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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忘了，三十年前，沐家也是牧城上流社会的一员，不过那个时候你还刚出生，估计知道的也不多吧！”沐阮说道，始终保持着轻轻浅浅的笑意。
“沐小姐，我来是想见见桑桑。”季禾生的态度始终不卑不亢，即使是请求沐阮让自己见季晴桑。
“你将桑桑伤害成这个模样，觉得我还会让你见她吗？”沐阮问道，语调清冷。
季禾生沉默片刻，沉声回答着，“但我必须见到她。”
沐阮盯着季禾生，没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什么，心想着这人还真的挺能沉得住气的。
“那么小小的事情呢？明明是你的仇家却让我们沐家的人去承受。”沐阮又问道。
“对于小小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小小也是季家的人。”季禾生温淡的声音带着些克制。
“现在肯承认小小了？”沐阮提步围着季禾生走了半圈，她抬起手腕抵着下巴，若有所思。
“如果可以，我希望从来没有不承认过她。”季禾生如是道，漆黑的眸子里是不易察觉的伤痛。
沐阮突然觉得有些没了意思，她抬步就往季禾生的后面走去，边走边说着，“桑桑在睡觉，但是我知道她没有睡着，你去看看她顺便将她哄睡着。”
季禾生推门进去的时候，房间里一片黑暗，仅仅有一点点月亮的光辉照耀在窗前。
洁白的床单上躺着一个人，蜷缩着身子，满头的青丝遮住了半张脸。
季禾生走到床前，望着那张被掩盖住的半边脸颊，好半晌才出声，“我知道你没睡。”
“啪嗒”一声，床头的台灯被点亮，季晴桑从床上坐起来。
她抬手将耳边落下的长发拨到耳后，动作缓慢。
没了头发的遮掩，她脖子上的红痕颜色越发的鲜艳起来。
“疼吗？”季禾生的一双眼睛盯着她，出口的嗓音很黯哑。
抬起精致的下巴，季晴桑轻笑出声，“疼不疼，你不知道吗？”
“桑桑，对不起。”温和的嗓音在暗沉的夜色中犹如海水，一波波推开浪潮，而后又归于平寂。
他晚上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正好笼罩在夜色里，看不太分明。
不同于白天的冠冕堂皇，他周身萦绕着哀伤的气息，却无法让人释怀。
季晴桑扭头，装作没有听到。
“我知道我白天伤害了你，可我是为了救小小。”上前一步，季禾生的呼吸炙热。
他弯腰，凑近到那张绝美却苍白的小脸上。
“你可以原谅我吗？”
原本静静的坐在那里的季晴桑猛然间抬头，在看见他眼里的巨大漩涡时她却生出了一丝冷意。
凉凉的嘲讽在空气里分散，进入到季禾生的耳朵后却生成另外的意味。
“季禾生，如果可以救得了小小，我们的一切既往不咎。如果小小出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好。”
季禾生同意，但是眉目间的忧虑更深重了些。
那群人到现在都没有联系过他，一向运筹帷幄的自己已经完全没了方向。他不知道这究竟是自己曾经得罪过的人还是季世川的旧账，所以也无从下手。
哪怕联系了季家藏在军中的力量，也没有丝毫的头绪。
如果真的救不了小小，季晴桑要恨他一辈子，他也认了。
“季禾生，你说小小她会不会有事？”伸手，季晴桑白嫩的手指慢慢的攀上他名贵的衬衫领子。
她想起上午时他对自己的绝情，晚上却又过来找自己，可真正的可笑。
笑着笑着，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女人距离他很近，所以他能清楚的看见她瞳孔里的苍凉和突然滚落的泪珠。
心上似是翻过了一个巨大的浪潮，忽略掉那种要将自己淹没的窒息感，季禾生看着面前的女人，揽手将她抱进怀里。
“桑桑，不惜一切代价，我都会救下小小的。”
“这话我听了太多遍，已经不知道真假了。”季晴桑仍旧笑着，昔日凉薄妩媚的眉眼好似一个黑洞，完全没了情绪。
季禾生觉得心口一震，继而更紧的抱住了她。
“如果救不了小小，用我的命来还好不好？”他的嗓音沙哑，带着几分破碎。
“不，我不要你的命。”季晴桑攥紧着他的领口，一字一顿，声音几近冰冷，“但是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彻彻底底的仇人，我会亲手毁了你的全部。”
“好。”季禾生又答应，但是心头却溢出一阵恍惚。
大概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季晴桑就是他的全部。
第一百九十章完全没有头绪（）
顾盛安知道崮山不但没有放了季小小，反而又听信了宋羽的话很气愤，但是在这件事上他完全没有说话的权利，柯荣已经快到牧城了，他没有办法不听从他的指示。
他暗地里告诫了季禾生，多加小心，又提醒了他身边有小人作祟，能做的他都做了，剩下的只是尽最大的努力保全季小小。
对于这次没有救下季小小，季禾生尽管失望却没有绝望。
暗处的人提醒他，因为小人作祟他才没有救下季小小。
但是他暂时还想不到会是谁，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最大的那个应该是冯妍，毕竟那张dna报告是她给他的。
叫了人将冯妍又捉了过来，季禾生这次的面色沉冷到令人心惊。
“阿生，怎么了？”冯妍缩了缩自己的瞳孔，无端想起之前她跟季晴桑说的那些话，是不是被季禾生查到了。
见冯妍的表情一瞬间慌张起来，甚至有些暗藏的怪异，他走近到她的面前，厉声问道，“将小小那件事说出去的人是你？”
“什么事，我没有。”冯妍摇头，低垂着眉眼，手指头都紧张的攥在一起。
“冯妍，你在撒谎。”季禾生戳破她的话，神情看上去阴柔了几分。
冯妍抓住季禾生的胳膊，语气弱弱的，“阿生，我知道我不该挑衅季晴桑的，可是这本来就是你的目的不是吗？我只是想帮你一把。”
季禾生捕捉到她话里的意思，拧着的眉头越皱越深，“向歹徒透露小小是我亲生女儿的人不是你？”
冯妍因为他的话怔楞了片刻，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
“阿生，我只跟季晴桑说过，没有跟其他人，什么歹徒我根本就不知道。”冯妍辩解着，“况且我是不喜欢季晴桑，但是一个小孩子我还不至于那么心狠手辣的要置她于死地。”
季小小被歹徒捉住了至今下落不明，冯妍不够聪明但是也没有蠢笨到那种地步。
季禾生问她要证明他和季小小不是亲子关系的dna证明，很明显就是要保护季小小。这个时候如果她做了任何损伤季小小的事情，恐怕季禾生都不会原谅她的。
她爱季禾生，甚至曾经为了他要杀掉季晴桑，可是那过去的五年里季禾生对她的态度她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季禾生很不喜欢她。
如果她再做出跟从前一样的事情，季禾生恐怕不会放过她了。
“不是你做的，那会是谁？”季禾生完全没有了头绪，又像是在自语。
梁九送走了冯妍后，就走到季禾生面前说出了自己的猜测，“boss，如果真的如冯小姐所说，会不会是那群歹徒自己发现了我们的计谋？”
季禾生摇头，嗓音虽然一如既往的温和却布满了疑虑，“不会，神秘人说我们身边有小人通风报信，那就一定有。”
他顿了顿，眼睑下方是多日来积累的疲倦，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季禾生紧接着吩咐道，“梁九，让梁七继续追查小小的下落，我们下午去医院一趟。”
“是。”
沐阮端着一小碗粥坐在季晴桑的身边，轻轻的舀了一口吹凉了才递到季晴桑的唇边，“桑桑，先喝点粥吧！”
“姑姑，我自己吃就好。”季晴桑有气无力的说道。
“姑姑不亲眼看着你吃下去不放心。”沐阮轻叹了一口气，继续示意着她手里的粥。
季晴桑只好张口吃了下去，吃了好几口之后，沐宇走进来轻覆在沐阮的耳边说着些什么。
沐阮凝眸叮嘱季晴桑好好吃饭，随后就跟着沐宇离开了。
沐阮走后，季晴桑就从床上走了下来。她走至窗前，看着医院下面的景物。
病房的门被打开了，裴承昱走了进来，关切的问道，“桑桑，你怎么了？”
“我没事。”季晴桑回头，看着他的眼神始终很浅淡。
裴承昱拿起一边的毯子披在她身上，柔声劝说着，“桑桑，不要等小小还没找到，你自己就先生病了。”
“我根本没有病。”其实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是沐阮不放心她，就让她在医院多待几天。
那一刻晕倒时心情该是怎么样的她已经全然忘记了，只是自己的一颗心早已经千疮百孔，提不起任何的气力。
她可以算计所有的一切，但是算计不了自己的感情。差一点就要对季禾生再次心动，却无端的又被打入地狱。
现在的她只想小小可以平安无事，只要她没事，季晴桑再不想计较从前的那些，只带着小小远离牧城。
“桑桑，你的身体没病，可是你的心里有。”裴承昱直直的盯着她，原本不想将话说的太清明。
季晴桑抬眸看他，挽唇轻笑，“你是全科医生还是心理医生？”
参透了她笑容里的苦涩，裴承昱觉得心头像是闷了一个死结，“桑桑，如果可以，你能将你心里的想法告诉我，我虽然不一定能帮你，至少你不用再一个人承受。”
他握着她的双肩，说出的话很诚恳。
“谢谢你，承昱哥哥。”季晴桑由衷的感谢着，或许她现在不应该那么悲观，毕竟小小还没发生意外，即使没了季禾生，她的身边依旧还有很多关心她的人。
裴承昱笑着拂开掉落在她脸颊上的长发，温柔的说道，“你没事就好。”
季禾生推门的动作停顿在半空中，里面的画面太过的和谐，他竟然生出一种不忍打扰的错觉。
他看不见裴承昱的表情，但是季晴桑脸上真心实意的笑容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了。
每次在面对他的时候，她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无端冷笑。
仿佛与他相处，就能将她逼入绝境。
闭了闭眼睛，心上似是戳穿了一个洞穴，里面的血液都要汨汨而流。
轻轻的关上门，季禾生抬脚就向走廊另一边走去，梁九跟上他，“boss，您不是要来看季小姐的吗？”
“走吧！”季禾生的声音放的很轻，没有丝毫犹疑的离开。
医院的监控室里，保安将一盘监控录像带交到季禾生的手里，恭敬的说道，“季总，这是那天的录像带原稿。”
“我知道了。”季禾生握着录像带，神色悠远。
“季总，是要将录像带带走吗？”梁九不太明白季禾生的意思，因为他们那里已经有了好几份拷贝。
季禾生摇头，继续问保安，“除了我，还有谁来拷贝过录像带？”
“季小姐他们那边。”
“嗯。”
“放给我看。”
保安依言又拿起录像带，特意放慢了速度给季禾生观察。
整个医院的人忙忙碌碌似乎没什么不正常的，然而他却在梅娟的病房门口再次看见了宋羽，如果记得不错早上她过来过一次，是什么让她会再次来到这里。
“将录像带的位置调到医院大厅里。”季禾生眯了眯眸子，声音泛着几分沉冷。
人来人往的人潮，要顺利找出是谁将小小带走本来就不容易，季禾生一边看着一边静静的思考。
突然，一个穿着花布衣服做农村妇女打扮的人吸引了季禾生的注意，她抱着个带着帽子的小男孩，急匆匆的模样很可疑。
他让保安停住画面，仔细的看了一会。然而监视器摆放的位置很高，即使拉大了画面也看不清楚人的模样。
不敢断定下去，季禾生又让保安继续放着，结果就看到了裴承昱和那个女人攀谈了一会。
“boss，您是怀疑这个女人吗？看样子好像跟裴医生认识，要不要我将裴医生叫过来问一问？”
季禾生想起刚刚在病房里看见的那个画面，忽略心口的酸涩，他摇了摇头，“不用了，也许是我多虑了。”
看了半天监控没有发现任何的疑点，季禾生只好跟梁九离开了医院。
刚走了出去，梁九就接到了沈秘书的电话。
“季总，是沈秘书。”将手机递给季禾生，梁九恭敬的立在一侧。
“沈秘书，怎么了？”
为了季小小的事情，季禾生基本将公司里的事都交给了沈秘书和梁辰南处理，自己就一直忙着找季小小的下落。现在接到了沈秘书的电话，季禾生以为是公司有事，所以并未很在意。
“季总，季将军来了爵皇娱乐。”
“跟二叔说我马上回来。”
季禾生挂断了电话，就让梁九驱车去了爵皇娱乐。
总裁办公室里，一身军装的季长林笔直的立在那里，双手背在身后望着一副挂在办公室正中央的字画出神。
沈秘书低着头，小声的说道，“季将军，要不要先坐下来，我刚给季总打了个电话相信他很快就到了。”
“嗯。”季长林只是轻哼了一声，并未理睬沈秘书的话。
沈秘书擦着额头并不存在的虚汗，心头一阵慌。
明明自己什么事情都没做，但就是没由来的面对着季长林就觉得不自然。他曾经跟着季禾生见过季长林几次，每一次都缩在一边一动不敢动。
季长林继续看着那副字画，身上的气势很强烈，而沈秘书就在一边静静的立着，同时内心焦灼的等待着季禾生的到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终会遇上那一道天光（）
季禾生一走进办公室里就对着季长林叫道，“二叔。”
季长林回过头，一双眸子深深的望着季禾生，“阿生，好久不见。”
他踩着厚重的军靴走到季禾生的面前，伸出手拍了拍季禾生的肩膀。
“二叔，您怎么亲自来了牧城？”季禾生对眼前的男人似乎很恭敬，说话的语气不由的都端着。
季长林瞥眼看了沈秘书和梁九一眼，得到他授意的季禾生将二人屏退，让他们在门口看着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他知道季长林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否则不会亲自过来，平常时候为了让人看不出他和季家的关系，他几乎从来不出现在牧城。
季长林是某军区的高级长官，与季家的关系说来也简单，他是季老爷子的养子，但是知道的人并不多。
当年季老爷子将年幼的他带回季家一直照顾到成年，随后季长林要求参军且不依靠季家的力量，所以他的身份被隐藏的很好。季老爷子生前很喜欢这个养子，季长林努力肯干，凭借自己的努力一直爬到了上游。
季家出事那会，季长林在暗地里帮了很多忙，而当季禾生能独当一面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依靠过他的力量了。之前季禾生要调查诬陷他父亲季世川的人时，完全没有找过季长林。
季长林看着这个侄子慢慢成长起来也很欣慰，这次季禾生竟然会有事拜托到他身上，他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找他的，所以这才亲自赶来了牧城。
“阿生，我收到了你的消息就暗地里查探了一番。”季长林低声说道，嗓音却显得有些嘹亮，大概是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为人喜好磊落，所以话音也格外的清晰。
“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