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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苍崖的本事他们都清楚,在离西区还有一段距离时,他们便放慢了脚步,收敛了气息,分成几股队伍,潜入了那片无人居住的破败房屋。
此时云落已经到了上次与陈苍崖见面的地点一刻了。
看着宋袆嘴边衣襟上的鲜血,他就知道,他的计策被看穿了。
“云落,你倒是够胆子,居然没有遵守我们的约定,玉明川手上的污迹,你是用什么东西涂上的吧,一开始看还是那么回事,可现在,那颜色已经快退光了,而真正的毒蛊,指尖的颜色会越来越深。”
陈苍崖将宋袆的手反缚在身后,一只手捏着她的脖子,像拎小鸡一样拎着她。
“你把她怎么样了?”
云落紧紧盯着宋袆,只见她脸色苍白,似在忍受极大的痛苦,连呼吸声都急促了许多,却不显得强劲,只有虚弱。
“我把她怎样了?这句话应该反过来问你,你做了什么才让她变成这样的,如果你遵守我们的约定,她绝对不会经历这一番痛苦。”
陈苍崖再次咧开嘴笑了,只是那笑意只在嘴边,眼里却是一片冰冷。
“陈苍崖,你说的那个约定,我做不到,换个条件!”云落一只手握在了细剑上。
“你说换就换,当自己是谁呢?你的价值就在于你取得了路青和玉明川的信任,如果连我要求的那点小事都做不到,那你还有什么筹码跟我谈条件?“
说着,陈苍崖手下捏的更紧,只听到宋袆脖子上的骨头,在他手下咔咔作响,似乎只要他再用点力,那柔美的脖颈就要断掉。
“张丹是个聪明人,难道他以为除掉玉明川就能得到路青了吗?太天真了,他就没看到还有公输亮这个强劲的对手?”
云落只想尽快将陈苍崖的注意力从他手上转移掉,不然宋袆的脖子可能真的就断了。
“一个世家,妄想与一个国家作对,亏云落你想的出来,你当我们都督是个摆设吗?“
“在我看来虽然不是个摆设,可想要跟公输家作对,以前说不定还有胜算,今后却不会有了!”
“云落,你少扯这些有的没的,你不把玉明川拿下,我便拿下你妹妹,今日我催发了她体内的剜心蛊,不过就是呕了几口血而已,至少稍微再使把劲,她肚子里这个小东西,说不定也会一起流出来……”
说着,陈苍崖一只手摸到了宋袆肚子上,还轻轻的按揉了几下。
宋袆刚张口想要说话,结果被陈苍崖一掐脖子,卡卡了几声,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眼神说不出的急切。
“美人儿想求救?你这个蠢哥哥根本就没那么在乎你,不然早对玉明川下手了,现在再不下手,就不能赶在恰当的时刻发作了,真是可惜,我只能从你身上找点补偿了。”
摸着宋袆肚子的那只手,猛然用力,只见宋袆的脸色瞬间变了,满是恐惧与焦急,却说不出话来。
“你放开她!陈苍崖,我不可能对玉明川动手的,你如果不换个条件,那咱们只好拼个鱼死网破了,你害了宋袆,你也逃不掉!”
说着,云落一手拿着细剑,另一只手却又从腰间拔出了一枚匕首。
这种组合还真少见,还是路青告诉他,西洋剑法中也有双持的,这把匕首用来出其不意。
当然,云落的这把匕首还是公输亮改造过的,可不仅仅是出其不意这么简单。
陈苍崖见云落想要打,便从怀里拿出一块布巾,塞住了宋袆的嘴巴,将她往后一扔,拔出了自己的重剑。
这把重剑,宽度是云落的细剑的二十倍也有,重量上差距更大,甫一对上,云落就被压了下去。
云落一向以灵活见长,跟陈苍崖正面打,完全不占优势,陈苍崖从小练的就是重剑,虽然不如云落灵活,可每一次击打,几乎都能将云落拍地上去。
如果手中只是普通的剑,恐怕早断成一截截了。
云落不断跳跃躲闪,却始终近不了陈苍崖的身。
那把重剑能守能攻,而且被陈苍崖舞的滴水不漏,他根本就没有胜算。
跳远了一些,云落收了剑招,极其不爽的看着陈苍崖,果然这混蛋说的没错,玉明川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他本想用这把带机关的匕首给陈苍崖一下的,却也始终找不到机会,实在可恶。
而就在这时,云落借着蒙蒙的月色看到陈苍崖身后的宋袆,突然弓起了身子,靠在了墙根上。
口中还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似在哭泣。
“玄衣!你怎么了?”
云落只想冲过去,却被陈苍崖拦了下来。
“在你完成你的任务之前,休想接近宋袆,今后她也不会再出现在皇宫,我会带她远离长安,你只要敢不遵守约定,那下次收到的可能就是她的手脚。”
“你叫陈苍崖是吗……哈哈哈哈……”
第646章一团骨肉()
陈苍崖身后传出一阵笑声,可这笑声绝对跟快乐无关。
陈苍崖终于转身,他看到了宋袆灰白色的衣袍上,又多了一片血迹。
这不是口中呕出的血,而是……肚腹中流出的血。
难道方才他那使劲抓的一下,真的让她流了孩子?
“我一直以为我做的事情,都不是好事,我应该是个坏人,毕竟我唆使王敦杀了他好几个争宠的小妾,司马绍身边的美人,也没几个落的好的,却没想到,今日这结局竟落在了我身上。
陈苍崖,我肚子好痛。”
宋袆依然弓着腰,可她的手都被绑在了身后,想要捂住肚子,也够不着。
此时的夜色太暗,如果有光亮,就能看出她嘴边不止有呕出的鲜血,还有一片擦伤,她刚才来到墙角,就是为了将口中的布巾给磨掉。
“不过是没了孩子,总比你的命重要吧,况且,你不在乎你的小命,你哥哥还在乎的,给我好好留着这条贱命吧!”
陈苍崖不屑的扫了宋袆一眼,正准备继续去折腾云落,却听到一道破空之声,抬起重剑,叮的一声,一把匕首被弹开了。
云落再次恼火,又失手了!
“陈苍崖,我不知你有没有家人,你对他们又有什么感觉,是否会像我哥哥那般,明知我不是好人,明知我会害死他,却还是蠢的要死的来保我的命。
如果你有家人,也在乎他们,那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宋袆挨着墙角,坐到了地上,她的袍摆上,已经满是鲜血,而她那张脸,苍白如纸,可笑容却越来越大,在灰蒙蒙的夜色中,倍显诡异。
“我肚子里的孩子,不,刚刚被你弄死的这个孩子,是你的骨肉,哈哈哈哈……”
凄凉而歇斯底里的笑声,在夜色中越传越远,传入了不远处一个和尚的耳中,也传入了匆匆赶来的路青等人耳中。
这笑声听的路青毛骨悚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隐约听到了什么“是你的骨肉”,宋袆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在场的两个男人,同时呆住了。
陈苍崖缓缓转身面向宋袆,看着她衣袍上越来越多的鲜血,那张面具般的脸终于碎裂了。
“你说什么……”
声音很低,带着全然的不信,可看着宋袆那张满是戏谑和绝望的脸,他却直觉着是真的。
他第一次跟宋袆欢好之后,她就病了,还跟司马绍分了房,等她好了,已经过去了快半个月,而后……她便有了身孕。
除非是那夜她跟司马绍也行过房,可那夜他碰她的时候,她身上干干净净,并没有任何行房的味道。
他的孩子……
“陈苍崖,你杀了你的孩子。”
宋袆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在随着她的血液流尽,这是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她以前从未感受到过。
哪怕是八王之乱期间,她跟哥哥四处流浪,相依为命,哥哥也没饿过她。
现在她的心口很疼,肚子里也很疼,可她却渐渐有了种麻木的感觉,也许这就是死吧。
只是,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她的任务没完成。
“这……真的是我的孩子?”
陈苍崖脚步踉跄了一下,走到宋袆身边,死死盯住那片暗红,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他从小便没了家人,他对家人最深刻的记忆,是他刚出生三天的弟弟。因先天不足,父母将弟弟扔在了山林里,可他却一直听到弟弟的哭喊,他就躲进了山林,将那个脐带都未脱落的小东西,偷偷抱走,藏了起来。
他偷了别人家一头刚下了小牛的母牛,挤奶给弟弟吃,可弟弟总是呛到,而且哭声越来越微弱。
最后,那个小生命在他怀里咽了气。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张再也没有生气的小脸,那双原先黑溜溜的大眼睛,也失去了光彩,就那样瞪着他,让他记了一辈子。
从此他再也不敢接近三岁以内的婴儿和孩童,甚至,最后表现成了极致的嫌弃。
就好像刚知道宋袆怀了孩子,他就恶意的想要给她做掉,明明知道刚怀孕那段时间,胎像不稳,连司马绍天天急色的不行,都不去碰她,他却抓着机会就狠狠折腾她。
也许,他就是惧怕面对一个逐渐成型的婴孩,本能的想要逃避。
可现在……
宋袆说这个孩子是他的。
浑身颤抖着,陈苍崖伸出一只手,微微掀起了宋袆的裙摆,一阵摸索,拿出来时,手中握着一个小小的肉团。
这就是他的孩子。
比他曾经的弟弟还要弱小,甚至,都还没有人形。
一把细细的剑,渐渐接近了陈苍崖的后背,陈苍崖似浑然不知,可就在这剑刺过去的一刹那,那把重剑动了,一把劈向身后!
云落甚至来不及躲闪,只能用另一只手上的匕首去招架。
一把小小的匕首,怎么能扛住如此势大力沉的重剑。
云落只觉着他的命要丢在这里了!
“陈苍崖……”
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同时那把重剑突然一震,卸去了力道,只是把云落往下一压,却更像是自然落下,而不是那道可怕的斩劈。
云落匆忙后退了几步,就见宋袆扑到了陈苍崖怀里。
那张微微嘟起的小嘴,虽然满是血色,却依然很诱人。
她的双手动不了,就用身体,擦着陈苍崖,开始吻他。
云落突然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他只想赶紧拉开宋袆,卸下她的下巴!
“玄衣,你快吐出来!”
正沉浸在悲痛与恐惧中的陈苍崖,猛然惊醒,却发现宋袆正忘情的吻着他,咬着他,一股淡淡的怪味,正在口中蔓延。
一把推开了宋袆,陈苍崖急忙吐口水,同时抠着喉咙,想把刚才无意中吞下的东西吐出来,却发现根本吐不出来。
“你害了自己的孩子,还有孩子的母亲,那就陪他们一起走吧。”
宋袆的声音很轻,似乎浑身的力气都用完了,软软的靠着墙,脸上却带着一丝凄迷的微笑。
云落彻底发了疯,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
宋袆服用了郭黑略为所有密探准备的毒药,这种药服下去没有任何痛苦,很快就会死掉,却也无药可解!
第647章玄衣,别怕()
陈苍崖见云落冲过去,也不抠喉咙了,恼怒的挥着重剑,对着云落便砍了下去!
云落这次躲开了,因为陈苍崖的力气虽然还大,却失了准头,他已经越过陈苍崖,快到宋袆身边……
身后一道大力传来,云落被陈苍崖没挥剑的那只手抓住了,往回一捞,云落扭身上去就是一匕首,狠狠的扎向身后的人。
匕首没顶了,可陈苍崖却没有放开他,那张扭曲的脸,挤出了一个笑容。
“你是我孩子的舅舅,那就陪我们一道也不错,云落,我会等你的。”
说罢,陈苍崖的重剑扔下,手中却多了一个小瓶子。
云落大惊,可他距离陈苍崖太近,除了用匕首捅他,就只剩下咬他一途了……
人濒死之时,总是会爆发出惊人的潜力。
陈苍崖的手猛然握住了云落的脖子,却不是将他掐死,而是不顾一切的,捏开他的嘴,将瓶子里的液体倒入了云落口中,而后一撸脖子,让云落尽数吞了下去。
云落咳嗽连连,在陈苍崖松开他之后,随手将匕首拔出来,对着陈苍崖的脖子就抹上去,然而,匕首却被一条链子连着的小刀打飞了。
“云落你这个蠢货,找他要解药,不能杀!”
远远看到这一幕的路青,恨不得自己能飞过去,可她还是晚了一步。
急忙让人赶紧把受伤的陈苍崖抓住,可云落却只是摇了摇头。
“他快死了,我也没救了,哈哈哈哈……”
云落边笑,边爬到了宋袆身边,解开她手上的绳子,抓住了她的手。
“玄衣,你别怕,哥哥很快就来陪你了。”
“哥哥,我等不及了,你能不能把我的笛子拿来,我想带着它一起走。”
宋袆的声音微弱至极,可看向云落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温柔。
“嗯,我这就去给你拿!”
云落刚准备要去皇宫,林啸就主动请缨带他过去,宋袆屋子里的摆设,他可是一清二楚。
这时,云落看了一眼路青,眸中满是哀求。
“你去吧,我会想办法吊着她的命的。”
路青苦笑一声,冲云落摆了摆手。
此时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虽然不知道陈苍崖给云落喝了什么,可直觉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也许是张丹制作的可怕蛊虫。
见云落走远了,路青从她随身带的小包中,掏出了一枚药丸。
“你还有力气吞下去吗?吃下去你还能多撑一会,等你哥哥回来。”
路青对宋袆满心的恨意,都压了下去。
这时玉明川给雷隐使了个眼色,雷隐迅速接过那枚药丸,直接塞宋袆嘴里去了。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让这个女子有机会接近路青。
宋袆已经气若游丝,不过还是艰难的咬碎药丸,吞了下去。
另一边的陈苍崖就没这么好运了,他强撑着坐在地上,已经开始咳血。
毕竟他的胸前还被匕首扎了一个洞,匕首上也有毒药,也不知是不是两种毒药一起的作用,他居然没有立刻就死。
“你到底给云落吃了什么?”慕容翰疯了一般的逼问陈苍崖,又不敢对他动手,只怕他马上就死了。
“不过是一种蛊虫,过段时间,你们都会陪他死,哈哈哈哈……”
陈苍崖笑的像个疯子,却是众人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自然的笑容。
“有没有解药?”
“蛊一向是没有解药的,无论什么蛊都是,这一点,路城主想必会更了解一些。”
陈苍崖噙着一口血,看向路青,眸中带着赞赏,却又摇了摇头。
路青的手指已经握的咔啪作响。
是的,她明白蛊虫的原理,哪里会有什么解药,除非是用毒药将虫子杀死,可谁能扛得住?
最大的可能,就是虫子还没死,人就死了。
不然后世科技那么发达,却还是不好根治血吸虫,就是这个原因。
路青紧紧握着雁翎刀,走到了陈苍崖面前。
“张丹让你做什么?”
此时,瞬间便有一群护卫站在了路青身边,以防陈苍崖有什么异动,而玉明川,则直接把路青护在了身后。
“做什么?如果你对他还有一点心,难道猜不到吗?”陈苍崖的身子佝偻了一些,又咳了两声,更多血液从他口中涌出。