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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李致总会回李家的,既然现在找不到她人,那就守着她的家好了。
接下来几天,姜风开始协助方继明安置新迁过来的羌人。
这些羌人虽然面貌上和汉人微微有些不同,不过千百年来的汉化,他们的语言就算口音有点不一样,也说的汉语了。
所以,想要融入本地,不是什么问题。
再说这里原本就有部分胡人百姓居住,早已跟这里的汉人不分彼此,很多通婚的,一起做生意,一起种地的,并不像中原地区那般彼此仇恨,打的你死我活。
路青对陨铁的热乎劲儿过去时,也真正到了炎炎夏日。
他们等了很久的消息,终于来了。
张寔在接到尉迟岳的提亲时,据说勃然大怒,险些要把张雪君废了,后来整整一天之后,才答应了这门亲事,不过他不会去参加这场让他脸上无光的婚礼了。
这一点,让北大河这边的知情者,都乐了半天。
因为这里面自然还有他们的推波助澜,就说是玉都尉因为忙于处理羌人入侵的事情,冷落了张雪君,结果张雪君就跟前来玉门关做客的尉迟岳勾搭上了,居然还有了身孕。
这件事光明正大,因为不管派什么医官,推算一下张雪君受孕的日子,玉明川都是不在玉门关的,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只能是尉迟岳的了。
第193章张丹来信()
于是,在六月底,张寔又派出了上次来看望张雪君的那位郑舍。
郑舍带着一百个不情愿,送来了数车嫁妆,随着尉迟岳的迎亲队伍,跟着张雪君一起,浩浩荡荡去了于阗。
他却不知,虽然去于阗和亲的是张雪君,可她的那一百鸦卫,除了季澜之外,其他的早已不是原来的人。
季澜被刘辰的药物控制,完全不敢透露一丝真相,只能陪着自家公主,“陪嫁”到于阗去。
张雪君的嗓子,被叶秋给治的好了点,能说话了,虽然说话声音低沉了很多,听起来完全没有以前的跋扈味道了,反而多了几分沙哑性感,这让尉迟岳很喜欢。
出发那天,路青也跑去围观了。
还跟叶秋一起凑了一点北大河的产物,说是给张雪君添妆。
好歹她们俩也算是福禄县至北大河的名人,公主出嫁,总要意思一下的。
于是,挑了几样精致的玻璃制品,路青就这样送了过去。
却没想到,张雪君居然对路青说了声谢,还说因为她,让玉明川跟她和离了,她很过意不去,这让路青非常意外。
可意外之后,路青还是小心的留意了张雪君的一举一动,发现她似乎做什么事情都变得端庄自然,完全符合她一个公主的身份,远不像刘辰他们说的那么刁蛮。
路青不信她是因为要做母亲了,或者说是被尉迟岳给调教的温柔如水了,更大的可能,是她蛰伏了起来,等候时机,再向她的仇人,发出致命一击。
路青深深的觉得,她就在张雪君的仇人名单上,可能还是极为靠前的一个。
呵,玉明川招惹的女人,一个个都不简单啊。
全是能忍能作能做大事的女人,这混蛋何其幸运?
好在他们安排了一大队人陪张雪君一起过去,张雪君这个想法,恐怕没那么容易实现,而且按叶秋的说法,尉迟岳最多还能活两年,再加上鄯善的牵制,她基本没戏。
玉明川这次做戏也做的很好,不光大度原谅了张雪君的行为,还送了一批玉门关的物产给他们,这次他出手还挺大方的,居然从郭俊达那里拿了一把镶了宝石的匕首送给了尉迟岳。
那可是好几百贯钱哪!
不过想想,他们敲诈了尉迟岳那么多羊脂白玉,那些更值钱,虽然她还一丝都没卖。
送走了他们,路青和叶秋去都尉府看望了一下宋兰,给刘辰的儿子刘玉,送了一些小玩意儿,又给了宋兰一些护肤的脂膏,就回北大河了。
玉明川自然是赶上她们,与他们一路。
叶秋似乎特别不待见玉明川,路青也不知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叶秋每次对上玉明川,都是冷嘲热讽,完全不留情面。
玉明川也不反驳,只是时不时的跑到路青一边,问她累不累,渴不渴,要不要到安西休整一下再走。
路青对玉明川这种“老实乖巧”的行为,很是不适应,也不想在路上多耽搁,当天就回了北大河。
到了北大河,休整一夜之后,玉明川开始计划他的追妻大计。
现在李致跑了,张雪君嫁到于阗去了,他跟路青之间,已经再无阻碍,只要路青心里还有他,这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了。
可不等他准备好,方继明就送来了一封信。
这封信,是寄给路青的,收件人写的是天工院院长韩柏。
而来源,却是张掖,都督府。
整个凉州现在就设了一个都督,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玉明川怒了。
人走了居然还来信,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一封信在手里攥的满是汗水,玉明川还是没有打开。
哪怕他真想知道信中写了什么。
最后,玉明川一甩手,将这封信扔在了案几上,便出门做他的事情去了。
结果整整一天,玉明川都心不在焉,晚饭也食不甘味。
在路青到了楼顶纳凉时,玉明川拿着那封信,走了上去。
“你的。”玉明川缓步走到在躺椅上半眯着眼的路青的身边,将信递了过去。
路青接了过来。
发现信封皱巴巴的,字迹有点模糊,似乎沾过水,不过还是看得出来,下面写着凉州都督府的字样。
撕开封口,路青扫了玉明川一眼,见他垂着双眸看向北大河,便没理他,径自看起了信。
信的内容不多,就两页,路青很快就看完了。
随后,把信纸整整齐齐的叠起来,准备装回信封里。
整个过程,路青都在用余光扫着玉明川,果然见他脖颈越来越僵硬,似乎想转个头,又强迫自己没有转过来。
“多谢了。”说罢,路青就把信放在了躺椅旁边的小几上,完全没有要跟玉明川说的迹象。
玉明川等了片刻,终于把头扭了过来。
嘴巴微微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玉都尉还有事?”
路青用牙签插了一小块甜瓜吃了,斜暼了一眼玉明川。
“我……”玉明川走近了一步,又定住了脚步。
他想跟路青说复合的事情,可……那封信里到底说了什么呢?如果张丹也向路青求亲呢?
玉明川开始看路青的神色,却见路青神色很是淡然,又吃了一口甜瓜。
“既然没事,那我就不留你了,早点歇息吧。”路青甚至都没有起来的意思,依然懒懒的躺在那里。
一股子恼意突然就涌了上来,玉明川有种他在一头热的感觉,如果路青心里有他,看现在那些牛鬼蛇神都不在了,难道不该主动找他复合吗?
为何她会如此无动于衷?难道真的想嫁给张丹?
玉明川又盯着路青一阵,一句话也没说,就下去了。
等脚步声都听不见了,路青叹了口气。
大概她跟玉明川是好不了了。
张丹这封信里,提到了三件事。
一件是说,河东李氏的事情,让她不要太过忧心,从现在开始,李家不出一年就会覆灭,李致只要敢回去,就逃不过。
第二件,刘汉的君主刘聪死了,他的儿子继位,现在刘汉由外戚权臣靳准独揽大权,河东那边可能会有动静,薛家已经在联合其他几家大族。
第194章那封信()
其中包括王坚的亲族,现在太原王氏已经只剩他们一房还留在北方,也已经没了对抗石勒的能力,现在表面对石勒称臣,暗里跟薛氏在来往。
而最后一件,也与李家有关,不过不是河东的,而是陇西的。
张丹说,陇西李氏似乎察觉到了凉州对他们的防备,打算将李良要回陇西,聚拢当地豪族,抗胡灭汉,并且邀凉州与他们对刘汉成夹击之势。
而且,李良非常欣赏玉明川,也打算邀他加入,所以,近期李良应该会到北大河一趟,还会给玉明川带一样特别的礼物。
看到那件礼物的描述,路青的一颗心,就死了。
现在的情形,原本她也想试着跟玉明川复合的,毕竟,她的心里真的有他。
可是,他们俩大概天生相克吧,不然为何总会生出这么多事情来?
信的最后,张丹又重复了一遍他那时单独对路青说的话,要她等他。
如果说张丹真的在挑拨离间,那这一次,他成功了。
她真的退缩了。
将主要内容跟玉明川说了一下之后,路青再次陷入了那种空空的状态,不再对玉明川有说有笑,更是刻意避开他出现的地方,哪怕是他们开会,路青都是在角落里不说话。
这让玉明川越来越焦躁,对路青就要彻底离开的感觉越来越严重,直到有一日,姜风突然来求他一件事。
“将军,听说韩先生跟您已经和离了,我见她一个人孤苦,想求娶照顾她,不知您这边会不会有什么不便?”
听到这话的玉明川,当场就想把姜风杀了。
居然求到他这里来了!
可他能怎么说?路青现在跟他确实没关系了,不管什么人,求娶她都是天经地义的,而且,最近路青对他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冷淡。
自从收到张丹的那封信开始,就不对劲儿了,那封信里一定还有他不知道的内容。
不阴不阳的把姜风说走之后,玉明川想了很久,最后,三更半夜,他再次爬了路青的窗户。
这次,他极为谨慎,绝对没有弄出一丝声响。
而后,没有接近路青的床,而是在那些橱柜之间摸索。
他想看看,那封信到底写了什么,让本来对他已经开始接受的路青,突然变得拒他千里之外。
手里握着一颗夜明珠,玉明川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封信,看了看床上的人,玉明川咬了咬牙,不会是被她贴身放着,随时观看了吧。
悄悄的走到床前,玉明川把手伸向路青的枕下。
刚刚伸到下面,他的手就被抓住了。
“玉明川,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找什么东西?”
路青是侧着身子,背对着外面睡的,所以她的手伸到枕头下,玉明川自然也看不到。
此时,路青也没转过身子,就这样抓着他的手,问了起来。
“没有!”玉明川有些恨恨的想要抽回手,又怕路青抓的紧,把手臂拉疼了,结果看起来动作大,实际劲儿很小。
“你要是想看那封信,直说就是,我会给你的。”说着,路青松开了玉明川的手,掀开薄被,还是穿着那身短袖短裤,坐起来,看向玉明川。
今夜的月色并不明亮,他们这样对视,也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见玉明川不吭声,只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路青趿拉着拖鞋站了起来,径直走向整个屋子中最显眼的那张桌子。
从桌上拿起了那封信。
“信一直都在这里,怕你有什么地方不清楚的,想再确认一下,我没收起来。”
路青扬了扬那封信,看向玉明川。
玉明川依然蹲在床前不动,他现在突然不想看那封信了。
“路青,是不是又有让你为难的事情了……”
许久之后,玉明川终于站了起来,走到灯台前,用火折子点亮了蜡烛。
烛光下的玉明川,俊朗的让人移不开眼,却也刺的路青心中一痛。
“正是为了不为难,所以我才……”
路青突然说不下去了,不为难吗?
不为难为何她心里会这么难过?
玉明川陡然走到路青身边,一把夺过了那封信,瞬间撕的粉碎。
路青刚要说些什么,就被玉明川一把抓住按在桌子上亲了起来。
一切反抗都那么徒劳,滴滴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个不停,直到这个吻结束,才听到路青低低的哭泣声。
玉明川坐到了椅子上,将路青抱着坐在他腿上,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任她将眼泪一滴滴的流到他衣服里。
路青确实心里憋屈着,却什么都不想说,只趴在玉明川肩膀上,哭个不停。
直到哭累了,玉明川给她倒了杯水喝,然后才贴近了她的耳朵。
“夫人,不管是李致,还是张雪君,我都会把她们一个个除掉,哪怕她们对我是真心的也不行,因为她们会伤害到你,我不管接下来又要出现什么女人,我这辈子都只认你一个了。”
见路青只是呆呆的坐在他怀里没反应,玉明川有些着急。
“上次的事情,是我妒忌成狂,做了傻事,今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我知道夫人都是为了我好,次次忍辱负重,是我瞎了眼看不清真相,夫人,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路青微微抬眸,眼中依然蓄满了泪,只是没有落下来,却要挣扎着站起来。
玉明川再次抓紧了路青,他不能放她走。
“夫人,我不求你能马上相信我,我只求一个机会,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封信里应该是说,李良过来,想必又要给我塞女人吧,他们这些人,一向相信手中的财色,尤其是对付我这种已经无权无势的人。”
路青终于正眼看向玉明川,他居然猜到了……
“那么,还请夫人到时候看为夫会怎么做吧,如果处理的好,那夫人原谅我可好?”
玉明川见路青的神色似乎松动了一分,赶紧再接再厉。
路青又喝了口水,眉头微微皱起。
“如果你要对抗刘汉,与李家合作是个很好的选择,他们给你送女人,你若不要,惹恼了他们,恐怕对你不利,要知道陇西就在西平郡到中原的入口,将来你想从西海出去,他们使绊子就不好了。”
第195章李良的礼物()
玉明川微微愣住,他的小夫人想的太远,而且依然是为他着想,甚至甘愿委屈自己,这让他如何不心疼,又如何舍得?
“路青,你真傻。”
玉明川闭了闭眼睛,抱着路青来到床边,将她放了上去。
“我有句话,放在你这里,如果你不愿嫁我,那我此生都不会再娶,就让玉家,绝后了吧。”
听到这话,路青猛然抬头,一脸震惊的看向玉明川。
这种话能随便说的吗?
玉家几百口人,就剩他一根独苗了,他要不娶妻,那真的是绝后了,现在这混蛋居然把这个重担,不,这个重任,甩到她身上来,这混蛋度绝对又升了一个等级。
“玉明川,这世上有无数女人可以给你生孩子,居民区里给你提亲的也有好几十了吧,你随便纳来两个,也能给你生一群,别找我!”
看着路青突然恢复了精神,玉明川心中一阵窃笑。
“看不上。”
“我也看不上。”
“原来夫人的审美跟为夫一样。”
“屁,我说看不上你!”
“你再看看?”
说着,玉明川突然后退几步,三下五除二,一身衣服就脱了个精光,映着烛光,对着路青展示起来。
路青张大了嘴巴,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混蛋是要来勾引她了吗……
“夫人说说看,你是哪里看不上,就用你枕下的那把刀,割下来就是。”
玉明川迈着潇洒的步子,走到床前,就这样直喇喇的站在路青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