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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怔半晌，赵老夫人让人叫来赵宜。
这几日，赵宜都沉浸在悲痛里。丫鬟喊过来时，赵宜的眼圈还是红红的。
见过礼，赵宜将萧凤婉的对她说的话说了一遍。
第1076章 自然要以你的意见为准（）
赵宁将自己的分析说给这二人听：“为什么萧凤婉会将此事告诉宜儿，而不是当时就告诉皇上？我想，应该是她怀疑到什么，她害怕当时说出来，皇上冲动之下大动干戈，那么，如果万一查出是赵府人所为，事后，皇上想遮也遮不住，养他长大的赵府人背后戳他一刀子，这让他如何处置？晚风这样做，实际上是不想赵家和皇上为难啊！她用心良苦啊！”
赵宜说：“还有一事。晚风和我最后交代，只有在皇上精神支撑不下去时才可将此怀疑告知他。”
赵老夫人拧眉沉思，继而恍然：“那就是说，萧小姐是用此方法唤起皇上的斗志。只有当皇上心里有目标，他才会向前走。”
赵宁问赵宜：“如果不是听说皇上三四日没有吃饭，你是不是不打算将此消息告知于他？”
赵宜垂下眼睑：“晚风这样交代，我就这样去做。晚风不亲自告诉皇上，而是告诉我，我想她自有自己的想法。我不懂晚风这样交代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按照她的要求去做，这才不算辜负她。”说着，眼圈又红了。
赵宁说：“这就更加有疑点了。只怕晚风并不想揭穿此事，让宜儿带信，也只不过是因为想唤起皇上的斗志。当然，有疑点的不止是我们赵府。”
赵老夫人说：“无论是赵府还是何府，都需要谨慎对待，晚风只怕不只是考虑到我们赵府。这样吧，我将你二婶和春儿叫来，探听一下她们的想法。就算你二婶有这种想法，没有我老婆子的同意，她也做不成，这一点，我相信她是明白的。”
赵宁说：“是啊！如果她们连这个想法都没有，那么，就不可能做出此事了。”
赵老夫人叫来方慧，让她派人去叫二夫人和三小姐。
赵宁和赵宜忐忑不安地等着这二位的到来。
赵二夫人今天非常高兴，应该说，自从赵深回来京城述职，然后得知会留在京城，赵二夫人都是高兴的。
赵深一个多月来几乎每天都歇在她房里，很少到姨娘的房里，偶尔去，也是去看望儿子。赵深心的回归，这里面除了她的努力，也离不开赵春从中周旋的功劳。
今天老夫人让人来叫她，她欢欢喜喜地就过来了。
看见赵春也过来了，赵二夫人心想，莫不是老夫人要给赵春找婆家了？
如今，赵家成了皇上的外家，听说，明年就会封大伯做伯爷，他们就是正经的伯府了，赵府的三小姐是伯府家嫡出三小姐，自然身价倍增，好多勋贵人家都向她示好了呢。
不知道老夫人会给赵春定一个什么样的人家？
见礼落座，赵老夫人不动声色地问道：“老二家的，明年春儿就要及笄了，春儿的婚事你想过没有？有什么想法你就说出来。”
赵二夫人喜滋滋地想，果然是这事，不过，老夫人虽然是在征询我的意见，我还是要谦虚一下。
赵二夫人笑盈盈地说：“一切但凭老夫人做主！媳妇没有什么想法。”
赵老夫人说：“你是春儿的亲娘，自然要以你的意见为准。”
赵二夫人眉眼一舒展，笑着说：“既如此，媳妇就直言了。”
赵老夫人还是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赵二夫人说：“这些日子，媳妇带春儿参加了几家的宴会，有几个侯府和国公府的夫人都向我和大嫂示好。就连淮南王妃，丰亲王妃都委婉地向大嫂和我表现出结亲的意思。媳妇想，结亲不光要看门第，还要看那年轻人怎么样，万一是个品行不好的，或者是个草包的话，春儿嫁过去岂不是受委屈？这一点，老夫人比我看得准，媳妇当然要看老夫人的意思。”
说着，期待地看着赵老夫人。
说实话，最初看赵宜、赵颖结那么好的亲，赵二夫人心里嫉妒死了，没想到，一转眼，随着赵荣成了刘彦，坐上了龙椅，赵春反而成最抢手的香饽饽了。这让赵二夫人心里甜滋滋的，成天做梦醒来都是笑眯眯的。
赵老夫人问道：“就没想过别的？”
赵二夫人愣怔着反问道：“别的？什么别的？”
赵老夫人提醒道：“皇上如今也没有了婚约了。”
赵二夫人想了想，皇上没有了婚约？皇上不是刘彦吗？皇上没了婚约是什么意思？老夫人的意思是想让春儿嫁给皇上吗？
赵二夫人试探着问：“老夫人是想让春儿入宫吗？”
赵春一听，急忙拦道：“母亲，你说什么？”
赵老夫人看了赵春一眼，又看着赵二夫人说：“我是问你的意思。”
赵春焦急地看着赵二夫人。
赵二夫人恍然一笑：“老夫人问媳妇的意思，媳妇可没有想过。”
接着又补充道：“这萧凤婉不是才去吗？也还没有来得及想呢！”
赵老夫人沉声：“现在想也还来得及！”
赵二夫人看了赵春一眼，赵春向她几不可见地摇头。
赵二夫人心中有数了，大大咧咧地说道：“老夫人，我们春儿可受不了皇宫里的拘束。再说，皇上只娶一个妻，那是针对萧凤婉的，可不是针对别的贵女的。这下，各大臣还不挤破脑袋将闺女、妹妹往皇帝身边送啊！春儿还不一定能做皇后呢！退一万步说，就算春儿能做皇后，要媳妇说啊，这皇后名头说起来好听，可那是深宫啊，来不得来，见不得见的！日后，唉！懿德皇后不也是皇后吗？唉！”
这几声“唉”，众人都明白什么意思，赵老夫人捂着嘴，咳了两声。
赵二夫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又道：“唉！萧小姐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就得了恶疾呢？说起来，她还是我们春儿的救命恩人呢！”
这话有点前言不搭后语的，不过，赵二夫人一向说话就这样，众人见怪不怪了。前面说的，已经表达清楚了。
赵老夫人舒了一口气。
赵二夫人头脑简单，如果真想赵春进宫，她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还故意遮遮掩掩的，她一定会竭力想促成此事的。
第1077章 只怕就更麻烦了（）
赵老夫人又看向赵春，问道：“春儿怎么想的？”
赵春恳切地看向赵老夫人，说：“祖母，春儿的心里，二哥永远是二哥，是那个疼爱妹妹的二哥，二哥是不能做夫君的。既然祖母征询春儿的意见，春儿便说实话了。我们赵家如今已经是皇上心里最重要的，没必要再出一个皇后来增加砝码。如果春儿进了宫，和皇上感情不睦，只怕还会起反作用呢！”
赵老夫人再一次问道：“这都是你们心中真实的想法？不后悔？”
赵二夫人和赵春几乎同时说：
“是。老夫人。不后悔。”
“是，祖母！绝不悔！”
赵老夫人松了一口气，说：“这我便放心了。”
看赵老夫人轻松的表情，完全没有失望，反而是庆幸她们没有这个想法，莫非是在考验她们母女？
赵二夫人心里暗自高兴：平时都说我不会说话，这回，我总算是说对了一回。
看老夫人高兴的样子，就知道我没有说错，否则，老夫人那脸啊，不知道有多沉呢。
晚间，咱再向夫君表表功，顺便问问他的想法。
她完全不知道，她是通过了一场考验，一场解除嫌疑的考验。
赵二夫人和赵春离开了，赵宁和赵宜松了一口气。
赵老夫人说：“问题就更复杂了。”
赵宁问：“怎么复杂？”
赵老夫人说：“如果真的是在赵府出的事，又不是我们自己人做的，是别人做的，那么，就是有人在利用赵府，或者说，有人在挑拨皇上和赵府的关系。”
赵宁说：“孙儿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孙儿只是想，只怕是徐氏余孽想要毒害萧凤婉报仇。可是，皇上说，如果是徐氏余孽的话，那么他们最想毒杀的，恐怕是他，而不是萧凤婉。”
赵老夫人说：“所以，那就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有人不想皇上出事，只想皇上和赵府之间的关系出点麻烦，这样，就能想得通了。”
赵宜一向是个稳重的人，从不在别人说话时乱插言。这会儿，她认真地听着祖母和大哥的话，默默地分析着。
赵老夫人说：“这会是谁呢？”
赵宁也在想：“会是谁呢？”
赵宜问道：“会不会是何臣相？”
赵老夫人说：“何光现在大权在握，皇上对他十分的尊重，又十分的倚重。赵家并没有和他抗衡的地方。赵家人在没有掌握实权的部门，你父亲只不过是个四品的大理寺官员，姻亲中就只有一个平北公，平北公虽然位高权重，可是，他并不掌握别人的前途命运，他只需要对皇上负责，历来只有帝王才最忌惮掌握兵权的武将。他对别人也没有威胁，别人也不会忌惮他。何光是臣相，六部官员，除了萧林望，哪个不看他的眼色？他不需要忌惮赵家。至少，下一辈起来之前，他是不需要忌惮的。从何臣相历来的表现看，又是提供房子住，又是来往走动，他是不想和赵家作对的。何光老谋深算，他一定看出，赵家人没有野心。否则，他不会放心扶刘彦上台。”
赵宁思索半晌，说道：“可是，孙儿实在想不出是谁想害赵家。”
赵宜说：“祖母为什么只想到赵家上呢？晚风不是还去过一家吗？”
赵老夫人和赵宁点头，同时说：“何家。”
赵宜点头：“要说何家，时间上倒是更接近一些。祖母，晚风最后还叫了何玉君进去说话了。”
赵老夫人问：“她们说了什么？”
赵宜摇头：“这个话，捷安视单独说，就不会告诉别人，我们之间互相都不知道。不过，我听到何玉君‘啊’了一声。似是有些惊讶。”
赵宁心想：萧凤婉对何玉君说了什么？为什么何玉君会啊了一声？
赵老夫人说：“如果是在何府出的事，只怕就更麻烦了。”
赵宁也忧心忡忡地说：“何光是皇上的恩人，皇上该怎么处置呢？”
赵老夫人说：“皇上怎么也不能处置！第一，因为何光是恩人，杀何光，将会失去天下人的心，皇上将是那薄情寡义、甚至是恩将仇报之人，天下人人得而唾之。天下人可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会认为是你皇上制造的理由；第二，何光根基很深，先帝时，十分信任何光，他在朝中经营十几年，朝中的三四品以上的官员都是他提拔的。现在，只怕皇上的命令还不如何光的命令管用。所以，最初先帝才没有认回太子，没有何光的拥戴，皇上将寸步难行。皇上现在做的，就是要韬光养晦。不过，皇上这点，我倒是不担心。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能将自己的身世秘密守住八九年而不露痕迹，皇上的功夫之深，我从不敢小瞧。”
赵宁想，我也没小瞧过他，他一直在对秦晚风暗中使劲，不知不觉中俘获了她的心，这一点，我不如他。
赵宜说：“那大哥就对皇上明说一切好了。”
赵宁说：“妹妹，你将那天萧凤婉在赵府的所有事情一点一滴地都写下来，我也将今天祖母问二婶的话一点一滴地说给皇上听，结果如何，一切都由他定夺。”
赵宜点头：“才过去没多少日，我都记得。马上回去写。”
赵宁说：“我今日连夜也要进宫见皇上。洗清赵家的嫌疑，随便将祖母的分析也说给皇上听。”
赵老夫人点点头，这个大孙子现在做事越发稳重了，真是让人欣慰。
晚间，赵二夫人果真向夫君表功了。
赵深看着赵二夫人，问道：“是你的意思还是春儿向你示意了？”
赵二夫人说：“春儿是向我暗示了，可是，我也舍不得春儿进深宫啊！话说，皇后名头虽好，可，咱们的大姑不也是皇后吗？怎么还是？”
赵深沉下脸说：“姐姐的事你就不该在母亲面前说！”
赵二夫人涎着脸说：“我知道母亲不乐意听，可是，那不是为了表达我的意思吗？”
赵深有点恨铁不成钢，说：“你可以婉转点啊，不必非要说到懿德皇后啊！”
赵二夫人奉承道：“我那不是没夫君聪明吗？我不会委婉啊！”
第1078章 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这件事（）
这话说的，赵深有些受用。
喉咙里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赵二夫人欣喜，夫君听这话很受用，我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哈哈，我自己都禁不住想佩服自己一下。
接着，赵二夫人又虚心地问道：“我就是觉得奇怪，老夫人怎么会单独将我和春儿叫过去问这话呢？大嫂都不在的。以前，只要商议事情，大嫂都会在的。”
赵深沉吟半晌，问：“当时还有谁？”
赵二夫人说：“还有宁儿和宜儿。只是，宁儿满脸憔悴不堪，脸上都有胡茬了，衣服外面也有泥点和灰尘，好像才从外面赶回来的，脸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脸也没有洗。”
赵深说：“这么急叫你们去，一定是宁儿说了什么，那母亲是急着想探听你和春儿的态度，对，就是你们对皇后宝座的态度。再联系春儿以前告诉我们的，宜儿曾被萧凤婉单独留下说过话，而宜儿昨天又去见过皇上，宁儿又是被皇上派出去找刘神医的，今天才回来，一定首先去见了皇上才回的赵府。再加上萧凤婉又是暴病身亡。这所有的事最后都指向一件事，那就是，萧凤婉的死被皇上怀疑了，皇上怀疑，有人觊觎皇后宝座，害了萧凤婉。”
赵二夫人吃惊地张大嘴巴：“天啊！老夫人这是怀疑我和春儿害了萧凤婉？”
赵深点头。
赵二夫人万分委屈：“我怎么会那么蠢？皇上那么喜欢萧凤婉，不惜从宁儿手中夺了她去。要了萧凤婉的命，就像要了他的命一般，我怎么会去触那个霉头？”
赵深喝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夺了去’？你是说皇上夺人妻？你不要命了？”
赵二夫人打了打自己的嘴巴，说：“我一急又不会说话了！是宁儿订婚了，荣儿才和萧凤婉定亲的。不是夺，不是夺！”
这个憨货，说话高一下低一下，从来没个准！
刚才还挺会说话，一会儿就黄腔走板了。
赵深的眼神里有着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赵二夫人讨好地看着他。
算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不跟她一般见识。好在她态度还算虚心，我只能慢慢教她了。
赵深说：“萧凤婉生病前来过赵府。正因为是皇上的外家，所以，皇上才会让赵家自己查证。你不用担心！母亲已经不怀疑你了。皇上自然也不会怀疑你。只是这下，该担心的却是整个赵府了。”
赵二夫人问：“为什么？”
赵深说：“明显的，是有人想离间皇上和外家的关系。如果有人害死萧凤婉，故意嫁祸于赵家，从而达到离间皇上和外家的目的，那就麻烦大了。”
赵二夫人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喃喃道：“这，太阴险了吧！”
赵深说：“朝堂斗争就是这样。你什么也别做，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别瞎说就行。外面的事有我和大哥，还有母亲呢！”
赵二夫人像啄米倌似地点头：“我听夫君的。我什么也不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