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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能拖一天拖一天,哪天周记关门大吉咱们谁也别埋怨。”
周世铮一个激灵。周记,关门大吉难道祖上的产业要断在他手里?
父子俩面对面呆滞,最后还是周世铮认了输。他算是看到了自己在做生意上的天分是多么有限,可是周记再经不起他这样折腾了。再站起来,周世铮脚步摇晃,出门时几乎是跌跌撞撞。
“赌就赌一把。你按朦胧说的做去吧我是不行了,我下不去手”
头发近乎半干,周郁清看着父亲的背影心里特别的难受。若不是到了如此境地,父亲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妥协。
对,赌就赌一把。不赌是眼睁睁看着周记跨成废墟。赌一把,好歹能在变成废墟之前挣扎几下,不然连挣扎都没有,输得多么窝囊。
而且,说不上这是个破而后立的机会呢。他对即将要做的事情没什么信心,却对这是出自姐姐的提点,有着一腔莫名其妙的信心。
周郁清的心里经过了惊吓,恐惧,反而是越来越冷静,越来越理智了。
第609章 痛上加痛()
周郁清走了,戚廷岳就回来找周朦胧,还顺手去厨房拿了碗豆花酸辣牛肉汤。周朦胧不爱吃甜,孕期胃口不好,这样口味重一点的,倒是能吃得下一些。
“怎么突然又想起管周家的事了?”戚廷岳问道。
起先他还真道是周郁清专门来给小欢颜搭秋千架子的。若是周朦胧想跟这娘家弟弟亲近点儿,他自然是不反对,还累得周朦胧心里多个亲近的亲人,只是若只是一如既往的只给周朦胧带来负累和烦恼,他就不大高兴了。所以下午“带话”给周郁清时,他故意顾左右而言其他,拖了一会儿才让周郁清过来。
“你早就知道周家的事了?”周朦胧挑眉问道。
戚廷岳老实的点点头,“老彭被赶走了,跑去找我诉苦。”他两手一摊,“之前约定好让老彭看着周记几年,然后给他在尚京另谋个差事。哪里晓得周记这么能折腾,那时我还没来徐宁卫,但是刘大人已经在徐宁卫上任了,我就让老彭去徐宁卫投靠刘大人,工程不小,所耗不菲,有个自己人在银钱上把把关自然最好。”
原来是帐房彭先生早就告诉过戚廷岳了。
戚廷岳挠挠头,“这事儿闹的不小,若是我站中间对沥州卫所这边施压,压下去这次,周记根本不会重视,必然还有下一次。所以我没插手,也没告诉你,让这个毒瘤索性烂到周记晓得痛了。不过没想到你一回来他们就找上门来了,我原打算,等教训吃够了,大不了你再给点钱让周家东山再起就是了”
戚廷岳说的虽然太过直接,不过周朦胧倒是非常赞同。周家可以说是浑身都是疮疖子,所谓虱子多了不怕痒,一出问题就有人捞他一把,周家就永远没有危机感永远不会革新。
而现在,周世铮二成利马上也要让不起了,却还不得不坚持让一成,这是他不得不认清现状的一种妥协,那是痛到骨子里了。
“要我说,你先别管,让这颗毒瘤再给他痛一阵子,痛到他们心里忘不掉,而后再给笔钱,再让你弟弟好好学做事。”戚廷岳歪一下嘴巴。这样对于周朦胧来说就是最减省的法子了。
周朦胧翻了个白眼,“东山再起,本钱来的这样容易,那不是又给他们一个滋生毒瘤的温床么?”
“放心,我就是动动嘴皮子,我才没那么傻,现在还给周家做牛做马去。”说着说着,一碗酸辣牛肉汤已经下了肚了。虽然碗很小,汤也并不多,但是这晚饭还没来呢,周朦胧真怀疑这样下去,不仅马上掉的肉要补回来,还得再胖上好几圈儿。
“那这样三天两头的大事小事都来烦你,你不心嫌累我还嫌你累呢。”戚廷岳不满的瞪眼。
“呵呵,不会不会。”周朦胧连忙摆手,这样被人紧张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开心的笑起来。“该怎么做我是一点儿都使不上劲儿的,而且,只要他们想明白了,有胆子去做,只会是痛上加痛。”
周郁清果然是忙得无暇再上门去烦周朦胧。
他花了三天去做准备工作。一天让钟叔的侄子,小钟,去统计出周朦胧所说的损失。
然后第二天,拿着小钟做出来的账册上醒目惊人的数字,去跟大房和五房通气。这一天倒是累得够呛。
五叔在家,周郁清自然是先去找五叔。他刚说了个大概,周世钊就跳起来要骂人,说他乳臭未干的小子瞎闹腾,还嫌周家不够倒霉啊!
周郁清没这个准备,脸上顿时红得都能滴出血来,还好在周世钊要说出更难听的话来之前,他立马抬出周朦胧来让耳根暂时得以清静。
“朦胧让你这么做的?”周世钊一肚子火气生生被压得一点儿都不敢乱冒烟了。以往一门心思想着怎么从公中多抠出一点钱来的日子简直太美好了,而现在要靠自己去想办法生银子的日子,简直愁得让人没法活。
“对。是。”周郁清好不容易吸进去一口真气,连眼神都变得多了几分防守之力。“有姐姐指点,我们三房必然是要去做的。不过姐姐要我跟五叔您,还有大伯母那边告知一声。若是能一起做,就一起做,当然,我们三房将要面临的损失已经算出来了,五叔您可以先看一下,也算算你们这边的。”
周世钊的眼睛这才落在一进门周郁清就递到他面前却被他随随便便扔在桌子上的账册。账册,又是账册,他简直是看到账册就想吐。周世钊不情愿的拉过来随便翻翻,前面没仔细看,眼珠子落在最后的一个总数据上,差点儿就要跳起来,“要损失这么多?”
他最后的一个字往上挑,说完还忍不住喘着粗气,若是不看人,还当是暑热难耐的老狗。
“是。”周郁清挑了下眉毛。看来父亲的反应还算是斯文的。
周世钊的眼神打量他,就跟打量一个疯子似的,“你父亲知道了?也看过了?也同意了?”
“是。”周郁清觉得他今天这个字说得太多了,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知道,看过,也同意。”不然三房哪里轮得到他来出头说话做事。
“我再看看,再想想,嗯再看看再说”周世钊难以置信的舔舔嘴巴,有周朦胧的名头说在先,他不敢跳起来骂,也不敢一口拒绝。他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值得必须这样做的玄机。
周郁清皱着眉,有些失望的从五房出来,就去了朱氏那里。这次他学聪明了,先把周朦胧的名头抬出来,再说下面的所以然,朱氏也是震惊的,不过到底是女子的矜持和克制没让她有太多的过激反应,而是愣了一会儿,才抬头说道,“大房这边的事情,我做不得主。清哥儿你知道的,你大伯母在外修行,若不是还有甜姐儿要照顾,我自是该去侍奉你大伯母的。要不,你去问问你大伯母?”
周郁清吞吞口水,只得收起账本,连喝口茶的功夫都没耽搁,直奔赵氏修行的地方。
第610章 檄文()
然而青衣小帽的赵氏在听到周郁清已经非常熟练且有逻辑的言辞之后,那仿佛在佛语纶音中再无风波可起的双眼,也是讶异的跳动了几下。
她放下手里不停拨动的黑漆漆暗沉佛珠,思忖了片刻,才问道,“你说朦胧回来了,这是她给想的法子?”
“是,姐姐回来有半个月了。得姐姐指点,我们三房已经在做准备了。”周郁清皱眉,难道大伯母没听到他说话的重点,那刚刚白激动个什么劲儿。
赵氏把账本翻开看了又看,最后合上眼睛一闭念了句佛号,才道,“我既然出来修行,就不过问这些俗事了。你请你大堂嫂做主吧。左右我们大房产业也不多,也没留下香火,大房的财产以后除了我和你大嫂养老用,也都是甜姐儿的嫁妆,该怎么做随她吧。”
周郁清傻了眼。这还不如五叔胡乱骂一通来的痛快呢。大嫂和大伯母两个人说的话,听着都跟没说一样。
可怜他一个离了学堂直接落到周记一团糟的杂事里,对内院女人说话的含蓄和深意是一点都没有体会的经验。周郁清万般郁闷的离开了,跟来时的踌躇满志相比,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了。
不过垂头丧气到家,心里好歹还是谨记着周朦胧的叮嘱,必须在做事之前把其余两房的态度落实好了,周郁清还是硬着头皮再去求见朱氏。
朱氏听了周郁清的转述,讶异的张张嘴巴,“你大伯母果真是如此说的?”
周郁清点点头,他觉得说个是字都费力气。
朱氏反而不问别的了,就坐在周郁清面前想了一会儿,“那我们大房这边就跟着你们三房的做。只是我们这边产业少的很,我们也没个男人在外面做主心骨,到时候得麻烦你多照顾了,反正,你们如何行事,我们这边就如何行事。”
周郁清瞠目结舌,先头磨磨唧唧,现在说做决定就做决定,他还打算按大房这边这么磨叽,原定的三天准备时间是不是再拖两天呢。
然而女人一旦豁出去了,那股子坚定也着实给周郁清上了一课。朱氏话落了音,就立马差了婆子去取赵氏留给她的对牌,大房既然说出口跟着三房的步调走,让周郁清拿着她的对牌,也就是全权委托了。
周郁清刚刚还一泻千里的气势,立马又全回来了。从大房出来,心潮澎湃得跟打了鸡血一样。
朱氏送走了周郁清,却是跟抽走了三魂六魄一般跌坐在椅子上。甜姐儿在内室听到外面没了人,立马跑出来,见这个情况急得眼泪直掉。“娘亲,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一家子就三个孤苦的女人,甜姐儿虽然小,朱氏是什么事都没瞒着她。不管她听不听的懂,家里也就这么个能让朱氏说真心话的女儿了。好在甜姐儿幼时就跟着朦胗一起学过算数和看账本,也不算数一无所知。
朱氏也是直流泪。她摸着甜姐儿的头,母女俩抱在一起哭,“莫怕,你大姐姐在呢。你大姐姐不会害我们的,我们听她的”
其实她自己心里都怕得直发慌,跟饿了多久都没吃上一口东西一样,心发慌,手发抖。她们三代三个女人,为了全部的依靠都在此一举了。
周郁清又去了一趟五房,却没见着周世钊的人,小厮说是出去了,周郁清只得闷闷的回头,心里的预感并不太好。
然而第三天他就没有空再去多想了。第三天他忙得跳脚。
但是第三天的晚上,周郁清拖着精疲力竭的身子去五房,他记得姐姐说过的话,要去再确定一下五叔的意思。然而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周世钊没有露面,只让吴氏出来跟周郁清应付了几句,说什么五房家业比不得三房雄厚,人丁也比三房繁琐,怕是经不起如此折腾
周郁清青着脸从五房走出来。
家业太少?能少过大房?
要养的人口多?两个庶出女儿都出了嫁,就周郁洋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连论婚假都要等上十年呢。
不过懊恼一下,周郁清吐出一口浊气,也就此放下了。不一起就不一起,他不过是要五叔明确一下态度。五叔不跟着一起,三房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五叔跟着一起做,于他们三房,也没有什么增益。
于是第四天,沥州的大街小巷贴满了布告,吸引了老幼妇孺凑一起挤着看,不到一个时辰,满城都议论纷纷。这是头一天周郁清亲自斟词酌句拟的内容,召集了周记一些识文断字的伙计誊抄出厚厚几摞,天不亮就满城到处张贴。
“哇!真的假的?”
“对啊!真的假的?难不成真烧?”
“烧了可就没了,连本带利全折了,周记也舍得?”
“是不是昏了头了?”
“就是说嘛,肯定是说着做做样子给人看的,真要烧,周记不得把自己给烧跨才怪!”
“不是说今天巳正烧第一家,喏,你看写的,烧的可是西大街的周记一字号绸缎庄,走,咱们看看去”
“巳正,这还早呢这”
“早什么早,先过去看看,占个位子”
周郁清一身素青色衣袍,冷风中站在西大街的周记一字号绸缎庄前,指挥着伙计们从库房里源源不断的搬出一堆又一堆的布料和棉花。他的脸色比这冬日的冷风还要冷。
只是还不到巳初,周遭聚集的人群已经多得站不下了,都在窃窃私语看着周记绸缎庄的伙计们忙进忙出,不断的将成捆成匹的料子搬出来,将满筐包裹得满满的棉花搬出来周郁清的心里跳动着一把火,烧得他自己都兴奋异常。
今天发出去贴满大街小巷的布告,像是一片慷慨激昂的檄文,然而,宣战的对方却是周记自己。
周郁清自觉没有考取功名利禄的才华,然而这篇檄文却是他的满意之作。修改了数遍,好似是从来没有哪一篇文章能让他如此绞尽脑汁煞费苦心。
第611章 行动()
然而,眼见着伙计们架好了台子,摆好了物资,四周聚集围观的群众也超出了周郁清的预期,他站在高台上,放弃了准备当众将这沉痛慷慨的檄文大念一遍的准备,反手就檄文拿在手里,慷慨激昂的拉大了嗓门儿对着群众们说话:
“多谢各位父老乡亲来见证我们周记的自我惩罚!”
“我周家立足沥州百年多,承蒙父老乡亲们厚爱,才挣得如今的家业。我们周家感激涕零之余,之前做过的失误实在是锥心之痛!难以启齿!更是愧对乡亲父老!”
“今日承蒙各位乡亲父老见证,我们周记痛定思痛,必须要给父老乡亲们一个交待!今天!现在!我周郁清将亲手烧毁损坏我周家信誉的罪魁祸首——年前交货到卫所的冬衣冬被,全部是南方进来的货。今天开始,周记每个绸缎铺子,但凡是曾经有过南方来的货,不管孬好,一并销毁!”
“今天是第一家铺子,咱们西大街的一字号绸缎庄。周记值此风雨飘摇之际,人力有限,烧毁一家,再行清点下一家,直到将所有毒瘤尽数毁灭为止。明天,我周郁清还是巳正就位!明天解决东大街二字号绸缎庄!每天清算到哪一家,依然会街头贴出告示,请父老乡亲们亲眼瞧着我们周记是怎么知错就改,亡羊补牢!“
“我周郁清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就算倾家荡产,我周郁清,我们周记,都要给沥州百姓一个交待!给周记百年名声一个交待!”
他完全忘记了文辞更加锋利对仗的檄文,脱口而出,竟然是更加的激情澎湃,手上的纸张虽然没有发挥原本的作用,但是慷慨陈词时握在手里激动的挥舞,发出纸张的声响,如伴奏一般将周郁清的痛心和决心表现得更加的激烈!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周郁清大手一挥,接过旁边一字号绸缎庄掌柜的手里刚点燃的火把,这时旁边的伙计已经非常有眼色的将一捆捆一包包布料棉花全都挑开了严氏的包裹,就那样眼色鲜亮跳跃的摊开在众人面前,周郁清的眼神跟随着火把跳动,不知道是他眼里的火苗在疯狂跳动,还是火苗勾引着他的眼神在疯狂跳动。
点燃了第一堆,人群里就倒吸了一口气,不少人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去看。
熊熊火苗带着侵犯性的扩大声势,张狂嚣张的晃动着名红色的光芒,妖艳得让围观的人面面相觑,神魂变色。
“还真烧啊?”
“里面可是有作假?不会是上面包裹一层好料子,里面烧的是废渣子吧?不然谁那么蠢,还真就这么烧”
“你他,妈眼瞎啊你?人家伙计都挑开了捆绑和包裹,你没看到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