胭脂取出来了吗”她问。
提到此事,永安神情便有些变化“我进去找过,可偏偏那盒胭脂了无踪影”
闻言,她抬眸看他,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芒光。
永安“会不会是她们发现了?”
她摇头“以她的性子,若是发现了,即使是冒着被讥笑的风险,也会把此事捅出去,要将背后之人揪出来千刀万剐来泄气”
“那为何独独不见了那只胭脂”
微拧起眉,一时间,她也无从得知!
临近年关,喜事逢迎,后宫里,传出了一则‘好消息’。
请安之日,体和殿内,众妃皆在,唯缺了曲修姬与桑德容。
只见殿外守门宫女进入“启禀娘娘,东阳殿宫女觐见”
为首的贤妃疑惑“东阳殿?桑妹妹不是身子不爽吗”
便道“宣她进来吧”
须臾,一名宫女满面喜色,碎步而进,屈膝跪下“启禀娘娘,我家主子有喜了”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心脏骤然一紧,辛夷朝那宫女看去。
贤妃神色一变,转瞬便平稳了下来,温声问“此事当真,可请太医号过脉了吗”
“回娘娘,我家主子这几日鲜少进食,又不时呕吐,今日一早请了刘太医去看,已确认为喜脉”
那几位妃子,皆都暗地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母凭子贵,如若桑德容诞下皇子,便是太子……
“可去禀明皇上了吗”
“回娘娘,子英姑娘已去了”
美目览过底下一众人“如此,我们也快快过去吧”
一众人浩浩荡荡去了东阳殿,太医在殿内诊治,众人款款而进,偌大的寝殿,顿时就显热闹了。
“妹妹”人未至,声先到。
床榻之上的桑德容透过迤逦的纱幔,瞧见殿外一众鸳燕款款而进。
为首的,是贤妃。
一只玉手探出,隔着纱幔,刘太医正在桑德容的手上施针。
见着来人,暂且停下,躬身行礼了。
众人走上前来。
“诸位姐姐~”榻上的人挣扎着要起来行礼。
贤妃忙制止“妹妹不必多礼,手上还施着针呢”
桑德容未勉强“如此,就恕妹妹失礼了”重新又坐正了。
辛夷锦书等人均跟在身后,众人透过濛濛的纱幔看着榻上的人。
“管清,上座”桑德容吩咐。
宫女太监抱来了凳子,一一放在妃嫔的身后。
贤妃入了座“刘太医,桑德容的身子如何”
太医又要起来回话,前者制止“你一壁施针一壁回话即可”
“是”
答“桑德容身子没有大问题,只是胎儿有些不稳,微臣施针两日,再每日配服一剂药,调养半月即可”
护子心切的桑德容忙道“刘太医,你可一定要让我腹中胎儿平健落地”
恭敬颔首“娘娘放心便是”
如此,她才将心放进了肚里。
殿内端坐的众人侧目观察着,真是恨不得躺在榻上的人是她自己。
不多会儿,外头传来一声高呼“皇上驾到~”
殿内一干人收敛神思,齐齐起身,转过身子面朝殿门。
一双长腿迈入,锦靴华服,威挺英气,负手而进。
众妃与太医福礼,齐声喊“臣妾参见皇上”
“微臣参见皇上”
脚步未停,那伟岸的身姿只穿过一众妃嫔,直往榻上之人去,淡声说了句“起吧”
一阵风,由他带过,不轻不重袭在了辛夷的身上,她垂着首,缓缓而起,与众妃一道。
榻上的桑德容见着心中之人,脸上欢喜自显,要起身行礼。
“臣妾…”
长陌还未到榻前“躺着,无需多礼”
宫女掀开了纱幔,他坐在了她身边。
太医继续施针。
只听天子问“桑德容有孕多久”
“回皇上,刚足月”
看了一眼她手上插着的银针“为何要施针,可是母子有什么不妥”
“皇上请勿忧心,因为是前期,胎气有些不稳,微臣施针两日便无大碍”
耳边都是他关心的话语,声音一如往常,温醇悦耳,让辛夷觉得,好像与他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无差!
可她显然未察觉,与她辛夷在一起时,他的声音,是入骨的温情的!
桑德容此刻躺在榻上,一双媚眼装的都是眼前这个男子的面容,温柔娇羞,幸福自满。
浑厚的声音起“谁是掌事宫女”
子英上前,单膝跪下“回皇上,奴婢是侍奉主子的陪嫁丫鬟”
“往后小心照料你主子,时至寒冬,屋内不要入了风,前三月胃口应当不太好,每日让御膳房做一些你主子爱吃的,劝着她吃一些”
在嫔妃面前,皇上诸番关怀,不仅主子长了脸,连子英也有些自得“奴婢谨遵皇上吩咐”
又嘱咐榻上的人“出行多带两个人,雪天路滑,各处都要留心一些”
桑德容温柔笑着,点头“臣妾知道了”
平淡的目光在眼前一众妃子上掠过,到了辛夷身上,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可名状的情愫,似想念,似心疼!
淡声问“曲修姬为何不在”
为首的贤妃道“回皇上,今日曲妹妹已遣了人来回话,说是这两日偶有咳嗽,不便来请安”
微微拧起了眉“请安也就罢了,桑德容有孕如此大的事也不前来探望一下”
众人一听,心中腹诽,果然是母凭子贵,龙嗣一怀,这桑德容在皇上心里的分量竟快要赶上曲修姬了。
这一想,不禁越发嫉妒艳羡了。
榻上的女子浅笑未语,心中的得意傲然却是一波接一波。
贤妃不敢回话,殿内便一时间静了下来。
反倒桑德容,玉手覆上圣上的手背“皇上,姐姐身体抱恙,不来也不要紧的”
长陌似是体恤娇人,目光览过眼前一众女子“桑德容自小未与他兄长分开过,如今他们兄妹分隔两地,她在京中的亲人甚少,你们平日无事,多多走动探望,也可让她宽宽心”
众人颔首,齐声恭敬回“是”
目光落在贤妃之上“宫中许久未曾有喜事,朕甚感宽慰,你安排下去,邀请三品以上朝臣家眷,摆宴凤羽台”
众人讶异,,不管是桑德容,还是她腹中的孩子,这是明显看重,宣而告知了。
贤妃微笑颔首“臣妾遵旨”
辛夷面上淡然如水,心中却是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何滋味!
只有桑德容,眼里心里都是说不出的喜悦。
待到众人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