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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圆子情绪渐稳。却也答不出话了。换了是她,当时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
何雅又道:“那乌木齐和昭王勾结。又特意召我前去,他定是事前查清我的嗜好,专意设了这个圈子,就算我拒绝,定还有别的法子……你姐夫,是个办大事的人,他心里必定比自己吃了毒药还难受。”
话虽这么说,何雅心里却有一股淡淡的失落,这话是安慰肉圆子,也是安慰自己,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她难免要有所牺牲。
肉圆子哼了一声,还想说什么,何雅推她一下:“现在不是没事了么,快去给我弄些吃的吧,你这两个小外甥要饿死了。”
肉圆子被她逗的一抿嘴出去了,何雅用过饭后便倚着被子斜躺在床上,到了半夜沈澈仍未回来,她没法去寻,只按捺着性子继续等着,不觉打盹,头猛地一垂之时,觉得眼前有人,一睁眼,沈澈头正贴在她肚子上停着,感觉到她动静,连忙抬起头来。
“回来了……”再多担忧到了嘴边只有这三个字。
沈澈望着她,伸手握住她手,只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两人就这么望着,直到何雅肚皮突然一痛,忙摸了摸肚子:“这两个家伙也知道你回来了……你还没用饭吧,叫他们赶快把饭送上来。”
沈澈没笑:“不急,让我好好瞧瞧你。”
何雅不觉抿唇,沈澈手抚上她下颚,拇指在她唇上摩挲片刻,确定眼前的人从头到脚都是好好的,才从胸腔中呼出一口气。
外间传来动静,梅兰竹菊将饭食送了上来。
沈澈坐下用饭,待他拿起筷子来,何雅才注意到他手背上一圈渗着血迹的抓痕,瞧着他大口吃饭好一会儿,才下床来去翻小箱子。
“我儿子想不想吃牛肉?”见何雅在他对面坐下,沈澈夹了一块牛肉送到何雅嘴边。
她向来不会虐待自己,尤其肚里还有两个贪吃的家伙,所以这会儿并不饿,却也张嘴接了。
沈澈便挑着肥瘦均匀的牛腩给她,自己把萝卜吃了,何雅等他把碗里饭扫干净了,才拉过他手,慢慢将药涂在他手背上。
“听说你知道我看着的时候比自己吃毒药还难受?”沈澈恢复了生气,挤着眼笑她。
何雅手上动作没停,慢条斯理道:“要是你早这么精,我想我应该是你大嫂了。”
沈澈用空着的一只手捏了捏她脸:“坏蛋,想都别想。”
停了一会儿正色道:“雅雅,以后这种事情,让我来想办法,我……以后会强的。”
这一场劫后余生,再不想经历,原来对那些东西的渴望并不明显,此时却恨不得全握在手里,将那乌木齐给碾成碎末。
何雅见他这么认真,本想给他开个玩笑,话到嘴边却是嗯了一声。
两人收拾完躺在床上天都有些蒙蒙亮了,沈澈眼带血丝却是毫无睡意,这一番亲热极其自然,似带着一番慰籍,又似确认并未有失去,沈澈愈发温柔,何雅却有些承受不住,费力撑着身子由沈澈尽兴,好在他本便是个有节制的人,匆匆泄了春潮后,两人相拥而眠。
次日,何雅醒时沈澈人已不在,却差人送回来一张礼单请何雅过目,原来是特意备给蒋怀风的。
有沈澈出面,何雅自不用再费心了,虽然无法预料若无蒋怀风出面,自己会遭遇什么,但这份情总是欠下了。
何雅等了几日才去寻何纲。
去了便大吃一惊,原来那日晚宴之后,鞑靼王连发三道金牌急召左贤王回国,乌木齐抵不住这三道金牌,已经回去了!
鞑靼使团尚在京城,不过已经换了头目,是与一个素于左贤王不和的鞑靼王子,留在京城商议迎娶怡冰公主的事宜。
这其中大有玄机哪!
从鞑靼发道金牌到大周京城至少也得一个月,三道金牌连发,说明鞑靼王本来对左贤王就心存怀疑,定是早有准备,甚至另派了一批人埋伏在左贤王周围,只是这个时机……何雅眼珠转了转,问道:“哥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朝中人所为?”
何纲看了妹子一眼:“我还想问你呢,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何雅道:“他从来没说过在鞑靼有暗线……算了,不管了,这乌木齐走了才是好事,我还有事问你呢,怎么乌木齐会逼我喝酒,在你的梦境中,这酒鉴完了不就完事了么?”
何纲眼直直地盯着妹子,半响吐出一口气,极深沉道:“妹妹,这事儿为兄已经思索好几天了……当初鉴酒的也不是你啊,乌木齐落败之后也没有回鞑靼,在京城一直呆到迎娶怡冰公主回国……还有,当初也没有蒋怀风救人。”
何雅脸色渐渐难看:“你是说,现在所有的事情都乱了套了……那还有多少没有发生的?”
何纲苦笑:“在我的经历中,此时已经到了静王登基的时候了。”
何雅心中猛然一震,为何到现在静王仍未登基,难道整个大周整个运势都发生了改变?假如静王无法登基,那沈家、沈澈的命数……
她不知不觉后背湿了一片,肚子也不舒服起来,忙起身走了两步,回过头来道:“哥哥,咱们非得走这条路不可?就算是经商,我也能照拂住整个何家。”
何纲望了她一眼:“我倒是无所谓,反正玉狸他爹一直看我不顺眼,倒是爹爹……”
一提起何世平,何雅有些蔫了,并非她不敢忤逆何世平,而是这世这份难得的亲情,也因了解何世平所担负的责任。
“罢了……再等等看,如今你是御前侍卫,离皇帝最近,有什么消息……”
何雅未说完,何纲便道:“这个毋需多言,我很看好妹夫。”
何雅扬了扬眉,趁何纲漫不经心时道:“那个……沈澈已经谢过了蒋怀风,不过你若见他他,也帮我谢谢他……哥哥,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我都没听你说过。”
提到蒋怀风,何纲来了精神,将在西南时如何遇险,蒋怀风又是如何出手相助讲得唾沫横飞。
“原来他还救过你和爹爹,那算是我们何家的恩人了。”何雅道。
“那是,哥哥觉得这蒋怀风委实不错,他现在尚未婚配,要不是你……哎,真是可惜了!”何纲瞥了一眼妹妹道。(未完待续)
102 内子顽皮()
何雅啐了一口:“呸!卖我一次还不够,还想卖我两次,难道这个蒋怀风能做皇帝不成?”
何纲忙捂住她嘴:“你这个大嗓门……幸好我这儿没人,还不是想你嫁个有本事的。”
他手劲极大,何雅被他捂得吸不过气来,使劲在他脚上一跺,痛得何纲嚎起来,何雅得了空气便叫:“下次把你扮成女的嫁了好了……”
两兄妹正闹着,猛听外面有人道:“谁要嫁,嫁给谁?”
一道阳光入目,蒋怀风穿着天青色道袍极为潇洒飘逸地站在门外。
院子里一株枫树正绿,翠盈盈的颜色趁着蒋怀风的笑,好像不是这个尘世的人一般。
这就是没人?何纲的大门烂了吧。
其实何雅也猜到应该是蒋怀风常来,那老奴便把他给放了进来。
“妹妹,刚不是说要谢蒋大人的救命之恩么?”何纲少见妹子这般走神,忙捅了她一下。
何雅回过神来,瞪了何纲一眼,走到蒋怀风面前,正欲深深一拜,却被蒋怀风扶住。
蒋怀风只是恰到好处阻拦住她动作,旋即后退,温和道:“我与你哥哥乃是八拜之交,他的妹妹便是我的妹妹,一家人不必见外。”
这人好会说话,何雅心道,又听蒋怀风道:“再说那酒对我并无作用,只是不知妹妹如何?”
何雅道:“我并未咽下那酒,所以并未大碍,但听人说那酒中有一种毒叫做梦玑散,是一种极厉害的毒药……这两日很是担心大人状况,后又听说大人无恙……”
她说的仔细,只为引出蒋怀风是如何解毒的,方才也问过何纲。何纲也说不来个一二三四,只道蒋怀风那日一直呆到宴会结束,并没有时间去专意解毒。
莫非这蒋怀风还有异能不成?
何雅说完。便微笑着看着蒋怀风,实际上却注意他脸上每一个表情。
蒋怀风呵呵一笑:“如此甚好,昨个儿我还担心来着,想派人去府上看上一看,又怕过于唐突,至于我。少年时曾得一位异人相助。服食过一粒百毒丹,可管百毒不侵。”
吹吧你就吹吧,异人都是我用烂的幌子了好不好。何雅暗道,却跟着笑道:“原来蒋大人还有如此奇遇,真是好人有好报。”
蒋怀风见过她两面,不止觉得她长得漂亮,还对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何雅对他却一直很冷清,此时见她频频微笑。自觉自己还是很受瞩目的,转而对何纲道:“鞑靼向圣上进贡了九匹汗血宝马,圣上将其中一匹赏赐于我,我今日来是请兄弟到我府上观马的。”
那汗血宝马何等珍贵,那么多皇亲国戚都没赏赐,皇帝竟然赏赐给了蒋怀风一匹?
蒋怀风余光扫到何雅听得专注。心里又是一笑。
何纲豪不掩饰羡慕:“怀风兄。你真是圣宠日盛啊!”
回头对何雅道:“妹妹,你素来不也喜欢漂亮的马儿吗。不如一起去看看。”
蒋怀风道:“圣上还一同赏赐给了我好些西域瓜果,可惜我素不爱吃那些,正巧拿来招待妹妹。”
两人一唱一和,何雅想拒绝,又想到蒋怀风的确替自己喝了两杯,而且何纲也在,自己有什么怕的,况且去这蒋怀风府上看看,搞不好还有别的发现,当即笑了笑:“好啊,不过等我一下,我让婢女给府上捎个信儿。”
遂派小菊回去,这厢上了蒋怀风的马车,蒋怀风为了避嫌,亲自骑着马走在前面,何雅与何纲同在车内。
何雅见蒋怀风的马车,外面还看不出什么,里面处处讲究,还专意放了几个类似靠枕的锦垫,简直就像是专意为她设置的……这绝对不是她脑洞开大了,整个车厢里的装饰色调都是深咖啡色的,这……也太熟悉了!
何雅暗自吸了口气:“哥,蒋大人这马车好生雅致,你不是说他出自平民,这压根不像是一般人能布置出来的。”
何纲神秘一笑:“怎么你也觉得他与众不同了?他出身虽然不高,但依为兄看,绝非池中之物,妹妹你还是多看重点。”
何纲这话……没说还绕了一大圈。
何雅道:“哥,你真信他说的?”
何纲压低了声音道:“阿雅,你想想,咱们家那会儿什么光景,有几个敢接近咱们的,就凭这一点,我为什么不信他?”
这倒也是……许是自己过于敏感了,何雅不再说话,拉了拉背后的锦垫,让自己坐得舒服点。
蒋怀风的府邸同他的马车一样,外面不显眼,进去一眼看去也不觉得富丽堂皇,只是随意往哪看一眼,都觉得非常的舒服,何雅不是学建筑园艺的,但也知道这种和谐之美也并不是简简单单便能做到的。
平民出身的人,怎会有如此修养?
蒋怀风引着何氏兄妹前去观马,果然是万里挑一的好马,浑身上下雪白雪白的,极高傲地仰着脑袋,见到人鼻子里打着喷嚏,分明是警示不许靠近的意思。
有侍女送上果盘,何雅一瞧,果然都是西域来的水果,葡萄蜜瓜什么的,也没客气,取了坐下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用袖子挡着先用银针扎了一下,见无异常便笑眯眯地吃了起来。
此时蒋怀风与何纲相谈甚欢,何纲不满足仅仅是看看,蒋怀风见他跃跃欲试,笑着嘱咐何纲小心,何纲回头比划了个手势,翻身进了马厩,牵住那白马。
这跟男人爱车一样,古代没车,就只能爱马了。
何雅不管,她现在对马根本没兴趣,不过想趁机多窥视窥视蒋怀风,她虽然只活动在这凉亭附近,却也有了惊人的发现,比如这凉亭下面埋着的竹管,显然是排水所用,但俱何雅所知,大周是没人用这种排水设施的。
再随意一扫,还发现了几盏地灯,虽然上面装的是油灯,但这种设计理念也绝非大周所有。
够了,已经不用再去猜想。
何雅吃了片蜜瓜,又拿了一串葡萄,这个现在当真有钱也买不着,她又很爱吃水果,一面吃一面看何纲试马。
这么会儿功夫,何纲连马背还没骑上,原来那马极其傲气,蒋怀风把它弄回来之后,还没人能降服它。
何雅嫌亭子阻碍视线,拎了葡萄出去观赏,见何纲终于爬上马背,揪住缰绳,但那马岂会那么容易被降服了,猛地两蹄朝天,一声嘶鸣,何纲也不惧怕,夹紧马腹,拽着缰绳,一马鞭抽去,白马发疯般地狂奔起来。
凉亭之外,蒋怀风专意修筑了环形马道,何纲想让这马沿着马道而跑,但这马要是能听他的也不难驯服了,驮着何纲乱蹦乱跳,吓得何雅连葡萄都忘了吃了,猛然间,那马突然狂奔起来,何雅见势头不妙,急忙往亭子里奔去,万一被撞上就不妙了。
她若不动还好,这一动,那马似乎看到她一样,竟马头一转,驮着何纲往亭子这边奔来,何雅吓得手心发汗,这亭子只有几条围栏,这马一撞绝对开呀。
蒋怀风也发现不妙,马上的何纲更是不用说,冲着何雅大吼:“跑,跑。跑——”
何雅挺个肚子,两脚发软,她往哪跑啊——
说时迟那时快,何雅猛觉身子一轻被人抱起来一旋,同时,耳边传来劈里啪啦的一阵轰塌声,她视线被挡,只看得见身子上方的一片天青色衣裳,上好的料子,似乎还有熏染过的香味,借着这么近的距离,何雅仔细的嗅了嗅。
蒋怀风一手抱着她,半个身子挡在她上方,两人伏于亭子外一侧,正是借着这处遮挡,才避过了那疯马奔来之势。
那马其实也没撞到亭子上,擦着亭子过去了,苦了何纲,被甩在地上,捂着腰哀嚎。
“阿雅,你没事吧?”他的手还伏在她腰上,真的不细,但很软。
说不上来的,他耳根子有点烫,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但……这是个孕妇。
“雅雅——”一道熟悉的声音入耳,何雅猝然回首,同时下意识地拨开蒋怀风的手。
谁能告诉她,沈澈怎么来了?
尼玛蒋怀风你快离我远点!
沈澈面容平静,似乎根本没看到何雅半个身子还在蒋怀风怀里,冲蒋怀风一抱拳:“内子顽皮,两次为蒋大人所救,雪涯甚为感激,大恩来日必报。”
啊——他全看到了!
蒋怀风理了理压皱的前襟,颇有气度道:“沈大人言重了,我视阿雅为家人,自然会尽力相助。”
家人?沈澈笑的好看,冲着何雅道:“雅雅,还不过来?”
看见沈澈笑,何雅毛骨悚然:“我,我走不动了……”
蒋怀风一怔,这何氏竟如此畏惧她相公……想想也是,这个时代的女人……正待扶了何雅过去,却见沈澈大步上前,伸手一拉,空余他一双手还伸在半空。
“内子身子不便,我这就带她回去,多谢蒋大人款待,告辞。”
彬彬有礼,却也生疏遥远,这男人前日登门拜谢时还没有这么冷漠,看来何氏在他心中分量不轻。(未完待续)
103 如松如竹()
蒋怀风笑送两人离去,萦绕在鼻息之间的淡淡馨香已然散去,他心头若有所失,但不过一瞬间,眼中却出现了另外一种光芒。
这种光芒,何纲只在成帝身上见到过,那是久居上位者俯瞰众生时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