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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谁都没有想到，齐太爷也没有撑过这个夜，两个老人相继过世，时间没差一个时辰。
齐二爷虽说早有准备，但双亲一下子过世，也是有些手忙脚乱，关键是，原本应该是子孙满堂来操办这桩丧事的，结果却是冷冷清清的。
齐大爷一房的人除了齐斯采夫妻两口子还有两个外嫁的闺女就没人了，而齐二爷这边，除了齐斯苗一家，其他人能赶回来的还是赶了回来。
而嫁在府城的齐秋霞，在是早知齐太爷齐太婆时间不多的事的，但是她现在在王家的日子并不怎么如意，而王家人也不愿意她回来，至此，她也无法为极尽疼爱她的齐太婆戴孝。
齐家在当地没有亲戚，只有些姻亲，但是因为之前齐太爷他们搬走，将大部分人都得罪了差不多，也没多少人愿意来帮忙。
齐二爷这两年在村里的关系又重新积累了下，倒是请了些人来帮忙，但又哪里足够。最后还是请了胡大石出面，花了钱请了不少人帮忙，愣是将丧事给办得有模有样的。
因为跟齐太爷齐太婆隔了好几倍，结果他们这些作曾孙的反而没有什么事情，而齐大爷和齐斯农他们就忙得很，几乎是脚不沾地的，没了齐大爷分担，什么事情都落到了二房身上。
大桑村对于齐家的戏剧性发展可以说就跟看了一场戏一般，对于齐太爷齐太婆相继过世，也没人有什么奇怪，倒是觉得他们是烧了高香，到现在还有儿子孙子曾孙子给他们送终，倒是齐大爷一家，都被冠上了不孝、忘恩负义的名头等等。
齐秋霜听着，觉得，这村里人的眼睛果然都是雪亮的，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孰是谁非也看的明白，对于自己一家，可以说是极尽赞美了。
第629章 舒氏的忏悔（）
说来也挺讽刺，当初齐太爷想方设法和府城的本家搭上关系，还将曾曾祖父祖母的坟墓给迁回齐家祖坟，结果闹到现在，他们也还是葬在了大桑村，如此的戏剧，只怕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吧。
也许齐太爷和齐太婆还有许多事想要交代，想要为齐书俊他们安排好一切，但是时间也是不等人的。
丧事办了三天，下葬后，齐秋霜是没觉得多大累，但是柳氏可几乎都要瘫了，累得不行，即使回来的两个姑姑姑丈有帮忙，但也不可能将一些事情给揽过去，毕竟身份不适合。
齐秋霜忙将加了绿液的党参水递过去，见她喝了，整个人缓和了点，才小小地松了口气。
“娘，可是好点了吗？”齐秋霜说着，用眼神示意一旁的齐书扬过来给柳氏按摩。
柳氏舒了口气，“人也一辈子，也不过一堆黄土，生前，还是要再三思量的好。”若是像齐太爷齐太婆这个样子，最后最宠爱的反而是最不孝的，死后落不得安好，人们还要对此指指点点的。
“娘，您放心，我和大哥他们可都是很孝顺的。”齐秋霜笑着说道，“太爷爷太奶奶如今已入土，我们做了我们该做的，没有落下一分一毫。大爷爷他们不回来，诚然路上不安全是一个因素，倘若他们的心不这般大，会如此？”
反正到现在的情况，都是多种因素综合而成的。
母子几人谈着话，就见到舒氏进屋，她现在整个人有些胖，又整日待屋里，比较白，但似乎带着点病气。
这次齐太爷齐太婆的情况，她见了，心里也暗暗害怕，开始反省自己以前的作为，还有现在三个儿子的情况，结果，越想心里就越慌，就怕自己死去后没人给披麻戴孝。
瞅到舒氏，如今柳氏已经能很正常地面对，起身打招呼道，“娘，您要不坐会，和杯茶？”
舒氏的脚步顿了顿，犹豫了两分，“好吧。”她有心想要得到柳氏的保证，但是齐秋霜几个孩子都在场，她也开不了口，就沉默地喝完齐秋雪送上来的茶，“你们继续聊，我回屋了。”
“好的，您慢走。”柳氏笑着说道，回头见到几个孩子看着自己的眼神，“怎的，觉得我会和你们奶奶吵起来？又何必了，如今她也不见得就不会怕。”
以往要是看到他们母子凑一起说话，绝对是一顿骂或是其他，又怎会陪着坐还喝了茶，这人总是会变的，关键是有没有触到改变的那个关键点。
说起来，还是感激当年的那条白蛇啊，对于舒氏的威慑功不可没。
“的确是变化挺大的，看不出是当年那个凶恶的人。”齐书扬用力地点点头，“过了今天，她对我们一定不敢说一句什么，就怕他日会落得像太爷爷太奶奶他们的地步。”
齐秋霜略有些无语地瞅了齐书扬一眼，“扬儿，何必把话说得这般直呢？心里知晓就好。”
“行了，你们兄妹几个说说话，娘还要去处理其他事。”丧事要办的事情还有许多，如今结束了，但还是要收尾，比如请来的人，要发钱，还要给送点伴手礼，可能是一条子肉或点心什么的，当然，吃桌剩下的饭菜也要处理，都不是简单的事。
柳氏整理了下，让两个小姑子处理，就带了点心和壶热水给舒氏送去，她刚看出来了，舒氏有话想跟她说。
“娘，我给您带了些糕点和水，刚您吃的不多，这刚好填填肚子。”
看到柳氏送来的东西，舒氏愣了下，“进来罢。”
看柳氏将东西摆在屋子里头，舒氏犹豫了下，“你先别急着走，留下跟我说说话罢。”
柳氏看了看屋子，还算整齐，也比想象中的干净，除了屋子里有线香的味道，其他的还真没什么，看来舒氏懒散的性子改了不少啊。
“以往，我对你做的，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我已经在佛前忏悔过，若是你要我跟你下跪，也是可以的。”刚开始，舒氏还说得有些磕磕巴巴的，而后越说越顺溜。
“如今，我也算是看明白了，你们一家子才是最懂事最孝顺的，日后，我会受到什么惩罚也是我咎由自取，我只希望，我死后，你们不要像老大一家那般就好。”
人怕死，但更怕死后无人送终，每个人都坚信，死后的世界是不一般的，跟生前的差别不大，但若无人送终，到了地下，日子定是不好过。
柳氏闻言，心里略有些了然，“娘，您瞎想什呢，您身体好着呢。这种不吉利的事就少说，我和孩子他爹是什么性子，您也不是不清楚。”
所以，舒氏现在的担惊受怕完全是不必要的。
舒氏上前一步，想说抓柳氏的手，而后似乎又想起什么，竟然就跪了下去。
柳氏吓了一大跳，忙上前将人给拦住，她可不敢让长辈给自己跪，即使这个长辈曾经对自己做过过分的事情，这不是让自己折寿吗？
舒氏脸色讪讪的，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做的不对，“那个，老三媳妇，我，我一时脑晕了，你别跟我一老婆子计较啊！”
“娘，这事，以后就别再提了，日后，你也多出门，别老闷在屋里，这闷出病可就不好了。”柳氏劝说道，齐二爷一个大男人忙着这个家也不是个事，舒氏别一直这般才好。
舒氏一想到齐太婆就是喜欢闷在屋里，顿时吓了一大跳，猛点头，“是是，你说得是。”
出了舒氏的屋子，柳氏的眼睛不由有些酸，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不过也熬出来了不是？她后来也曾想过，若是她当初跟舒氏又是吵又是闹，跟仇人似的，那对孩子又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父母是孩子的老师，不同的选择，会造就不同的结果，柳氏无法确定自己这样子会是最好，但是她的子女，个个都是出息的不是？
齐秋霜悄悄地藏了下，没让柳氏看到，她见到她端着点心和水，还以为是给谁的，谁知道会是舒氏？
母亲的做法她无法评论，但看情况，母亲心里至少没了一个心结。
第630章 拒绝（）
令齐秋霜惊讶的是，到了下午，舒氏竟然把她和齐秋雪给叫进屋里，看得出来，她的面色不怎么自然，笑得有点扭曲。
“喊你们来，也没别的什么事，就是这两天整理了些东西出来，如今我年纪大了，也用不上，你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算算也到出嫁的年纪，这给你们，当我这个做奶奶的添妆了。”
舒氏说着，递过来两个盒子，说话语气也不大自然，眼睛更是不敢看她们姐妹的，尤其是齐秋雪的。
齐秋霜和齐秋雪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底的惊讶，舒氏这样做，挺出乎她们的意料的，但是要不要接呢？
接的话，代表她们对过去的一切已经原谅，齐秋霜的心性没那么小，不至于记恨这么久，但也不会孺慕，当一般认识的人就好。
齐秋雪会不会接，齐秋霜不确定，也无法为她决定，毕竟她和舒氏之间的恩怨，可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齐秋雪抿了下唇，摇摇头，“奶奶留着傍身也好，也可拿去熔了重新打个新的款式，六哥儿那有认识的人，价钱非常实惠的。”
见齐秋雪做出了选择，齐秋霜自然要跟她同进退的，笑道：“奶奶，这我们可不能接，若是让我爹娘他们知道了，非得骂我们不可。”
舒氏有些讪讪地收回手，腰背似乎也佝偻了不少，整个人的精神也差了些，见状，“好吧。”
看来这两姐妹要原谅自己，是不可能的了，也只能怪自己以前自作自受。
“奶奶，这几天您也累惨了，好好休息，没得想太多，该做的我们都会做，您所担心的并不会发生。”齐秋雪抿着唇说完这些话，看向齐秋霜，“霜儿，我们走吧。”
舒氏看着两个孙女离开的背影，她们也许不怨恨她，但是这样的态度，却让她更难受，宛如陌生人一般。
柳氏见两个女儿回来，神色都有些怪怪的，不由奇怪，“你们两个，这是怎了？”
齐秋霜就将舒氏喊她们去这件事给说了，“娘，你说我们有做错吗？”
柳氏将两个女儿给揽到身边，摸摸她们的头，“傻孩子，瞎想什么呢，事情是没有绝对的对错的。你奶奶现也是怕了，能对过往的忏悔，说明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了。”
齐秋雪抱着柳氏的胳膊，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没精打采的，舒氏没有直接跟她道歉，只是间接地表示，但这并不能让她高兴一些，只是有些恍然，有种原来她也有今日的感觉。
齐太婆齐太爷的丧事过后，整座老宅的门上都贴了白纸的对联什么的，看着更加的冷清了。
而齐斯禾齐斯采两个那天晚上无所获后，也有些不甘心，就要求齐二爷做主，将齐太爷齐太婆屋里值钱的东西给分了。
结果齐二爷现在也不是原来的软耳根，将两人给骂了一大顿，“你们两个不孝子，给我滚，你们爷爷奶奶尸骨未寒，你们倒是打上主意了，你太爷爷那点底子，早就被你们府城京城的来回给折腾光了，这两年，要不是有老三给补贴着，你以为这日子还能过得这般体面吗？”
“爷爷怎么可能没有留下一点来，他全给了大伯他们，那你呢，我们呢？”齐斯禾不甘心地地吼道。
齐二爷冷冷地看着这个大变样的大儿子，“你还想要如何，这本来就是事实，以前，你得到的可不少，花光了就自己赚去，别老想着打这些歪主意。”
齐斯采心里却是更清楚的，齐大爷他们那时候将齐太爷齐太婆抛下的时候，就几乎将他们的底都给掏了个空，还变卖了不少东西，他跟齐斯禾合伙，不过是还抱着侥幸心理罢了。
齐斯禾甩袖而去，却也没有说出要离开的话，现在外头的日子可不容易过，留在家里，还有田产和屋子住，可要更好过许多。
而另一边，齐斯农和柳氏却在商量着齐秋霜和齐秋雪的婚事，虽说齐太爷齐太婆隔了挺多辈，不一定要奉行守孝三年的做法，但有的时候，总有人会多嘴舌。
“雪儿倒是好办，本来就定在明年，到元月里办了也不差，就是霜儿有些麻烦，难道真要等三年后？”那个时候年纪都不小了，真拖到那时候可都是老姑娘了，柳氏略忧心忡忡的。
“也没办法，澈钰的身份不一般，如今外头又这般乱，就怕到了三年后，这摊子还没解决。”齐斯农皱着眉头，战争，瘟疫一起来，这还教人活不活了？
“跟霜儿说说罢，也许她更有想法。”柳氏建议道，小女儿的婚事，家里还真没法做太多决定。
“也成，不过也寻个时间，跟胡大哥他们把时间给敲定了，趁着过年期间给办了。”齐斯农也不好托六哥儿太长时间，毕竟是胡家的独苗苗，真到十八岁，那还不把胡家两口子给急死。
齐秋霜和齐秋雪私底下也说到了这件事，说法也跟齐斯农柳氏的差不多，都是赶在丧事百日内成亲。
现在十月底，也就是说，最晚正月过完，再拖就超出时间了。
“霜儿，你不会像今年一般，没留下过年吧？”齐秋雪有些担心，自己的婚礼，总是希望姐妹在身边的。
“放心吧，你成亲时我肯定在的。”齐秋霜抱抱齐秋雪，她们是姐妹，人生大事，又怎可错过？就算有事，也要排除万难赶回来。
瘟疫成压在人们头上的一块大石，每个人心里都惴惴不安的，都照着各种各样的方法。也许是凉州府的风水好，也可能是早先的预防真的有效，凉州府的染病率并不高，死亡率也低，等到过年的时候，已经趋于稳定了。
这个时候，人们也活跃了起来，开始为一年一次的过年做准备，城镇村子仿佛都活过来了一般。
齐秋霜还是留在庆阳县，在十一月底的时候，就接到了梁澈钰的亲笔信，信中说了他那阵子消失的遭遇，以及出来后处理各种事情的情况，让她安心地待在庆阳，等他来去接。
第631章 元月多事（）
梁澈钰的信上写得并不是很清楚，而且有些避重就轻，从他的笔迹来看，齐秋霜知道他肯定是受了重伤，还没好全，字看着没变，实际上却没什么精气神。
心里担心，齐秋霜却不敢说要奋不顾身去找他，万一破坏了他的布局呢，或者说将危险引向他呢？
太多的可能了，在摸不准的情况下，齐秋霜只能强压下心底的担心，表现得若无其事，否则父母也会担心自己的。
今年这个年过得并不如往年的热闹，瘟疫的阴影还没有完全散去，从传来的消息，洛城以及西南三地附近的州府，死亡率都不低，有的村子成了空村的都有。
所以凉州府真的比较幸运的了，人们也更加的小心。
过年前，柳老头病了一场，可把柳氏他们给急坏了，好在确定不是瘟疫，而是早年太过劳累，留下了隐患，即使之前有齐秋霜的绿液滋养着，但也无法根除，到如今才发病，已经是很好的了。
养了一阵子，柳老头不能说如以往那般强壮，但也不至于下不了床。齐秋霜有些犹豫，是不是给柳老头用灵液，却被玉琉璃给阻止了。
“每个人都有定数的，你让他的身体恢复到如同壮年人一般，但是呢，岁数到了人也就走了，暴毙而亡这种，更让亲人难以接受。”因为老人身体好，潜意识地就会觉得长寿，往往无法接受暴毙而亡这种结果。
齐秋霜沉默，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只能按捺下自己的冲动，用绿液给他调养着。不过也的确如此，老人病了一场，收到子孙的关心明显就多了。
过年后，正月事儿，齐秋雪出嫁的日子，是从县城出的门，本来是打算从老宅子的，不过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